“发生什么了,别挡着我。”安宥柠想知道,谁也拦不住。傅绪越是遮着,她就越是要看!

    “行了,我知道你是看别人都有侍卫保护,可怜我一个人没人管顾死活。放心,我要那么怂也活不到现在了。不用配合了,他们现在不会注意我们的。”

    被她眼里的韧劲的所动,傅绪松开了手,给她机会转头去看,还道了一句“我不是可怜你...我没你想的那么有同情心。”

    没了阻碍,安宥柠立刻就转过头去看,也没细品傅绪话里的意思。

    这一看,她能理解傅绪为什么不让她转头了,因为场面实在太,太血淋淋了,根本不是常人能接受的了的。

    断裂成两半的树干把槐树台砸的面目全非,到处飞溅着地面裂缝的泥石,树上祈福的香包掉了一地,无人去捡,几个跑的慢的百姓还被树枝砸伤了痛的哇哇叫。

    然而这些都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槐树的树干几乎被掏空了一半,里面居然藏了一具诡谲之极的尸体,淌着腐烂了的脓血立在树干倒下去的中央,两个爆出的白眼珠近几根血管连着,快掉出眼眶,暴露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不,不能说是一具,而是无数的残肢拼凑出的一具尸体,光看长达一米以上的怪异下肢就能看出是拼凑的。

    接在上方的人头分明是个男人的头颅,人头已经血肉模糊,五官被剐烂了,一块块长蛆的血肉没剐断,粘在头骨上挂着,惨不忍睹,可见凶手是多么的凶残。

    人头是男人的头,手脚和身子居然都是女人的尸身拼凑而成,且长短不一,色泽不一,是由无数具女尸的碎块拼起来的,就连乳房都是一大一小,血迹斑斑,不忍直视..因为是拼凑而成,肢体不协调,到处都是不对称的,所以看着特别的扭曲。

    如此变态的作案手法,杀了人,分尸,还用树枝把尸体都串起来,拼成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尸偶藏在槐树里,凶手的心理绝对极度不健康。

    腐化的血水伴着浓重的尸臭,臭不可闻!

    就连自认胆大的安宥柠看了,都确实有些反胃了,好在她以前跳舞台剧的时候,为了演好一个被折磨致精神分裂的角色,特地看了无数的恐怖片和悬疑片找灵感,看过很多血腥场面,锻炼了心理能力,能把持的住。

    不过现实毕竟是现实,真的在眼前发生了,还是很难镇定自若的。

    百姓们喊的喊,跑的跑,刚刚还热闹的槐树台,一下子成了凶案现场,人都吓跑了。

    “看爽了?”耳边,传来傅绪冷静的声音。

    “你还有心情问我这些,要是我记得没错,除了掌管火焰军,你的还是邢案司的总案司大人吧。出了命案,死了这么多人,你难辞其咎。”看了看傅绪这张帅脸冲击,视觉感舒缓不少。

    “不傻,还能看出死亡人数多,我还以为你看了会吓的哭哭啼啼。” 傅绪显然轻看了她。

    “切,少看不起人了,你以为就你胆大吗,告诉你,看不起女人的男人可是很掉价的。不跟你扯皮了,刚才扯树叶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了,这一切肯定是有预谋的。”

    安宥柠胆气十足,气场也是与他不相上下,无视周边的哄闹和惨叫,继续说道,“你看,那尸体上的头颅宽度,还有头发,显然是个男人的人头,身体却是由女人的尸块拼凑而成,再用树枝类的东西穿入缔肉组织固定,藏匿树中,凶手杀人手法残忍无度,很可能有变态倾向。”

    安宥柠分析的很认真,观察的也很仔细,在场所有的女孩子,谁有见过尸体,还是这么惨绝人寰的尸体,远远的看上一眼,没吓的哭爹喊娘都不错了。

    她居然还能如此镇定的观察尸体,并给出自己的判断,看她表情从容,不是在演戏。

    傅绪顿了顿,专业的术语与她说道,“皮肤皱烂,尸斑遍布,死亡时间至少两个月以上。”

    跟她想的一样,傅绪眼见力不错,有几下子,不是虚的。她都没注意到尸斑,傅绪已经洞察了一切。

    安宥柠继续说,“可这个男人的人头却是鲜血淋漓,像是刚割了下来不久的,人头上的蛆虫应该是下面的尸块里钻出来爬上去的。看人头的样子,受过严重的虐待,头颅都有些变形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不尽快缉拿凶手归案,你对得起你的职位吗?。”安宥柠突然有种变身柯南的快感,对案件侦查的兴趣更浓厚了,还不忘损傅绪一句。

    傅绪瞧了她一眼,“对不对得起,恐怕要问你安府的人,本王近来忙于勘察营中新巡兵一事,此案全权托付于你大哥安成斌调查,你怪本王难辞其咎,是否太过偏颇了?”

    大哥,差点忘了这茬,傅绪是安成斌的上司,把他得罪了,那不是害了大哥了。

    安宥柠立刻换了一张笑脸,“看我这记性,您日理万机的,怎么能怪您呢..我大哥为这案子都快心力交瘁了,您可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这凶手太狡猾了。”安宥柠鼓劲恭维的道,两腮红润。

    换脸比戏子还快,傅绪无奈的冷笑一声道,“那么依你之见?”他不需要她的建议,却莫名的想听。

    傅绪问她,那她就说出自己的想法,她脑海里已经有了基本概况,大方的道 “依我之见...凶手还没走远!灯笼自燃和槐树开裂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凶手应该有多重身份。能长期接触槐树不引人怀疑的可能是定期给槐树修剪的园丁,看槐树叶子的萎靡状态,树干已经被掏空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槐树枝蔓叶茂,一时没人发现,掏空树干是为藏尸做准备。而最后一个接触灯笼的人,是那个“松鼠”人,对树了如指掌的小伙。刚才我看他上去挂灯笼后,就没有下来过,应该是他点燃了灯笼,然后又弄掉了固定槐树的东西,让原本就被毁坏的槐树裂开,露出了里面藏匿的尸体。而他的目的...”

    安宥柠一口气说到这,逻辑清晰,往下望去,尸体血肉模糊的立在地面上,官兵已经赶来了,可是都捏着鼻子离的远远的,等仵作过来,谁也不想靠近这具让人闻风丧胆的怪尸边。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恐慌,挑衅,或者报复。”傅绪完美的接道,眼里慢慢浮现对安宥柠的认可之色。

    “那他人去了哪里呢?”安宥柠百思不得其解,分明没有见到人下树,是她看漏了吗?

    “人是不可能隐形的,他能用树干藏尸,自然也能利用树逃匿了。”傅绪也没想到,自己会与她一个女子探讨这些话题。

    “那么他现在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是...”安宥柠和傅绪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同时看着对方,两人都有些诧然,安宥柠先移开了眼神,尸体都没有吓到她,怎么会被他一个眼神看的心跳加速。

    认真起来的眼神,真踏马的潦倒众生,殊不知在傅绪的眼里,她亦是如此...

    “他逃不掉的。”

    “嗯。” 听到傅绪镇定自若的声音,安宥柠才轻松了些,两人又一起注视下面的尸体,旁若无人,露台上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就剩下他们两个。

    “我们下去看看吧。”安宥柠说完这句话想走,傅绪却指着下面说,“你大哥来了。”

    “大哥。”安成斌坐着一匹马,身形俱疲,赶了过来,他太累了,根本没有听到露台上安宥柠的声音。

    这时,刚才那个哭丧的妇人不知何时又冲了过来,远处的百姓根本拉不住她,她手里还牵着那个泣不成声的小孩。

    妇人奔到尸体前面,脸色崩溃,声音都变嘶哑了 “树神啊树神,你还我一个人头,可是我的冤屈,你什么时候还啊。树神,你再显显灵啊,这凶手不是人啊,不是人啊,还我们母子公道啊..”

    “快走开,你到底是不是当娘的,孩子还这么小,吓到了怎么办。”立即有官兵来劝了,可那妇人怎么都不肯走,任由孩子害怕的哭喊,妇人就跟没听见一样,固执的爬向恐怖的尸体,甚至有些神志不清了“我要带人头回家,落叶归根,不能让他死在外面,死了还做个风流鬼。”妇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里,似乎还带着哀怨。

    “把我丈夫人头还我!”妇人一把推开士兵,连孩子也不管了,冲过去,一把扯下了那颗腐烂的人头,“你给我回家,跟我回家!”妇人瞪着手里惨兮兮的人头,又哭又骂,精神已经无法控制。在妇人那伤心欲绝的痛苦表情里,安宥柠能感受到一丝绝望和隐忍不住的发泄。

    而那具拼凑的尸体,在人头被拿下后,整个散架开来,落了一地的尸块,蛆虫从尸块的皮肉里翻动,隐隐看去,好像尸体在动一样,看了至少三天吃不下饭...

    “疯了,这女人疯了。抱着人头,孩子都不管了。我们过去把她拉走吧。” 两个士兵叹了口气,他们是安成斌带来的,安成斌叹息的看着这一幕,内心自责,在安成斌眼神的暗示下,士兵走过去降服妇人。

    可他们却忽略了孤身一人在边上哭的小孩,以及不远处那块坍塌的树干下隐藏的一张脸,慢慢露出扭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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