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楹院毕竟是风尘之地,他们的身份不适合进去,于是一席人扶着闻金秀和孟辰去了忘川堂。

    闻金秀没有大碍,孟辰也只是额头摔破了点皮。

    忘无忧给他们涂了药水,又让药童熬了安神的茶,然后就把人安排在了后院休息。

    上次傅绪把人家院子门踢坏的事还记忆犹新,安宥柠内心其实是拒绝来这里的,总觉得对不起忘无忧。

    忘无忧却好像丝毫不介意,将人安排妥当后,命药童泡了茶,请安宥柠单独到了药堂的休息间里喝茶。

    “这不是普通的茶吧?”安宥柠喝了一口,茶酸甜可口,带着水果的沁香,口感不一般。

    “你的嘴巴还是和以前一样灵,什么都藏不过你的嘴巴。”忘无忧温雅的笑了。

    “这是果茶,用鲜柚子和金桔的汁炖煮而成,再加入祛燥润肺的药材,很适合孕妇饮用。”

    安宥柠有些意外,忘无忧怎么会准备孕妇专喝的茶呢,难道是特地为她?

    安宥柠其实也察觉出,忘无忧待她与别人不一样。

    每次和忘无忧在一起,都会有一种熟悉感,这种感觉虽不强烈,但很舒坦。

    “过去的事我忘记了..不过,这茶很好喝。”安宥柠又喝了两口,利索的说道。

    “你喜欢就好。”忘无忧温柔的眼神落在安宥柠身上,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他嘴角嘱着笑,突然认真的问道“宥柠,婚后生活开心吗?”

    安宥柠手里的茶杯捏紧,“挺好的。”

    她自然而然的把忘无忧可以信任的好友,但私事,她不想说太多。

    毕竟她的婚后生活,糟透了,没什么好说的。

    “上次的事情很抱歉,那个人他脾气就那样,你不要介意。”安宥柠抱歉道。

    忘无忧毫不在意,倾绝众生的桃花眼弯起非常好看的弧度“宥柠,如果你觉得和他在一起有一点的不快乐,你随时可以跟我倾诉。”

    安宥柠心一怔,忘无忧的话激起了她内心的涟漪..

    “他待我挺好的。”安宥柠缓缓道,心里酸涩。

    为什么才几个时辰没有见到那个男人,脑海里就都是那张欠扁的脸。

    难道她就那么欠虐吗?

    忘无忧似乎很明白她,没有多问,转了话题,“宥柠,我送你的新婚礼物看过了吗?”

    新婚礼物?她压根没有注意过。

    忘无忧的体贴让她心里一暖,就如冰天雪地里的一道暖光,给了安宥柠前进的力量。

    “送到府里的礼物太多没有注意,等我回去了就看。”

    “谢谢。”

    忘无忧很会照顾她的情绪,安宥柠渐渐放下负担,脸上也出现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看到安宥柠的笑,忘无忧嘴角的笑容更甚。

    几盏茶后,安宥柠觉得该离开了,后院又闹了起来。

    “少主不好了,小郡爷喝了您窖藏的药酒,跑到大街上闹酒疯了。”

    一个面善的药童进来禀报,说话很淡定,像是忘无忧培养出来的人。

    不过,为什么叫他少主呢?

    “闻姑娘呢?” 安宥柠问道。

    “跟着一起跑上街了。”

    “这两人都是小孩心性,这样跑出去容易出事。”安宥柠道。

    “少主,那罐麻骨药酒是您动刀的时候用的,里面用到的紫皮石斛珍贵无比,只从药谷带了几株回来,全部放入药酒里了。”药童担心的并不是孟辰,而是忘无忧的药酒。

    “再过不久就到进宫为那人开刀刮骨疗痛的日子,如果没有药酒,只怕...”

    忘无忧轻摆了下手,示意药童退下。

    刮骨疗痛?忘无忧的医术这么高超吗。

    “宥柠,你不用担心,小郡爷是我的病人,我不会坐视不管,我现在就去街上看看。”

    “一起吧。”安宥柠也站了起来,她在这里朋友不多,孟辰曾在宫里帮助过她,她不会不管。

    两人一起步行上了街,孟辰拿着酒罐子抱住地上的大绣球不放,吸引了很多围观百姓,百姓们都捂着嘴嘲笑,很容易就找到了。

    闻金秀形影不离的陪在孟辰身后,给孟辰拍背醒酒,安慰孟辰。孟辰却根本不理会她。

    嘴里不断喊着白瑜儿的名字,喊着要娶白瑜儿为妻这样的荒唐话。

    安宥柠看着这尴尬的场景,原本想要帮忙劝劝的想法很快消散了。

    “孟辰的侍从已经赶来,看来不用我们操心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小郡爷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安宥柠蹙眉说道,早听闻孟辰的父亲厉郡王是个很严厉的人。

    孟辰估计要吃大苦头了。

    可惜了闻金秀的一片真心。。。

    “麻骨药酒有麻痹的作用,不过要配上麻骨散一起用效果才能呈现。单独喝药酒,只会让人暂时性手脚发软,我让药童给他服用一颗通络丹就没事了。”

    忘无忧气定神闲的道,仿佛天下疾病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一颗丹药的事。

    安宥柠面露钦佩,“行医看病,还懂研药制药,像你这么全能的大夫,能抵御医数百了。”

    “治病容易,治心难。”

    忘无忧凝视着安宥柠姣好的面容,笑里突然拂过一抹未曾见过的寂寥。

    安宥柠只是随心夸奖他的医术,没有想到忘无忧突然会说这么入心的话。抬起头,对视上他温润的双眼。

    人来人往,两双清澈的眼睛心无旁贷的对视在一起,安宥柠脑海里突然又出现了那个多次出现在梦境里,却看不到脸的白衣男子。

    看着忘无忧一身白衣翩翩胜雪,难道自己梦里那个男人一直就是他?

    可是为什么,在梦里用意念去寻找白衣男子的面容时候,她会有心动的感觉,现在却没有了呢?

    安宥柠的心突然有些乱了。

    “让一让,大家都让一让!”街上突然又噪乱起来,百姓们都自觉让出一条大道。

    忘无忧和安宥柠的对视被打断,两人的关系莫名升温不少,忘无忧牵着安宥柠的手站到一边,“是运输石头的队伍,小心滚落下的石头。”

    站在旁边的粉桃看到忘无忧牵着安宥柠的手,急眼了,连忙走过来分开了他们的手。

    安宥柠舒了口气,她也正愁怎么松手。

    忘无忧牵她的手很自然,松开的也很自然。

    安宥柠不排斥他的触摸,但想到那个人,她还是下意识想避嫌。

    忘无忧并不介意,安静的陪在她的身侧。

    “这些人怎么徒手搬运石头?”

    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帮衣衫褴褛皮肤黝黑的工人,走的稀疏,人的数量却很多。

    一个个背上都扛着比他们背还宽的大石头,石头和沙子不断的从他们背上掉下来,磨破了他们的衣服和皮肉,磨出了血。

    男女老少都有,石头压弯了他们的背,看上去辛酸极了,但他们的背上没有奴印,看上去不是奴。

    “今天是起风天,凤沙大,宥柠,我送你回去吧。”忘无忧看到这些搬运石头的工人,眼神微转。

    安宥柠点了下头,视线却忍不住朝人群看去。

    一个身形佝偻的年迈老人背着一大块碎石头,艰难的前进,终于熬不住摔倒在了路边,石头从背上塌落,砸破了老人的脚,直接砸烂了老人的脚趾甲,喷溅出好多的血。

    安宥柠不忍心的皱紧了眉毛,一个官兵已经拿着鞭子往老人凑过去,凶恶的道“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用过的工人,就知道偷懒,哪家敢用你们,给你们这份活挣口饭吃,已经是圣上格外开恩,不干就滚蛋!”

    “官爷,别赶我走,我不想当奴,求求官爷。”老人哭嚎着请求,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辛酸,他们都知道,不干这份活就会饿死,就会沦为奴隶。

    “无忧,这些人是不是跟我们徐家有关?”安宥柠立即察觉出了不对。

    忘无忧没有再瞒下去,安宥柠信任的称呼,让他心中一甜。

    “他们都是参与建造机关塔的工人,徐家出事后全部被遣散了,王城里的商户和老板没人愿意雇佣他们,他们现在搬的应该就是机关塔被拆除产生的石头。”

    安宥柠心里一凉,忘无忧说的还是比较委婉的,实际上,这些工人已经到了风餐露宿,连求病治医都没人会收的惨境了。

    参加修建机关塔利国利民,本来是很荣誉的事,工人的待遇都是非常好的。

    可现在,徐家倒台,这些工人也全部受到牵连,日子苦不堪言。

    如果不是人数上千上万过多,恐怕也都被拉去砍头了。

    “走开,搬不了就赶紧走。”官兵驱赶道。

    “把我的工钱给我。”老人也知道自己没有力气可以干了,拉着官兵的裤脚乞求道。

    “活都干不好,还想要钱?滚一边去!”官兵直接一脚踹开了老人。

    “把她的工钱结了!”安宥柠快步走过去,护在老人身前。

    “哪来多管闲事的臭女人,居然敢替这些叛国贼用过的余党说话?”官兵立刻骂道。

    “把钱结了!”安宥柠再次说道,美眸泛寒,气场镇住了官兵,搬运石头的工人全部停下来看着他们。

    官兵感到自己受了嘲讽,鞭子一挥,凶狠的道“再吵吵,我就踹死她,其他人的工钱我也一律不结了。”

    听到这话,所有工人都着急了起来。

    看到官兵手里的鞭子,忘无忧和暖的眼眸微冷,迅速站到了安宥柠面前。

    白色的衣袍遮住视线,心里涌上一阵暖流。

    “把你手里的鞭子放下。”忘无忧开口说道,不容小觑的气场再次让官兵手指发软,鞭子都拿不稳了。

    这噱头比看孟辰撒酒疯热闹多了,百姓的注意力又往这边凑了过来,看到忘无忧和安宥柠两道不俗的身影,纷纷都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汇聚的人群里,悄无声息的涌入了一道的强盛气息。

    当男人的锐眼捕捉那对气质不俗的男女站在一起的画面,眼神立即变得冰冷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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