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匠告诉我们,他每个月都要有三到五天,晚上在屋子里闭关修行。  今晚是他这个月闭关第一天,刚好那个来劫囚的人会出现,所以一切就全指着我和郝岩了。

    我就问他,闭关的时候,身体还能自由活动吗?

    守山匠说无法活动,而且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能出来。

    我们不在的时候,都是他的小宠帮他巡山盯梢,等到第二天汇报给他的时候,就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也晚了。

    说到这他就深深叹了口气,他说原本也不用闭关,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体就出了些问题,需要定期调养。

    他十分自责地说,可能就是在他闭关期间,有人趁虚而入了。

    后来,我和郝岩填饱肚子,就回到了东边厢房里。

    天色渐渐暗了,我把屋里的煤油灯点起来。

    郝岩看着一屋子瓶瓶罐罐,撇着嘴说:“你说这些罐子里到底放着什么?”

    他边说边走到其中一个半米高的罐子前面,伸手摸了摸,然后猛地把手撤回来。

    “嘶……这么凉啊!”

    我提醒他,别忘了守山匠嘱咐的话,我们不能打开这些罐子,最好也别碰。

    郝岩站直身子,摆摆手:“哎呀,你放心吧,我就是摸摸,不打开。哎?你不觉得奇怪啊?”

    “什么奇怪?”我问。

    郝岩说,当然是守山匠奇怪了,他说自己能洞察一切,却连个擅自闯入这里的人都抓不到。

    而且每次他一赶过去,对方早就跑了,郝岩觉得这守山匠也太迟钝了。

    郝岩还说,他都抓不着那人,我们俩怎么可能找的到!

    他说的这些,我也想过,确实有些奇怪。

    不过我最好奇的是,守山匠提到的小宠,既然守山匠的小宠帮他监视山上的一切,难道也没见过那个人吗?

    怎么可能一点对策都没有呢?

    还有一点,我觉得,他的病,和那个闯入这里的人有关系,对方可能对他下了什么咒,或者某种毒,让他不得不闭关休养。

    这样,就能趁他闭关期间,偷走钥匙,没准儿还配了一模一样的一套。

    郝岩听完,点点头:“嗯,你说得有道理,反正不管怎样,咱们就尽力帮他吧,实在帮不了,那也是没办法。”

    说着郝岩躺在地铺上,翘起来二郎腿。

    我的脑海里也快速闪过白天的很多事情,潇潇的身世,二叔的魂魄,池中的大鱼,满山的亡魂……

    过了一会儿,郝岩突然问我:“哎?你说潇潇,她有男朋友没?”

    “你觉得她像整天谈情说爱的女孩子吗?”我反问郝岩。

    他撇撇嘴:“不像。那她跟你说过没,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我皱了下眉头:“你喜欢她啊?”

    郝岩没回答,嘿嘿冲我笑着。

    这一晚,我和郝岩轮流值班,我值后半夜。

    前半夜没动静,后半夜,我就竖着耳朵听风铃的响声。

    风铃没响过,倒是潇潇房间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她好像在对什么人说话。

    看郝岩睡得很实,我就没叫他,独自来到潇潇房间外。

    敲敲门,潇潇好像没听见,紧接着传来她低声哭泣的声音。

    我试着推了推门,还好,门没锁。

    一进屋,发现潇潇身体蜷缩着躺在床上。

    她浑身冒汗,紧闭着双眼,流着眼泪,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义父对不起……我错了……”

    看来她是在梦里对山羊胡求饶、认罪。

    我想起来,她帮山羊胡做事时,做不好就挨鞭子,身上总是有一道道的印记,不禁有些心疼她。

    轻轻把手放在她眉心:“潇潇,醒醒,是我啊,我是针头,这没有山羊胡,你不用怕……”

    试着叫她,但怎么都叫不醒,不过我一跟她说话,她就平静多了。

    渐渐的,她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潇潇闭着眼睛,抱着我的手,我的手背都被她的眼泪弄湿了。

    她之后没有再做噩梦,但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

    看着她孤独可怜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离开,就陪了她一晚。

    之后,夜晚恢复了宁静,一直到天亮,都没有风铃声。

    第二天一早,潇潇还在沉睡,我的胳膊已经麻了,试着把手抽出来,帮她盖了盖棉被,就慢慢退出了她的房间。

    刚一出来,发现守山匠站在门口,冲我坏笑着。

    我赶紧解释,他却笑着说他明白,什么都不用多说。

    他搭着我的肩膀,就好像我们两个是好兄弟似的。

    “哎,小针头,我跟你说,我这鬼斧山是好地方,你每天吃的是奇珍异草,特别补身子,尤其是咱们男人吃了,嘿嘿……好处我就不多说了,以后你慢慢体会……”

    他说着看了一眼潇潇的房间,我顿时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特别难为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

    “哈哈哈!还不好意思了,不过啊,我提醒你,潇潇身体还没恢复好,你这不能太猴急啊……”

    “啊!那个,风铃没响!”我赶紧转移了话题。

    守山匠脸色凝重起来,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昨晚他没来。我怀疑对方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暂时不行动了。”

    这时郝岩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了,他说:

    “大爷,你说的这个人,咋感觉无处不在啊?咱们就这么聊天说话,莫非他都能听见?”

    守山匠被郝岩一问,突然焦虑起来,他来来回回地走动,边走边揪头发。

    最后,他才说了句:“对,那家伙很厉害,他知道我所有的计划,所以我一直没有抓住过他。”

    我和郝岩互相看看对方,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守山匠的情绪突然变得很不稳定,我们只好先让他去屋里休息。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风铃一次都没有响过。

    郝岩说,这守山匠没准儿就是精神衰弱,出现幻觉了,压根就没有人来鬼斧山放走罪魂。

    我也开始怀疑,因为在这待得越久,就越觉得守山匠神神叨叨的。

    有好几次,我都发现他对着水面说话。

    这让我想起来,第一次来这里时,在水里看见的大鱼。

    我觉得鬼斧山一定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绝对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又到了晚上,我怎么都睡不着,就走到了庭院里。

    我突然想,守山匠为什么不让我们晚上盯着水面看呢?

    这么想着,我就越发好奇了,不由自主地朝水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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