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狗门乃是响当当的门派,少掌门发出的邀请岂容别人拒绝?

    刚才的对决,已经足以证明恶狗门的实力,江湖上的事,本来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华不石牵着青鬃马走到了杨绛衣的面前,将手中的缰绳递给她。杨绛衣接过,同样一声不吭地翻身上马,策马跟上了那乘小轿。

    直到小轿消失在了官道的尽头,那群江湖人才陆续举足前行,道路上已经没有人阻拦他们了。

    人群散去,站在路边的阎赤发脸色却越来越差,喃喃地自言自语道:“那是什么见鬼的武功,竟然连我的阴柔内劲也能化解得干干净净…”

    二十里外,华大少爷一行急匆匆地往前赶路。

    华不石将脑袋伸进小轿,“二叔,伤得不重吧,能够说话吗?”

    坐在轿中的老者面色苍白如纸,衣衫的前襟之上沾满了鲜血,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我又没有死,怎么会不能说话?”老者没好气地说道,声音却显得有气无力,“只不过两三个月无法动用真气而已!”

    “是。”华不石讪讪道:“其实二叔若不去硬接那一击,而用天极掌反攻,未必就不能胜那阎赤发。”

    “哼,我的习惯你又不是不知!”老者嘴一撇,道:“我从不当真与人动手,而且绝不和别人拼命,要不是你把你爹的名字报了出来,我害怕坏了大哥的名声,刚才早就脱身逃走了,哪里还用去接什么巨灵掌力!”

    华不石道:“是,二叔宅心仁厚,不肯与人动手,侄儿一向是很佩服的。”

    老者却不以为然,道:“你这小子别说那些好听的,什么宅心仁厚,都是放屁!武功这个东西,习练起来确是很有意思,不过动不动就去与人搏命争胜那就划不来了。你看看江湖上那些所谓成名人物,有多少是得了善果的,就连大哥那么高的武功,不也落得…”

    老者似是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便不言语,直过了半晌才又说道:“小石头,要听二叔一句劝告,这黑道上的水太深,你不会武功,千万不要学着别人去乱趟,什么胜负名声,没了性命什么都没用!现在你爹和我在世之时,还能帮你挡上一挡,等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折腾完了,可就得全靠你自己了!”

    华不石面色肃然,道:“二叔说的是,侄儿谨记。”

    老者挥了挥手,道:“你去吧,我还需调息控制一下伤势。”

    “二叔尽管放心疗伤,侄儿告退!”

    华不石从轿中退了出来,看着道路远方渐行渐近的舞阳城楼,他眼光中露出了一丝茫然。

    二叔的武功之高,华不石是知道的,但二叔明哲保身的处世之道,他却无法接受。而此时,在他的心中却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愧疚之情。

    二叔已是一位老人。

    让一位老人因为自己去拼命而受伤,令华不石的心里相当难受,何况二叔这一辈子嗜武成痴,却不重名利,从来都没有和别人动手拼命过。

    恶狗门主华天雄在江湖上颇有凶名,可是有谁知道,华天雄的亲弟弟华地虎,其实武功并不在其兄长之下?

    “看来,还是因为我们的实力太弱了,”华不石自语道,“除了两位老人,恶狗门的确别无倚仗!”

    第八章 华家大宅

    舞阳城位于湘西与鄂南交界之处,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小城镇。

    湘西地形多山地丘陵,平地很少,而舞阳城却是坐落于沅水河畔的一片小平原之上,水陆交通皆为便利。

    城中人口不多,一直以来也并不富裕。直到半年前,有人在舞阳城西的山脉中发现了精铁矿脉,才使得这个百年不变的小城中多了一些商贾,人们也因此闻到了一些铜臭的气味。

    抛开经济与文化不谈,舞阳城在湘西武林中却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因为这里有凶名召著的“湘西四大恶”,也就是当地武林的四大帮派。

    天鹰会、铁剑宗、恶狗门、神猴帮,四大帮派的总坛都设在舞阳城内。

    这些帮派虽然无法与“中原七大门派”那种名门大派相比,但是在湘省境内却也赫赫有名。

    作为武林一脉,这四大帮派各有不凡的武功传承,每年前来舞阳城投师学艺的年轻人也有不少。当然,其中大部分人都会失望而归,虽然每个门派都希望得到资质上佳的弟子,但是并不是所有拥有热忱的人都有习武的天分。

    尽量展现自身的能力,拜在名师高手的门下,是每一个前来学艺的年青人都希望去做的事情,而参加“五虎英雄大会”便是一个机会。

    杨绛衣就是为了“五虎英雄大会”而来。

    当然,身为华山弟子的她并没有改投他派的意思,而是希望在“五虎英雄大会”上见识各种不同的武功,以磨砺自身的剑法。

    离英雄大会举办日期还有十天,杨绛衣并不着急。她现在就住在舞阳城里的一座深宅大院之中,这里是“恶狗门”的总坛,和她在一起的还有海老拳师一家三口。

    华大少爷把他们领进了这家宅院,然后便消失得不见踪影,于是他们便被安排住了下来。

    作为“湘西四大恶”之一的帮派总坛,华家大宅占地上百亩,由数百进院落组成,在舞阳城中倒也有几分气势。

    安排他们吃住的是一位名叫“珍娘”的女人。这两天以来,珍娘一直陪着他们,几乎是与他们形影不离。

    说起来,珍娘倒是一个有趣的女人。

    有一种女人,从外貌上看是无法分辨其年龄的,初看上去似乎二十多岁,举止行为却象三十岁,而言谈处事却又象四十岁。珍娘就是这种女人。

    珍娘不会武功,这一点杨绛衣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但珍娘在这座宅院中的地位却很高,所有的人在她面前都会很自觉地听她吩咐,包括那些武功相当不错的护院高手。

    杨绛衣猜想,她应该就是这座宅院的总管。

    珍娘对待杨绛衣和海老拳师一家都非常热情,感觉就象是在对待她自己的亲戚一般。

    “杨姑娘,瞧着你这件裙子有些旧了,我让人叫了‘祥福记绸缎庄’的裁缝过来,一会儿给你量量身子,做件新的!那裁缝手艺不错,老爷和少爷他们的衣服可都他做的!”

    “哎,海老伯您一定要喝一口这人参炖山鸡汤,是我专们让人去药铺买的高丽老山参炖的,炖足了五个时辰,给上年纪的人补身子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海小姐喜不喜欢‘汇香阁’的胭脂水粉呀,我让人稍带了几套。你不知道,这舞阳城里的小姑娘可最爱用这东西呢!”

    “海公子,来试试这双新靴子吧,这天可有点儿冷了,老穿着你那双旧布鞋可别着了凉!”

    “你们习武的人平常是不是都喜欢活动下筋骨呀?后院的那块练武场,石墩木人呀什么的都有,你们尽管去玩儿,要是少了什么就和我说…唉,你们练家子的事儿我们这些小女人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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