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开熠。”我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在做这西恩混账事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你不仅是一个科研人员,还是一对父母的儿子,一个弟弟的兄长吗?你干了太多出格的事,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敢下手,我真不知道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许开熠淡淡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得到一些,就必然要放弃一些。”

    我怒极反笑:“ok!也就算说兄弟、亲人、甚至健康和生命,都是为了你的崇高理想可以放弃的,既然如此,你现在还来找我干什么?你等死好了。”

    许开熠皱了皱眉,道:“时间不多,我们不要在这种时候,争辩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愤怒之下,我骂了句去你妈的,随即便切断了通讯。

    那边儿的郝胖子见光屏没了,便慢悠悠的走过来,一改之前的态度,试图

    跟我闲聊,但八成看我脸色不太好,说了两句,他就识相的不开口了。

    我虽然愤怒之下将通讯切断了,但我知道这事儿必须得做,否则能怎么办?真看着许开熠变成了老头子?甚至活不了几年就老死了?

    除了表达一下愤怒外,我似乎只能接受这个事实:我又被许开熠算计了一次,而且还得帮他弄到再生的‘延骨草’。

    其实在通讯接通时,我有一大堆疑问想要跟许开熠谈,但由于愤怒,这会儿切断了通讯,那些事儿也只能暂时放下了。

    那马老太太,也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弄到保存延骨草的方法?看样子,那份资料,应该还告诉了她延骨草再生的时间,否则马老太太不会这么着急。

    许开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按理说,各个小组之间的项目应该是保密的,他怎么会对马老太太的行踪和目地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有,我们的星河是有内部监控的,许开熠直接通过星河和我联系,那我们的内容,岂不是会全部暴露出去?

    我相信许开熠没有这么蠢,他应该是有什么方法,能够隐藏我们今晚的通讯内容。

    看着对面的郝胖子,我心中一动,想起了之前他和许开熠的对话。

    莫非,是他给许开熠传的信儿?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转,我决定试探一下,便问郝胖子:“我怎么没听许开熠提起过你?”

    郝胖子笑了笑,道:“平日里来往其实不多。”

    我道:“那我看你们挺熟的,我大哥还把那蛇人送给你了。”

    郝胖子有些惊讶,道:“喲,你也知道蛇人的事?”顿了顿,他于是解释道:“我们虽然平时不常来往,但都在一个组织里混,难免需要互相帮助的时候,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再要好的朋友也不一定要经常凑在一起,对吧?有事的时候,能拔刀相助就行了。”

    啧啧,这话说的可真好听。

    郝胖子说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我:“他找你……有事儿?”我看他那探究的模样,心知自己恐怕很难套出话来,这些人可都不傻,别最后把自己套进去了。

    于是我道:“没什么事儿,就是交待我注意安全,顺便,他说你是他的朋友,让我可以和你多照应照应。”

    “那是应该的,哎呀开阳小兄弟啊,之前我不知道,态度上有点儿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哪里,哪里,别提这些,大哥都跟我说了,别客气。”

    我俩客套了一番,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说些毫无营养的话题,我脑子里

    却在想着,该怎么弄到延骨草。

    如果延骨草放在弯刀那儿,我该怎么办?

    如果是马老太太自己贴身收着,我又该怎么办?

    首先,要想救许开熠,就必须在马老太太回到j组织之前,因为进了j组织,就不可能有机会再下手了,而且一但进行项目申请,纳入j组织的体系管控内,关于延骨草的事情,我们就再也插不了一点手了。

    按理说是同一个组织的,许开熠需要这个救命,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能向组织上申请分拨一点下来。

    但j组织的结构,和其它组织机构是不同的,它没有实际意义上的最高领导人,只有无数的支持者,而每一个项目的支持者,又都是独立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根本不可能向组织上要到‘延骨草’的资源。

    而许开熠会这么设计我,把我弄到这个队伍里来,估计就是出于这一层考虑。

    马老太太资料的事儿,应该是郝云安卖人情,透露给许开熠的,不过郝云安看起来并不知道许开熠的真实目地。

    我下手弄延骨草时,还必须得小心点儿,不能让自己引起他的怀疑才是。

    第五章 落月湖(4)

    换班后的当天晚上,我果然又做了噩梦,同样梦见了那个沼泽美人,梦境和上一次不一样,连恐怖等级都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这使得我第二天起来时,整个人的精神都是萎靡的。

    我们三个十级牺牲者,外加安巴,是睡在一个帐篷里的,估计是昨晚做梦又说梦话了,清早起来,三人都用一种挺忧心的目光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濒死之人一样。

    我搓了把脸,这种情况下,也不想跟人多说,便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此刻,我们位于森林和平原的交界处,往来时的地方看,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往前看,则是一片黄澄澄的草甸。

    这里像是一个葫芦的出口,站在出口处远眺,远处再也看不见连绵的青山,视线一马平川,全是金黄茂密的草场。

    此刻是清晨,白蒙蒙的寒雾升腾着,空气清新而冷冽,气温比较低,杂草上挂满了露水和细细的冰晶。

    盘左用便携炉烧了锅水,往锅里放压缩蔬菜。

    众人就着饼干和热腾腾的蔬菜汤吃了顿早饭,便开始往草甸深处进发。

    这一片地方,连安巴也不曾来过,因此他也没办法给我们带路了,只能说

    勘察地形时还有些用。在这种草场茂盛,根本看不见脚下露面的情况里,我们就和当初过雪沟一样,排成了纵队,安巴在前头开路,我们跟在后面,后一个人跟着前一个人走,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噗嗤!”走在最前面的安巴不知道踩中了什么,脚下发出了这种声音,他骂了句脏话,打手势道:“前面是一片水泽,绕绕绕……”他转了个弯带着我们往右边绕。

    我这会儿,比谁都更想早点儿找到‘延骨草’,一听他说前面有水泽,便立刻道:“看的出流势吗?没准儿下游就有湖泊?”

    安巴道:“是积水,有个屁的流势,不过你们也别急,如果那个落月湖就在这一带,那肯定不会太远,当年那道士一个人,也不可能走的太远不是?”

    这片积水地还挺大的,安巴带我们饶了四十多分钟,才重新往前走,沿途搜索,一直到了中午,也没见着湖泊的影子。

    我们并没有走太远,而是在葫芦口一带搜寻,毕竟这个葫芦口本身的范围都已经非常庞大了,光凭我们几个人,要想把葫芦口摸清楚,都有很大难度。

    中午众人清理出一片干爽的草场,坐在地上休息,马老太太看起来很疲惫,出吃了些东西,便靠着傅雪莉睡觉。这天寒地冻的,众人在这平原上走了一上午,吹了一早的风,对于身体素质的要求实在不低,见马老太太这样,我不禁想起了上一次在迷魂村,许开熠申请救援,最后直接来了直升机的事儿。

    虽然一个是科研所,一个是j组织,但以j组织的力量,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早知如此,弄架直升机飞过来,不省事儿多了?

    我随口这么一说,郝云安便道:“哪有这么简单,咱们组织毕竟是……你懂的,哪儿能那么大张旗鼓的。”由于安巴在场,因此他没有明说,不过意思到是很清楚,j组织毕竟是一个地下组织,而在我们国内,直升机管控还是比较严的,又不像是国外能随便飞,j组织不差出直升机的费用,但经常这样,就很容易被抓到把柄了。

    不管是哪个国家,对于民间组织这一块,管控都是很严的,更何况像j组织这样的尖端科研组织?一但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被暴露出来,那情况可就糟糕了。

    时间紧急,我们也没有休息太久,吃了些东西,坐了十分钟,众人便重新上路。

    正午的阳光比较强烈,温度暖和了许多,走了没多久,众人便发现周围的蚊子多了起来,按理说这个季节,在这个地点,是不该有蚊子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蚊虫却越来越多,这使得我们,不得不全副武装,戴上了口罩、手套等东西,除了一双眼睛露出,其余的地方都保护了起来。

    “这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的那种蚊子。”安巴一边儿喘,一边儿道:“一年四季都有,冬天一般中午出来活动,跟吸血鬼似的,不过咱们穿的厚实,大家注

    意不要把手、脸露出来,问题就不大,你们看,这蚊子再怎么往上撞,也对咱们没影响……”

    不过,他这话刚说完,打脸的事儿就出现了,只听安静的平原上,突然响起一阵嗡嗡作响之声,不等我们反应过来,栖息在草丛里的蚊虫,纷纷从杂草中飞出,升腾而起,聚集在一处后,如同一片片黑云似的,在空中逗留不过几秒钟,便像是锁定了目标,四面八方,齐齐朝我们冲了过来!

    “我靠!”安巴喊了一嗓子,显然也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说对我们没影响吗!你大爷!”郝云安学着我的口头禅,骂了安巴一句。

    数堆黑云冲过来,那种嗡嗡作响的振翅声,就如同大型的发动机在耳边响一样,转身我们就身处黑云的包裹之中,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半眯着,稍不注意,那些蚊子几乎要往眼球上撞。

    我正用手护着眼睛呢,没想到下一秒,自己的帽子就飞了!

    没错,飞了!

    被蚊子给弄飞的!

    我只觉得头上一凉,惊觉额头和两只耳朵都露了出来,好在我反应够快,立刻将耳朵给捂住了。

    我没想到自己的帽子都能被掀飞,很显然有这遭遇的不止我一个人,便听

    梭梭也大喊了一声:“我的帽子!”

    “杀虫剂!”弯刀喊了一声,这时我旁边的小黄毛似乎才反应了过来,立刻蹲下身去摸装备,进入森林地区,这玩意儿是必备的,不过因为是冬季,考虑到毒虫蚊蝇一类的很少,因此携带的并不多,只带了一瓶以防万一而已。

    没想到这个万一还真实现了。

    众人离的并不远,因此立刻凑在了一起,我感觉自己额头等部位瞬间就起包了,头皮上也到处传来麻痒感,我不得不捂着耳朵不停的甩头,其余人也差不多。

    第五章 落月湖(5)

    众人凑在一起,跟磕了摇头丸似的,好在小黄毛这次够给力,很快就拿出了杀虫剂喷了起来,杀虫剂所到之处,就跟清洁剂似的,喷向哪里,哪里的黑云就空出一块儿。

    但蚊虫的数量太多了,前面的死了,后面的很快就填不上来,我们借着杀虫剂,暂时摆脱了危险。我帽子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只能用脖子上的黑色运动巾往上翻,做了个头套,就跟国外的恐怖分子似的。

    运动巾比较薄,但聊胜于无,至少不用担心蚊子钻进耳朵里了。

    运动巾大家都有,梭梭立刻学我的样子,也做了个头套把自己的头脸包裹起来,我两个跟恐怖分子似的,立刻凑到了一起。

    马老太太吓的不轻,被我们护在了中间。

    弯刀一双灰色的眼睛露在外面,看着周围遮挡了视线的黑云,沉声道:“不行,太多了。”有我和梭梭做前车之鉴,他们都将帽子给固定住了,防止被蚊虫给弄飞

    出去。

    小黄毛一边儿喷杀虫剂,一边儿喊道:“快想想办法,蚊子太多,再多杀虫剂也不够啊!”

    我道:“靠!这些蚊子怎么就不知道知难而退呢!我们穿这么厚,它们又吸不着,怎么就追着我们咬。”众人凑在一处,小黄毛用杀虫剂掩护着,我们试图撤退,但蚊子跟的太紧了,再加上黑麻麻一片的蚊蝇阻隔了视线,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退了没几步,便听见一片嗡嗡声中,传来几声扑哧扑哧的声音。

    这声音我们已经很熟了,是踩到积水地时发出的声音。

    安巴大喊:“谁踩错地方了?大家不要乱来在,这地方有很多沼泽!”说话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喊道:“把袖口领口都收紧了,跟着我跑。”

    我们必须不停的动,否则那些蚊子就跟蜜蜂爬巢似的,把人从头到脚包裹起来。即便我们穿的厚实,也架不住数量繁多的蚊子往领口袖口的缝隙里挤。

    再这么下去,我们恐怕就得死在这里了。

    我看见小黄毛不停喷杀虫剂的模样,心中一动,

    对他喊道:“往我们身上喷!避开眼睛嘴巴!”这时候,把杀虫剂喷在身上,比往空中喷要靠谱。

    小黄毛被我一提醒,反应过来,大喊一声闭眼,立刻朝我们一行人喷杀虫剂。

    那味儿别提多呛人了,我们都戴着口罩,杀虫剂往我们衣领脖子、头帽子等部位一通喷,这么整下来,一瓶杀虫剂很快就见底了,小黄毛顺手将杀虫剂往地上一扔,大喊了一声跑,安巴便牵着绳索,带着我们一路小跑。

    在这地方根本不敢狂奔,到处都是湿地、沼泽,茂密的杂草将它们覆盖住,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

    此刻,安巴也是凭借自己的经验带着我们在跑路,牵着绳子跑,前面的人如果不小心遇到沼泽,后面的人会立马感觉到,然后停下身救人,顺着绳索把人给拉上来。

    我们一路跑,黑云一般的蚊蝇立刻席卷上来,我甚至有一种错觉,仿佛它们不止能弄翻我的帽子,甚至能弄翻我的人一样。

    喷在身上的杀虫剂还是有效果的,强烈的毒药味儿,让蚊蝇不敢像之前一样,随随便便就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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