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情是岳山当时虽然身受重伤,其实仍有可救治之余地。但他知道了祝玉妍对自己其实全是虚情假意,于是心灰意冷,导致伤势恶化,终于落得个武功全失的下场。幸亏石清璇的娘亲碧秀心拚着真元损耗,以金针激穴之法保住他性命,才使他苟延残喘了三十年。

    石清璇从小就和这位岳伯伯见惯了,故此对其往事知之甚详。这时候转述给陈胜知道,也含有要他小心提防魔门中女子,千万不可重蹈岳山覆辙之意。

    陈胜原本就对魔门中人深怀戒心,即使没有石清璇提醒,也知道魔门中的女子绝对信不过。不过要像对待左游仙尤鸟倦之类凶人一样“如是我斩”,降妖除魔吧……则白清儿其实也真未曾做出过什么天怒人怨的罪恶邪行,倒也不好就此随便动手杀人。陈胜本来就是个直性子人物,如此虚情假意地周旋纠缠,对他来说真是又麻烦又累的事。既然如此,干脆就把话给挑明了。爽爽快快来个了断,反倒干脆。

    “我……恨不恨你……”白清儿坐在地上。修长的双腿并拢在一起,在轻纱裙下显露出来,更是肤光致致,如美玉无瑕。银牙轻咬红唇,幽幽道:“不管太子你信不信也好,说实在话,从来没有。即使要恨,我也只恨师父。”

    美眸当中流露出凌厉精光,与眉宇间柔弱的姿态全不匹配,乍看之下,显得无比地自相矛盾,更令人看得印象深刻。白清儿轻轻握住拳头,低声道:“太子,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圣门中这么多私隐秘事,那么‘斩俗缘’究竟是什么,想必也不会不清楚吧?”

    “斩俗缘”是魔门的特有规矩。师父一旦看上了某位资质出众者,想要将之收为弟子,那么就会暗地里下手把对方父母家人全部斩尽杀绝,然后出面把这名由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孤儿收养,再慢慢进行调教,灌输以魔门那一套大道理,令之成为下一代魔门传人。当然,下手对象通常都是还不记事的小孩子,白纸一张,才方便描画。若是成年人的话,则难免要记恨父母之仇,非但不能为魔门出力,反倒要成为魔门的祸害仇家了。

    白清儿突然提起这个魔门中惨无人道的规矩,陈胜若有所悟,道:“妳记得自己被斩俗缘的事?所以妳心里对阴后有仇恨,寻思报复?”心里却略觉好笑。假如白清儿以为凭着这种说法,就能取得自己的信任,那么她未免太过浅薄了。因为她究竟是怎么被斩俗缘的,别人根本无从查究,还不是随便她自己怎么说?陈胜虽然直性子不太爱动脑筋,也不至于相信这种空口白话啊。

    但白清儿显然并非如此浅薄之人。她缓缓摇头,叹道:“师父收我入门的时候,我顶多才五六岁,对亲生父母顶多只有个模糊印象,哪里记得详细?十几年来,师父养我教我,不但传授圣门大法,更让我学会做人处事的道理。在我心目中,师父就是我的父母,所以无论她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而且绝对毫不犹豫。可是……”

    白清儿顿了顿,咬牙道:“这十几年来,有一件事我始终都觉得不明白。那就是师父究竟为什么要收我当徒弟?说心计,说手段,说资质,说武功……我虽然自问每样都算不错了,可是也每样都比不上师姐。从小到大,无论我做什么事,永远都被师姐压了一头,不管我多么努力去追赶,也始终赶不上师姐。

    这也罢了。最气人的,是往往我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办得到的事,拼命练习之后才能练成的武功,师姐都是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就办到练成了。在师姐面前,我永远都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可是既然如此,已经有了师姐这么出色的传人,师父干嘛还要再收下我当徒弟呢?斩俗缘斩俗缘,难道师父她不惜杀尽我所有家人,为的,就仅仅是让门下多出一名可有可无的废物?

    我不是废物,绝对不能让自己变成废物。于是我更加更加地努力,要竭力拉近和师姐的距离。原本师父是很喜欢我这么努力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喜欢了。终于……她就把我送给了太子您。”

    她自己不明白,但陈胜却听得很明白了。根本从一开始起,阴后便从来没想过要让白清儿继承大位,成为下一代阴后。她之所以收下这名徒弟,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把白清儿培养成一根鞭子,用来鞭策自己心目中真正的传人婠婠。

    毫无疑问,婠婠是魔门中的天才。但须知道天才若不肯努力,也始终成就有限。所以就需要白清儿的存在了。有了白清儿,感觉到自己随时可以被取代的压力,婠婠便绝对不敢怠忽偷懒。如此一来,便能保证天才可以顺利成长为阴后心目中最理想的状态,终于把阴癸派发扬光大。

    第一百六十四章:千幻百变是人心(下)

    白清儿说自己很拼命努力才能练成的武功,婠婠轻而易举就练成了。但实情或许并非如此,反而婠婠也暗地里努力练功,然后在师妹面前装出一幅风轻云淡的态度,借此打击师妹的自信心,这个推断,还比较符合逻辑吧。

    不过现在看起来,阴后这个计划似乎是出了点小小岔子。白清儿的资质,甚至比阴后想象中更好。而且不甘心做备胎的心情,更帮助了她挖掘出体内所有潜力,让她再不仅仅只是婠婠的压力这么简单,而是真正可以威胁得到婠婠的存在了。以阴后的性格,当然不可能放任这种脱离自己掌握的事情发生,更何况她也从来没想过当真要让白清儿顶替婠婠当自己的真正衣钵传人。所以就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威胁。

    然而阴癸派其他人,对婠婠并没有阴后的那份偏爱。白清儿并没有丝毫过错,而且一向忠心办事,在门内的评价并不下于婠婠。突然要打压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于是阴后干脆借着想要笼络陈胜的机会,把白清儿打包送了出去。如此一来,白清儿失了处子之身,就再不能修上《天魔秘》最高境界。相反,阴后对婠婠可以到达这个境界,从来都有着十足信心。一者停滞不前,终身行人止步。另一者则稳步上扬,前途无量。则婠婠成为下一任的阴后,难道还能有丝毫障碍吗?

    魔门之中,就是这样尔虞我诈。即使师父和徒弟之间,同门师姐妹之间,也互相算计不休。陈胜禁不住叹了口气,感觉白清儿其实也有几分可怜。随即问道:“那妳现在想要怎么样?借助我的力量,向妳师父还有师姐报复?”。

    白清儿一扫眉宇间那不甘的愁容,摇头道:“不管怎么样,师父对我总是有大恩的。终此一生一世,我永不会背叛污泥师父。所以师父让我来献身给太子,我就来了。师父不让我争阴后的继承权,那么我便不争。但我同时也发誓,一定要超越师姐,做到一样她永远做不到的事。而能够帮助我完成这个心愿的人……就是太子殿下你。”

    陈胜哑然失笑,道:“我?我可以帮妳做什么事?而我又为什么要帮妳做这种事?”

    白清儿再度投怀送抱,双臂缠上陈胜脖子,媚笑道:“我要母仪天下,做皇后娘娘。并且借助这个地位,推动圣门理念大行天下,取代儒家正统。能够帮助我实现这个愿望的,除了太子您,还能有谁呢?至于说为什么要帮……太子哥哥,奴家都已经是您的人了,男人为了自己的女人努力打拼,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嘛,哪里还需要问为什么?更何况,奴家又是这么的……有用。”

    说话之间,白清儿赫然分出一手,春葱般玉指虚虚按上自己红唇,然后一路往下滑,抚过自己的高耸胸脯和平滑小腹,赫然探入陈胜腰带之下,以指尖挑开他衣衫下摆,滑腻的玉手探了进去,轻轻摩挲起来。

    无关感情,纯粹是正常男子的生理反应在作祟。陈胜还没来得及出手将她推开,遭遇特殊刺激的宝枪已经翘硬着弹起,迅速大展雄风,透发出惊人的热度,活像烧红的铁棒。

    白清儿得到鼓励,柔软滑腻兼有几分冰凉的小手圈紧了,轻捋着惊人的滚烫粗长,有节奏地上下套/弄起来。她眼波盈盈,再度凑上来献吻。手上更有灵巧无比的各种动作花招纷至迭来。或挑或捻、或掐或刮,更用滑腻掌心轻轻摩擦按压,滋味之美,绝不下于真枪实弹地翻云覆雨。

    但她恣意献媚,并不意味着别人就一定要接受。只因为陈胜还清楚记得石清璇所说的话。在魔门传人的意识之中,男女关系,从来无关情意缱绻,而只是一场征服与被征服的战争。胜者可以彻底主宰一切,败者则不但赔上身体,连心灵都要被胜者彻底占有,从此只能心甘情愿地任凭鱼肉,甚至半点反抗的心思亦付诸虚形了。

    陈胜不认为自己会成为失败者。但这并非重点。重点是他对于这种无聊的战斗毫无兴趣。他深深吸口气,双手合掌,结了个不动根本印,喝声“定!”充斥于四肢百骸的情欲之火当即消退得干干净净。陈胜随意横臂一挥,把白清儿平平推开至三步之外。

    这阴癸艳女“哎唷~”娇声轻哼,刻意不作抗拒,仰天躺倒在铺垫了厚厚草席的地面上,双腿分开屈起,活像一只任由宰杀的小白羊,模样香艳诱人之极。她腻声道:“太子,奴家是真心投靠的。若太子不肯相信,大可向奴家种下赤牡阳丹。届时奴家生死尽在太子一念之间了,难道还怕奴家能翻得了天么?”

    依照《谷神赤牡大/法》的法门,想要向女子种赤牡阳丹,就必须进行男女交合。但现在陈胜并没有做这种事情的打算和兴趣。他长身站起,拉开间隔包厢和阳台的纸门,凭栏眺望,感受着隆冬时节呼啸冷风直接刮在肌肤之上的那股彻骨痛快感觉,缓缓道:“世间最复杂的事物,就是人心。区区一枚赤牡阳丹就能控制得了人心?这根本只是一个笑话而已。白清儿,想要取得我的信任,就拿出实际行动来。以色侍人者,色衰则爱弛。这点简单的道理,妳应该明白才对。”

    白清儿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沉默半晌,她幽幽叹了口气,起身坐好,把凌乱的衣衫重新整理,道:“太子殿下果然并非常人可比。既然如此,那么奴家愿意成为太子手中一把利刀。只要太子意之所向,奴家当定一往无前。哪怕……哪怕同属圣门中人,只要不是师父,奴家便绝不手软。”

    “空口说话没有用。我要的,是事实。”陈胜举手一拍栏杆,淡然道:“妳那位师叔‘魔隐’边不负,是一个非常该死的人。把他带过来,当着我的面斩下他的人头。妳才真正算得上是我的人。至于妳真正想要的那些东西,我什么都不能承诺。最终究竟能不能得到,就看妳自己的手腕吧。”

    白清儿精神一振,显得容光焕发,欢喜道:“奴家明白了哩。奴家这就去安排。三日之内,边师叔的人头定当送上。太子静候佳音就是。”随即挨身过来,在陈胜面颊上轻轻一吻,迈开轻盈如舞的脚步,迅速转身而去。竟是迫不及待,要把师叔的人头拿来当投名状,以作晋身之阶了。

    主线任务二,“击杀魔门八大高手当中五人”。安隆、尤鸟倦、左游仙三者已死,任务可说完成了大半。但剩余两个目标,究竟选谁下手好呢?当然,在陈胜心目中,最理想的对象就是邪王阴后。可惜据安隆所说,邪王这段时间根本不在中原。则邪帝舍利这枚香饵,是钓不上他了。既然如此,那么退而求其次,阴后正是必杀人选。

    魔门宗旨,其实也并非一无可取。但时至今日,魔门中人大多都已经忘记了魔为何是魔的初衷,只是沦落为一味的残忍邪恶,不择手段。别的不用多说,单单一个“斩俗缘”,魔门上上下下所有人就死一百次也不嫌多。即使陈胜和阴后目前还是合作关系,但说到底,双方不过互相利用罢了。

    既属互相利用,陈胜当然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阴后,便正如阴后也从来不信任陈胜一样。当邪帝舍利正式现世的一刻,就是双方决裂之时。可是与其等着阴后暗地里绸缪好一切,掌握好了十足机会然后来发难,还不如自己主动出手,提前逼她发难。如何才能逼得阴后感觉忍无可忍?边不负的人头,就是陈胜在这盘棋局当中,所下的一着“试应手”。现在棋子已经放下,接下来,就看阴后如何应对了。

    《天魔秘》!魔门之中,威力仅次于道心种魔的无尚绝学。虽然当世并没有能够修成最高境界十八层“轮回篇”的高手。但纯以破坏力而言,十七层“解体篇”的威力,同样惊天动地,鬼神皆忌。陈胜真的很想知道。连邪王也对之忌惮不已的这一招,假如向自己施展的话,自己究竟是否可以破解得了?

    拟想未完。忽然之间,又是脚步声起。阵阵香风缠缠绵绵地渗入鼻端,若有若无地撩拨着嗅者情兴。陈胜不用回头,就知道又有一位和自己关系密切的女子过来了。当即开口淡淡道:“姣姣,妳来干什么?”

    来者正是荣姣姣。她今天晚上打扮得端庄贤淑,绝无丝毫风流浪荡之态。可是雪白粉颈之上,却又戴了个打造得十分精致的黄金颈圈——通常只有宠物犬只,才会佩戴这类饰物。她规规矩矩地把双掌交叠在小腹附近,躬身柔声道:“奴奴得知主人回来洛阳了,自当前来迎接啊。除此以外,主人,奴奴还有要事禀告。是关于淑妮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热血澎湃炎火烧(上)

    “董淑妮?她能有什么事?”陈胜转过身来,皱眉问道:“和影子刺客杨虚彦有关吗?”

    荣姣姣摇头道:“和影子刺客没有关系,和李阀有关系。主人,那天晚上之后,王世充似乎对于和主人你携手合作之事,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所以,他便找上了李世民,要和他联合起来对付主人。条件是,把淑妮嫁给李渊。”

    陈胜愕然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摇头道:“李渊都快六十岁了,董淑妮才十八吧?嘿,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这色鬼居然也是当世四大门阀的其中一名阀主,确实够奇葩的。王世充为了对付我,竟不惜牺牲自己唯一的外甥女,我是该赞他为成大事不拘小节呢,抑或骂他全无亲情人性,为了权势竟不惜把外甥女推入火坑?”

    荣姣姣叹道:“也没什么分别了吧。总而言之,淑妮她并不肯就此嫁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所以她就通过奴奴,向主人您求援来了。她说,只要主人救她脱离这必须嫁给李渊的命运,她愿意像奴奴一样,臣服在主人脚下,奉主人为生命中唯一的主宰。”

    陈胜点点头,叹道:“王世充错了。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干出如此自私私利的事,岂不知他自己怎么对别人,别人同样也会怎么对他。这就是所谓的人心。”顿了顿,举手又在阳台围栏上一拍,沉声道:“姣姣,妳回去告诉董淑妮,让她不必担心。无论李世民抑或李渊,都是命不久矣。王世充替她订的这门亲事,注定将要……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说话声音才落,突然之间,阵阵喧闹声从远处传来,并且迅速逼近。陈胜低声轻咦,凝神向下方听留阁中的庭院俯视。紧接着,就见十几人手上举着火把,一窝蜂地冲了进来。为首者正是秦琼。纵使相隔距离还远,但秦琼身上那一派悲愤交集以及紧张警戒的气息,却是在在表露无遗。陈胜心下微微一惊,立刻开口扬声叫道:“老秦,这样急匆匆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秦琼闻声一怔,停住脚步抬头仰望,确认了陈胜安然无恙,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即苦笑道:“你没事,这就好了。可是老跋他却出了大事啦。他被高手所偷袭,现在身受重伤,恐怕……恐怕挨不过几个时辰了。”——

    灯火通明!位于新中桥桥口,原属洛阳帮总坛的大元帅府,此刻一片灯火通明。肃杀紧张的气氛笼罩于整座宅邸之上,其来源就在于里三层外三层,把府邸四周包围了个水泄不通的那数百名精锐瓦岗士兵。有他们在此把守,哪怕是只苍蝇,也休想能够闯得进去。

    陈胜神色严肃,放开大步向位于内院的浴场走去,秦琼则紧跟在后。两人还未到地头,已经听见程咬金扯开大嗓门,在叫人“赶快赶快”。走近了看,只见几十名瓦岗兄弟活像搬家的蚂蚁般来来去去,在浴场和院子里的水井之间不停跑动。每人手上都提了两个大水桶,进浴场时候水桶灌得满满的,出来时候已经完全空掉。这些水究竟去了哪里?

    一步踏入浴场,陈胜立刻就知道这些水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通明灯火之下,只见浴池中的池水噗噗有声,赫然活像温泉般正沸腾翻滚不休。那几十名瓦岗兄弟,正是把刚从井里打出来的冷水,一桶又一桶地倒进浴池当中进行降温。可是无论他们倒进去多少冷水,顶多只能让池子里的温度,稍微降低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只在眨眼工夫,池水又复沸腾。

    浴池构造,原本就可以透过在外面焚烧柴火进行加热,以备冬天洗浴之用。然而此时此刻,池水沸腾却根本和柴火无关。事实上,火坑里面此刻就连半点火星都没有。之所以如此,原因全在于一个人身上:跋锋寒!他赤裸全身,只穿了条犊鼻短裤,双眼紧闭地躺在浴池之中。浑身皮肤全变成了火烧火燎的赤红色。乍看之下,简直就像是只被煮熟的龙虾。肌肤下则有无数根血管突起,如蚯蚓般疯狂蜿蜒跳动,那情景更是既恶心,又诡异。

    陈胜深深吸口气,二话不说就跳下浴池,伸手去探跋锋寒的脉门。虽然是在水下,但触手所及之处,赫尔仍然热如火炭,灼肤生痛。也就难怪瓦岗兄弟们要出动几十人轮流提来冷水加入池中降温了。若非如此,只恐怕跋锋寒浑身肌肉筋骨,甚至连骨髓都会当场燃烧起来,终于只剩一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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