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是我。”张少宗盯着站在家主大位前的张镇悦,神色间流露着一丝冷意。

    张镇悦强自压下心中的激震,将目光看向了张南。

    张南也知张镇悦心中的担心,便是上前几步,走到张镇悦的身前一五一十的将他与张少宗的谈话说说出。

    张镇悦听之,眉头促紧,看向张少宗,看了好一会,这才道:“你也变成了魔人?”

    “四叔觉得我还能说假话吗?”张少宗微微一笑。

    “看来你并不难过啊。”张镇悦盯着张少宗,还是有些生疑。

    张少宗笑道:“四叔变成魔人的时候可否难过过?”

    张镇悦一愣,想当初他被魔化的时候开始还有些难过,但一旦魔化之后却再无任何难过之意。想到此,张镇悦兀的一笑,道:“看来你还是一点没变,聪明!”

    “比起四叔,我只不过是小聪明。”

    “你想投靠我?”

    “四叔还记恨当年之过?““没有。”张镇悦勉强一笑,道:“那你跟着下去吧,还是住以前张楠瑶的地方。”

    张少宗也没想到张镇悦竟然会如此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一愣之下,倒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大堂。

    “父亲,你怎么看?”待张少宗走后,张南询问着张镇悦。

    “张少宗脸的顔色有些不太对,你脸上的光辉闪砾玉亮,但他脸上的光辉有些暗沉,似乎他的肉都变成了青色的。”张镇悦静静说道:“即使他现在变成了魔人,他如此聪明,岂会再投我之下,明知道我们定不会给他好处他还会再回来?另外,幽宗已经发了命令,全地寻找一个叫癞蛤蟆的人,此人杀了七星魔主,又夺了四根八脉乾坤,很不简单。”

    “父亲,你怀疑这叫癞蛤蟆的人,就是……他?”张南纳纳的盯着门外,此时张少宗早已经走了,空荡荡的门扉似乎还印着张少宗的背影,张南看得一眼,不由吓得打了一个寒颤。“应……应该不是他吧,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杀得了魔主?”

    “我也希望不是他,否则他变得太可怕了……。”说到最后,张镇悦几乎不敢再言,后果之恐怖,绝对不是他心中愿意看到的。

    “幽宗不是正在找他吗?不如我们把这消息告诉幽宗,让幽宗来对付他,这样我们岂给幽宗留下了一个好的印象?”张南冷冷笑道。

    “嗯,这样也好。”张镇悦思了思,想道:“张少宗误以为自己变成了魔人,我们会与他冰释前嫌,哼,便是他不记前仇,我也不会不记,张南,你现在立刻把消息散出去。”

    张南得命,很快便从张家出去。

    张少宗站在张家大门外,看着张南越来越远的背影,嘴角轻轻抿出一丝冷色,“惨局总是在人的背后发生,当有一天你变成惨局的主宰者时,就是那掌握生死的死神。虽然是同宗,但你们却从未看在过同宗的份上待我于好,反是处处算计,步步设陷,既然你们不仁,那也怪不得我不义了。”

    张镇悦正在大堂里坐着,门扉的光阴突然一黑一夜,却是有人从屋外走了进来,来人绝对不是张镇悦现在想看到人,他慌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股不安的直觉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头野虎盯着的小婴儿,随便都会丧命虎口。面对如此情境,他强自按下心中的不字,做出一副岿然不动之态,轻轻一笑,道:“原来是侄儿啊,不知道你这刚离去又来,是有什么事吗?”

    张少宗的神态已经一改刚才的低调,转而冰冰冷冷却又似乎热情客气,淡然一笑,给一种看不出的深意,“有些事想与四叔谈谈。”

    本想问什么事?但心中一凛,既然感觉如此强烈还是不要和张少宗说话得好,待一会寻得时机逃走,不管张少宗是否已经成魔,总之则幽宗对付了便好。如此一想,张镇悦轻声一笑,道:“我正巧有事要出去,你若有事,便是待我回来再商量。”他并不是一口商量的语气,而是以一命近乎于命令的语气对张少宗说。

    张少宗听之,却不任之,而是道:“四叔急着走,只怕走了就会不回来了。”

    想不到张少宗竟然有意要把话说明,看来看来张少宗只怕真的就是传说中的癞蛤蟆。张镇悦微愣之后,又是一笑,道:“少宗这是哪里的话,我这真有急事,便是待我办完事情之后再回来。”说完,他可不容张少宗再说,便是欲折身离去,走慢了,只怕老命不保。

    张少宗岂会容张镇悦就此离去,一只手便是这般腾空抓了过去,指间涔透出来的力量如绳索般束缚在了张镇悦的身体之外,将张镇悦牢牢的固住。

    张镇悦只感全身被绳子缠住,想走已然是不可能,在张少宗的面前,他就像是一个无力还手的小婴儿,吓得全身都出了一身冷汗,但他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恐惧,笑道:“少宗你的修为大长,真是厉害,不过四叔之前待你也不薄,你不必拿四叔来试练你的修为,四叔承认,确实不是你的对手。”

    对于在强者面前而装势弱小以博取那一丝可怜但一逃出去却又马上会变脸成为另外一个人的他,张少宗自是不会再相信张镇悦,而是问:“幽宗他是一个人来,还是两个人?”

    张镇悦一想多说几个,吓一吓张少宗,但他又惧万一说得多了,张少宗产生惧意,杀了自己便逃了,岂不把自己害怕了,况且一个幽宗,魔主的修为,足够震懾住张少宗。“一个,只有幽宗一人。”

    张少宗并没有彻底的相信张镇悦,不过对于这事他现在倒不急,等到他们来时,自然便见分晓,若是一个,嘿嘿……杀之便可,若是两个,那就逃之夭夭。“四叔,对不起了!”

    听到张少宗的话,张镇悦一哆,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恐惧在心头蔓延开来,惊怵道:“什……什么,对不起?”

    “你我虽是同宗,但……更因如此,我得为祖宗清理门户。”

    张镇悦彻底惧了,心中如垮塌的山体一般,瞬间崩溃,连忙苦求道:“少宗,少宗,我可是你父亲一辈,你不能杀我,你这中欺师灭祖!”

    “我相信,若是祖宗看见了,也会同意我杀你。”张少宗的眼神寒得可怕,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感觉到痛苦的,你会死得很安乐。”

    “不,少宗,不,我不想死,我想活,我想活。”张镇悦恐惧的盯着张少宗,可惜他还是没能够说动张少宗,只感觉心脏之中的心脉突然涌进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力量瞬间膨胀到了极点,将他的心脏冲破,一个呼吸没提上来,他便是双眼一瞪,还没来得及闭上,便硬棒棒的倒了下去。

    看着张镇悦躺在自己面前,张少宗默然的吸了一口气,只叹人生在世,恍恍惚惚,匆匆忙忙,得到的,得不到的,到头不过只是一场空。

    想到以张镇悦来分一下张楠瑶的心,张少宗一动手,把葫芦招了出来,黄光一闪,葫芦顿时变大,几道身影从葫芦里掠出。

    张楠瑶看着那已经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张镇悦,然即将目光看向了张少宗,道:“你真的,杀了他了!”

    张少宗一点头,道:“你不会怪我杀了他吧!”

    张楠瑶轻抿着唇,默然的摇着头,口中喃喃念道:“白朝首,望秋霜,寒月茫茫,初时容,犹当在,历历目,再回头,黄泉隔,人生道尽是匆促,看清了,明白了,恍然了,最后留下的不过是一堆没有任何思想的骨肉。”

    见到张楠瑶竟还有心思作词,张少宗心中稍是放松了一些,道:“看尽了是人生,看不尽也是人生,得与舍,所到极制无乃空,是得非得,非得亦得,是舍非舍,非舍亦舍也。”

    “什么意思?”元馨纳纳的看着张少宗,不明白的问道。

    “小屁孩,不懂就不要问,自己研究去。”张少宗看了一眼元馨,微微一瞪。

    元馨一哼声,双手插腰,颇有一副老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驾势,老气横秋的道:“张少宗,我郑重的警告你,我已经二十了,不再是小屁孩了。”

    “哥说的是你的心理,不是你的身体。”

    “我心理也不是小屁孩了!”元馨气得有急了。

    “那你就是大屁孩。”

    “张少宗,我恨你!”元馨气得磨牙切齿,一副欲有暴走的样子。

    “你最好安静点,否则我让你生个小魔孩出来,你信不信。”张少宗横眉冷对,顿时吓得元馨不敢再说话。

    众人想笑又忍住笑,脸色实为有些憋屈。

    张楠瑶很难得的挤了一丝笑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忧伤的神色似乎减轻了许多,对张少宗道:“想不到你对人生比我还看得透。”

    “哥是有经历的人!”张少宗傲然一笑。

    “你在我面前还自称是哥?”张楠瑶微皱了一下眉头,没好气的道:“给你一点脸,你就灿烂了起来!”

    林慧雅倒是阴沉着脸,怒盯着张少宗,道:“看来你经历得还不少嘛,对人生都如此大彻大悟了,说吧,在我之前,你还有几个?”几个?自己是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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