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涯打从清晨睁眼就牢牢盯着他,怕他出事。他们周遭的妖邪都被这口神仙肉馋得抓心挠肝、丑态百出。它们影影绰绰地显形又隐去,在阴沟或砖缝中蠕动,猩红花白的血肉扭股糖般翻涌。
    乔乐然一上午没课宅在家里,林涯盯人盯得心力交瘁,体内那一半犬科血统令他蠢蠢欲动,直想绕着别墅院墙尿一圈把领地圈明白,好在一番天人交战后,另一半高傲矜贵的龙性将跑尿圈地的狼性压了下去,他还是乖乖用了抽水马桶。
    一条厚腻红舌挤出排水沟的窄缝,陷阱般粘在路上,乔乐然没开天眼,径直踩上去。那缩在阴沟里的妖邪受了这脚,陡地浑身战栗,涎水狂溢,丑脸从排水沟的铁栅中生生挤出小半,似是让小仙人踩上一脚便足以爽得飞升。
    这是至卑贱、至无能的妖中废柴,由阴沟秽物孳生,使出浑身解数也就是舔舔,伤不到乔乐然。
    “……”林涯漆黑瞳仁一转,面容僵冷似面具。他抬脚,坚硬的橡胶靴头噹地撞上铁栅,阴沟间的丑脸噗地爆成一蓬血花。
    谁他妈让你舔了?
    乔乐然招蜂引蝶一路,林涯踹爆一打儿涎皮赖脸占便宜的低等妖邪。这些玩意儿下贱得不可思议,被踹爆前能往小仙人的鞋底上舔一口就不亏,舔上鞋面即可谓血赚,林涯瞪着它们那一副副写满血赚的丑脸,恨得想把它们上下十八代都踢爆再把乔乐然关起来捂好。
    “啊!”乔乐然被一坨妖邪绊了个大的,脚底打滑,险些啃地上。
    艹……林涯忙拽住他,靴底重重碾向地上那坨血肉。
    “我发现今天地特别滑,平时下雨也没这么滑……”乔乐然正嘟囔着,身子忽地一轻,被林涯拦腰抱起。
    林涯粗声道:“我抱你。”
    乔乐然瘦仃仃的一窄条,少年身量,还挺没数地勾着林涯脖子问:“能抱动吗?我挺沉的,你别看我瘦,我结实,密度大,都是腱子肉……”
    林涯大步走,抱得极稳:“……”
    你有个锤子腱子。
    路两边的学生顶风冒雨地往他们这儿看,真是再恶劣的天气都无法熄灭八卦的热情,乔乐然先是臊得把脸埋进林涯胸口,埋两秒,觉得不妥:一来,这个姿势略娘;二来,他也有点儿想向同学们显摆显摆。
    于是乔乐然硬着头皮抬头,不好意思得直拽林涯两边帽绳,把林涯那圈露在外面的脸箍得越来越小,将好端端的帅哥衬托得愈发傻逼。
    林涯目露凶光:“……”
    乔乐然小鹿乱撞得根本没发现:“……”
    林涯干什么啊,这么宠他,滑一下就不让走道,还公主抱,那么体贴霸道,太祸害他这个良家少年了。
    都是假的,套路,乔乐然赶紧悬崖勒马。
    抱一下怎么了?小时候他爱哭闹,他爸他妈成宿成宿抱着他哄他都没说什么呢,外面的野男人抱一下就感动了,幼不幼稚?
    ……
    活动室里,文艺部的几个部员正忙着点货。一套演出服分上衣裤子和小装饰三个袋,得先按高矮胖瘦给参加的排练的分一分,上身效果不行还得改。
    一屋子全是男生,乔乐然领到三个袋,当即就想换上试试大小,结果T恤刚掀起个衣角就被林涯粗暴地按了下去。
    “干什么?!”林涯低喝道。
    乔乐然:“我试试大小。”
    “都看见你腰了!”林涯和他咬耳朵,咬得穷凶极恶。
    “都男的,我是gay他们又不是……”乔乐然嘟嘟囔囔地被赶进男厕隔间换演出服。
    两分钟后。
    “上衣!”林涯火冒三丈,“这么短!谁他妈挑的?!”
    一举手就看见腰了!不知廉耻!
    乔乐然委屈吧嗒:“……我。”
    林涯不吭声了,满脸“就知道你不守妇道!!!”的怨妒,可买都买了,他不好让媳妇儿在同学面前出尔反尔,只能像个甘带绿帽的窝囊丈夫般认命地扯住演出服衣角往下抻,想给抻长点儿,少露一截是一截。
    “这扣不能系上吗?”林涯去系乔乐然领口的扣子。
    “都系上显得板,解一颗自然……”乔乐然小声哔哔,哔哔完,往林涯身上瞥一眼,忍不住反击,“你还跟我管头管脚的,你锁骨都露外面。”
    林涯语气软下三分:“你给我买的。”
    “那你往上拽拽,”乔乐然扯他衣领,“还有你这胸肌,布料都撑薄了,你胸有那么大吗?是不是用暗劲儿绷着呢?”
    “我没用!”林涯愤愤,“你里面穿一件,弯腰全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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