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母被这个俊俏有涵养的女婿哄得合不拢嘴,原本恼恨他一声不吭抢走了女儿,两人瞒着父母秘密谈了五年的恋爱。后来说开了,见他实在诚恳,手脚又勤快,心里的天平就慢慢倾斜了。

    安母有意给一对儿制造机会,便拉着自己的老头子去厨房准备晚饭了。

    安教授架着眼镜,不满咕哝了几句,“君子远庖厨,你这女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拉倒吧你,现在还给我掉书袋,君子不用吃饭啊?”安母在小辈们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你下一步是不是要辟谷,准备修仙飞升?”

    安教授:“……”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在夫妻俩斗嘴的时候,琳琅带她的男朋友参观“香闺”。

    安琳琅的房间是安母亲手布置的,小窗台上放着一盆青翠的小苍兰,落地书架整齐摆放着各类的书,最引人注目的是床脚边的毛绒玩具,曲锦文粗略一数,少说也有数十个,这还不包括散落在桌子底下、毯子上面的娃娃。

    “这些都是我妈去娃娃机抓的。”琳琅忍着笑。

    附近娃娃机的老板一看到安母脸都绿了。

    “你有一个很好的妈妈。”曲锦文摸了摸她的脑袋。

    琳琅点头,赞同他的话,眼波一转,又说,“不过,我并不是很喜欢娃娃。”

    男人的疑惑的眼神投递过来,琳琅弯腰捡起一只粉色小熊,捏了捏耳朵,“我小时候跟我妈去游乐场玩,当时人很多,她顾着买票,把我落下了,回过神来都快找疯了。”

    每个年轻母亲的成长总有一段隐痛,安母也是如此,自从发生了丢失女儿这回事之后,她就有点草木皆兵了,一旦女儿离开视线一会儿,当妈的就浑身急躁,生怕幼弱的孩子又遇见什么事了。

    曲锦文握住她冰凉的手心,“走失了?”

    “其实也不算,就是一个小混球看我长得好看,不管不顾的,拉着我跑了。”琳琅弯了弯眉眼,恰似春柳,“他虽然比我还小,但性格十分霸道,我想要拒绝都拒绝不了。”

    男人的笑容微微淡了,“哦?”

    “我妈找到我的时候,那家伙刚把我的项链抢走,用他的娃娃作交换,还说什么要凭这个信物去找我,将来娶我当新娘子。”

    曲锦文微不可察皱了眉头,慢慢又舒展开了,“小孩子过家家的,只是想逗你玩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琳琅表示同意,还有些不满,“我猜也是,他用一块游戏币夹来的娃娃哄走了我的项链,摆明就是欺诈嘛!”

    男人看她气汹汹鼓起腮帮子,忍不住笑了,搂人在怀里,“你放心,我结婚肯定给你买好多好多的首饰,真金白银,聘礼绝不作假。”

    “这还差不多。”琳琅对男友的识趣很满意。

    国民女婿第一次上门,以完美的满分表现赢得了安家父母的欢心。

    曲锦文原本打算带着琳琅回去的,后来一看安母的不舍模样,又改了主意,让琳琅留下来。

    “我明天再过来接你。”

    他交代她晚上不许玩的太晚,十一点就必须要休息了。还说睡觉时不能把空调开得太低,免得着凉,毕竟他不在身边,没办法时刻给她盖被子。

    琳琅听得耳朵都生茧了,在他要罗列第十条“家规”的时候,很嫌弃把人塞进车里,恨不得立马消失在眼前。

    “小没良心的,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曲锦文从车窗探出头,刮了她鼻子一下,“你要是不把你自己照顾好,万一生病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行行行,到时候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清蒸红烧都随你,行了吧?”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男主这么话痨。

    曲锦文被她的生无可恋小模样逗得笑了,好一会儿缓过神来,开车走了。

    回到曲家时,指针指向了十一点,曲初溪并没有回来,客厅也是一片空荡荡的。

    果然这个家里有没有女主人还是很重要。

    曲锦文暗暗想着,上楼去洗澡了。

    头发吹干之后,曲锦文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躺在床上看他的情诗大全。他忽然想到琳琅白天说的事,她在游乐场被一个小男生用娃娃换了项链。

    这个情节令他隐隐觉得熟悉。

    父母去世后,他被一些叔伯带在身边教导,游乐场基本没有去过,反而是曲初溪,是个闲不住的主儿。记得有一回,他兴冲冲跑回来,说是自己用一块钱就捡着了媳妇,对方还漂亮得就像年画上的娃娃。

    这小子特别形容了那双大大的眼睛,像星星一样。

    曲锦文不自觉坐直了身体,想了想,他下了床,走进了另一间房。

    在家里一向都是他来打扫卫生的,除非特殊时候,他太忙了,或者实在抽不开身,才会请了阿姨来帮忙。因此,他对曲初溪房间里的摆设是了若指掌,也知道对方有一个很宝贝的木盒子,里面装着一些小玩意儿,大多数是他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曲锦文摸出了钥匙,把木盒子打开。

    一个钢琴八音盒的旁边,有银光闪烁,细看是一条银链子,下方系着一个雕琢精巧的长命锁,正面是“长命富贵”,背面是莲花的纹样。

    曲锦文表情愈发淡漠了。

    天生姻缘么?

    可惜,他向来是不信命的,也不信什么先来后到。

    至于成人之美这回事,曲锦文只是笑笑便算了。

    喜欢的,他会牢牢攥进手心里。

    第二天清晨,曲锦文买了一束殷红的玫瑰,在店员的羡慕眼光中取了定制的戒指,当着二老的面向琳琅求婚了。

    安家父母被吓了一跳,他昨天才登门拜访,今天就说要结婚领证,真是“胆大包天”。

    琳琅倒是笑意吟吟,由着他单膝跪地,给自己戴上了戒指。

    “尺寸刚刚好。”

    她伸指瞧了瞧钻戒,瞥了一眼曲锦文,“什么时候给我量了?我怎么不知道?”

    曲锦文站起来,俯在她耳畔轻笑道,“因为你累得睡着了,所以不知道。”

    他说得很低,只有琳琅听得见。

    琳琅心想,男主真是学坏了。

    嗯,肯定不是她教的。

    安母见他们结婚的心思坚定,也就不劝了,一心一意替他们筹备起婚礼来。

    曲锦文的办事效率很高,他上午求完婚之后,下午就拉着人去高档的婚纱店挑选。

    琳琅被推进去换婚纱。

    里面是一个较为封闭的房间,窗帘放了下来,朦朦胧胧透着光影,角落的细瓶子里插着一束玫瑰干花,错落有致。圆形的玻璃桌子上井然有序放着与礼服相称的珠宝饰品,宝石的色泽十分耀眼。

    店里的工作人员提着化妆箱,跟在琳琅的身后走进来。

    “咔嚓——”

    门落了锁。

    琳琅问,“现在要换婚纱了吗?”

    女孩将化妆箱放在梳妆镜边,熟练摆好,说,“先把婚纱换上,然后再化妆。”

    琳琅说好,反手折到后背去拉链子。

    她今天配的是一件薄荷绿连衣裙,衬得腰身极为纤细。琳琅忘记把头发拨到一边了,拉链子时缠了一缕发。

    “我来帮你。”

    对方开口,走到她的身后。

    琳琅发觉这个女孩高得有些离谱,她竟然只到了她的胸口。

    站的远还没有多大感觉,现在她靠近,气息从斜上方喷洒下来,莫名有一种压迫感。

    冰凉似冷水的手指拂过她的脖颈,耐心解开了缠绕在拉链上的发丝。

    “唰——”

    对方捏着链头,缓缓往下滑。

    雪白的背,细骨突起,一寸一分都宛如传世的艺术品。

    琳琅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某种残忍的生物给盯上了。

    身后的视线要将她灼烧致死。

    少顷,凉凉的雪水在她背上蔓延而开。

    对方用指尖在背上轻划,似是写着某种不知名的暗语。

    琳琅想要躲开,对方却早有所觉,长臂一伸,轻松将她揽进怀里,还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架势娴熟得令人发指。

    “嘘,别叫,不然我现在就侵犯你。”

    娇媚的女声突然切换成沙哑低沉的男音。

    琳琅愣了下。

    他的手指不安分在背上游走。

    “你……”琳琅急促喘了口气,惊怒交加,“你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

    他“唔”了一声,“横刀夺爱算吗?”

    琳琅听着他尾音慵懒上扬,特别符合某一个人的习惯,便试着叫,“曲初溪?”

    “你现在才听出来?”

    曲初溪高高挑着一侧的浓眉,肆意张狂,“怎么,我的声音你到现在还没记住?”

    要不是被他抱在怀里,背对着人,琳琅真想对他翻一个白眼。她顿时没好气地说,“你现在胸大腰细屁股翘,骚起来都没女人什么事了,我怎么认得出来啊?”

    那柔软的大胸抵着她的背,他还用介于青年与男人之间的沙哑声线说话,真的很诡异很不好?

    “也确实。”曲初溪满脸认同地说,“谁叫我的魅力那么大,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你嫉妒我是正常的。”

    琳琅:“……”

    还要不要脸了?

    “你放开我,我快透不过气了。”

    她打了一下他的手背。

    曲初溪闻言,手指叉开了一些,勉强给了她可以透气的缝隙。

    琳琅真是想打人的心思都有了,“你捂得我很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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