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森眼眶微热,倔强地别过了头。
    对于穗湫,他所知甚少,眼下更是接不上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穗湫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打算继续隐瞒自己的过去。她喝下一杯酒,疲倦道:“我22岁的时候,遇到了他。”
    遇到自以为是的一生挚爱,实则一生错爱。
    “他说他是我失散多年的父亲派来接我的,是我的未婚夫,与我指腹为婚。我爱他的温文儒雅,也沉浸在他的甜言蜜语中。我不顾一切地跟着他来到这里,与年迈的父亲还有同岁的妹妹相认,和他结婚……”
    这一切,似乎是一个短暂的梦,有甜亦是有痛。
    穗湫没有学历,没有见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Omega,哪会知道那些家族深院中的纠葛与阴谋。她嫁入季家后,随着时间流逝,季锋的温柔如同一个消耗品,很快就殆尽了。
    丈夫的疏远使得在季家孤身一人的她难以立足。
    即便任何人见到她都尊称她一声“季夫人”,可私底下,没人看得起她。
    穗湫不懂礼仪,不懂富人之间的交际,笨拙得像只飞不起来的雏鸟。她因语言不通,整日都只能躲在家里,苦闷且努力地学习H国的语言。可季锋还是嫌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抱怨穗湫连最基本的陪着他出去应酬都做不到。
    穗湫从小学习就不行,在季家的压力下,她日益憔悴。
    直到有一天,季锋对她说:“你妹妹阿玫在你父亲去世后,一直独自住在袁家的旧居。她是X大毕业,不如让她来家里住,也好教教你。她是你妹妹,总不会嫌弃你愚笨。”
    就这样,穗湫依照季锋的话,将自己的亲妹妹袁立玫邀请到季家长住。
    于是,日复一日,穗湫的语言终于合格了,噩梦却也开始了。
    …………
    “可谁能想到,在遇见我之前,他和我妹妹竟已经是交往的关系。而他与我结婚,不过是遵从长辈的遗愿,想要我父亲手中的股份罢了。有了我父亲的这份支持,他才可以挤下他的兄长,继承他父亲手中的家业。”穗湫苦笑,“他骗了我,阿玫也因此恨透了我。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所以选择了离婚。”
    此后,她没有回国。而是在这个小镇上定居,孤身一人生下了季幕。
    韩森动了动唇,无话可说,他却比穗湫还要心痛。
    可穗湫已经不会痛了,她平静道:“我得了癌症,从明天起,我会去医院安心接受治疗。小幕毕竟是他的孩子,他总会善待的吧?”没想到在走投无路之际,除了季锋,穗湫竟不知道该去拜托谁,求助于谁。
    对她来说,韩森有韩森的人生,而季幕身上始终留着季家的血,他不该去拖累韩森。
    晚风过境,屋内的灯闪烁了一下。她看到韩森眼角滑落的泪水,无奈地笑了。
    等待她的仅仅只有死亡,她是在绝望中自杀的。
    …………
    穗湫于季家,于季锋,只是一颗棋子。
    她与袁立玫是异卵双胞胎,相似又不同。
    年幼时,袁家出国旅游,因为父亲的疏忽,她被人贩子拐走,卖给了乡下的养父母。她的亲生母亲因此伤心病逝,父亲为此活在自责之中,一生都在寻找她,试图去补偿她。即使在临终时,这位年迈的父亲也抓着穗湫的手念着“对不起”。
    而她的妹妹袁立玫的童年,也就此葬送。
    自从她丢失后,袁家成了一座无情的冰窖,踏入者,都是疯子。
    她本以为回到袁家后,与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妹妹的重逢会是温馨的一幕。却没想到,那一天,袁立玫只是站在台阶上,毫无表情地看着她,一言不发,眸底是深深旋涡。
    她并不欢迎穗湫。
    穗湫开心地同她打招呼,得到的也是无声地审视。
    许久,袁立玫讽笑地说:“一切都是你的。”
    穗湫不懂,直到婚后发现袁立玫与季锋偷情,她才被迫知晓了袁立玫所说的一切是指什么。
    父母与倾慕之人。
    这就是袁立玫所说的一切。
    …………
    “咚咚——”
    韩森的话还没说完,季幕宿舍的门就被敲了两下,宿管阿姨在外催促:“学生,怎么还没收拾好?赶紧出来,就剩你这间没登记,我马上就要放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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