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房門,采穎感到一陣暈眩,事情進展為何總是令人料想不到?
    他才對羅潔死亡還沒有釋懷,緊接著又發生采苓謀殺事件,現在下一步該怎麼辦呢?就在思忖中,突然他察覺自己身上處處沾滿血,而采苓則是整個身子陷進火紅裡,看不見任何一片純淨的地方。
    「必須先洗掉血跡,在遲些,就會有人發現!」這念頭一起,他立刻揹起采苓到浴室去,將兩人衣服都迅速褪去,連忙拿起銀白色的蓮蓬頭,試圖將所有血跡都沖刷掉。
    他慌張急促,心驚膽戰,他完全無法想像未來會如何,他看著采苓半睜著眼,幾乎失去意識的坐在浴缸內,明白她是受到極大打擊,所以才無法對外界產生任何反應。
    采苓殺的人是誰呢?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子爵,她殺的會是他嗎?
    采穎陷入不安的思索中,所以並沒有發現浴室的門悄悄被打開,子爵拿著槍枝緩緩接近他的背後…就在他感到背後有一股莫名壓力時,才一回頭,就被子爵用單手捉住下顎;那幾乎快被捏碎的力道,讓他痛哭失聲。
    采穎雙手努力將子爵的手掙脫,無奈子爵力勁之大,讓采穎只能無力的試圖扳開他的手指。采苓痛的只能些微張開眼縫,從縫隙中,他發現子爵正高舉另一隻手,準備開槍射擊采苓,他趕緊用僅存的力量,全身用力往子爵靠去,使他偏離準頭,碰的一聲,采苓的左肩仍舊中彈,而這一槍也總算喚回她失神的意志,她臉色逐漸顯露痛苦扭曲的神情,發出嗚…嗚的啜泣聲。
    「哥…為什麼…為什麼…」采穎從牙縫裡掙出幾句話,他不懂子爵針對采苓的理由…
    子爵將采穎丟向一旁,他坐在浴缸邊緣上,一手抓起采苓的頭髮,激昂的流淚說:「如果沒有她,洛斯南不會死、羅潔不會死、忒蜜兒不會死、剛剛你看到的羅蘭也不會死…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你是說…真的嗎?」采穎傻了,妹妹難道完全如他想像一樣,真的如此冷血殘酷嗎?這罪過太大了,已不是身體刑罰即能赦免的阿!
    「她才十三歲,她懂得人生嗎?她懂得死亡嗎?她一直以為她解救了我,事實上,
    從我父母死亡那一刻起,我無時無刻都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可是,她不懂啊!她以她單純推斷,進行所謂的救贖。如果南斯是她的神,那麼她就是復仇的天使,對整個家族做出毀滅性的計畫…就是殺了我們,殺了我們!她要殺光我們啊!忒蜜兒已經死了!」淚水已滿臉縱橫,子爵哀嚎地說:「忒蜜兒也被殺死了,剛剛我在采苓房間發現了毒品跟針頭,我猜得出來,在忒蜜兒昏迷這段期間,她持續用迷幻藥與興奮劑荼毒她,剛剛忒蜜兒的神色枯槁,看起來病得好厲害,她跟我說她要先去地獄…她就自盡了…」
    采穎受到強烈的震撼,雖然他並不是很清楚所有來龍去脈,但他第一次看到子爵這麼真實的情緒與痛楚,他知道子爵說的絕對是事實,那麼也可以解釋采苓陷入失神狀態的原因…原來羅潔也是她害死的…他的天啊!為什麼采苓變得這麼殘忍呢?他不懂…
    就在哀絕氣氛裡,采苓終於出聲:「沒錯…都是我做的,就算他們不是被我殺死,卻都是因我而死…因為只要照著南斯叔叔的話去做,我們就能獲得解脫,他所主導的每一個未來,都一一被實現,即使是現在,我也無怨無悔。」
    采苓裸著身子,吃力的站起身來,用靜肅的神情對采穎說:「哥,我肚子裡已經有你的孩子,我身子已經不潔淨,假如我的計畫不成功,那麼愛夫人也不會接受現在的我。我對子爵的愛越來越可怕,或許…一開始我先找忒蜜兒下手,也是我的私心吧,看到她越痛苦,我越感到開心,到最後,我已經分不清楚,我是為了什麼…我已經快迷失…我只能拼命去想,這是為了讓忒蜜兒幸福…反正結局不能被改變,人終要死,我這點私心應該不算什麼吧…」
    聽到這,子爵悲痛的閉上雙眼,這一切都可以算是他的錯,如果他不引誘采苓犯罪,那麼她也就不會誤以為這就是救贖,這一切都太荒謬,他萬萬沒想到,她會以相同方式來殘害他最深愛的人。他要結束這一切,他不能再讓這個孩子長大,她繼承的是另一個更殘酷的自己。
    看見采苓的眼神,冰冷卻壓抑著痛苦,采穎的情緒五味雜陳,她近乎歇斯底里的思想,已經徹底瘋狂。他突然瞭解,這些年來,因為排斥她,他從來沒有真正明白她在想什麼,想必她也是太過寂寞。他們都有殘缺的,他們都是各自封閉與孤獨,他們扭曲的心靈也彼此不受對方支持。
    除此之外,他明白采苓的眼神在暗示些什麼,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的默契,也是她最後的委託。采穎悲傷的感受到,這是唯一,他能替她作的了。
    一切在一開始就注定無法重來,現在他只是成為她救贖的角色罷了!
    他奪走子爵的槍,在子爵還來不及反應下,射穿采苓的頭部,他嚎啕大哭,親眼看見妹妹就這樣倒在子爵的胸口…
    妹妹,現在說愛妳,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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