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归江城城主黄友成有心贿赂,叶经秋本就为敲他一笔而来,自然是笑纳喽。

    叶经秋神识扫过黄友成递过来的戒指,发现里面盛装着五千玉晶。

    叶经秋心知这黄友成是要跟自己拉近关系来着,不过,自己此番冒充元帅,所为何来?不就是为了敲他一笔么?现在他主动送上,岂能不收?于是叶经秋微微一笑:

    “黄城主,这五千玉晶么,虽不算多,但难得城主这般好意,我也不好冷了黄城主的心,却之不恭哟。”

    黄友成听了,心说你这神教元帅胃口还真不小啊!他心中肉痛不已,主要不是心疼五千玉晶,而是心痛储物戒指。这东西可是比五千玉晶值钱得多。

    自然地,黄友成心中希望叶经秋能多一点神教元帅的大度,收了玉晶就好,不要连自己的戒指也给吞了。心中如此想,他口中却说道:

    “叶元帅,承蒙您瞧得起下官,这五千玉晶虽是少了一点,但是回到城中,下官还要再奉上五千玉晶。”

    好叫黄友成略略心安的是,叶经秋神识转动之间,将五千玉晶取出,放入自己的戒指中,没有吞掉他的储物戒指。

    当然,黄友成只见五千玉晶“呼”地一下子从自己的戒指中出来,一下子就消失了,至于叶经秋的储物戒指究竟是什么样的,黄友成连看都没看到。这让黄友成不由得心生感叹:

    神教出来的人物,这收钱手段果然非同一般啊!

    二人一路说着话,在五百城卫的拥围护送之下,来到了归江城。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黄友成下令乐手们鼓吹进城。

    入城之后,五百城卫,有四百人回转营房,余下百人,前呼后拥,护着叶经秋与城主径往城主府来。

    入府坐定之后,二人简单交谈几句,黄友成就一迭声地下令催促:

    备香汤给元帅洗浴!

    军需官速速为元帅送来戎服!

    着城主府管家速速为元帅备好便装!

    按最高规格备宴为元帅接风!

    城主府各大小属官进府参拜元帅!

    ——自有侍女上前,引叶经秋去沐浴。

    此时黄友成安排完毕,见侍女来请叶经秋沐浴,就跟叶经秋道声“请元帅沐浴,下官告退!”

    叶经秋挥手示意黄友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黄友成见了,后退着退下,接着转过身来,直往内室见自己的夫人宓天蕊,见面就问道:

    “夫人,天良弟何在?他是怎么遇到这位叶元帅的?了解这位叶元帅哪些情况?”

    宓天蕊道:“夫君,天良昨晚回去了,你没见着么?哎哟!你说什么叶元帅?莫非这叶元帅与叶家人有关系?”

    黄友成苦笑道:“夫人,可不是么,这叶元帅,依我看,就是炎族叶家人。”

    宓天蕊听了,仓惶说道:“夫君,妾身早就劝你,你黄家与叶家祖上本是一个祖宗,老祖宗辈的恩怨早就应该了结才是——

    这不,人家姓叶的出了个大人物,若是要整治我们,你这城主可怎么干下去啊?”

    黄友成听了,不得不安慰夫人道:“夫人放心,这叶元帅是个贪墨之人,已经收了为夫的五千玉晶。

    待他洗浴完毕,我这边再舍五千玉晶,好酒好菜地供奉他,想必他也不会为难我这个城主,毕竟这归江城是个穷乡僻壤的所在,也没有什么让人看得上眼的。”

    “夫君,既是这样,我们就破财免灾吧。”说罢,这城主夫人双手合什,口中直念:

    静得真君保佑!静得真君保佑——原来这位城主夫人是静得教的信徒。

    黄友成本意是想找妻弟宓天良了解一些情况来着,不料宓天良已经回去了,他安慰夫人一番,然后回到城主府大厅来。

    此时城主府大厅之内,已经张灯结彩,侍女们穿花蝴蝶一样不停往上布盏传菜。归江城一众属官皆已收到通报,赶来参加接风宴席,欢迎叶经秋这位“神教副元帅”的到来。

    此时叶经秋刚刚洗浴完毕,侍女递上衣服,一身轻软便装和一身将官军装。侍女只道:“请元帅大人更衣!”

    叶经秋道:“我待会儿要前去接见你归江城大小官员,便装如何穿得?先收了,只将军装与我。”

    于是有两个侍女款款上前,也不避忌讳,给叶经秋穿衣。

    叶经秋刚要拒绝,突然想到,自己若是拒绝,也许就是露出破绽,反而会让人怀疑。

    想明这一节,叶经秋坦然对待,任由这两个侍女为自己穿上衣服。

    俗话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叶经秋这一身将官军服一换上,自然地整个人物气度精神就不一样了,他本是货真价实的西丁帝国镇东军副元帅,此时身上那独特的大将气度风范,令两个为他换衣的侍女一时心动不已。

    叶经秋如似未见,随另一侍女引导,出了浴室,就来到城主府大厅之中。

    于是叶经秋就看到大厅里张灯结彩,一众归江城官员在城主带领下,恭恭敬敬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上。

    这众官员见到叶经秋出来,都觉得眼前一亮,各自心下暗叹:神教副元帅,果然不简单!

    瞧人家这年纪轻轻的,这气度这威风,将军丰姿啊,令人不胜艳羡!其中竟有痴心之辈开始想法子打听——

    这位叶元帅结婚了没有?——其意只在于妄想钓得金龟婿,以附龙凤罢了。

    黄友成领着众官,齐声唱道:“欢迎叶元帅莅临归江城!叶元帅征兵辛苦!请叶元帅入宴!”

    叶经秋闻言,微微一笑,提高声音对众人道:“黄城主,众位官员,你们辛苦了,就请同入宴席吧。”

    一众官员听了,如闻仙音,纷纷就座。

    叶经秋则坐在贵客尊位上,旁边就是黄友成,坐在叶经秋旁边主位上相陪。

    听得一声“开宴”!宴会开始了,一时间觥筹交错,碰杯叮叮;同时得满大厅都是“请”“请”之声。

    不一会儿,菜过八珍,酒过三巡,归江城大小官员,自黄友成开始,一个接着一个上前给叶经秋敬酒。

    叶经秋与来敬酒之人个个倾杯,杯杯照底,却是运起内家真气,将酒都炼化了。

    归江城大小官员甚多,能到场的也有九十多位官员,这些人见叶经秋来者不拒,杯杯皆干,心中都是极为敬佩:果然不愧为神教元帅啊,瞧人家喝酒就跟喝水似的轻松。

    这一圈子酒敬下来,有些酒量小的官员就觉得承受不住了,可是看这叶元帅,面不改色,饮若无事,依旧谈笑风生。

    一个时辰后,大宴临近结束,黄友成让众官员继续在大厅饮酒吃饭,却邀请叶经秋到内堂参加小宴。

    这一次仅有四人一桌,分别是叶经秋,黄友成及其夫人宓天蕊,还有一个却是城主府的大管家——这位管家,却是黄友成的另一亲戚,黄友成以表兄呼之。

    四人分宾主坐定之后,在黄友成示意之下,那管家表兄递过来一个戒指,里面同样是放着五千玉晶,叶经秋如前炮制,收入自己的戒指中,将那装玉晶的戒指依旧还给管家。

    叶经秋收了玉晶,有心套取黄友成的话,于是说道:

    “黄城主,实不相瞒,你打压那叶家之事,我确是有所耳闻。不过本帅不明白的是,那叶家不过十来户人家,又远在五老山山下,是个极荒凉偏僻所在,怎么会得罪了你这一城之主呢?”

    黄友成听了,半天作声不得,心说,我都已经送了一万玉晶的大礼给你了,亲爱的元帅大人哟,你怎么哪壶不开不提哪壶啊?

    不过,这黄友成想了想,估计自己今天这礼也不会白送,既然这叶元帅有心打听,想必自己再隐瞒也无必要,不如实话实说,或许还能博得元帅的认可与好感。

    于是黄友成向叶经秋施礼道:“叶元帅,您这样问,下官虽然碍着您姓叶,也不得不实话相告。

    我姓黄的与那姓叶的,两千年前只是一家,大家都姓叶,同一个祖宗。

    我祖上千辛万苦,建立了大炎帝国。开国老祖宗叶不惭去世后,三子不合,于是分作三姓,长宗改姓秋氏,次宗依然姓叶氏,到于我们这末宗,就改姓了黄氏。

    按照当初老祖宗的遗训,帝君轮流做,先后按长幼排。不为想秋氏将帝君之位传给叶氏之后,叶氏便据为一姓所有。

    到得百年期满,叶氏不但不交出帝君之位,反而将秋氏一宗,肃杀殆尽。

    我黄氏一宗,幸亏先有防备,才没被灭族。这事引发帝国三王混战,最终导致我大炎帝国覆灭。

    我黄氏祖先遗言,但凡我黄家后代,在成丁礼仪式上便要发誓,遇到那炎族叶姓,便要报复之。否则便不视为黄家子孙。”

    这黄友成说到这里,看了看叶经秋的脸色,又继续说道:“元帅大人,下官在归江城,虽然也给他姓叶的来过几招阴的,毕竟是祖宗训令,誓言所迫!

    其实我没有真去做赶尽杀绝之事,相反却是手下容情得多了。元帅若是不信,可以询问贱内。内子可是静得教信徒,从不撒谎的。”

    宓天蕊赶紧接着说道:“叶元帅,俺家友成说的都是实话啊。”

    叶经秋听到这里,心中也是恍然而悟,暗暗思忖:

    瞧这城主此番所言与半路上所说又是不同,其中多数言语听来也是实情,怪不得在他打压之下,叶老庄人虽是艰苦,却基本安然。

    也罢,我就借这神教元帅的名义,劝告他一番,只要他能收敛,也可以放他一马。

    想到这里,叶经秋说道:“黄城主,这中间竟有如此过节,本帅原来不知。

    只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事过千年,哪有如此记仇的?何况依你之说,你们原本是一个祖宗,这斗来斗去地,对你们有何好处?

    对你们后代又有何好处?若是叶家后代出了一个大人物,反过来整治你们后代,你们又作何感想?”

    黄友成道:“叶元帅所言极是,下官这就铭记于心。”

    恰恰此时,有人来报黄友成的管家表兄:“那天良工坊里,昨夜引路的向导,要见城主大人!”

    管家表兄低声道:“那个向导什么身份?他哪里有资格见我们城主大人?”

    来人道:“是城主大人的亲戚,那天良工坊的宓坊主让他来的……”

    管家表兄正要说话,就听黄友成道:“叶元帅,请尽此杯,下官先干为敬了。”

    叶经秋道:“来来,黄城主,黄夫人,管家先生,我们一起干了这一杯!”

    于是四人口中都是纷纷曰“请”,只待举杯。

    正当四人将要举杯之时,外面有一个官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称:“城主大人!不好了,外面又来了一位元帅!”

    黄友成听了,大吃一惊,当时立起身来,指着叶经秋,惊疑不定地说道:“你!你莫非是……”

    叶经秋心知纸里包不住火,只是没想到自己这老底如此之快就被揭穿。

    然而叶经秋他也不急躁,依然端坐,老神在在地说道:“嗯?黄城主,莫非来了一个元帅,我这个元帅就不是元帅了!?”

    黄友成听了,作声不得,半晌方道:“叶元帅,就请你陪本城主去见了新来的元帅可好?”此时他语气已不如先前恭敬了。

    叶经秋道:“好说。黄城主,你本就怀疑叶某,是也不是?难道新来的元帅是真的,叶某这元帅就是假的不成?”

    说到这里时,叶经秋已经声色俱厉。

    黄友成理智上觉得这叶元帅是十有八九是假冒的,可是半天交道打下来,感情上却宁愿相信这个元帅是真的。何况自己一万玉晶,这是一笔巨款哪!

    这黄城主黄友成又转念一想,就让这真假元帅斗上一斗,也好揭穿这假元帅,我只把罪责都推给这假元帅也就是了。

    黄友成想到这里,当即说道:“叶元帅说得是,还请叶元帅与下官前去揭穿那西贝元帅!”

    叶经秋哈哈大笑,神色镇定,从容说道:“好!就请黄城主头前带路!”

    于是二人出了里间内堂,往前面城主府大厅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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