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打马过来,替他们将马车解开,道:“青衣,你先送四小姐回府吧,南姑娘那边我会看着的。”

    “嗯。”

    青衣颔首,心知主子也不会将姑娘如何,左不过是两人都生气了吵吵架,总好过她整日在府中生闷气,说开了便好。

    于是放心的领着南锦汐和绿梢去了店里,按南瑾瑜吩咐的准备铺货。

    马车中。

    南瑾瑜与萧琛大眼瞪小眼。

    若说方才被人拿来挡桃花她很生气的话,这会儿她便是直接气炸了。

    萧琛这个家伙比她想象的还不讲道理,之前他们能和谐相处皆因她努力将自己与他划清界限,现在好了,她什么时候成了这妖孽的掌中之物了?

    他想找就找不想就扔,养只宠物还得每日喂食儿的呢!

    “夜白,回府。”

    萧琛眯着眼,仿佛没看见南瑾瑜那张愤怒的几欲喷火的小脸。

    “那圣女这边……”

    夜白瞥了眼前面驻足许久的圣女仪仗,欲言又止。

    “侍卫护送回去便是,本王只是奉旨送人进宫,既然太后遣人回去,那边没你们的事儿了。”

    萧琛阖着眼,竭力压制着蠢蠢欲动的蛊毒。

    这只野狐狸果然有教人发疯的本事,天生克他的么?

    “属下遵命!”

    夜白打马上前,传达完萧琛的话,调转马头往秦王府的方向去了。

    圣女仪仗忽然被抛下,朱雀大街虽不若永宁街那般热闹,但也是热来人往的主干道,再加上方才看热闹的人太多,这丢人算是丢大发了。

    “哎!”

    南瑾瑜叹了口气,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那位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什么劳什子圣女,瞧着就不是位好相与的角儿,现在约莫也对自己记忆犹新了吧?

    “你叹什么气?”

    萧琛挑眉,睨着一旁端坐着不能动弹的南瑾瑜,丝毫没有要替她解穴的意思。

    “臣女随便叹口气殿下也要管么?”

    南瑾瑜瞪他一眼,根本没打算给他好脸色。

    她以为自己说得够清楚了,她绝不答应与别人共侍一夫,根本无关嫁的那个人是谁!

    “落樱公主的事儿,你是如何得知的?”

    萧琛有些气恼,但更多是困倦,他之前一定是脑子坏了才会答应百毒老头儿这个赌约,现在可好,这只野狐狸这般作妖,他根本没办法坐视不理。

    “重要吗?”

    南瑾瑜面无表情,一点儿也不想解释。

    没想到他这般无所谓便提了,竟然没有拐弯抹角扯别的?算他有胆识!

    “从夜白那儿么?”

    萧琛沉吟片刻,忽然想到她有读心术,心下了然。

    “他什么都没说,我无意间听到的。”

    南瑾瑜凝眉,若是牵连了旁人,她家青衣小可爱可能会心疼。

    “……”

    萧琛抿唇,连夜白她都这般紧张,唯独自己的话她不肯相信么?

    “殿下若是没有旁的事,烦请将臣女放在永宁街借口,臣女有事!”

    南瑾瑜磨牙,最后一丝耐心消失殆尽。

    这妖孽以为生了副好皮囊了不起么?她虽是个颜控可是她是有原则有底线的!

    “不。”

    萧琛睨她一眼,再次阖上眼,几乎是下一秒便彻底没了声音。

    “……”

    南瑾瑜瘪嘴,试图自己冲破穴道,却发现他的点穴方法极为巧妙,正好锁住了她未能冲破的那几处经脉,完全就是将她控制得死死的。

    叹了口气,南瑾瑜只能放弃挣扎,靠在角落里发呆。

    这妖孽比起十日前看上去似乎清减了许多,脸上的轮廓都变得凌厉了几分,面色也更苍白了。

    知道的是他得了相思病,想初恋情人想疯了才会熬成这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给他下了什么情蛊呢!

    也不知那个落樱公主究竟是何等美人,竟然能让这妖孽惦记到今日,不过毕竟是初恋情人,求而不得的总是最好的,这么一想自己也就释怀了。

    “哎……”

    南瑾瑜摇头,感叹自己的运气不好,竟然也被冲昏了头脑智商为零了。

    “唉声叹气的耽误你挣银子了?”

    幽凉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南瑾瑜险些跳起来。

    “你没睡着啊?”

    南瑾瑜蹙眉,这妖孽果然是睡觉的时候都是睁着眼的,她又怎会蠢到以为人家会为了她……

    罢了罢了!想那么多干嘛?

    努力赚银子自力更生难道不香吗?

    “嗯。”

    萧琛应了一声,狭长的眸子半眯着,打量着南瑾瑜渐渐平静的脸。

    比起之前的愤怒和委屈,她现在虽然面色平静带笑,但无论怎么看都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一如他们初见时那般,将自己藏在柔软的保护层之后。

    “挣银子倒是不耽搁,但是可能耽搁我的小命啊!”

    南瑾瑜见他神色淡淡的便觉得心里这气不打一处来,她这里快被沈月茹追杀了,大概都是因为被他拿来挡桃花,可他倒好竟然将计就计生怕惹不出误会来么?

    “她不敢。”

    萧琛垂下眼睑,笃定的语气听上去不似在开玩笑。

    “她敢不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沈家有本事护住江阳郡王,南阳郡王杀个人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南瑾瑜气绝,感觉自己被利用了。

    难道就因为他的初恋要回来了,所以才将自己推出来当挡箭牌么?

    众人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她就安全了不是吗?

    “我说了,她不敢。”

    萧琛叹了口气,倦怠的神色看起来像是许多日都没睡好觉般,抬手顺了顺南瑾瑜前额散下来的碎发。

    “……”

    南瑾瑜很想咆哮,却被他这个动作搞得哑口无言。

    果然在他心里自己就如同那街边捡来的阿猫阿狗一般无异,高兴的时候顺顺毛,不高兴了便丢在一边儿,还以为自己是个绝世痴情种!

    “怎么,这般气不过,这几日为何不来问我?”

    萧琛见她忽然之间沉默了,越发无奈起来。

    他以为这几日这丫头里外忙着她自己的事儿,着实没什么闲工夫,便没多在意她这边的事儿,不想她竟然知道了落樱,看这小模样约莫已经气了好一阵儿了吧。

    “秦王殿下公务繁忙,臣女哪敢前去叨扰?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生什么气?”

    南瑾瑜转开眼不去看他,脑子里却尽是与他相处那些抹不掉的细枝末节,一如这几日,她都觉得自己魔怔了!

    “嗤!不是什么大事儿啊……”

    萧琛没忍住笑出声,明明气得都想动手了,竟然还嘴硬不肯承认。

    “诚然,对殿下而言,落樱公主的事儿自然是一等一的大事儿,不过对臣女而言,这边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了,殿下这般做难道不怕落樱公主回来后误会了什么?”

    南瑾瑜见直截了当不管用,只好软下语气旁敲侧击道。

    人家心里的白月光定是这天上的星星高高在上的,但是女人都会又妒忌心,他这般大张旗鼓的将自己推出去,就不怕那位心里不乐意么?

    除了自己的小命,名声什么的也只是身外之物,她反正是不打算嫁的,这么一想倒也无所谓。

    “你究竟从夜白那儿听到了些什么,能叫你误解至此。”

    萧琛托腮看她,玉白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他真是高估了这只狐狸的聪慧,断章取义的话都不用求证便这般深信不疑了么?

    说到底,她不信任的是他这个人!

    “重要么?”

    南瑾瑜挑眉,觉得自己最后一点自尊都要被人残忍的丢掉。

    “你听见的是那封信还是旁的?”

    萧琛见她这幅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忽然间有些头痛。

    难不成太纵容她了才会养成了这幅恃宠而骄的模样?若是从前有人敢这般早就让人扔出几百里地儿了,为何偏偏这样的她看起来有些可爱?

    “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话,没有什么要紧的,殿下无需多虑。”

    南瑾瑜打了个哈欠,准备闭目养神,最近几日她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如今见到他本人却忽然释然了。

    他们直接或许本就不合适,就算他觉得自己略有些不同,不过也只是猎奇的心里作祟而已,并不是什么奋不顾身遇见了那个最合适的人……

    忽然间觉得江阳郡王也没有那么讨人厌了,永宁侯世子那般落落大方的觉得自己适合当正妻因为感情不需要培养也听得下去了。

    “落樱公主名白樱,开国元老三代嫡传唯一的遗孤,十岁父母双亡家道中落,被太后接近宫里,交由先贵妃亲自抚养,视她为己出。”

    萧琛见她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险些气得吐血,尽管如此还是慢条斯理说起了那段前尘往事。

    “不都说落樱公主是先贵妃娘娘亲口定下的准儿媳么?怎么到了殿下口中就成了妹妹了?”

    南瑾瑜翻了个白眼,当她智商只有三岁么?睁眼说瞎话哄鬼呢!

    萧琛见她装出来的漠不关心一秒破功,伸手捏了捏那张气鼓鼓的愤怒小脸,“母妃在世时,从未想过将她许给我,至于传言……这一切不过是个圈套。”

    “那落樱公主可真是费尽心思想嫁给殿下啊,此心日月可鉴!”

    南瑾瑜讥诮的勾了下唇角,想法不言而喻。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真的是半个字也不相信!

    “你先前不是想知道是谁给我下的噬心蛊么?下蛊之人与她脱不了干系,母妃的死也与她脱不了干系,你说这么个人活着,本殿是不是该多费些心思呢?”

    萧琛揉了揉眉心,这丫头真的有让他一秒抓狂的本事。

    “……”

    南瑾瑜的顺然哑然,震惊也终究还是多过心底的疑问,心底却有些动摇了。

    自打她遇到这个妖孽起,他便没有可以掩饰过什么,无论是行事还是人品都算得上极为不错,是以她先前才会轻而易举信了他那些话,甚至仔细考虑过是否要跨出去那一步,尝试着将自己真实的内心打开。

    如今看来,竟然也是她断章取义小家子气误会人家了么?

    “若非如此,你那日在永宁街与她碰面,约莫便不会那般镇定了。”

    萧琛忽然想起来七日前的事儿,对季凌风那小子又气又恼。

    “啊?我见过她?什么时候的事儿?”

    南瑾瑜惊了,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照青衣的描述来看那落樱公主定是个绝世美人,若是她见过的话……

    “想起点儿什么没?”

    萧琛见她的表情慢慢变了,微微弯了下唇角。

    “落樱公主难不成就是南疆圣女?”

    南瑾瑜有点发愣,不是说南疆圣女终生不得嫁人的么?

    西南白家与南疆巫族脱离关系都付出了长达几代的沉重代价,落樱公主莫不是疯了才会愿意去趟那趟浑水……

    “嗯。”

    萧琛一脸你没猜错的模样,并不打算继续掩饰什么,他本就没想可以瞒她,不过是恰逢蛊毒发作与百毒老头儿打了赌之后,才这些天没去寻她,不想这丫头心思竟然这般重。

    “唔,所以永宁侯世子也是认识她的对吧?”

    想起那日季凌风回眸的眼神,她终于有些明白了。

    “是。”萧琛颔首,抬手解了她的穴道,道:“我饿了。”

    “……”她又不是厨子!

    南瑾瑜磨牙,想拒绝他的无理要求,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叹了口气下了车。

    马车已经进了后院一会儿,很快便是午时了,就算她这会儿去店里,他们多半也是在吃饭,还不如吃饱了再走。

    想到这儿,南姑娘心里的怨念便少了许多,心情也轻松了。

    “前几日又寻来一些番椒,晒干磨碎好了。”

    萧琛跟在她身后,若无其事开始点菜。

    “番椒辛辣,吃多了容易上火。”南瑾瑜白他一眼,这家伙简直得寸进尺!

    “近来燕京湿气较重,偶尔吃一些也无妨。”

    萧琛笑道,这只狐狸果真要顺毛捋才行,真怕惹恼了她过会儿便炸毛跑了!

    南瑾瑜一脸怨念的进了小厨房,不想那只妖孽跟在她身后进来,根本没有要回房的意思。

    “这儿不是有饭菜么?”

    南瑾瑜左看右看,将蒸锅里温着的膳食都取了出来,一一看过。

    秦王府的厨子比满香楼的大厨手艺好多了,这讲究的摆盘与刀工,根本不是她一个厨艺爱好者不得了的,这妖孽为何偏偏喜欢使唤她呢?

    “不好吃。”

    萧琛抬了下眼睑,面无表情道。

    她做的菜虽说不是什么人间美味,可是却能让人胃口大开,就像她这个人,那作死的性子却偏偏让他瞧的顺眼。

    “我做的还不如这……”

    南瑾瑜实话实说,拿了双筷子开始尝菜。

    秦王府的时吃食她先前吃过一次,不过那时候她太饿了所以忘记了吃的什么味道。

    萧琛杵着下巴看她尝菜,一点儿也不着急催她做饭。

    不一会儿,南瑾瑜便将几层蒸屉中上下十八道菜都尝了一遍,开始还觉得不错吃的津津有味,到后面便越来越觉得乏味。

    “确实,不怎么好吃。”

    果然这样的菜色做得再如何精致,吃上几次便觉得腻了,这妖孽需要的是重新培训下他府上的大厨!

    “瞧,我没骗你吧?”

    萧琛摊手,苍白的脸越发显得困倦了,精神似乎比先前更加不济。

    “你血糖低么?”

    南瑾瑜搁下筷子,半蹲在桌前看他,仔细看他黑眼圈很重,若不是因为皮肤太白所以容易忽略,她大概先前就发现了不对劲了。

    “不是。”

    萧琛摆手,见她仰着脸蹲在面前,微微往后靠了靠。

    百度老头的药越发不济了,昨日还撑到了下午,今日便过不了中午了么?

    “那这是怎么了?”

    南瑾瑜拽住他的手腕,还未来得及用真气探脉便感觉到他混乱的脉象,一如之前蛊毒发作时那般,霸道异常。

    “无事,去做菜,我饿了。”

    萧琛收回手,神色淡淡的。

    这只狐狸总是这般不让人省心,还是尽快娶进门看着的好,以免夜长梦多。

    南瑾瑜挑眉,没戳穿他撒谎的事,转身去做菜了。

    反正他说不说都不打紧,一会儿抓个人问问便知道了,这大概是她那鸡肋的异能唯一的用处了吧!

    想想南瑾宸那个便宜弟弟竟然会隐身术,她就感叹老天不公啊!

    那么多拉风无比的异能,为啥她偏偏摊上个读心术呢?还是触碰读心术!

    夜白蹲在不远处的树梢上打瞌睡,心下总算松了口气。

    十日了,他们在府中受了十日的精神虐待,影卫们人人自危生怕说错半个字去司刑堂月夜影作伴,如今总算是熬过去了!

    只是主子为何不与姑娘说清楚呢?落樱公主的心上人是永宁侯世子,如今还与江阳郡王牵扯不清,这些事儿若是说了岂不是一次性解决了情敌的问题?

    忙活了半个时辰,三菜一汤摆上了桌,不想居然比之前做得看起来更好吃。

    “开饭了,吃完我要去店里,今日铺货。”

    南瑾瑜觉得有些事问不出口不如不问,毕竟就算他们之间有误会,现在也解释清了,解释不清的,是因为他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未来很长远,走一步算一步吧!

    “嗯,一会儿让夜白送你去。”

    萧琛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并没反对她离开。

    “好。”

    南瑾瑜欣然接受,毕竟将她半道儿绑过来的人是他,送她过去也是应当的。

    两个人吃饭都很安静,没有再聊别的。

    “夜白,你家首领呢?”

    南瑾瑜跟夜白上了马车,有些好奇一直没看到那个扑克脸出现。

    “忘了南姑娘不知道此事,首领领罚进了司刑堂,最近半年估计都很难再看见他了。”

    夜白笑嘻嘻道,他还因此挣了笔银子,最近生活不那么拮据了。

    “噢……”

    南瑾瑜沉吟片刻,默默地上了马车。

    司刑堂这事儿她着实不知,不过按照青衣的描述那绝对不是个好地方,虽然她想过夜影定会遭罚,却不想竟然被罚的这般重。

    “南姑娘不必太自责,首领做错了事理应受罚,若非如此,他日后便不能服众了。”

    夜白见她不吭声,还反过来安慰她。

    据他家青衣小可爱说,那日长街上南姑娘吓坏了,若不是永宁侯世子出手相救,只怕姑娘要受重伤,夜影缺心眼儿也不是这一两日的事儿了,因此长个记性反倒是件好事。

    “我不是在自责,我只是……”

    南瑾瑜抿唇,不知道她这三角猫的功夫能不能打得过夜影呢?

    现在打不过以后呢?

    若是她勤加练习,有没有可能替自己争口气将他暴揍一顿拖去后山挖个坑扔进去,然后警告他日后再敢想着动自己,便将他活埋了!

    “只是有些于心不忍么?南姑娘真善良。”

    夜白笑道,压根儿不知道南瑾瑜是如何想的。

    若是知道了,只怕他也会为自己的眼光吐血三升吧?

    “哈哈。”

    南瑾瑜摇头,忽然觉得夜白这小侍卫太过单纯,这般单纯的性子哪里像是有许多个干妹妹的人呢?

    很快,马车便到了一品轩。

    青衣几人已经分配过主要任务,一切都按南瑾瑜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个放楼上,楼上是贵宾室。”

    柳青青指挥店员搬东西,身上穿了身男装,看起来极其干练。

    “咦?这是谁家的俊俏公子啊?”

    南瑾瑜故作惊讶道,脸上完全是一副登徒子的神色,盯着柳青青看。

    “东家来了!”

    柳青青先是一喜,紧接着便反应过来南瑾瑜在调侃自己,瞬间拉下了脸,“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怎的这般轻佻,不如本公子娶回去做夫人吧。”

    众人:“……”

    “咳咳!小姐来啦,没事儿吧?”

    绿梢闻声赶紧跑过来嘘寒问暖,见南瑾瑜心情不错松了口气。

    果然如青衣姐姐所言,有些事让他们说清楚便是,她们这些外人去了反而可能帮倒忙。

    “没事。”

    南瑾瑜摇头,便开始干活。

    本以为自己不在陈设之事许进行的不太顺利,不想一切都依照她计划的来,只需稍微调整了几处便十分完美。

    “姑娘为何将开业之日定在五日后呢?这几日来店里询问新品的人越来越多,我不得不专门安排了一人在店门外接待询问的客人们,若是这几日开业,许能赚不少银子……”

    柳青青是个直率的性子,她这些日子将南瑾瑜的方法应用得得心应手,是以对她的一切做法都十分信任,但依旧有不解的地方。

    “挣钱不在乎这几日的,五日后,说不定有惊喜噢。”

    南瑾瑜冲她眨了下眼睛,一脸神秘道。

    收获了一批客户固然值得高兴,但是知名度这东西真的要靠口口相传来实现,太需要时间了。

    “惊喜吗?能提前透露吗?”

    柳青青好奇道,兴奋得搓手手。

    她想过这店铺能挣银子,但是却不敢想竟然这般能挣银子,南姑娘真是个做生意的奇才!

    “这个嘛……你到时候便知。”

    南瑾瑜冲她眨了眨眼,故意卖关子。

    今日是百花宴,这一批进宫的贵女都会侯在东华门外,从东华门外候到宣旨进宫,约莫有两个时辰。

    试问什么样的女人最关心自己的容貌呢?

    自然是靠脸吃饭的!

    这个时代靠脸吃饭的女子除了花楼的姑娘,还有便是这待选的秀女,寻常出身的贵女为了能博个好彩头,下血本花银子不在话下,她不过是为了打开知名度,稍微利用一下这名头罢了。

    毕竟,东西是赠品,广告效应是巨大的。

    青衣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默默地走开去干活了,早先她还以为姑娘是个心思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如今……只怪她当时太年轻!

    宫中,御花园。

    尽管前些日子出了点儿小意外,不过对于南琯琯而已,一切都在掌控中。

    她只需将心思放在选秀一事,过了这几日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宫妃,届时她南瑾瑜又算什么东西!

    “南姑娘,该你了。”

    管事太监进来通传,对南琯琯的态度都异于常人。

    这位可是国公爷家的嫡出千金,太后娘娘宫里侍候了许多日子的心尖宠儿,陛下钦点过的贵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有劳公公带路。”

    南琯琯整理了下衣裳,在太后宫里常穿的道袍已经换成了华丽的飞羽裙,乱针绣的孔雀翎羽栩栩如生,趁的她整个人熠熠生辉。

    虽说这选秀的过程不过是走个过场,但是这过场还是要走的,毕竟这是绝佳的表现机会,又怎能让了别人出风头去?

    “宣!南琯琯觐见!”

    层层叠叠的纱幔之间,缓缓行来一位佳人,浓墨重彩的装扮显得过于隆重却不是美艳。

    “这是谁家的?”

    成宣帝神色恹恹道,方才看了一个时辰,他都没瞧见半个顺眼的,皇后选的这些人未免也太寒碜了!

    “回陛下,这位是南国公家的嫡女,在太后宫里您见过几回的,您忘了么?”

    皇后笑盈盈道,面色端庄素雅,神色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唔,朕知道了。”

    成宣帝微微颔首,视线停留在前方。

    “臣女南琯琯,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南琯琯施施然行了跪礼,并无半分低眉顺眼的姿态。

    她曾在太后宫里见过陛下好几回,陛下还夸过她许多次,说她聪慧乖巧,是以太后娘娘才会更看重自己几分。

    “起来吧。”

    成宣帝瞥了眼燃尽的香炉,取了玉如意挑了快牌子出来,碧玉牌上刻了个德字。

    “谢陛下!”

    南琯琯起身,等着展示才艺,目光忽然撞到了下首的席位,瞧见萧珏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心里忽然有几分怒气。

    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东西,问她要东西时甜言蜜语,得了东西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些日子他都没进宫找过她一次!

    “陛下御赐南家女琯琯德字!”

    大太监的声音响彻整个御花园,这是今日第一个赏赐了字的秀女,也就是说,她日后若是封了妃,封号便是这德字。

    “臣女领旨谢恩!”

    南琯琯有些惊讶,直接跪地接了赏赐,面色依旧从容不迫。

    皇后见成宣帝对南琯琯多看了几眼,笑道:“臣妾觉着这丫头不错,常年陪在太后身边抄经念佛,是个乖巧的。”

    “瞧姐姐这话说的,选秀女又不是选宫女,乖巧懂事的多了,陛下喜欢谁难不成也要皇后姐姐指点?”

    淑妃阿打了个哈欠,倚在软靠背椅中毫无形象可言。

    “淑妃妹妹有所不知,从前陛下的秀女皆是这般挑选出来的,妹妹若是看着堵心,还是先回去歇着吧,这暑热的天儿,热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皇后微笑道,视线停留在她的肚子上,意有所指道。

    “所以这宫里没几个能看的呗!一个个儿都丑的挺有风格。”

    淑妃翻了个白眼,将大肚子炫耀般挺了挺。

    “……”说谁丑呢?

    众宫妃敢怒不敢言。

    “噗嗤!”

    候选的秀女中,有人笑声太大,传到了御花园这头,立刻有管事的嬷嬷捂了嘴将人拖走,除了蹬地留在地上的痕迹,转瞬间消失不见。

    “行了,南家丫头先入席吧,淑妃她便是这般口无遮拦的,你别放在心上。”

    皇后见南琯琯站在原地未动,笑着提醒道。

    太后这是嫌弃她老了么?想方设法的往陛下身边塞人,塞人便算了,竟然还挑了这么个心机深重的……

    “是!琯琯尊皇后娘娘懿旨。”

    南琯琯行了礼,有些失落没能表演准备了许久的舞蹈,转身走到了秀女席落座。

    秀女席位挨着湖边,正对着对面的观景台,萧珏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来,南琯琯却直接转开脸。

    “今儿便到这儿吧,剩下的皇后做主便是。”

    成宣帝彻底厌烦了这种虚伪的形式,连装都懒得继续装一会儿。

    “陛下,还有皇子指婚的呢!”

    皇后低声道,看起来颇像是帝后情深。

    “你来宣,朕乏了。”

    成宣帝阖上眼,扫了一眼在席的,果然没有萧琛。

    他先前故意将消息放出去,便是想探探秦王的反应,不想他竟然半点儿动静都无,倒是永宁侯近几日进宫了好几趟,明里暗里说他管不住季凌风,不知可否宽限几日让世子做个决定。

    这一个个的不都小狐狸便是老狐狸,唯独秦王似乎毫不知情!

    皇后微微颔首,面色温柔带笑:“百花宴出挑的贵女甚多,今日指柳青扬为太子侧妃,沈月芯为楚王侧妃,褚若云为……”

    坐在秀女席上的南琯琯猛地抬起眼,震惊的看着对面席上的太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说什么只爱她一个,转身便又纳了侧妃,甜言蜜语全都是骗人的鬼话!

    太子自然瞧见了南琯琯的神色,欲言又止的模样化作焦躁之色,他确对此事不知情,母后根本不曾提过今日要给他纳侧妃之事,他也是刚刚才知道!

    晴朗的日空忽然乌云密布,南琯琯坐在秀女席上,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上来那般,汗湿了她的飞羽裳。

    “啊!南姑娘晕倒了!”

    一阵尖叫声过后,秀女席上乱成了一锅粥。

    立刻有宫人上前将晕倒的人抬走送去太医署,封诏还在进行。

    东华门外。

    侯着宣召的秀女们已经躲在马车中怨声载道,她们一大早便来了,可是到如今还没能传唤进宫,也不知几时能面圣。

    分发赠品的丫头格外勤快,这已经是最后一波秀女了,清点下数量便能回去复命。

    “哎,小姑娘,你发的什么可否给我一个?”

    朱灵溪偏着脑袋往篮子里看,却发现对方迅速盖上了篮子,什么也没瞧见。

    “抱歉您嘞!这最后一个方才已经发放完毕,姑娘若是想买的话,五日后永宁街尾一品轩开业会有福利哦!”

    小丫头说完,吐了个舌头便走了。

    绿梢姑娘叮嘱过的,今日的赠品只送秀女,旁的人一律不送,想要自个儿掏钱买去!

    “不送就不送嘛,稀奇什么!”

    朱灵溪瞥了一眼啧啧称奇的秀女们,心底有些失落。

    前几日她们医官署的姑娘领到过一个赠品,这几日看着皮肤都光滑了许多,不想这家店居然这般抠门儿,哼!

    日上三竿,出门的推广的丫头们回到店中,仔细问过情况后,南瑾瑜才放心的点点头,伸个懒腰准备歇会儿。

    “东家,您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啊?这会儿可以告诉我了吧?”

    柳青青拖着南瑾瑜的手臂摇晃道,一副不告诉她不肯罢休的模样。

    “绿梢,你来说吧。”

    南瑾瑜失笑,端了杯茶喝着,过会吃了饭她便要走,夜白虽然不是个话多的,倒也不是个话少的,方才送她过来后,与青衣说了几句话,便又不小心说出来一些东西……

    “是这样的,今日秀女进宫,姑娘差她们几个去东华门候着,将赠品送与选秀的秀女,这一批无论是包装还是用料都是精品,这也是五日后咱们开业之后售卖的主打,因此五日看起来虽然损失,却是为了造势。”

    绿梢一口气说完,见柳青青渐渐变成崇拜的星星眼,笑得合不拢嘴。

    她最喜欢数银子了,柳掌柜约莫比她更喜欢……

    不等柳青青发出惊叹的声音,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巨响,一品轩的大门被人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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