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这样冷嘲热讽下来,围观的群众又不说话了,好像这个事儿,有问题的又是娜琪雅啊!他们现下深深的觉得自己的立场不能太随波漂流了,还是等看完了再说吧,总是刚刚才在心中有了论断,很快就被推翻了,他们这样再被多折腾几下,人都要疯了!

    这下,娜琪雅的脸上根本就是火辣辣的烧,难堪到了极致!看着四下之人或看好戏,或怀疑,或犹疑的眼神,她也不敢真的当众说自己是被冤枉,那就等于是跟王上叫板!最多也就只敢煽动自己的下人去说,自己哭哭啼啼的不吭声,默认。

    可,她如何甘心就这样落败?这次输了,从此以后,将再无翻身之日!于是,她飞快起身,含着血泪对着澹台凰和陈轩画等人指控:“难道只是犯了一次错,我从前所做的一切就要全部被推翻吗?就连王上都留了我一命,姐姐,还有你们,却不肯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非要将我往绝路上逼,你们是一定要逼死了我才能开心吗?天哪,我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月亮女神,求求您了,带我走吧……”

    这哭得叫一个声泪俱下!加上那被打得惨兮兮的脸,人们的心中那是各种不忍!

    而不远处的太子爷看着澹台凰的表情,微微挑眉,狭长魅眸已经染上笑意。直觉告诉他,他的太子妃,终于忍无可忍,将要发脾气了。就像是平常,他多逗弄她几句,最后就会激怒她一般。想着,他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应该会很好玩吧……

    太子爷的预料,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大家都很同情娜琪雅,但是澹台凰这个人比较无情,她看了娜琪雅一会儿之后,今日所有的隐忍也终于被挑战到了极限!跟无耻的人根本没法交流,因为她最后一定会用自己深度的无耻经验打败你!

    冷冷的看了娜琪雅半晌,缓缓的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儿!

    忽然,眼眸徒然睁开,开口道:“娜琪雅!我方才闭眼冥想之时,月亮女神告诉我了,她今天有点忙,不能来带你走了!并且她说很为你想去侍奉她的诚心感动,既然你这么想去侍奉她,我这个人素来也心地善良,我就送你一程吧!”

    说罢,扛着棍子就上前去了!娜琪雅上次和澹台凰交过手,深知自己打不过,看着她气势汹汹,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架势,吓得连连后退!当即是哭也不哭了,嚎也不嚎了,脸上露出惊恐之色,眼角还挂着泪水,看起来滑稽极了!“姐姐,我,我……”

    她支支吾吾的说着,澹台凰忽然停下脚步,扫了一眼她身边那个一直骂自己白眼狼的侍婢,回头对着韦凤开口:“韦凤,你不是一直想动手吗?我送妹妹去见月亮女神,她的侍婢也一定是舍不得妹妹,想要跟着一起走的,既然我们是做好事,就将好事做到底,把她也一并送走吧!”

    这话,说的他们身侧的一众人目瞪口呆!还有这样的?打死人原来是在做好事儿?

    韦凤当即大悦,几个大步跟了上去!这下,那方才还气势汹汹,不知死活的侍婢,登时也不敢开口了,吓得脸都白了!

    “砰!”澹台凰也不说虚的,狠狠的一棍子就敲上了娜琪雅的身上!

    “啊——”娜琪雅一声惨叫,转身就想逃命!但是自己要是逃命,所做的一切就全部都毁了,而留下又能衬托澹台凰的凶悍,故而她犹豫着没动,可也就在她犹豫之间,澹台凰又狠狠的一棍子敲上了她的背,打得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险些吐出一口鲜血!

    澹台凰亲自动手,一旁的人也不敢上去拉,拓跋旭想上去,却被陈轩画挡着!

    韦凤也终于找到了收拾贱人的机会,狠狠的教训着娜琪雅的侍婢,下手比澹台凰还要重!这都是跟着爷在北冥练出来的教训人的手段……

    围观之人越看,便越觉得下手真是太重了!就在他们这样感叹之间,东晋那飘逸出尘的国师大人,拄着一根拐杖,一拐一瘸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开口大呼道:“澹台凰,你偏心!把本国师打成这样,对娜琪雅下手却这么轻!”

    其实国师大人又是在装瘸子,目的嘛,当然是为了帮澹台凰挽回一点形象!果然他这话一出,四下之人看了看他惨兮兮的样子,又看看娜琪雅似乎还没残废也没有半残废,已经不再在心中责难澹台凰了,这下手分明很轻嘛,看来公主只是想给娜琪雅一个教训!

    澹台凰打了很久,娜琪雅惨叫了很久!直到打得娜琪雅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澹台凰方才冷声开口:“你还想去见月亮女神吗?”

    “不想了!我不想了!”赶紧摇头!她太清楚,再说想,自己可能真会被打死!

    “砰!”澹台凰把棍子扔了,一边走人,一边摇头仰天叹息,“大海啊,你他妈的都是水啊!贱人啊,你他妈的不矫情真能死啊!”

    一旁众人见此,情不自禁的点头,娜琪雅果然是矫情!那会儿不是想死吗?真要被打死了又不想了!

    澹台凰走了,君惊澜等人自然跟上,走了没几步,澹台凰笑眯眯的伸出手,亲切的拍了一下笑无语的肩膀:“不错!够意思!”

    国师大人不甚在意的笑笑:“不客气!反正本国师闲着也是闲着!”

    然后,然后……

    太子爷就不高兴了!脚步顿住,凉凉开口:“太子妃,你偏心!”

    前头的澹台凰脚步一顿,脑后滑下一滴汗水,无语的转过头看着他冷艳慑人的脸,纳闷问:“我怎么偏心了?”

    “笑无语为你讲了一句话,你便亲切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爷为你讲了两句,你怎么不拍?”太子爷表情不豫,眉间朱砂也缓缓变得艳丽,看样子是相当生气。

    澹台凰无语!这货怎么这么幼稚?拍一下肩膀而已,也要计较?翻了一个白眼,几个大步上去,也在他的肩头拍了一下,笑得十分虚假:“啊!太子爷,您也真是太够意思了!真是对不起呀,我方才一高兴,忘了拍您的肩膀,您请见谅啊!”

    妈蛋的,有毛病!

    成雅憋笑,转过头不看,韦凤根本不忍看……

    澹台凰拍完之后,在笑无语戏谑的目光下,黑着脸继续往回走,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某人凉凉的声音:“太子妃!他说了一句,你拍了一下,爷说了两句,你应该拍两下才是。这样方才公平!”

    澹台凰脚步一顿,额角青筋一跳,登时一肚子的火就冲上来了!

    转过头狠狠的瞪着他怒喝:“你他妈的再废话,老娘把你拍地底下去你信不信?”

    ☆、【014】你当我是活雷锋?

    她这话一出,他终于不再找拍。

    眉梢微挑,一线眉峰恍有华彩逸过,像是天地间最美的青黛。狭长魅眸懒懒扫向笑无语,缓缓吐出两个字:“多事!”

    笑无语闻言,只是一瞬间脸色就变了!他深深的认为,所谓好心遭狗咬这几个字儿,实在是太能形容他现下的心情了。这国师大人,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他愤怒的伸出手,掐算了几下。

    旋即,纯而素净的眸看向君惊澜,半真半假的道:“本国师掐指一算,便知天命!既然太子已经说了本国师多事,本国师也就多事到底了!这卦象告诉本国师,北冥太子与漠北三公主的婚事,将一波三折。化外风月化内雪,船至桥头少一人。本国师轻易不敢透漏天命,今日就为你们破例一会!”

    化外风月化内雪。不就是说看起来,就像是风花,而事实上是雪?船只桥头少一人,是指到了婚礼之上,会少一个人?这话,说的澹台凰微微皱眉。

    而太子爷听了这话,双手环胸,闲闲浅笑,眸中或有戏谑,语气却是森冷得惊人,凉凉道:“多谢国师破例了!而本太子这么多年来,一天之内,轻易不打一个人两次!不知国师是否愿意也让本太子破例一回?”

    笑无语一怔,顷刻间无言!

    默默转过身,看向碧海般的青天,挥一挥袖袍,一副无限肆意畅快的模样:“啊,轻轻的,本国师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随便说了几句话,不带走一片云彩,那美丽的草原啊……”

    澹台凰听得嘴角直抽抽,赶紧这货还是古代版的徐志摩?虽然这句子是说的乱七八糟,但是和《再别康桥》还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韦凤表情空白,十分无语的看着那个人的背影,凌燕面色依旧冰冷,但是眼底无言的神色也甚为明显。成雅轻轻的抚了抚额头,抬头望天……

    倒是小星星童鞋忍无可忍,飞快的窜到他的跟前,鄙视的伸出中爪:“嗷呜!”不会作诗就不要乱作,比星爷的“嗷呜嗷”都作得烂!

    夜星辰默默的抹了一把奔腾的泪水,国师大人瞎作诗这个,也是被楚国大皇子带坏的呀……

    几人走了几步,成雅越发不忿,咬牙切齿的开口:“公主,我们就这样放过娜琪雅那个贱人吗?”

    “成雅啊,你想想。毕竟她是个公主,为了她下人的几句话打死她,到父王那里也说不过去。上次学着她演泰剧就够膈应我了,难道我也学着她整个阴谋诡计,让你们在外头胡乱编排她,最终成全我自己的名声不成?那我跟她有什么区别?”澹台凰懒懒挑眉,一副“我很正气”的样子。

    凌燕不忿:“但是这样放过她,她以后能知道轻重吗?”

    澹台凰忽然笑得深沉了起来:“她以后不会知道轻重,但是也因为我不断的以这种光明正大的形式‘欺负’她,也就更奠定了我在众人心目中凶狠的地位,所以如果我不小心失足死了,也没有几个漠北民众会真正关心我的死因。很快的,娜琪雅就会想到这一点,而我这么做,除了想揍死她,也是为了引蛇出洞!”

    “啊?那公主,照你这么说,我们日后的食物一定岂不是要小心了,娜琪雅……”成雅赶紧慌慌张张的开口。

    澹台凰冷笑:“食物中毒破绽太多,一不小心就被查出来了。比如失足落马之类的,不是更安全吗?出了事儿,可以说是马惊了,也可以说是命不好,更可以说是马厩中人的问题,反正无论如何跟娜琪雅也扯不上关系不是吗?”

    这下,成雅几乎是吓得瞪大了眼,不敢再说话了。

    旋即,澹台凰又冷声开口:“我们不用阴谋诡计,但是拦不住别人对我们用阴谋诡计不是?只要她顺着我的心意出手,我就能让她原形毕露!”

    韦凤迟疑了一会儿,上前问:“太子妃,那您确定她真的会出手吗?”

    “不确定,所以我会给她找机会的!”澹台凰忽然阴险的笑了,还十分猥琐的摸了摸下巴。

    笑无语当即摇头赞叹:“果然最毒妇人心,不过如此!”

    话一说话,在场所有的女人全部齐刷刷的瞪着他!一个比一个眼神凌厉,一个比一个杀人意味浓重!

    国师大人是一个有“疯”度的男子,所以他是不会跟女人动手的,故而只要女人跟他动手,他除了逃命就只剩下被砍杀一条路。眼见这么多四个女人都瞪着她,还有一个男人和一只狼悠闲的在旁边站着,貌似是要看好戏!

    他再次秉承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优良品质,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开口道:“众位姑娘且不必生气,本国师方才是说最毒妇人心,显然你们没有一个人是妇人,全部都是少女,故而本国师并无恶意中伤你们的意思!”

    这话一出,几人轻哼了一声,才纷纷收回了目光。

    而站在一旁那风华绝代的太子爷,听完这话,低笑了声,旋即,懒洋洋的开口:“国师这话是骂妇人的,现下你们尚且安全,几年之后若是嫁人了,尤其爷的太子妃,两个月之后就会成为‘妇人’,到时候你们可别忘了找国师大人算账!”

    显然,君惊澜的现下是很针对笑无语的,因为他那会让算的破卦!什么一波三折,什么船到桥头少一人,不论是真是假,他也一句都不欲听!

    这话说完,澹台凰先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说嫁给你,就一定要成为妇人了?”

    这一问,他狭长魅眸微眯,好整以暇的看向她,笑得十分暧昧:“太子妃放心,为了能在大婚之后,好好伺候太子妃,爷已经将金瓶梅春宫图等书籍看遍,深知各种*手段。本太子相信,届时太子妃会非常愿意成为妇人!”

    “无耻!”澹台凰愤怒甩鞋!

    成雅韦凤等人小脸绯红,偏头看向一边。太子殿下实在是太豪放了,真是叫人脸红心跳,遐想连篇,无限歪歪啊……

    一只鞋子飞过,和往常一样,没能成功的击中太子爷……

    笑无语亦瞬间黑了脸:“君惊澜,你与我之前的仇怨,你我二人解决便罢!为何要这样煽风点火?你就不怕你如此作为,老天都看不过去吗?”

    君惊澜闻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嗯?国师大人和本太子之间有仇怨?本太子怎么半点不知?不知是何仇怨,你我现下便算清楚如何?也能免了国师大人回了东晋,心中还记着这些所谓仇恨!”

    现下算清楚?笑无语很快的联想到了自己中午被某人骑马追杀的画面,他妈的,要不是自己来煌墷大陆没带够人,至于这样被人砍杀都不敢轻易还手吗?黑着脸沉默了半天,开口道:“北冥太子不必多想,你我之间并无仇怨!本国师不过是一时口误罢了!”

    “哦?口误?”慵懒声线拖长,闲闲笑道,“那国师大人可要记好了,以后不可轻易口误。以为本太子担心自己一口误,国师大人顷刻之间成为所有漠北妇人的公敌!”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你以后说话给老子注意点!否则你刚刚说的最毒妇人心的事儿,马上就会传遍整个漠北草原!

    漠北大多数人其实并不太明白中原这些话的意思,也不知道这句话的伤害力度,只要被有心之人多加渲染,国师大人在漠北就会变得寸步难行,举步维艰!有妇人的地方,他就是一只过街老鼠!

    笑无语磨牙:“多谢北冥太子提点!”真他奶奶的憋屈!

    成雅给澹台凰把鞋子捡了回来,她正要穿,却忽然被人拦腰抱起,落入一个温暖怀抱。

    旋即,头顶传来他欠揍的笑:“太子妃下次想让爷抱着走,直接说一声便是了,何须把鞋子扔了这样麻烦!”

    “滚粗!谁想让你抱着走了?”澹台凰愤怒嘶吼。

    他脚步一顿,状若深思,旋即低笑:“不愿抱着,莫不是想背着或是扛着?”眸中笑意盈盈,眼神却看向她方才站立的草地。

    很快的,澹台凰不说话了!循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她刚刚站立的地方,爬过来一条红色的赤练蛇,只要一不小心被咬了,就是命不丢,腿八成也废了!

    其他的几个人,自然也都看到了。尤其成雅,一见便当即惊呼了起来:“这蛇,这蛇不是应该在沙漠才有吗?为什么到了绿洲之上还有?”

    “憋屈”了半天的国师大人看了看,弯腰伸手,从蛇的脖子处,一把将它捉了起来。而那蛇也很快的缠在了笑无语的胳膊上,蛇并不粗,或者说还很细小,藏在草丛里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笑无语将那蛇看了半晌之后,笑得意味深长:“天地万物,皆应运而生,有其规律,亦有其规则。而赤练蛇出现在草原,不是天意,自然就只有人为!”

    人为?会是谁?

    凌燕当即开口:“一定又是娜琪雅那个贱人!”

    君惊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不必管了。韦凤待会儿带人在这里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对方若是真想下手,不会只有一条蛇!”

    “爷,属下知道了!”韦凤赶紧点头。

    澹台凰看着他的面色,直觉他应该知道点什么,而看他的样子,这件事情也应当是和娜琪雅无关。四下一看,她们从娜琪雅的帐篷出来之后,已经走了很远的距离,而这附近,正是王帐的附近!

    王帐的附近,父王若是出来,一个不注意就极有可能踩上被咬!而即便父王没踩上,不少部落的首领来见父王,也有可能不小心踩上!踩上之后,他们也一定会想到赤练蛇草原不该有,然后便一定会互相猜忌,甚至,说不准就会直接猜忌到父王身上,届时……漠北大乱!

    这些问题一想透,澹台凰甚至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被冷汗沁湿!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来分析的话,那么放蛇的人,目标一定不是她,所以也该不是娜琪雅。回忆了一下君惊澜的话,她当即抬头,问:“君惊澜,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他闻言,容色冷寂,眉间朱砂嫣红,一线红唇也微微抿起。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开口:“这件事情你不必管!爷会去跟王兄谈谈,只要王兄有所防备,以后便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听他这样说,澹台凰也不傻,很快的知道了他不想说,便也不再问。而一旁的笑无语,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天色渐黑,他们在这里站了一会人之后,很快便有人来请他们去用膳。笑无语拿出一个瓶子,将那蛇收好,预备回去之后好好研究!

    澹台凰想下去穿鞋子,自己走,他却抱着不放手,凉凉开口:“蛇没有全部找出来之前,你不能自己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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