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我抱住头颅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惊嘶,一下子挣破了梦魇,眼前俱化一片黑暗,只从眼缝里隐隐约约的透出一丝亮光。我大口喘着气,胸腔闷得厉害。我艰难地撑开了眼皮,立刻却有另一个不算柔软的东西覆盖在了我的眼皮上,不禁又吓了我一跳。

    我下意识的抬起手,摸索着脸上的东西,那是一只手,准确的说,是一只蹼爪。

    是阿伽雷斯!

    我立刻坐起身来,却感到胸口立即传来一阵剧痛,脊背被稳稳的托住以后,脸上的手才缓慢的撤开。我眨了眨眼睛,逐渐适应了眼前并不算刺眼的光线,阿伽雷斯的轮廓在我的视线里清晰起来,我嗅到一股沁入心脾的异香,这使我从梦魇残留的极度恐慌中缓和了几分,可我又立刻忆起了在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我颤抖着手抓住阿伽雷斯的双肩,嘶哑的问:“你有没有看见拉法尓和伊娃?跟我一起的那两个人,一男一女!”

    阿伽雷斯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no…”

    我的胸腔愈发疼痛了。我剧烈的咳嗽起来,梦魇正在快速的从记忆里褪去,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梦见了什么,可唯一挥之不去的是拉法尓和伊娃满脸血泊的样子,我不相信这是个可怕的预知梦,可是梦境里的情景却那么真实,就好像将过去和未来毫无缝隙的拼接在了一起。而硝烟中的无人回应我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仿佛在暗示着我一切已成定局。只要假想一下和我情谊深厚的朋友已经惨死,撕心裂肺的心痛感就足以将我折磨死。

    “不会死的…他们不会死的,不久前我们还在火堆旁立誓呢…”

    我用拳头抵住双眼,想压住湿润发痛的眼皮,自言自语的劝说自己。这时阿伽雷斯的蹼爪压在我的后脑勺上,使我无力的身体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像抚摸一个孩子一样揉着我的头发,他有力沉稳的心跳击打在我的耳膜上,仿佛具有某种催眠的效果,使我突然一下子从极度压抑的状态中解脱了出来。

    我环住他宽阔精壮的脊背,咬着牙,拼命忍着哽咽的声音,眼泪一滴一滴无声的顺着他的胸膛淌了下去。

    阿伽雷斯托着我脊背的蹼爪紧了一紧,他的脸色依然是阴沉的,眼神却很温柔。他忽然低下头,用舌头拭我的眼皮底下,我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开,却被他的蹼爪轻轻捧住头,异常温柔的舔舐我的脸颊,将泪水一滴不留的抹去,就好像在用这种特别的方式无声的安慰着我,就像是一个父辈,这让我一下子感到了自己的耻于暴露人前的脆弱,我的自尊心忽然做起祟来,浑身难受——

    由于父亲的训诫,我特别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哭,并且哭了以后还由别人抚慰,特别是此刻还面对的是这只侵犯我多次的邪恶人鱼。

    “停下,离我远点!”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阿伽雷斯,他抬起头来,似乎有点儿为我突然的情绪变化而有点困惑,他蹙起眉头,狭长深邃的眼睛审视般的注视着我,这种眼神让我错觉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孩子,而他则是一名对我颇为无奈的长者。

    我有点没底气。因为事实上是阿伽雷斯救了我的命,并且其实我在下意识的依赖他。但这是我一点也不想承认,也不想顺从的情绪。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有气无力的瞪着他,粗着嗓门警告:“别以为你可以趁虚而入,放我走,我要去找拉法尓他们!”

    说着我撑着双臂便要翻身起来,可刚刚起身,胸口痛得就像被锤子打了一样 :“见鬼…”

    我痛呼了一声,双手忽然被蹼爪攥紧了。

    我抬起眼皮,便看见面前的薄唇抿紧了,泄露出一点儿怒意,下一刻我的嘴唇沉沉一软,便被他的嘴唇狠狠封住了。这个亲吻简直不能称为亲吻,他吻得极深极狠,像要把我的嘴唇吮吸着吞下肚去一样堪称凶猛,他的獠牙带着明显的惩罚意味刮过我的牙床,舌头探过来追逐着我的舌尖,又吸过去重重翻卷着,令我的下巴都无法合拢,任由津液顺着嘴角流下来。

    此时背后的蹼爪更顺着我的尾椎摸下去便开始撕扯我的裤子,鱼尾粗暴而野蛮的扭动起来,企图分开我的双腿,鼓囊囊的下面顶着我的胯部。

    我羞耻而愤怒的闷哼起来,用双膝拼命顶着阿伽雷斯的攻势。我不由得无比后悔刚才激怒他,可我根本没有力气挣扎,情急之下只好一口咬住了他的嘴唇。我咬得异常用力,嘴里一下子就尝到了他的血腥味,可我没有放松牙关,继续在他的舌头上狠狠啃了几口,以此表达我此时的抗拒。

    而阿伽雷斯撕着我裤子的魔爪竟然真的忽然打住了。我不禁僵在那,任由他在我唇齿间意犹未尽的流连了一阵,便撑起身半坐起来,眯起眼试探意味的打量着我的神态,仿佛刚才只是为了吓一吓我。

    我不得不说他成功了。我感到自己就像只被扼住咽喉的羊羔一样蜷缩在他身下,不敢造次。还有点儿发抖,当然,是被胸口疼痛折腾的。

    阿伽雷斯垂下眼皮,把他的蹼爪轻轻按在我的伤口附近,示意我去看。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胸口,那里绝对是中弹了,应该是莎卡拉尓那个该死的女人击中了我。

    见鬼,我是不是该庆幸她没伤到我的心脏!

    这样想着,我不自禁的摸了摸心脏处。弹洞处已经结上了痂,并且覆盖了一层半透明的薄膜,显然阿伽雷斯已经舔过了,只是这个枪伤不像其他伤那样能够快速愈合。我猜想我的骨头也应该受到了损伤,很有可能被打碎了一块,否则我不至于动一动胳膊都觉得疼。

    可恶,希望能快点长好,否则我压根没力气离开阿伽雷斯的巢穴。我下意识的朝四面望了望,这个洞穴似乎是悬在崖壁上的,而且不高。我从右面的洞口处能看见海面,月光从树影间漏进来,洒在岩石上,斑斑驳驳。

    我心想这里通风并且光照良好,虽然比不上房屋,但还算是个不错的居所,不如先在这养好伤,趁阿伽雷斯不在的时候再出去找拉法尓他们。

    我的胸口一阵发闷,连忙强迫自己不去回想梦魇里他们的样子。我相信他们没死。我攥了攥拳头,只是…

    难道这段时间必须要跟阿伽雷斯独处了吗?

    我心情复杂的看向阿伽雷斯,而他也正若有所思的盯着我,仿佛看透了我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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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48

    chapter 48

    似乎是为了防止我不安份的乱动,阿伽雷斯身下那条又粗又长的鱼尾卷着我的脚踝,他的手臂搂着我的脖子,将胸膛垫在我的后脑勺下。这样亲密的姿势让我感到尴尬和紧张,因为我不知道阿伽雷斯什么时候会突然兽性大发,我可是待在他的巢穴里,根本是任他宰割的境地。

    于是,我索性闭上了眼——装睡。

    而阿伽雷斯似乎也暂时没有动我的意思,他胸膛富有韵律的缓慢起伏着,呼吸则像海风一样绵长平稳,轻柔的扫在我的头顶,犹如篮球运动员一样修长宽阔的蹼爪按在我的手上,就好像我们俩真的是对亲密的同性恋人。

    这个家伙似乎真的没打算做什么。我偷偷侧过脸瞥了他一眼,那双平常幽光灼人的双眼此刻正闭着,睫毛上沾染的水珠顺着笔直的鼻梁滴下来,像一尊雕像般沉稳安静。阿伽雷斯似乎真的在睡觉,而且已经睡着了。我可不敢把他弄醒,但也不敢趁着他睡觉偷偷逃走。

    毋庸置疑的会失败。我敢发誓我还没把脚从那重得要命的大尾巴下抽出来,阿伽雷斯就会惊醒。

    我重新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使自己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可巢穴里弥漫的那种荷尔蒙异香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睡着,我的心脏跳得很快,全身冒汗,即使这样静静躺着,我也感到自己的体能在迅速消耗。我就躺了一会,身体已经出卖了自己——

    我的肚子发出了一串咕咕声。

    “噢…该死的!”

    我咽了口唾沫,这才意识到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阿伽雷斯显然被我惊动,他睁开了眼睛,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胃部:“嘿…那个…我…饿了。”

    他疑惑的将蹼爪伸到我的胃部上,按了一按。我眼巴巴的瞅着他,我真的饿坏了,而唯一获得食物的途径就是他。阿伽雷斯仿佛知道自己抓住了我的软肋一样,瞧着我的神态,促狭的勾起一边嘴角,笑了起来。

    他的蹼爪继而轻轻掐着我的下巴,使我挨近了他的侧面,我正莫名其妙的不知他要做什么,便看见他将那尖尖的耳朵凑在了我的唇边,好像在示意我做什么。

    我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家伙在向我索吻!更准确的说,他希望我像上次那样…舔他——作为获得食物的“预支奖励”。这让我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大海豚,而他却换位成了驯养员,这只人鱼喂养我驯服我,而我则要乖乖的依附他。

    这也太可笑了吧!

    我愣在那儿,肚子却不争气的又叫了一声,而且比上一次叫得还要响亮。强烈的饥饿感使我不得不放弃了那点儿心里的挣扎劲,心不甘情不愿的凑上去舔了阿伽雷斯的耳朵一口,谁料他却得寸进尺的把脸颊挨到了我眼底下,眼睛斜斜的睨着我,嘴角弯得更深了。

    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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