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拽耳朵,戳戳手背,确定司君已经失去意识,夏渝州拿出家伙什,开始拔牙。全麻的病人是非常配合的,不会因为惧怕牙医而发抖,也不会因为嘴扯太开而发出抗议。
    当然这也导致了一些问题,比如下手太狠的夏医生把病人的嘴角扯破了。
    清理好伤口,塞上足够的棉花,夏渝州心虚地给那可怜的嘴角涂上药膏。
    何护士进来送药,歪头仔细瞧了瞧:“老板,你这操作让我想起一句台词。”
    “什么?”夏渝州斜瞥他,端起杯子喝水。
    何顷单手叉腰,捏着兰花指用女声说:“老娘撕烂你的嘴!”
    “噗——”一口茶水喷到了病人脸上,夏渝州赶紧拿纸巾给他擦擦,挥手赶人,“去去去,再胡说八道,我就告诉他是何护士扯烂的。”
    “哇,老板,你这就很没有道义了。你扯烂了他也就讨个亲亲,我扯烂了他可是要讨命的。”何顷飞快窜出诊疗室,颤颤巍巍地怒指无良牙医。
    “唔……”治疗椅上的病人,忽然发出一声低吟。
    何护士惊恐不已,瞬间消失。
    夏渝州转头看向司君,没想到他醒得这么快,这人对麻药的抵抗力比预估得还要厉害:“你醒了。”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露出一双茫然无神的蓝色眼珠:“……啊?”
    “司君?”夏渝州觉得情况不对,凑近了瞧他,单手在他面前晃晃,“你醒着吗?”
    茫然的病人,嘴里还塞着棉花团,口齿不清地瞪大眼睛:“狮君是谁呀?”
    夏渝州顿了一下,缓缓咧开嘴:“你……”
    “爸爸!”儿子冲进来,痛心疾首地看着状似傻掉了的司君,“爸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得不到就把他弄傻?”
    夏渝州抬手给他一个脑瓜崩:“别瞎胡说,这是麻醉醒早了,过会儿就好。”
    静脉注射的全麻,如果提早醒来,麻药效果还未消失,就会出现意识混乱、口齿不清的状况。正常人不会醒得这么早,司君也不知道是体质特殊还是被他那一口茶给喷醒了,这个时间有点过早,估计且得糊涂一会儿。
    “出去出去,保护病人隐私。”夏渝州把人都赶出诊疗室,交代前台今天上午不再接诊,便关了诊疗室的门,独自照顾傻掉的领主大人。
    “这是哪儿?”司君坐起来,晕晕乎乎地四处看。
    “这是幼儿园,”夏渝州拖过医师凳,滑到司君面前,一本正经地说,“君君小朋友,还认得我吗?”
    司君皱眉,看不大清眼前的人,猛地向前栽了一下,好凑近看:“你是谁?渝州呢,我要找渝州。”
    夏渝州按住他,让他不要离开治疗椅:“我在这儿呢。”
    “嗯?”司君歪头看他,似乎不确定,看了很久,“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
    夏渝州按着他肩膀的指尖微颤,松开手坐得近了些:“我哪儿也没去。”
    “那我怎么找不到你,”司君苦恼地低下头,掰着自己没什么知觉的手指,“我去过学校,去过你家,还有电影院、咖啡馆,都没有,我找不到渝州。”
    说着说着,君君小朋友就开始吸鼻子,仿佛是哭了。
    夏渝州抿唇,抬手摸摸他的脸:“那你为什么,三个月后才去找啊?”虽然这么欺负他不好,但这着实是个套话的好时机。
    “三个月……”这个词对于糊涂的司君来说,不好理解,他顿了很久才想起来,“我出不去,舅舅不让我出去。”
    舅舅!
    夏渝州捕捉到了关键词:“舅舅为什么不让你出去?”
    “唔?”这个问题就太复杂了,糊涂的小朋友回答不了,抓着捧着他脸的那只手,凑到眼前仔细看,“脏了。”
    夏渝州:“……”
    明明消过毒很干净的手,被司君判定为脏了,就被拉着用手绢擦拭。麻药没过的人,下手没轻没重,甚至都擦不准,胡乱擦了半晌,抬头看他:“你怎么不问我。”
    夏渝州:“问什么?”
    司君:“问我为什么要给你擦手。”
    夏渝州呼吸一滞,忽然想起重逢之后,这人给他擦了几次手,每次擦完都会这么看他一眼。心尖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哑声问:“为什么要给我擦手?”
    司君微微地笑,只是嘴里塞着棉花,让这个笑看起来不够俊朗,充满了傻气:“因为我想拉你的手了,又不好意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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