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看呐,”何顷不情不愿地鼓起脸,用少女音委委屈屈地指责,“你们这些直男,一点都不懂得欣赏。”
    “这跟好不好看没关系,这是职业要求,”夏渝州理了一下白大褂,摸摸脖子上一点遮不住的红痕,“还有,我不是直男。”
    何护士翻白眼,换了男人的声音:“不是直男你很骄傲是吧?”
    “没错,赶紧干活。今天有血族预约洗牙补牙,前台小姑娘就不来了,收银和护士工作都交给你。”夏渝州用手背拍拍何顷的硅胶假胸,自己出去在门上挂了【今日约满】牌子。今天只做这一单生意,下午要带弟弟去看女儿。
    “臭流氓!”何顷换上少女音,捂着胸假假地叫唤一声,不情不愿地戴上橡胶手套,暂时遮住昂贵的水晶指甲,“今天约了谁呀?我帮你参考参考能不能多宰点钱。”
    “叮咚,欢迎光临!”
    感应门铃就响了起来,穿着深紫色长风衣、头戴紫色渔夫帽、脸上挂着紫色大口罩的男人走进来。抬起三白死鱼眼,像是某种危险的冷血动物,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是我。”
    “哇呀!”何顷踩着高跟鞋连退两步,“古古古,古极!”
    古少主取下帽子和口罩,盯着粉色的何三少:“你学新声线了。”
    何顷:“什么新声线?”
    古极:“鸡叫。”
    何顷:“……”
    咕咕咕,咕叽!
    古少主咧嘴笑了一下:“我最近为了圆月舞会在练习说笑话,还不错吧。”
    何顷:“不错不错,阴阳怪气的,特别好笑。”
    夏渝州赶紧把两人分开,以免打起来诊所变成斗兽场:“客人先去诊疗室稍等,屋里有衣架可以挂外套。何护士去准备药品、器械。”
    古极很少出门,也没有看过牙医,对什么都好奇。在诊疗室里左看看又看看,把治疗椅上的仪器研究了个遍。
    “你在预约电话里说想做牙齿美容,是要做哪方面的?”夏渝州戴好口罩和帽子走进来,请古少主坐上诊疗椅。
    “我要在牙上镶一排钻石。”古极从怀里掏出一只塑料小盒子,毫不心疼地晃了晃。盒子里装着十几颗小钻石,在无影灯那冰冷的灯光下依旧闪亮动人,看起来是真钻,只是保存得过于随意了。
    夏渝州嘴角一抽:“我从没遇见过这种要求的客人,请问您镶钻是有什么功能性需求吗?”
    古少主今天脾气倒是挺好,耐心解释。因为圆月舞会上,大部分时间他会找个黑暗的角落挂着,经常有人不长眼撞到他,所以他希望只要呲牙就能被人看到。
    夏渝州:“……那倒也不必镶钻,你脑门上贴个反光条不就好了。”
    古少主伸出满是薄茧的食指,左右摇了摇:“古家传承几百年,我作为少主,脑门贴成交通指示牌,像话吗?”说白了,就是不够富贵。
    夏渝州很是无语,跟他解释:“这个钻石会划伤嘴里的肉,镶钻就相当于在牙上嵌了个玻璃刀,你每次说话、咀嚼、甚至打哈欠,走会被疯狂切割。如果你不想假扮三步一吐血的病弱公子,建议不要镶嵌。”
    三白死鱼眼缓缓瞪大。
    “如果实在想要闪亮的钻石,你可以打个唇钉,或者戴个鼻环。”夏医生诚恳建议。
    “这倒是个办法,”古少主单指下巴,“那你给我打个唇洞吧。”
    夏渝州:“……我是牙医,不干这个。”
    古极:“不都是嘴上的东西吗?”
    夏渝州:“那都是维工具,你会修拖拉机吗?”
    古极:“我会呀。”
    夏渝州:“……”
    夏渝州:“反正我不干,你自己找个路边小店打去。”
    让世代传承的知名牙医打唇洞,那是让鲁班砍柴、庖丁剁肉,是杀鸡用牛刀,是对大师手艺的侮辱。
    古极:“按镶牙费给你三倍。”
    夏渝州转头冲外面喊:“何护士,去对面纹身店借个打钉枪!”
    古少主:“……手艺人应该有点骨气。”
    夏渝州拿表皮麻药点到古少主柔软的唇下,义正言辞:“顾客就是上帝,好牙医要满足顾客的一切需求。只要钱给够,给门牙做个裱花都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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