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瑜!”

    白瑾瑜最终还是撑不住,唇角青紫,便又在丁煦羽的背上晕了过去,狂风凛冽,每一步都似走在刀刃之上,更别提这千重山足足有上千米了,丁煦羽不知是有多强大的毅力,才走到了现在。

    就在这时,一只野兽贪婪的流着口水,眸色血红,兴奋的低吼了一声,便猛地朝丁煦羽扑了过来!

    白瑾瑜只觉丁煦羽翻了个身,鲜血便喷涌了她一身,热气袭人,白瑾瑜总算恢复了些神志,她睁开眼眸一看,便看见丁煦羽正在和野兽厮杀,手臂上的一块肉,已经被野兽咬了下来!

    然而,她的神志只是清明了一瞬,很快便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瑾瑜,你知道么?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对一个人这般好,呵,你可真是千百世修来的福分,让本……公子为了你这条命,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若是今日寻不到千重雪莲,我便只好以命换命了,但愿爷死了之后,你能自己爬到元国去,大明边境不好进入,依你一个人的力量,呵……罢了,你还是就在大明荡着吧。”

    “至今我都不明白,三年前我为什么要救了你这个麻烦,想来想去,大概是……唔,一见钟情?但是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毕竟爷现在都不喜欢你,当初又怎会一见钟情?”

    白瑾瑜想要睁开眼睛,只可惜眼皮子沉重的很,脑子嗡嗡直响,只能听得见外界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觉热汤入喉,浑身暖和了起来,身上的不适感,也渐渐的消失不见了。

    白瑾瑜挣扎了几番,总算是睁开了一双眼睛,入目所见,此处纱帘雕花,檀香袅袅,在她的面前,坐着的正是丁煦羽。

    男人已经换了一身白衣,包扎好了伤口,如玉公子一般潇洒风流,只是脖颈上还有野兽撕咬的痕迹,手腕上也尽是血痂,他垂下了冰冷的桃花眸,又盛了一勺药,朝着白瑾瑜的口中送了过去。

    白瑾瑜眼眶泛红,朝着男人望着,见他眼底泛黑,多半是多日未曾歇息了,微张了张口,声音喑哑:“丁煦羽,我们离开东风颂多久了?”

    丁煦羽怔了一怔,瞳孔微微颤抖,一双桃花眸中尽是红血丝,红血丝相聚在一起,凝聚成了血块,他的双手一抖,那一碗药差点跌在地上,丁煦羽忙将药拿稳,“砰!”的一声,将其放在了桌子上。

    他好似傻了一般,伸出了双手,捧住了白瑾瑜的小脸,认真的朝白瑾瑜望着,生怕白瑾瑜下一瞬便会消失一般,想要将她印在心底。他的眼神无神而又寂寥,看的白瑾瑜心如刀绞,一时候他就这般看了白瑾瑜许久,薄唇勾起了一丝苍白的笑意,眸底落下了两滴清泪:“十日了。”

    他的嘴唇发干,就连声音也似一阵风都能将其吹散,沙哑的很,他深吸口气,忙将那一碗药又拿在了手中,握着勺子的手微微颤抖,如何都对不准白瑾瑜的唇,白瑾瑜望着他手臂上的血痂,心中一疼,便将那一碗药接过去,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她刚刚将药喝完,丁煦羽便猛地将她抱在了怀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般一直抱着她,生怕自己看到的是错觉,也生怕白瑾瑜会突然消散。

    这十日以来,他梦见过太多次一模一样的情景了,这一次……是真的么?

    白瑾瑜手中的药碗“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碎成了数半,不知过了多久,丁煦羽总算是将白瑾瑜给放开了,也知晓了这不是梦。

    他朝白瑾瑜凑近了几分,薄唇噙着浅笑,单手托着腮帮子,好笑的朝白瑾瑜望着:“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在千重山上了?”

    “我……”

    “爷活了这么大,都没有受过这般大的惊吓,你说,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些补偿?恩?”

    丁煦羽的一双眸子深沉,又朝白瑾瑜靠近了一些,白瑾瑜轻咳了一声,笑容有些虚弱:“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还想要什么补偿?”

    丁煦羽怔了一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哟,你认真的?”

    “我嫁给你三年了,你说呢?”

    白瑾瑜的声音虚弱,伸出了手,轻轻抚了一抚丁煦羽的手腕,见他的手不似在千重山上那般冰冷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丁煦羽,我身上的副作用,是不是已经好了?”

    “几日前,我在千重山上喂你吃了千重雪莲,当时你的身体便已经好了,尔后又昏迷了几日,我不眠不休守了你几日,生怕你断了呼吸,见了阎王。”

    丁煦羽将白瑾瑜抱在了怀中,紧闭上了双眸,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这几日来,辛苦你了。”

    白瑾瑜早就习惯了这男人说话难听,也不去同他计较。

    “辛苦?啧,爷的命都快给你搭上了,三年前爷便救了你一命,再加上这等恩情,你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丁煦羽的神情清冷,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刮了刮白瑾瑜的鼻子,细品之下,会发现这个动作有些宠溺。

    白瑾瑜依偎在他的怀里,清冷的双眸中,也增了些温度,唇角微勾了起来。若说以前……她觉得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他,现在却是非他不可了。

    想起来着实有些遗憾,没想到相伴一生的人,脾性竟这般古怪。

    “这里是客栈?”

    白瑾瑜问道。

    “唔。”

    男人垂下眼帘,瞧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在大元还有事要做,我们今日便回大元可好?”

    “你再歇上半日,傍晚我们便回大元。”

    “好。”

    白瑾瑜的身体还是过于虚弱,同丁煦羽没说一句话,便又在他的怀中睡着了,丁煦羽伸出修长的手,轻抚着她的眉眼,轻叹了口气:“傻孩子,吃了什么东西,副作用竟这般大,你若是死了……我是不会给你上香的。”

    他说罢,便将剩下的几瓣晒干的千重雪莲花放在一个小锦囊里,系在了她的腰间,若是细看之下,会发现雪莲上面,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他孤傲的抬起了下巴,瞧着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

    “爷不是不近女色么?爷带来的这个女人是谁?”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丁煦羽听着门外男子的议论声,扯了扯唇角,面容清贵而孤傲:“活腻了,想死?”

    等白瑾瑜再次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出了大明国,入了大元之内,她轻轻推开了车窗,朝着外面望了一眼:“煦羽,距离到达常镇,还有多远?”

    丁煦羽慵懒的倚在了马车上,望着怀中的小姑娘,朝后又倚了一倚:“唔,小丫头不睡了?”

    “睡了这么多天,再睡整个人就废了,明日能到常镇吗?”

    她和连青玉约定好的行动时间就在明日,若是耽搁了,不知还会出什么变故。

    “明日能到,怎的?有计划?”

    “恩。”

    白瑾瑜躺在丁煦羽的怀里,轻轻闭上了眸子,揉了揉太阳穴,她没有多说,丁煦羽自然也没有多问,丁煦羽任由她又躺了一会儿,见白瑾瑜的身体恢复了一些,便将她朝一旁推了推,蹙眉道:“喏,你去别处睡,压的我腿麻。”

    他扬了扬下巴,面目清冷。

    白瑾瑜仰起一双大眼睛,朝着丁煦羽望着,眸中似含着水雾一般,淡笑着道:“你身边暖和,我身体虚弱,我……”

    丁煦羽古怪的瞥了她一样,缓缓地站起了身,便坐在了马车的另一边,修长的双腿重叠,掀开了车帘,瞧着外头的风景,比谁都要恣意洒脱,连理都未理白瑾瑜。

    白瑾瑜:“……”

    约莫是有病。

    第二日的中午,白瑾瑜前脚走入东风颂,在此等候多时的连青玉面色一变,忙站起了身子,匆匆走到了白瑾瑜身边,朝她行了一礼:“参见主上!”

    刘愿也在此处等候白瑾瑜已久,他跟在了连青玉的身后,同白瑾瑜行了一礼,忙从怀中拿出了厚厚一叠的房契地契,朝白瑾瑜递了过去:“主上,那六百间铺子,属下已经全都处理完了,这些是铺子的地契和房契。”

    白瑾瑜将其接过,垂眸翻看了一眼,将其递给了连青玉:“很好,放到老地方。”

    连青玉将房契地契接过,小心的将其放在了怀里:“是,主上,您这些日子……是去何处了?”

    连青玉一双眸子中带着担忧,朝着白瑾瑜望着,尔后,她便转过了头,看见了丁煦羽手臂上的伤,眉头蹙的更紧了。

    “我们去千重山了,不过……活着回来了。”

    白瑾瑜淡淡一笑,便要去握住丁煦羽的手腕,丁煦羽清冷的桃花眸微垂,瞥了白瑾瑜的小手一眼,反手将其紧握了起来,薄唇勾起了一丝淡笑:“你们在此处寒暄,殊不知……玉林内已经翻了天了。”

    连青玉被他这般一提醒,也顾不得询问丁煦羽是如何知道的了,才想到时辰已经到了,她此时还未回玉林,一切怕是要乱套了!

    “刘愿,备马,我们去玉林!”

    “是。”

    刘愿多看了丁煦羽一眼,便立即转过了头,前去备了几匹马,连青玉和刘愿各骑了一匹,丁煦羽则将白瑾瑜抱在了怀中,脚尖点地,直接上了红马,朝着玉林而去,身躯修长,肆意洒脱。

    等到他们到达玉林之时,足足五千鬼门之人,已经按照原定的时间,不再继续埋伏,从草丛中出来,将整个皇锦盟的军营,都牢牢围绕在了其中!

    雪女则站在军营的大门口,身后跟了一个青衫男子,及皇锦盟的千军万马,双手紧攥,阴沉着一张纸般白的脸庞,朝着鬼门之人冷冷的望着,战斗一触即发!

    “堂主大人怎的还没来?”

    “我听闻门主也已经消失了好几日了!”

    鬼门之人议论纷纷,不时的朝四周望着,心中一阵后怕,生怕没有人过来主持大局!

    “门主?”

    雪女眉头一挑,缓缓地坐在了一张软塌上,眉宇间带着些许嘲讽:“呵,本座说怎的突然出现这般多的鬼兵,谁的阵仗这般大,原来是你们那废物门主!怎的,她这个废物已经被本座废了内力,还敢出来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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