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南的眸中,带着一丝威胁。

    尔后,他身影一闪,如同鬼魅一般,便离开了白家,朝着皇城内的一家酒馆而去。

    这家酒馆白瑾瑜认得,她年幼的时候,练武之余,赵世南经常会带她来这儿,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家酒馆还没有关门,可惜一切却已是物是人非。

    酒馆的老板依旧是多年前的中年男人,赵世南抱着白瑾瑜进去的时候,老板眸色一动,愕然地朝着两人望了过去。

    “这……两位客官,一眨眼,竟这么多年不见你们了,唉,你们倒都已经长大了……”

    赵世南俊眉微挑,好笑地朝着老板望着:“怎的,您还认得我们?”

    “只要是来过我这酒馆的人,我都能记得,更何况……你们来我这酒馆,可不下于百次啊,真是久违了。”

    老板说罢,长叹了口气,感慨了一声:“你们这两个孩子,如今倒是结为了夫妇,我那老伴却已经……唉……”

    白瑾瑜面色一冷,想要说话,奈何她被赵世南点着哑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很快,老板便带着赵世南来到了一个雅间,上了些好酒好菜,便从外面关上了雅间的门。

    赵世南虽是解开了白瑾瑜的穴道,却给她喂了一颗软骨散。

    “两个时辰后,软骨散的药效自会消散,这两个时辰,你便在此陪着我罢。”

    赵世南薄唇微勾,倒了一杯酒,将其放到了白瑾瑜的面前。

    白瑾瑜衣袖一挥,那一杯酒便“砰!”的一声落在地上,碎裂成了几半,赵世南的面色,瞬间便阴沉了起来。

    赵世南欺身而上,将白瑾瑜压在了长椅上,一手将白瑾瑜的双手摁在了她的头顶,一手猛地掐住了白瑾瑜的脖颈!眸色阴狠!

    “白瑾瑜,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含着一丝薄怒。

    白瑾瑜望着他那双深邃的双眸,一时觉得陌生无比,她因为喘不过气,此刻面色已有些发白。

    “你有病。”

    白瑾瑜注视着赵世南的眼睛,冷声道。

    赵世南面色阴沉,便又倒了一杯酒,捏住了白瑾瑜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将那一杯酒灌入了她的喉咙内!

    赵世南要的是最烈的酒,白瑾瑜被呛的猛烈咳嗽了起来,因为喉咙被掐着,一时咽不下去,酒全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赵世南将她的喉咙微松了一些,又一连往她口中灌了足十杯的酒,这些烈酒全都顺着白瑾瑜的喉咙,流到了她的腹内!白瑾瑜体内一时火辣辣的发烫!

    赵世南薄唇紧抿,直接拿起酒壶,便要朝着她的口中灌去!白瑾瑜丹凤眸冰冷,伸出了手,在桌子上摸了一摸,突然摸到了一个空碗,便捏住碗沿,朝着赵世南的头上砸了过去!

    赵世南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眸底掠过了一抹嘲讽:“暗算我?”

    白瑾瑜眸色一利,一掌将他手中的酒壶击碎,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碎片,朝赵世南的喉咙中割了过去!

    “不自量力!”

    赵世南冷嗤一声,又和白瑾瑜过了几招!因为他给白瑾瑜下了药,白瑾瑜身上无力,只能勉强用些内力,自是不敌他!

    赵世南拿出了一根绳子,便直接将白瑾瑜捆在了椅子之上,冷冷地瞥着她,继续灌她喝酒!

    好在白瑾瑜的酒量不差,否则现在……定然会被赵世南灌醉。

    白瑾瑜闭上了眼睛,冷声道:“你若是想让我好好陪你喝酒也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赵世南俊眉微挑:“何事?”

    “我只等十秒,十秒后,我便会改变主意。”

    白瑾瑜淡淡地道。

    赵世南饶有兴味地朝她望着,喉咙中发出了一阵低笑,衣袖一挥,白瑾瑜身上的绳索便砰然断裂!他衣袍生风,缓缓坐在了白瑾瑜的身侧,修长的右手轻点桌面,眸中带着一丝邪气。

    “说罢,要我答应你何事?”

    白瑾瑜垂下了冰冷的双眸,打开了一坛新酒,倒了两杯,将其中的一杯推到了赵世南的面前,赵世南垂眸一瞧,淡淡一笑,也不嫌有毒,一仰头便将其喝了,性感的喉结微动。

    他一手撑着桌面,一手轻拈酒杯,将其头朝下轻晃了一晃,:“喝完了,你的酒呢?”

    白瑾瑜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在了桌上。

    “日后若是皇城有变,你我合作,我助你拿到你想要的,你护白家百年无恙,如何?”

    这些日子以来,她可从未忘记过赵世南的野心。

    赵世南的眸色邪肆,倾身向前,距白瑾瑜不过数寸,白瑾瑜甚至能看清他那根根分明的睫毛。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恩?”

    “早在几月前,我便因为此事劝过你,你忘了么?”

    白瑾瑜眉头微挑,朝后微退了一步,赵世南倾身上前,猛地挑起了白瑾瑜的下巴,眸色微沉:“呵……自是未忘,不知丫头所说的皇城有变……是因何有变?”

    “皇帝疯狂搜寻伽罗叶,皇城会因何有变,你猜不出来么?”

    “这般说来,只有皇帝得到了伽罗叶……你才肯助我?”

    “你若是有信心,一人能坐上那个位置,便也不用等我帮你了。”

    “若是到了那一日,我还未动手……定会同你合作。”

    赵世南想要的,根本不是有白家兵马相助,而是……白瑾瑜那段时间的陪伴。

    赵世南说罢,眸色一暗,轻触了触白瑾瑜的菱唇,慢条斯理地道:“你若同我合作,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失败,赵家和白家,至少株连五族,你好不容易得了家主之位,冒险值得么?”

    “我不是陪你冒险,而是不想让皇帝因为伽罗叶,使生灵涂汰。”

    “唔,想不到,你这丫头倒有几分善心。”

    “不,大元出了事,会连累白家,连累我名下的铺子,我会损失巨大。”

    白瑾瑜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的大部分基业都在大元,若是大元出事了,后果不敢估量。

    都道有了伽罗叶,以全国百姓献祭,能增长一人寿命武功,但是此事的真实性也有待考证,但皇帝偏偏信这个……

    若是他到时真的屠尽了全国百姓,伽罗叶却不似传说中的那般有奇效,不知他会不会后悔。

    或许伽罗叶的药效,会对增长内力有些效果,但未必如同传说中的这般神奇,传说传说,传来传去,尽都变了味。

    赵世南垂下了长而微卷的睫毛,叹了一口气:“是啊,依你的性子,又怎会是考虑天下苍生之人?”

    白瑾瑜和赵世南的目的大不相同,过程却是相同的,白瑾瑜想要阻止皇帝屠杀百姓,而赵世南……则是想要皇位。

    一旦出错,便是万劫不复,这皇城内的四大家族,因利益牵扯,息息相关,若是败了,被灭的不止是赵家和白家,四大家族怕会一起倒。

    达成共识之后,白瑾瑜便按照之前答应过赵世南的事,同他在此处饮起了酒,赵世南见白瑾瑜终于安分了,便也没有再同她动手,只是眸中含笑,淡淡地朝白瑾瑜望着。

    他想要的……不过是忙中偷闲,能够和白瑾瑜同以前一般,坐在一处,喝酒闲谈会儿罢了。

    只是他的方法,未免有些太极端了,可惜……这偏偏就是赵世南的本性。

    赵世南垂下了眼帘,给白瑾瑜倒了杯酒,姿态潇洒,朝着她的方向推了一推,淡淡地同白瑾瑜讲了许多心事,和这些日子以来遇见的事,白瑾瑜都认真地听着。

    然而……越听,白瑾瑜越觉得浑身发寒,赵世南的城府太深,疑心过重,处理问题的手段又太过狠辣残酷,有些事,就连白瑾瑜都接受不了。

    赵世南见白瑾瑜的神色有些古怪,知道自己多半是吓着她了,也不以为意。

    “怎的,怕我了?”

    白瑾瑜摇了摇头,淡淡道:“你大可不必这般敏感,不是所有人都会怕你,排斥你的。”

    赵世南静静地望了白瑾瑜一会儿,闷声喝起了酒。

    “快一个时辰了,一会儿我便得走了。不用你送我,我自己回去便是。”

    白瑾瑜的声音很轻,却是触动了赵世南的逆鳞,他缓缓的抬起了一双阴沉的双眸,伸出了手,便要去掐白瑾瑜的脖颈!

    这个臭丫头,就这般迫不及待的离开他么!

    白瑾瑜见他双目发红,便知这个安静了几炷香时间的恶魔,又被触醒了。

    她猛的站起了身子,朝后退了几步:“你若是想杀我,最好现在便拿起刀将我杀了,你日后若是想合作,最好控制你的脾气。”

    赵世南冷嗤了一声,转过了头,连看都不再看白瑾瑜,只冷冷的道:“还有一个时辰,你要是敢走,我便将你的脑袋砍了,挂在白家门口。”

    他的声音冰冷,不似是在说笑。

    白瑾瑜坐在这处,倒了一杯清茶,垂眸抿了一口:“随你。”

    他的性情真是越发乖张古怪了,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搞清楚,赵世南将她带到了此处,究竟想要做什么。

    若只是闲谈,或是想要她陪着,那他未免也太闲了些,他刚刚继承了家主之位,难道就不忙么?

    赵世南的确是忙,但见白瑾瑜之事,对于他来说,却是比任何事都要重要,无论白瑾瑜愿不愿意见他,他都不在乎,只要白瑾瑜呆在他身边两个时辰,这一趟皇城,他便来得值了,他也并不在乎白瑾瑜恨不恨他。

    权势于赵世南来说,大过性命,白瑾瑜于赵世南来说,虽轻于权势,但却重于任何一件事,他经常会在权势和白瑾瑜之间,徘徊不绝。

    这小酒馆不大,只有上百平米而已,在小酒馆的角落位置,则有一处草帘,草帘后有一扇紧闭着的木门,木门后面别有洞天,乃是一所大院子。

    那院子约有四五百平方大,四周遍布着茅草房,在最中间位置,有许多酿酒的工具,一些男女们,正在此处忙着酿酒。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脏污不堪的素裳,半束的鬓发只用一根木簪挽住,其余鬓发杂乱披在肩头的瘦削女子,身上背着一个足有半人高的大筐,正踉跄地往前走着。

    她身后站了一个看起来约三四十岁的中年女子,那女子容貌普通,嘴角生了一颗痣,下着了淡青色齐膝旋裙,里面又配了一条中裤,膀大腰粗,面相有些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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