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煦羽的面上杀气浓重。

    “不用,你冒充玄华,写信将她引来便好。”

    白瑾瑜朝着丁煦羽使了个眼色,踮起了脚尖,凑近丁煦羽耳旁,仔细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一日后,白瑾瑜便将狐狸唤到了花园内,让他站在了一棵大树后等着,莫要出来。

    那棵树极大,足能容得下他们,而不被人发现,

    狐狸心中甚是不解,但白瑾瑜没有多说,狐狸也没有多问,只站在这处静静地等着。

    没多久,丁煦羽便来到了狐狸的身旁,淡淡道:“来了。”

    丁煦羽话罢,玄华便来到了此处,缓缓地坐在了亭子之中。

    狐狸想要出去,白瑾瑜忙攥住了他的手腕,给他使了个眼色。

    “放心,此处无人,既然已经来了,便莫要藏着了。”

    玄华淡笑着说罢,华研身影一闪,便从树上缓缓跃了下来,唇角噙着一丝柔笑,走到了玄华身侧。

    “寻我有何事?八宝塔之事,上次不是同你说的很明白了么?”

    “瞧你,内力丢了,神志也不清了,分明是你来寻的我。”

    玄华也站起了身,朝华研走了过去。

    他们议论之事,仍是夺取北齐大权之事,狐狸站在树后,越听面色越沉。

    若非白瑾瑜紧握着他的手,他怕是早就冲了出去!

    华研临走前,垂下了眼帘,淡淡道:“待我们拿到了北齐全部大权,这位北齐的陛下,你想如何处置?是杀了,还是囚了?你可是喜欢他?”

    玄华坐在一张木椅上,轻笑道:“我虽是同他一起长大的,但我再不济,也不至于喜欢一个孩子罢?”

    “可我看你对他的占有欲,倒是很强的。”

    “我的东西啊,若是我不要,毁了也不会给别人。我等了他几年,哪儿是在等着他啊,我只是在伺机夺权罢了,呵……那个傻子,还真以为我喜欢他。”

    玄华眸中掠过一抹不屑和冷嘲。

    “这么说,日后杀了他?”

    “杀了,尸体焚了,莫落于他人之手。”

    玄华漫不经心说罢,垂眸望了望涂着蔻丹的右手。

    狐狸的面色灰白如纸,踉跄地朝后退了两步,苦笑了一声。

    呵……

    只是利用……

    只是利用他而已么?

    他本以为,有一个痴心女子,在他不在的时候,一直帮他守着国家,等着他回来,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利用而已。

    狐狸于玄华的感情,原没有这般深,是因为玄华的守候,狐狸才会不忍伤她,在她和莺灵之间徘徊不定,伤了莺灵这般多次……

    等到玄华和华研离开后,狐狸再支撑不住,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地上,一双眼眸通红,声嘶力竭:“假的,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丁煦羽淡淡地站在他身侧,桃花眸微眯:“八宝塔之事该如何处理,你可是知道?”

    “他现在经受的打击太大,先别和他说这么多。”

    白瑾瑜说罢,蹲在了狐狸面前,轻轻拍了拍狐狸的肩头:“狐狸……告诉你这件事虽是残忍,但玄华犯了叛国之罪,不能再任由她这般折腾下去,只能选择告诉你……”

    狐狸面上带着一丝苦笑,摇了摇头。

    他又怎会怪她?

    他不该恢复记忆的……就像以前那般,每日乐呵呵,没心没肺的活着多好。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运吧。

    “嫂子,莺灵呢?”

    狐狸的声音沙哑,终究是问出了声。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莺灵,这几日来,莺灵未曾来寻他,他也未曾主动去找她。

    他想莺灵……真的想……脑海中无时无刻不是她,挥之不去,左边是她,右边还是她,全世界都是她。

    每当他闭上眼睛,还是她……

    “她走了,只留下了一封信。”

    白瑾瑜说罢,将怀中的信掏了出来,放到了狐狸手中,想了想,又道:“她已经走了好几日了,先前我想告诉你,但我看你在他们两人之间徘徊不定,便未曾说。”

    狐狸将信打开,垂眸扫视了一眼,面色越发苍白,他站起了身子,便立即朝宫门口跑了过去,看起来有几分疯癫!

    “莺灵,等我,等着我……”

    白瑾瑜望着狐狸的背影,只叹了口气,许久未曾言语。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飞来了一只信鸽,落在了丁煦羽的掌心之中。

    丁煦羽将信鸽腿上的信取下,垂眸望了一眼,眸色微沉:“丫头,莺灵有下落了。”

    “在哪儿?”

    白瑾瑜忙站起了身,朝着丁煦羽手中的信望了过去。

    入目所见,信上面说,他们遇到了莺灵,可……莺灵却被左护法带走了、

    “左护法是谁?”

    白瑾瑜觉得这个名字甚是熟悉,似是在何处听过,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丁煦羽身上带着寒芒:“他是当年废我武功,追杀于我,夺我听雪殿大权之人。”

    如今他虽夺回了一半听雪殿大权,但另有一半大权,还在他的手中。

    白瑾瑜心中一沉,冷道:“他好端端的,捉莺灵这个小丫头作甚?”

    “暂时还不知,丫头……我得回听雪殿一趟,你在北齐等着我。”

    他总觉得,左护法的目的不简单。

    丁煦羽握住了白瑾瑜的手腕,眸中尽是深意不舍。

    终究……和丫头在一起的时间过于短了。

    “你先去办事,我在北齐等着你回来。”

    白瑾瑜想了想,吻了吻丁煦羽的额头,眉眼间染了笑意。

    白瑾瑜很是不舍,她也想要同丁煦羽一道去听雪殿,但他怕自己给丁煦羽添乱,便选择等着他。

    等日后……

    她的实力更强大了一些,便同他一起回听雪殿,一起对付左护法。

    敢招惹煦羽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莫要乱走,别让我担心。”

    这丫头怕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寻不到她。

    “放心,我心中有数。”

    白瑾瑜又同丁煦羽说了几句话,丁煦羽才转头离开了此处。

    白瑾瑜一直目送着他离开,殊不知丁煦羽离开此处后,一时不放心她,又回来了一趟,看了她许久,才真正的离开。

    等我。

    丁煦羽此番离开,并非只是为了救莺灵,他主要是想要看看……左护法又在作什么妖。

    狐狸在外面寻了莺灵足有一日,却如何都不见她的踪影,疯癫过后,狐狸知道再这般下去无用,便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回到了宫内,派遣了兵马,四处寻起了莺灵。

    白瑾瑜怕狐狸再给丁煦羽添乱,便并没有告诉狐狸莺灵的下落。

    等到白瑾瑜和玄毓约定的时间到后,玄毓便带着他搜集的玄华叛国的证据,将其直接给了狐狸。

    第二日早朝,狐狸便将证据呈到了朝堂之上,群臣一片哗然!

    玄华的面色顿时大变,猛地站起了身子:“这证据是假的!我可是当朝皇后,我看谁敢动我!”

    该死的,她每次和华研见面,都隐秘至极,玄冥是怎么发现的?还有这些证据,他是在何处得到的!

    狐狸面色微沉,垂下了眼帘,冷冷道:“也好,朕让你明明白白的入狱。”

    尔后,狐狸便当着群臣的面,将白瑾瑜和玄毓所做之事,同玄华说了一遍。

    玄华的面色煞白,猛地瘫在了凳子上,眸色涨红,浑身发抖。

    “贱人,这个贱人!”

    她就知道这个贱人有问题,她早就该杀了她的!当初就不该让她入宫做女官!贱人!

    还有玄毓这个混账,呵……帮玄冥对他有什么好处?

    “带走,择日问斩。”

    狐狸的眸色发冷,淡淡说罢,便有侍卫到了玄华身旁,要将玄华带走。

    “玄冥!我帮你守了好几年的北齐,你不能只因为这点罪名,便要了我的命!玄冥!我是你皇姐,我是你的妻子啊!你不能对我这般无情!”

    玄华见狐狸竟要杀她,总算是慌了神,她运起内力,欲要离开,然而,狐狸却早已派高手在四周守着了!

    半柱香后,玄华被人一掌劈晕,昔日绝代风华的女人,如今犹如死尸一般,被人拽着脖颈自殿内拖走,不剩下一点尊严。

    从始至终,狐狸都一直闭着双眸,未曾睁开。

    结束了。

    这北齐……再没有人能左右于他,自此以后,他便是北齐唯一的王,孤独的王。

    从无忧无虑的少年走到今日,真是快。

    白瑾瑜站在朝堂之外,阳光映在她的脸颊之上,光晕很亮,她抬眸望着殿内身着龙袍的少年,面上浮现了一丝深意。

    今日他未有丝毫犹豫,他成长了,同时……

    该失去的……也都失去了。

    白瑾瑜转头离开之时,狐狸缓缓地抬起了眸,一直在望着她的背影,只是白瑾瑜一直没有发现。

    她往前走了半柱香时间,便看见一些宫人正在忙碌准备着什么,她叫住一个宫女去问,才知道明日便是狐狸的生辰。

    “大人,陛下以前最喜欢听戏了,只是北漠园的那些戏子,不是随随便便能请来的,今年也不知他们肯不肯来宫内。”

    宫女话罢,白瑾瑜心中一动:“给的银子多了,也不肯来?”

    “不肯,北漠园的人不缺钱,他们愿不愿意来,都是看他们班主的心情。”

    “北漠园远吗?”

    “就在皇宫附近。”

    “今年谁去请他们?”

    “是阿蛮大人他们。”

    “今年,我陪着一起去。”

    她多想些法子,将北漠园的人唤来,狐狸定能开心些罢?他今年生辰,不能过于寂寥了。

    白瑾瑜丹凤眸微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煦羽虽不让自己乱走,但北漠园就在皇宫旁边,应当是没有危险的。

    “阿蛮大人马上便要出发了,那奴婢这就去告诉阿蛮大人。”

    宫女微微屈膝,便转头离开了此处。

    很快,阿蛮便着了一身蓝色宫服,面上含笑,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走到了白瑾瑜身侧。

    “白大人。”

    阿蛮屈膝朝白瑾瑜行了一礼。

    白瑾瑜自然也按照宫规,朝阿蛮回了一礼。

    阿蛮听说陛下和白瑾瑜的关系匪浅,如今的阿蛮,倒是比起上次见面时,对待白瑾瑜要客道的多,再不见第一次咄咄逼人的模样 。

    阿蛮淡淡一笑,便带着几个宫女,同白瑾瑜一起,朝着宫门口走了过去。

    “白大人,马车在宫门口,劳烦白大人多走几步了。”

    白瑾瑜神情清冷,点了点头。

    若非是皇室,不准在宫内乘坐马车,此事她知道。

    就在这时,大太监手中拿着一张圣旨,身后跟着十几人,匆匆地朝白瑾瑜跑了过来,忙跪在了白瑾瑜身侧!

    “老奴见过白大人!”

    这一幕,正被路过的黄莺儿看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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