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不愿意回去的原因。其实他若是肯去侯府门口跪着求殷海城,也未必就真的毫无转圜余地。

    可他不愿再去做老二的走狗,不愿意跟害了自己的人为伍,但他深知他斗不过对方,只能远远地避开了。

    日子越来越过不下去,衣衫单薄的他,最终又冷又饿地倒了一家门口。这家就是杨氏的家。

    杨家曾经也是颇为富足的人家,只是后来父母双亡,她一个女子又不能抛头露面,只能央着铺子里的掌柜们帮忙照看。只可惜她所遇非人,那几个掌柜全是狼心狗肺之辈,欺负她是弱小女子,几番手段,将铺子盘到了自己名下。

    到了如今,杨家坐吃山空,只剩下这破旧的院子,连下人都尽数遣散,只剩下了最疼爱她的奶娘肯留下。

    救下殷锦鸿实在也是机缘巧合,这殷锦鸿倒在她家门口,虽然已经落魄不堪,但是那传自殷家的好样貌还是轻易让人心动。杨氏自然也不例外,心里的那微微一动,让殷锦鸿保住了小命。

    当掉了一根簪子,给殷锦鸿抓了药,这日子一天天过去,殷锦鸿不说走,杨氏也不开口赶,一来二去,竟然有了情愫。

    白天殷锦鸿出去帮工或者上山砍柴,换取一点银钱,而杨氏则和奶娘在家里准备饭食,终于在去年请了媒人,两人成了亲。

    杨家算是有了顶门户的人,杨家虽然穷,但是好歹也是个家,殷锦鸿默默地珍惜着一切。

    殷若飞默默地听着,他曾经的经历和殷锦鸿何其相似。只是他身为嫡子,虽然被赶出家门,却也没被放过。殷锦堂无所不尽其极地将他逼上了绝路,而他却让他跑掉了。

    殷若飞暗暗咬牙,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找到他。

    “七弟,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事情都说开了,兄弟俩曾经的间隙,仿佛过眼的云烟一般,已经消散了。但是不得不说,殷锦堂是他们两人心里共同的敌人。殷锦鸿不说,但是那不愿提及对方的刻意避开,足以让人知道他的情绪。

    “说来是一件丑事。”殷若飞将瑞馨的事简单说了一番,“让三嫂见笑了。”

    “这个贱妇!”殷锦鸿气得一拍桌子。大家贵女比不得平常女子,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家族。瑞馨这一举动,拖累的将是侯府所有的女孩。

    殷锦鸿本就恨着小林氏一脉,现在他的妹妹还没嫁人,却被如此拖累,哪里会不恨。

    “三哥,回家吧。”殷若飞给殷锦鸿夫妻斟满酒,“爹爹若是看到如今的你,一定会高兴的。”

    “我没脸见爹了。”虽然知道林家被满门抄斩,也知道老二身死,但是殷锦鸿依然没有回家的念头。曾经的他,让如今的他觉得抬不起头来。

    殷若飞刚要说什么,杨氏奶妈抱着个孩子进来。刚刚听到殷家兄弟认亲,奶妈就有眼色的退下了,虽然殷锦鸿和杨氏都拿她当亲娘一般看待,但奶妈始终恪守着自己的规矩。若不是此时孩子哭闹,她也不会过来。

    “这是……”殷若飞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孩子,小手小脚的,正抓挠着想要寻找亲娘。

    “是我儿子,已经半岁了。”殷锦鸿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杨氏伸手抱过儿子,知道孩子是饿了,连忙抱着孩子退到了内室。

    “三哥,想不到你都有了儿子,这可是咱们殷家下一代的老大啊。”殷家兄弟成亲都晚,锦元如今也不过刚成亲。长姐瑞琴倒是有了两个孩子了,可是那不姓殷。“可起了名字?”

    “还没。”殷锦鸿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只起了小名叫做翰哥儿。”

    “三哥,带着孩子回家吧,你忍心让嫂子和侄儿跟着你受苦么?”

    “我……爹会让我进门么?”

    “放心,只有你肯回去。”

    ☆、94·睡错床

    睡错床

    不多时,杨氏带着孩子从屋里出来,怀里的翰哥儿吃的饱饱的,脸色红扑扑地十分可爱。

    “三哥,嫂子……”殷若飞从身上把荷包拿出来,里面只是一些碎银子和一些金豆子之类的,并没有大钱。“这些银子你们先拿着。”

    “不不……”杨氏脸一红,连忙抱着孩子推开,怎么都不肯接。

    “老七,你这是做什么。”殷锦鸿也推拒,“我不想要你们的钱,我能赚钱了。”

    “不管你们回去不回去,这点银子你们也先拿着,算是我给侄儿的喜钱。”殷若飞将荷包放到了桌上。“今天不早了,我先回去,明天我还会来的。”

    “我不想回去……”殷锦鸿依然拒绝着。

    “唉。三哥你现在虽然能让一家人吃饱,但是孩子将来还要读书,还要成亲呢,你何必苦着嫂子和侄儿。”

    殷若飞转身离开了。

    殷锦鸿看着桌子上的荷包,眼圈红着发呆。

    “夫君,七弟真是好人。”杨氏抱着孩子,温言软语道。

    “是,我从前是个混蛋,尽想写不切实际的事,现在才明白,那侯府的爵位何时和我有关过。”殷锦鸿摇摇头,他完完全全的就是让老二给坑了,几乎坑掉了一生。

    杨氏拿起荷包,“这个,还是还给七弟吧。”或许是好奇,杨氏打开看了看,那里面除了上面的几块碎银子外,其他满满都是金豆子。这么多的金子,她可是从来没见过,就算她家曾经家境不错,那也无非是有些银子,何曾拿着金豆子当成随身携带的零花?

    杨氏只听得兄弟两人说话,但是她却不知道丈夫口中的家里,到底是何等人家。她原本想着,或许是个不输于曾经她家的富庶,此时看来,她似乎还是想低了。

    “兰花,你……你想不想过好日子?”殷锦鸿皱着眉思考这殷若飞的话。他忽然发现,他并不像让自己的妻儿过这种生活,曾经生活在那种环境的他才知道,如今的生活,恐怕连侯府有头有脸的下人都比不上。

    “我我……”杨氏眼睛睁得大大的,想想若是有了银钱,能过上父母还在时候的生活,心里一动。可是转而想想自己如今的身份,杨氏又低下了头。

    “兰花?”

    “我不愿意。”杨氏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失落。

    “为什么……”殷锦鸿皱眉,难道他错了,其实他的妻子并不喜欢过好日子,可,这怎么可能,谁会喜欢吃苦啊!“兰花。”

    殷锦鸿推推杨氏的肩,只见那青花素裙上落下了两个水滴。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殷锦鸿慌了,将妻子和儿子一同抱入怀里,“你若是不想回去,那就不回去。”

    殷锦鸿和妻子是患难中结识成婚的,感情十分亲厚,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一种认真。若是他回去这件事伤害了妻子,那他宁可留在这里,和妻子儿子安守这份贫穷。

    殷若飞身无分文,不过心情挺好。他倒不是可怜殷锦鸿,只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想到了自己也有个妹妹在侯府里,再也见不到。

    殷锦鸿不过是个被人利用了的蠢货,如今看来倒是明白多了。他也不愿意做坏人,能把亲兄弟收服了,总比外人要更贴心些。锦明、锦勤现在都和他关系十分亲厚,多个锦鸿也无所谓。

    侯府家大业大,吃不尽喝不尽,根本不在乎多上几口人。

    殷若飞赶着天完全黑下来回到了泽王府。王府大门早就关闭了,他在外面拍了一会儿,才有门房来开门,看到是他连忙见礼。

    “小爵爷您回来了。”

    “嗯。王爷回来了么?”殷若飞随口问着。今天容靖泽去殷家照了个面就回来了,并没有吃饭。他忙着招呼客人,也没顾得上他,倒是冷落他了。

    “王爷还没回来呢。”

    “还没回来?”殷若飞奇道,“去哪你知道么?”

    “这个小的不知,容大爷跟着呢。”门房口中的容大爷,就是容十。他是二十八卫的首领,也是身手最全面的一个,一直贴身跟着容靖泽。

    殷若飞觉得挺奇怪的,先去自己的院里沐浴更衣,回来到容靖泽屋里转转,发现人还没回来,不禁皱眉。

    以往容靖泽从来不会回来的这么晚,这月亮都高高升空了,怎么还不见他回来。

    等来等去,殷若飞自己倒翻了困劲。他今天在宴席上就帮着挡了几杯酒,在酒馆又喝了一些。经过热腾腾的的沐浴,这酒劲反而窜上来了,迷迷糊糊地摸到了床上。

    容靖泽接到了密报,急冲冲从殷家离开,本来他是打算等宴席一结束,就带着殷若飞回来了的。可是临时有事,就放殷若飞在侯府住一晚,他也好不用牵挂地去忙他的。

    晚上和属下们一起凑合吃了点,没有殷若飞在旁边,他也懒得挑。不过回了府,小厨房倒是端上来一钵炖好的浓汤,容靖泽摸摸肚子确实没吃什么东西,也就大口喝下。

    时间不早,今天一天也确实辛苦,容靖泽洗漱沐浴后,也就准备歇息。只是他万没想到,他床上竟然还有个人。

    听到那悠长的呼吸,容靖泽一愣,还以为进来了刺客,借着灯光仔细一看,原来是殷若飞。

    殷若飞这几年虽然刻意练了酒量,但是在旁人眼里,那酒量依然是看不过眼。锦元就是能喝的,一顿喝上三五斤都不在话下,其他几个兄弟,饶是锦勤文弱书生一个,可是也能喝上几两。

    殷海城更不用多说,军营了闯荡多年,从小到大,都是能喝的人。大林氏虽然是女流之辈,可是也能陪着殷海城喝上一壶。

    偏偏到了殷若飞这里,不知道是什么突变,喝上几口就醉,饶是练了这么多年,依然也不过是一两酒的余地。

    殷若飞醉后睡得挺香,容靖泽伸手拍拍他的脸,也不过换来他一个翻身,整个人横躺在床上,沐浴后松松垮垮穿上的衣服也裂开了好大的缝子,那细白的嫩肉若隐若现。

    容靖泽呆呆地看着,这才发现自己看着长大的那个八岁小男孩,已经长成了十三岁的少年。小时候金童一般的容貌,如今更显得俊俏,看着那细白的胸口,容靖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如今也快要十八了,回想起前几天皇兄询问他有没有中意的女子,可以选作王妃的时候,他心里是一片烦躁。国家大事这么多,他要扭转的乾坤也没见预期的期望,哪里有娶妻的心情。

    上辈子他忙着抵御寒毒,心情和身体都差的不行,乃至到了后来,劫难来临,他根本还是孤身一人。

    上辈子没有命定的女人,这辈子他也没那个心情,想到娶妻心情没来由的烦躁。

    可是此刻看到殷若飞在他床上滚动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活动饿了起来。若是他的妻和小飞一样,喝多了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飞儿,醒醒。”容靖泽摇摇头,把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了出去,身上去拉殷若飞的手臂,想要叫醒他,总不能放任他在自己的床上睡一夜。

    容靖泽因为身中寒毒,身上总是凉冰冰的,这手一贴过去,酒醉到浑身发热的殷若飞就忍不住贴了过去。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着什么,但是看那意思,似乎是对只有一只手臂给他祛热,是有些不满。

    “醒醒……”容靖泽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推着。其实若是换做旁人,啪啪两巴掌扇上去,人肯定是醒了,可是容靖泽又怎么舍得。

    别说他,就是旁人,也别想动殷若飞半根手指。

    似乎是被推拒有些不满,殷若飞整个人扑了过来。容靖泽身上的衣服本就不多,顿时被他扯的七零八落,压到了身下。

    “凉快。”殷若飞哼唧了一声,把自己衣服也甩到一边,紧紧地扒在了容靖泽身上。

    容靖泽简直惊呆了。想要抽手出来,又被抱的更紧,皱着眉头实在想不出办法。本来想喊容十,可是想想还是算了,这……这太丢人了。

    一边哄着,一边慢慢挣脱,总算是把殷若飞从自己身上摘下去。那个浑身滚烫的小子一转身,抱着被子又呼呼大睡起来。

    容靖泽重新拉好衣服,看看那嫣红着小脸在被子上蹭的小子,终于还是心里一动,将人拉到了怀里。

    “老老实实的,本王就让你抱着。”容靖泽低声警告。也不知道殷若飞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总之这次是乖了不少,老老实实地趴在容靖泽怀里,热乎乎地小脸贴着容靖泽的胸口。

    看殷若飞似乎真的是很燥热,容靖泽犹豫了一下,伸手扯下了殷若飞的衣衫,只剩下一条亵裤。那白嫩犹如一条小鱼的身子立马贴到了他身上,暖呼呼地让容靖泽觉得十分舒服。

    容靖泽眯着眼睛享受着,有点盼望让殷若飞每天都喝醉,热乎乎地趴他怀里的感觉了。

    或许,要是找个小飞这样的当王妃,或者小飞就是他的王妃……

    容靖泽脑子里乱哄哄地睡着了。

    一样好眠的殷若飞,一早起来,就觉得有点冷,闭着眼睛扒拉被子。可是那硬中带软的是什么?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的是容靖泽肩颈优美的弧线。

    殷若飞楞了一刻,嗷的一声叫了起来。“王爷,你怎么睡我床上!”

    ☆、95·头汤面

    头汤面

    “别闹。睡觉!”容靖泽慵懒地开口。他正睡的舒服,每天早上他几乎都是被自身的寒意冻醒的,难得今天怀里一直抱着个暖和的小火炉,他还真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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