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她几声嚎叫都压在嗓子下,之后自己的手便不再受自己的控制,越发的用力掐住她,血液喷溅出来,撒在了自己脸上衣裳上……

    再之后,自己的眼前一片灰蒙,慢慢的便看不见眼前的阿喜了。

    她想伸手去抓,可自己面前好似没有任何东西,她连阿喜的衣角都未曾触摸到过。

    阿喜此人就这样不见了。

    就像是消失在她眼前的迷蒙里。

    若不是自己身上脸上的血迹,她差点便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阿喜消失的太不寻常,也太突然了。

    “小姐……到如今了,还是奴婢对不住您,到了这里还给您惹祸……”她不知自己这个举动会牵扯多少,等到所有人发现阿喜失踪,惹祸查到自己的身上,迎来的会是什么。

    *

    几日后,兀吉殿偏殿。

    元祝下来早朝,命祗儒跟随在侧,带着到偏殿去。

    “王兄有事直言,偷偷带着过来跟做贼似的。”祗儒摸着并没有胡子的下巴,说着叽叽歪歪的话。

    他大致可以猜得到鬼君寻他过来所谓何事。不过心中猜测的事情算不上容易,存着逃避的心理说话也便滑头了些。

    “本君三日之后出发,冥界交予你了。万不可叫人看出破绽来,明白么?”

    此去是有要事前往妖界,但却非所有人之所愿事。元祝膝下无子,要是李卫等老臣知晓了此行,必定会认为太过冒险,从而阻止,届时便麻烦了。消息传出去的速度也快,到了妖帝口中,只怕他们一行进入妖界都难了。

    去了妖界,他的性命便掌握到别人的手里了。冥界那些个老臣与子民担忧,也是正常。毕竟是好不容易等来了改朝换代,等来了他们心中未来英明的君主,希望若是一朝破灭,堪比诛心之罪过。

    “你当真决定好了?”

    此去,可是有可能一去不回的。

    “门者寺不除,你我何得安生,冥界子民何得安生。”对比万年之前,梦魔一家对门者寺的举措,便可知道其中厉害。但言冥界子民已经放轻了讲,其实五界都是一样,他日城门失火,必定殃及池鱼。

    “那,小嫂嫂呢?你若出事了,她可怎么办?”

    元祝显然一早便想好了。

    “她是我的妻子,自然是与我同去同归。” 他现在对于孟漾,是夫君对于自己妻子的感情,是占有欲望的。现在便想着,到时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便带着她一起走。

    可到时候真正怎么样,也可再论。在孟家的时候让她服下的药丸,可以帮他一些。再不济,再忘一遍,也好。

    他不会做毫无准备的事,但也总不能真叫她陪自己一起死吧。

    路上这段生活,他会分外珍惜。

    “你都决定了,我好像也只能从命吧。”

    “本君没有回来,这位子就是你的,交给其他人本君也不放心。到时你可昭告天下,将本君的计策一一说出来。亲笔写下的诏书就在兀吉殿中,你差人好好找找。”

    祗儒:“……”

    兄长就是兄长,是什么时候将所有的东西都安排好,他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

    孟漾得了一床鸾凤榻。

    南骐送来的,奉自家主子命。

    事情出于那一日,孟漾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睡也不痛快。这日元祝也在,看到也只是笑笑,随她胡乱折腾。

    孟漾想着,夫君也在身侧,为何就没有那一夜睡的好了呢。

    那一夜,乃是新婚之人。累是累的,但也睡的舒爽。

    一手一点一点摸上他的胸口,声音软趴趴的,“夫君呐,咱们商量个事儿吧。”

    元祝靠着床沿,端坐如钟,可像极了所谓“坐怀不乱之人”。

    “你说,我听听。”

    “嗯……我想同你换个床!”

    “……”

    *

    那日元祝应了她,这不便搬了一床崭新的鸾凤榻过来。

    孟漾那时没说的几句话,就软软的贴在他的胸口上,解释起来,“不知为何,只有成婚那个夜里睡的最好了。夫君呐,这床榻太软了,每每我都睡不好,你同我换一换嘛,好不好?”

    他能如何应呢?

    只能答应。

    “当真是这床榻不好吗?不是那日漾儿累了,所以睡的好?”

    孟漾眼咕噜转了几圈,“是这样吗?”

    “那漾儿再试一试,就知道了。为夫很乐意奉陪。”

    她懵懂,“怎么试……唔……”

    “唔…嗯……啊!别……不要……”

    “不要?真的不要?”他凑近她的耳边。

    “不、唔……要的。还是…不要了……难受啊。”

    元祝笑着,翻了身将人制住,顺道堵住了嘴,继续着动作。

    ……

    想着鸾凤榻的前事,略微的耳朵有点烫。她摸了摸耳朵,吩咐道,“搬进去吧,换了换了。”

    那床榻也羞人,一动起来还有声音,听着也不舒坦。

    友儿还在她身侧伺候,主动道,“奴婢帮着进去看看吧,娘娘先歇着,莫要吹了冷风。”

    孟漾原想点头说好,忽然脑中闪过疑问,“慢着……”

    她细想了一会,“之前有一日你怎么不在?”

    她早就想问了,奈何记性不大好,总是遗忘了。现在好不容易回想起来,最好当下就问个清楚。

    那日她找了好久的友儿。御膳房出了新菜,几十个成了一桌,她眼睛瞧着便想到了友儿,叫人去找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人。

    只得眼睁睁看着一桌菜被其他人分食了,友儿一口也没吃着。孟漾觉得遗憾,遂也记下了。

    “奴婢、奴婢身子不适,休息了一日。”

    “可她们说你不在房中……”孟漾不解,“你是不是遇到了不好的事?你若愿意,可以同我说说的……”

    “不……娘娘多虑了,奴婢没事的。”友儿低着头,不再看她。自己心中有事,现在异常惧怕瞧见孟漾一双澄澈的眼睛。

    从厉鬼的变化变为正常,她整整在树丛中躲了一日。战战兢兢之余,她更惧怕被孟漾发觉。

    最好是她永远不知情,不知道便不存在包庇自己的嫌疑。就算最后查出来,也殃及不到她……

    秋风之中,孟漾的外袍被吹起一丝不小的弧度。她裹了裹身上的衣衫,没法子便由着友儿去了。

    事情在她这里留不久,不多时就能忘记了。对于她还记着友儿一日未来到自己跟前的小事,友儿实际十分欢喜。

    ……

    友儿才进去片刻,外面发生的事情便是她意想不到的。

    阿喜模样如常,身上没有丝毫伤处,迈着正常的步子,姗姗而来。

    “奴婢给娘娘问安。”

    孟漾还想着友儿之事,并没有正眼去看她,只是道,“好,起吧。”

    “娘娘之后出宫乃是奴婢跟随,还望娘娘多加照料了。”她眼神中嗜着笑,曲着身子之后瞧见了只有孟漾的裙摆。

    “本宫照料你?”这人莫不是傻了吧。

    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拿来的心思照料旁人。

    还有啊,自己才是主子不是么?

    “我不喜欢你,我会同夫君说的,我要友儿。”出去玩当然要同喜欢的人一起出去才有意思。

    “娘娘误会奴婢的意思了。说要奴婢跟着去,就是鬼君陛下的意思,娘娘还要同陛下讲么?”

    孟漾眼眶一酸,不大欢喜。

    听闻是他下的令,孟漾一贯都是妥协的。可友儿怎么办呢?留在宫里么?

    她之前还说了身子不舒服,孟漾有些舍不得。

    依·作者有话要说·华:  啊,咸咸子没有评论了!

    第49章

    直到元祝一行乘马车出了冥王宫,友儿也没有亲眼看到活着的阿喜。阿喜不知是有意躲她还是如何,在出发之前出现甚少。

    马车自宫里出发,阿喜作为孟漾出行的近侍,便出来伺候。这一出来不要紧,可今日友儿也在,将孟漾日常所需的衣衫打包成了包袱,放置在马车中,二人迎面撞上。

    友儿挎着包袱的手顿时僵直。她,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那日她不是消失了么,为什么现在又凭空出现!

    还有那一团黑气,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这个阿喜绝对有问题!

    友儿的视线聚集在阿喜身上,阿喜亦然。只是,阿喜除了一双眼睛在笑之外,嘴角也慢慢的向上勾起,发出一个诡异而又奇怪的笑。这个微笑,只有友儿懂得!

    她在说,你瞧瞧,还是我赢了……

    友儿心跳如鼓,不停的猜测:她究竟要做什么?她要做什么呢!

    阿喜忽然走近她,“别猜了,你猜不到,也阻止不了我。”

    “啊……你别碰小姐,别碰她。”友儿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异常的嘶哑,像是声嘶力竭的嘶吼过一样,她现在根本无法发出能让人听见的声音。且双腿如同灌了铁汁,无法迈动分毫。

    阿喜自她的手上,拿走了包袱,亲切道:“妹妹身体不适就先进去休息吧,这包袱给我来就行。”

    “嗯…咳……”她又挣扎了几番,根本毫无办法再发出声音了。

    启程的时间早,天刚亮起,便要出发了。孟漾这时还没有起身,摇摇晃晃半梦半醒的立起身子,下头的人伺候着更衣过后,乃是元祝亲手抱着上的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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