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爱人如此深爱自己,怎么会怕?

    于是柳思倾身上前,抽去了与那双朱唇之间所剩无几的距离,将答案递到他口中:“怎么会?我简直求之不得。”

    于是俞倾城也顺势加深了这个吻,热烈缠绵,用行动表达他有多么欣喜。

    后来还是清风的敲门声惊醒了他们,两人迅速分开,俞倾城抿唇低笑了一下,无奈道:“去给清风开门罢。”柳思于是不情不愿地从他身前把自己“撕”下来,撅着嘴拖沓着脚步去给清风开门,看得床上的男人笑出了声。

    第二天便是衙门开堂受理案件的日子,俞倾城作为受害者当然要出堂作证,柳思和谢思宴作为证人自然也要去,清风不放心,带了几个公子门卫去给他们壮壮声势。

    昨日小萝莉压着那些无赖去衙门被不少人看见,而有些人又探到了风声,知道多半是和俞倾城有关,一传十,十传百,这事儿很快就传遍了珀州,是以今日公开审理,衙门外站了好几层的百姓围观。

    小萝莉告上的罪状是,无赖女人强抢民男,又意图行凶,当负刑责。

    当事人已到齐之后,无赖女人被压上大堂,衙役的动作粗鲁,而她身上又全是柳思扎出的针伤,摔在地上哎呀哎呀的直喊疼。

    柳思在心里暗骂一句:该!让你昨天摔到了我家倾城!

    知府大人端坐于首位,随着“威武”的唱诺响起,她一拍惊堂木,严肃问道:“堂下何人?”

    俞倾城提袖一揖,“翠安居老板,俞倾城。”

    知府大人又看向无赖女人,后者哼哼唧唧:“李肆。”

    “李肆,有人告你强抢民男,又对其家人意欲行凶,可有此事?”

    昨天那些提刀耍棒的同伙还在监狱里,这事儿已经做不得假,李肆眼珠一转,忽然向前跪拜,大声哭诉道:“大人明察啊,我昨日是名正言顺的娶夫郎,叫了我的姐妹一起来闹喜,没想到有伙人突然出现,欲将我夫郎抢走,小的这才奋起反抗的啊,小人冤枉啊!”

    知府一听,怒拍惊堂木,喝道:“大胆!传八宝阁老板上堂说话。”

    于是八宝阁的老板分开人群,站于堂上,得了应允之后正色说道:“前日俞老板确实在我阁中被架走,走时意识昏迷,楼上也有挣扎痕迹,并不是主动,是为绑架。”

    “李肆,你还有何要说?”

    李肆知道这里瞒不过,暗自咬牙,复又抬起头说道:“当时确不是他主动,但我与俞老板早已情投意合,马上就是我母亲的忌日,我想早些让她老人家于九泉之下得知我成亲有后的消息,可俞老板不同意,不得已用些逼迫手段,实为小人一心尽孝,望大人明察。”

    这颠倒黑白的话一出口,堂下喧然一片,柳思气得握紧了拳头,明明是她使计掠了俞倾城想要强行成亲霸占他财产身体,现在却说是他们情投意合,柳思实在不能忍受她如此抹黑自己所爱的男人,走上前深鞠一躬,朗声道:“大人,民女有话说。”

    “堂下何人?”

    “翠安居坐诊大夫,柳思,大人,当日我也在场,我能证明此人说谎。”

    “哦,有何证据?”

    李肆在柳思出现的那一刻狠狠地咬紧了牙,听到知府大人责问,也附和道:“就是,你有什么证据?婚契么?哈哈你什么都拿不出来!”

    柳思低头看她一眼,忽然奇异地笑了一下,“证据?我不就是证据么?”

    这句正是当初李肆在翠安居侮辱俞倾城时说的话,她辱骂俞倾城水性杨花,说柳思就是证据,如今却被柳思反用回来。

    柳思复又抬头望向知府,严肃道:“大人,我与倾城才是情投意合,真正与他有婚约的人,是我。”

    李肆听后马上叫嚣道:“空口无凭,你说有就有,证据呢?!”

    知府一拍惊堂木:“肃静!”复又对柳思说道:“柳大夫,你有何证据说明俞老板是你的未婚夫郎?”

    柳思等得就是这句话,面带自信微笑,朗声答:“这珀州上下所有的百姓都能为我作证,我与倾城比目同行,恩爱非常,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门外围观的百姓听后,便开始纷纷议论:“是啊,年前早就有他俩的传闻了,这都多长时间的事儿了。”

    “他们还没成亲么?我以为早成了。”

    “我们家就住在柳大夫医馆附近,人家两人恩爱着哪,过年的时候俞老板还过来帮着柳大夫收拾医馆,我们那条街的街坊都等着喝他俩的喜酒呢,这李肆可真有意思,说瞎话也不看看情形!”

    百姓们对于两人交往亲密的事具是有所耳闻,对柳思的话都点头称是,又对李肆强抢民男搬弄是非的行为很是不耻,一时群情激奋,那些平素与二人都有交情的友人甚至高声大喊:“此等败类,严惩不贷!”

    李肆见此情景,还想挣扎:“这都是别人说的……”

    柳思面无表情地盯了她一会儿,李肆好似从她身上看到了俞倾城的气势,目光有些畏缩,然后柳思缓缓转头,终于对上俞倾城的视线,轻轻微笑起来:“倾城,你告诉大家我们的婚期定在几时?”

    俞倾城也凝视着柳思,一时背后吵闹的人群都成了背静,缱绻流转,两人眼中只余下彼此,俞倾城微勾唇角,温柔答道:“五月初七。”

    小萝莉在一旁突然高喊一声“大家听见没有,人家二人都亲口承认五月初七就成亲,这才是真正的鸳鸯一对!”引起一片附和,众人对李肆的责骂更甚。

    李肆输的一败涂地,看到眼前场景,着实后悔莫及,当时关于他们二人的谣言就是她故意散播煽动的,如今却成了柳思对付她最好的武器,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知府再拍一声惊堂木,将群众的高呼压下,厉声道:“李肆,你还有何话说!”

    她平素最擅长的就是用语言煽动别人,这个本事让她无往不利,就连堂姐这种本分农民,也被她哄来去骗俞倾城,可如今再没有人听她说话,所有人都在声讨她,大势已去。

    终于李肆不再说话了。

    知府看见她不再辩解,满意宣布道:“李肆强抢民男,又放纵手下行凶伤人,委系属实,违背法律,辱没斯文,现本官宣判,李肆入狱六年,其同伙入狱三年,期间需服劳役,立即执行,不得有误,退堂!”

    于是皆大欢喜,李肆被带走之后,门外的人群还未完全散去,有熟识之人便上前祝贺:“此次歹人终得报应,又得知你们二人亲事,可喜可贺,到时我定要去讨杯喜酒,柳大夫,俞老板,可不要嫌我叨扰啊。”

    柳思便拱手一揖,“您能来贺喜,委实我二人之幸,”复又看向门外的人群,“到时还请乡亲们赏脸来捧场,我们定当恭候光临!”

    随后人们纷纷应声道喜后散去,等到俞倾城牵起柳思的手,准备和大家一起打道回府时,小萝莉突然凑上来,贼兮兮地说:“能闹洞房么?”

    俞倾城掩唇轻笑,柳思则狠狠瞪了她一眼:“没门!”

    “到时候可不是你说了算,”谢汪汪兀自笑得讨厌,复又正色道:“李肆只是入狱六年,我已经交代好狱卒,要她们在牢里好好照顾照顾她,但是六年之后,她卷土重来可怎么办?”

    柳思对此也有顾虑,有些担心地望向俞倾城,后者揉揉她的头,安慰一笑,:“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若是只有他自己还好,可这人要是威胁到了柳思和他们未来的家,他又怎么能淡然处之?

    反正,他有的是手段,叫她再无翻身之日。

    而这些,柳思都不必知道,她只要一直安稳快乐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说柳思威风得太短了,来,我们让她再硬一回~

    好羞耻的话……(*/w\*)

    俞老板很不简单哦,想知道他的过去啊,

    你们猜啊~~~~~~~~【拍屁股

    ☆、师叔

    第四十四章

    婚期定下后,柳思决定要外出。

    老郎中临去之前曾经嘱咐过柳思三件事,一是保住医馆,二是切记要为平民百姓看病,三就是定下婚期之时,带着她的未婚夫郎,去找自己的师弟,也就是柳思的师叔。老郎中弥留之际十分遗憾看不到柳思的大婚了,但她无父无母怎么说都应该有个证婚人,而师叔便是她以后唯一的长辈,并交给她一只香囊,再三叮咛柳思一定要去请他下山。

    当时将欲归天的老人提起这位师弟时,平素精明的眸子满是怀恋与感慨,她这么多年第一此如此执着地要柳思答应一件事,握着柳思的手直到听她痛哭着说一定会去才含笑闭目。这一年,柳思一直谨遵她的前两项遗愿,如今也是履行第三项的时候了。

    她同俞倾城说了这件事,俞倾城几乎是不假思索便答应下来,将楼中事物交予清风,于是二人立即启程,按照老郎中生前留下的地址,去寻找这位师叔居住的地方。

    他们坐着马车一路跋涉了七天,终于到达目的地,那是一座薄云缭绕的高山,趁着春风微暖,山上一片充满生机的嫩绿,二人围山找了大半圈,才终于发现一条隐藏在树林间的小路,一路蜿蜒向上,不知通往何处。

    柳思看看前方不见尽头的树林,心里有些恐惧,转过头问俞倾城:“我们上去么?这山这么大,也不知道师叔住在哪里?万一迷路可怎么办?”

    俞倾城直视着幽深的树林,思索了一会儿,抬手摸摸柳思的头,安慰道:“你师父既然叫你来,定是有办法让你见到师叔,要不她老人家也不会瞑目,她不是给了你香囊么,试试吧,我们进去看看。”说罢牵起柳思的手,率先迈步。

    这条幽径其实并算不得是路,越往深处越是时有时无,两人停停找找走到天黑,终于发现一块石碑,上书“鹤归山”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这说明山上还是有人来的,柳思终于松了口气。

    而身旁的俞倾城看见这三个字时缓缓眯起了眼睛。

    此时夕阳已经落下,夜色开始漫布树林,毕竟还有些春寒料峭,晚上的温度比白天低了许多,于是二人找了块平地,开始生火取暖,顺便吃些干粮充饥。

    柳思紧紧挨坐在俞倾城身边,旁边的男人拥着她,宽大的衣袖就盖在柳思身上,那上面因为一路拨开树枝,已经有了不少破损,可穿在他身上,依旧不减英俊。

    柳思将头枕在俞倾城肩膀上,手里把玩着那只香囊,老郎中并没有教她怎么用,她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却依旧瞧不出什么名堂,他们找了一整天,却没有师叔半点踪影,如果明天依旧无果,只能顺着做好的记号下山去了。

    于是柳思叹了口气。

    俞倾城低头看着柳思的发顶,探指从她手中拿过香囊,放到鼻前闻了闻,低声问道:“你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柳思摊摊手:“我刚打开看了,里面是一些干花,我看着不像药材,也没什么味道,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俞倾城挑挑眉,将那香囊打开,拈出几朵干花,细细端详了半晌,突然将它们挥手扔进火里。

    “哎呀!你怎么烧了啊!要是这东西没了我们就彻底要下山去了。”

    俞倾城却没听柳思的话,继续将手中的干花拿出来焚烧,直扔了大半进去才停下,然后温柔笑着对柳思说:“有些香料无色无味,只有以火炙烤后才会出味道,不信你仔细闻一闻。”

    柳思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皱起鼻子小心嗅了嗅,空气中确实多出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不算浓烈,却很持久。

    “我们再等等看吧。”

    于是二人静心等待,那香料很是神奇,燃过之后本来一些活跃的飞虫都不再飞来,而俞倾城的直觉也确实没错,不久之后,柳思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兽类四爪刨地的声音,柳思不自觉向俞倾城身边靠了靠,后者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又直视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直到那人终于穿过树林,露出了真面目。

    他看着四十五、六的年纪,面色却十分健康,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手中提一盏孤灯,脚边还跟着一只漆黑大犬。那人在看到柳思他们之后就停了下来,目光犀利的审视着二人,看得柳思脊背爬上一股寒凉,而俞倾城却始终微笑着与他对视。

    终于,那人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柳思便站出来嗓音有些颤抖地回答:“我叫柳思,师父叫我上山来找师叔,可我一直不知道她老人家叫什么……您是我师叔么?”

    “师姐的徒弟?”那人听后低喃一句,气势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低头沉默良久,才叹息一声向他们招手:“跟我来吧。”说罢转身离去。

    于是柳思和俞倾城跟着师叔回到他的住处,他们一路七拐八拐,好几次柳思都以为没有路的时候,却发现别有洞天,最后差不多到了半山腰处,才看见几座木屋,屋前还围出不小的一片院子,四处堆放着草药,地里也种了不少。

    师叔将他们引进最大的那间木屋,等到二人喝过茶水,休整好倦容之后,他才沉声问柳思:“你来找我,……想必师姐已经去了吧?”

    柳思双手握着装满热茶的粗糙茶碗,低头小声道:“恩,师父她老人家一年前就去了,再过半个月就是她的忌日。”

    师叔仰头叹息一声,紧紧闭上了双目,眼角渐渐漫上湿润。屋内一时无人说话,只有桌下趴着的大黑狗偶尔粗声喘气。

    良久,师叔才低下头,哀叹一声:“师姐这病是家族遗传,我早知会有这一天……,”说罢又长叹一声,才算抚定些情绪,继续问道:“她走前可有话说?”

    “她叫我成亲之前来找您,您是我唯一的长辈了。”

    师叔听后看向柳思的眼神转柔,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祥,拍着她的手轻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师姐说她此生只收一个徒弟,算她半个孩子,我并无儿女,以后便待你如己出,你成婚这种大事,我是该给你把把关,”说罢看向俞倾城,口中却问柳思:“这便是你以后的夫郎?”

    柳思红着脸点点头,于是师叔重新将俞倾城打量一遍,这回审视的意味更浓,而俞倾城一直含笑处之,面色恭敬却并无怯懦。

    师叔眼中多了丝赞赏,但开口却是:“相貌不错,年纪却大了些,侄儿可还有别的夫郎?这个看着是不能做正夫的。”

    柳思惊得抬起头,急声道:“师叔,柳思就认倾城这一个夫郎,此生再无他人!倾城必为我正夫!”

    师叔并不为所动,严肃教训道:“这般年纪,以后若是生子定然凶险,你是想无后,还是想舍弃他?”

    柳思没有半点犹豫:“我不要孩子!”

    师叔一拍木桌,惊得桌下的大黑狗抬起头围着他的脚直转圈,他一脸怒色:“胡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既然来找我,我便算你半个父亲,你这是想要我和师姐死后都不瞑目吗?!”

    看到师叔震怒,柳思扑通一声屈膝跪下,却始终直着脊背坚持:“孩子没有倾城重要,要是因为生子让倾城置身险境,柳思宁可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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