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庄动作很快,第二日就找到了合适的房子,让一行人都可以舒适地住下来。除此之外,地方也离府衙很近。
    上完第二日的班,将整个府衙的人认得差不多了,景行之才头一次自己叨扰程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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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家主院,满眼哀白。
    程谓袖子上绑了一道白色的布,坐在书房里揉着额头,他昨夜心事在怀,一夜未成眠。
    忍着头部隐隐的胀痛,程谓问道:“行之啊,你找我何事,吏房如何?赵经典是个好相处的。”
    “程大人节哀。”景行之第二次说这话。
    不过这回程谓点点头,过了暴怒的时候,余下的就是满腔心酸和难受,无论是想起许中棋还是程余乐,都让他心里作疼。
    “眼下府中有事要忙,行之想从府中搬出去,不给程兄添麻烦了。”景行之看一眼程谓,又道,“吏房里大家都很好,行之已经记住人了,打算明日换去户房。”
    “嗯,都可以。虽然我不觉你是添麻烦了,不过我想出了那事后你住着怕是不自在,还是你住得舒心重要。”程谓笑笑,露出不在意的意思,“至于去哪房的事,你自己把握就好,由方师爷领着去他们不会慢待你的。”
    程谓最近实在劳心,都顾不上关心景行之的事了。而且这会儿还有夏雨,也是每一位汉南府任上官需要挂心的时节。
    匆匆说了两句,景行之就告辞离开,从程谓的书房走了出来。
    景行之沿着镂空的花木走廊往外走,程欢则是低着头往里面冲。
    景行之见有人来冲撞过来,自己避让开,可瞧着程欢一头要往转角的柱子上撞,景行之伸手拉了他一把,将人的走势缓住。
    程欢顿住步子,看着自己眼前极近的柱子一脸懵。
    实际上,他懵了一般的状态保持了好两天了,从看到许中棋被发现,他哭求程谓之后便开始了。
    他娘死了……
    他娘那么厉害,将府衙管得犹如铁桶,怎么会死呢?
    程欢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了景行之,然后眼中霎时流泻出一股恨意,好像所有痛苦无奈都找到了源头!
    ——就是这个姓景的!就是姓景的带着那条狗,找到了那九根手指头!
    就是这个人出现,让他失了分寸,使唤母亲的下人将那多余的一截手指头泄愤地丢进了知心园。
    要不是这个姓景的出现、多事,一切意外都不会发生!他娘也不会死了!
    程欢眼中恨意流露,他又这般年轻,几乎是等同于□□裸地在脸上写着恨意,好似要从鼻子嘴里喷出火来。
    景行之觉得有点儿好笑。
    许中棋是个能忍的,做事也细致。连谋杀程余乐都敢在白日里动手,还有信心自己做得周全,那么她选人肯定也不会出错。
    唯一会出错的步骤,应该是杀人取下手指后,有人插了一手,将十根手指头里一根丢进了景行之的院子。
    能使唤许中棋信任的人的人,会是谁就明了了,除程欢外再无任何一人。
    景行之知道了,程谓却是不知道的,他是个局内人,莫名其妙地怀疑程欢才古怪。按理这儿程欢就该老实低调些,别浪费了他母亲的一番心思。
    而且景行之做了什么,值当这小孩用这种恨不得杀了他的目光看他……。明明是熊孩子自己作的死,不是吗!景行之真是不懂了。
    景行之扫他一眼,淡淡道:“走路看着些,有些撞不过的得绕开,不然容易撞头。”
    第62章
    “不用你管!你给我等着!”程欢看着景行之,恨恨地咬牙,两只拳头紧紧地握住。
    程欢忍耐再三,终是没有动手,气愤地转身走人,把内心仇恨压制住了。
    娘都没了,吃了老大的一堑,程欢也长了点智商。他知道没有理由地打了这人,肯定惹他爹的眼,在家里闹起来是不明智的。等他逮到这人把柄,就让这姓景的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程欢失神落魄地撞过来,却是气汹汹地走了。
    好心伸了下手的景行之被落在原地,无所谓地摇摇头,随即离开程谓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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