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听错了,刚刚听到了,现在又没听到了。大家半专心办公吧,莫为了我一句话耽搁了正事。”景行之笑着说话,说完低头继续翻手里的资料。
    其他人听了,也笑笑,接着专心干起活来。
    直到下值的时辰,那些离府衙后面官眷住的地方近些的衙役,听到了动静跑来闲聊。众人这才知道——真的有孩子哭得特别惨!还是他们家大人唯一的幼子,居然被大人扒了裤子痛打,简直不可思议!
    许中棋在时,程谓压着程欢,是因为程余乐太草包,程谓也舍不得下狠心去管,所以只能让程欢也没个正事干,整日里混来混去,免得来日抢了程余乐的风头。
    但程谓纵是压着程欢,也就是不给他好的资源培养,打是从没打过小孩的。这回打孩子的消息一出来,众人甚至都不肯信,还是衙役发咒赌誓才让人惊得张大了嘴,合都合不拢。
    工房里,大家七嘴八舌讨论起程谓为什么打人,他们这位大人分明涵养不差,今日却像是爆发了脾气,只怕这段时间难伺候了。
    就在众人疑惑时,程谓的人过来请景行之过去。
    孙经典看着景行之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猜测,会不会是小公子犯了糊涂,搅和进了不该搅和的事里。打孩子的最可能的理由,可不就是孩子翻了大错。
    孙经典也是老官了,虽然不知道真相,但官场上培养出来的敏感,让他隐隐觉得事情和景行之可能有关系。
    *****
    府堂。
    程谓看着景行之,想到程欢对这个无辜少年的牵连,心里涌起一阵愧疚。
    在他看来,许中棋的事,实在不怪景行之。甚至程谓还得感谢景行之,找到了害死程余乐的真凶。不过因着他和许中棋成亲多年,做了多年夫妻,感谢也就没谈。
    这些都是自家的糟心事,程谓没想到程欢会把这份过错算在景行之身上,从这事上也能看出程欢大概没把程余乐当做过哥哥,让程谓心里免不了心寒。
    “行之贤弟,你坐下吧。”程谓叹气道。
    景行之坐下,问道:“程兄,你唤我有什么事吗?”
    程谓听了这话,苦笑着用手抹了把脸:“为兄是找你来跟你道歉的……你河堤上遇到的事,动手的是屈家的下人。可程欢和那几个下人的主子见过,那些人敢动手,和程欢脱不了关系。”
    “我下午打了他一顿,打算等两个月后他伤口养好了,就把他送到苦寒的边疆老家去,让他吃吃苦头。”程谓道,“之后两年我也不会让他离开老家,免得扰了贤弟眼睛的清净。”
    “是我程谓教子无方啊!还请贤弟莫怪。”
    程谓站起身,郑重地朝着景行之弯身作揖道歉,声音恳切。
    男人的腰板,可就是面子,为了让景行之原谅程欢,程谓算是把自己的老脸豁出去了。
    景行之侧过身子,然后去扶起程谓,道:“程兄,你这么郑重做什么,他一个小辈,我原谅他就是。这事儿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呢!”
    不是程谓自己说,景行之真不知道事情后面还有程欢的掺和。程谓要真想拦住不把程欢露出来,景行之肯定拿不到什么证据。这里是程谓的汉南府,他有这个底气,可程谓面上和心里都过不去,宁肯真心实意地道歉,抛下自己的面子。
    “这不是说不说的事,是孩子确实做错了。我舔着脸自己处置了,再来告诉贤弟,其实已经在偏向程欢这小子了。”程谓脸上都是歉意,说着手摸向怀里,摸出一个荷包塞给景行之,“这些仅做为兄的歉礼,给贤弟压压惊!”
    十年清知府,万两雪花银,程谓出手道歉,当然要对得起自己的面子。荷包一到手里,就知道里面都是不起眼但很值钱的银票。
    景行之错愕,然后推拒道:“程兄,这不行!我不能收!”
    程谓神色严肃,推拒回去:“这份礼你必须收!不收为兄心里过意不去!”
    “不行不行。”
    “必须收,你收下吧,你收下为兄才能心里舒坦些!”
    “真不行,我不能收。”
    “就当是给为兄治治心病。”程谓板起脸,一脸“你不收我就生气”道,“行之,你再推拒,就是不原谅为兄!”
    景行之也叹气一声:“唉……,程兄说如何,便如何吧。”
    见景行之收了银票,程谓心里舒服了不少,同时对于真心不想收自己银子的少年更为欣赏。
    程谓在心里道——“行之此等品性,也怪不得座师要收为弟子,我不如也!”
    ******
    景行之离开程家,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子。挥退下人,他独自进了房间。
    坐在桌子前,景行之从怀里把程谓塞的荷包拿了出来,拆开荷包。
    荷包里是一叠银票,数目不多,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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