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梚和围观群众一样先围了上去,可在场的人里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她只心道现在社会连帮人都得考虑几分后果。

    夫妻俩还在哭,孟梚眼看着救人的好时机一点点的被他们浪费,心里有个念头越来越强烈,终于,她忍不住了,走上前把俩夫妻推开。

    孟梚先把身上的包放在一边,又从包里拿了一个一次性口对口呼吸面罩出来,她把老人平放,弯腰查看她的情况,没有意识,没有呼吸,所有的生命体征都消失了。

    她心里紧张,却还是准备给老人做cpr。

    没想到她才准备解开老人的扣子,刚才还在哭的女人就抓着她的手,牙尖嘴利:“你是医生吗?你有没有急救知识啊你就乱给她做,做死人了你负责?”

    孟梚抬了抬头,眉眼冷淡:“如果我不做,她现在就会死,你觉得她能撑到急救车来?”

    女人手劲很大,孟梚的胳膊被她抓红了一圈,她刚动唇想表态,握在自己手腕上的人就被一道力气给抽走,萧宁序眉眼含着怒气:“松手。”

    “她做的是对的。”

    一旁有个小姑娘站了出来:“急救车要十分钟才能到!”

    孟梚暗自思忖了下,十分钟,她要做的只是拖延这最重要的十分钟,她没再问女的,反而把问题抛给了刚才还在哭的男人:“你要不要我帮忙?”

    “要要要,当然要!”中年男人毫不犹豫点了头。

    “我的红十字急救员证书在包里,阿宁你拿给他们看。”孟梚说完,便把自己全部放在给老人做cpr的流程上,她每一年都会进行培训,所以对于步骤程序都很清楚,可这一次却是她第一次在生活里帮别人做。

    紧张、担心各种不安的情绪都在她心里渐渐弥漫开,可来不及了。

    孟梚挽起袖子,跪在地上拍了拍老人,“奶奶,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老人没有意识,没有呼吸,她麻利地把老人上衣解开,找准了位置进行了心脏按压,三十次心脏按压完成后,她又进行了两次口对口人工呼吸,刚才拿出的面罩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她的手都在发抖,可躺在地上的人依然还是没有清醒转好,孟梚的动作没有停止,直到她再做了一次循环后急救车的急救人员才来,紧接着有人来接替了她的位置。

    整个过程,萧宁序都作为旁观者和守护者和她并肩站着,只是她在全心全意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男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一个会随时随地随身带这种证书的人,到底是为什么?

    刚才拿证书给俩夫妻看的时候,他在她那个随身携带的小包里看到的可不止这些,还有纱布,烫伤药膏,和一些急救药。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会让她随身携带这些?

    小插曲一闪而过,孟梚也不过是插曲中的一个过客小角色。

    等俩人重新回到车上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有了乌青。

    是萧宁序先看到的,男人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冷言冷语地问道:“怎么弄得?”

    孟梚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手表,毫不在意道:“刚才太着急了,没来得及摘手表。”

    做cpr需要找按压位置找的很准确,就连按压时的力度也是经过训练的,她之前也有过一次没摘手表就做,结果就是腕子青了。

    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关系,可握着她手的男人却是一脸心疼,盯着看了一会儿,又低头在上边亲了亲:“亲亲就不痛了,对吧?”

    孟梚:“......”

    这句话好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呆呆的看着萧宁序,眼看着男人的脸色越来越差,萧宁序和她对视着,出声提醒:“忘了对吧?”

    “你自己说过的话,你忘了?”

    萧宁序一脸不悦,一副很不好惹得模样,孟梚顿了顿,才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回来,“怎么可能。”

    “我才没忘。”孟梚勾勾唇,“快开车吧,司机,我们要迟到了。”

    小插曲浪费了不少时间,再晚一点过去医院都要没人了。

    萧宁序深深看她一眼,有点怀疑她这话的真假,车子重新汇入车流中,孟梚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心下却被他刚才的话有些小惊讶。

    原来他还记得啊。

    那么久以前的事情,怎么还记得。

    当初说这话的起因,也不过是萧宁序的手被烫伤,孟梚着急之下才说出那种“亲亲就不疼了”的甜话,那会儿啊,她可是肆无忌惮又想尽法子来占他的便宜,为此,她可没少被班里女生挤兑。

    当初他是怎么回应的来着?

    当初萧宁序可是穿着校服,一本正经地给她讲道理:亲亲不能止痛,用冷水冲洗十五分钟以上才能止痛。

    怎么现在?

    孟梚侧着身子背向他,笑容却一发不可收拾。

    当初的清冷少年变了呢。

    ***

    到了市一后,萧宁序想带她去检查下手腕,却被孟梚拒绝了。

    女人脸上妆一点儿都没花,连口红也是十分精致地样子,她仰着头看他,一脸嫌弃:“这么点儿小伤就要去看医生,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当初.....”

    话音没再继续,说到这,孟梚暗自腹诽自己差点儿说漏嘴,她抬手挠了挠头发,才拉着他的胳膊往医院大厅里走:“我们快点走吧?量子他们在几楼来着?”

    她还没走几步,就被萧宁序给拽了回来,男人伸手抱着她,低声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你当初怎么?”

    他不是没听到,只是不知道她想瞒着自己什么。

    孟梚被他锢在怀里动弹不得,他的两条胳膊跟两根钳子一样死死地扣着她,她挣扎了几下,见没什么用,便不再费力气了。

    “你听错了呀,我刚才没有说话。”

    萧宁序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她不想告诉你,就会把事情瞒的好好的,所以用硬性逼问这种方法对她来讲,是非常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男人顿了顿,轻声道:“小梚,你抬头我看看,刚才看你好像脸上妆花了。”

    “啊?”孟梚一愣,依他话抬头看他,把他的眼睛当镜子来用,同时两只手还在脸上轻轻摸着:“哪儿花了?”

    她来不及反应,就见萧宁序稍微蹲下了些,站在和她同一高度上,他的唇凑了上来,紧接着便很直接地吻在了她的唇瓣上,上边还有她之前擦过得口红。

    孟梚的手攥紧了他的衣服。

    ——这可是在医院啊!!

    无数的内心os在她心中咆哮着,可是她却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等萧宁序吻够了,才站直身子轻描淡写道:“好像是口红花了。”

    “你去补补。”

    孟梚:“......”

    花你妈了个巴巴!!

    还不是你给我弄花的???

    作者有话要说:

    萧总:你口红什么牌子,吃了半天才吃下去一层。[摇尾巴.jpg]

    小可爱们,冲鸭冲鸭——

    qaq.

    第16章 xiao ning

    孟梚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当事人却用着最最轻描淡写地口吻和姿态:

    “我先上去了,你快点。”

    “......”

    他、他还嫌弃她的动作慢?

    这真的很没天理。

    所谓‘风水轮流转’,说的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了。

    谁让当初她总是欺负的他没话说呢?

    孟梚吧唧吧唧嘴,心里地吐槽推成了山,愤懑不平地看着那个高大颀长的帅气背影,随后竖起了自己的中指。

    ***

    医院,应该是最会检验人心是否是真的验金石,在这个炼狱里,有人把日子过成了地狱,有人过成了最美好的回忆,可不管怎样,都逃不开痛苦和悲伤。

    孟梚从洗手间里补好口红后,经过了急救室和重症监护室,里边医护人员忙忙碌碌,每个人都把时间用的争分夺秒,不敢浪费。

    急救室里刚来了很多满脸满身都是血的人,看不清样貌,只能分出性别,听说——刚刚前半个小时发生了特大车祸,死伤很多。

    孟梚经过时,正逢家属撕心裂肺地哭泣,就差跪在地上给医生磕头。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孟梚觉得自己不适合在这种地方出现,她会因为这里的情绪而觉得难过。

    没再多留,她翻出了萧宁序刚刚发给她的微信找到了量子老婆的病房。

    在三楼,最拐角处的一间病房里。

    环境不好,四五个病友住在同一间,孟梚从外边打量时根本分辨不出来哪一个才是他媳妇。

    后来问过护士后,才知道最靠近窗边的那个就是,可她...

    现在也只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发呆,隔着薄薄的一扇窗,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女孩儿面色发黄,双眼很肿,眼下的乌青和头发上的油渍让她看起来老了整整五岁,她的身边没有董量,也没有萧宁序。

    孟梚就此止步,没打算进去,医院的味道不好,她正准备寻个楼梯间呼吸下,才到门口就从模糊不清的门内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两人站在楼梯上,一上一下,萧宁序站在上边一侧,正很有耐心的听另一人说话。

    孟梚轻轻转动把手,随后走了进去——

    一道她并不熟悉的男声带着威胁地口吻道:“序哥,我是真没办法了,婷婷她病了,这几年我们压根没存下什么钱,两家父母的钱也被我们拖的差不多了,而且她病了这么久,住院吃药哪一样不得用钱,再说了她一点儿劳动力都没有,我们真的过得难啊。”

    楼梯间的味道比医院里多了股烟味,看来不少人在这偷偷抽烟,孟梚没走上前,只是靠在俩人看不到的另一面墙上,静静听着俩人的谈话。

    “你需要多少。”萧宁序说。

    “30...不,我需要50万。”董量穿着发了旧的黑色夹克衫,抬头看萧宁序的眼睛里多了贪婪的意味:“这不多吧。”

    “就算看在那胖妞的份上,这钱你帮我,也不算多。”

    董量脸上挂着一戳就破的虚伪笑意,想要伸手拍拍萧宁序的肩,却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把手讪讪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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