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生共死这个词过于理想化,就像是泛黄书本上的杜撰故事,也只能骗到一些天真愚昧的小青年,叫他们滴几滴无用的眼泪,然后疯狂投入一场场无疾而终的爱情。

    在她所生存的那个混乱国度里,没有爱情,或许你可以称它为交易,钱财和肉.体的交易。

    人们早已被那个腐朽的社会所污染,他们崇尚极度的奢靡享乐,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烧杀抢掠,没有什么是不能干的。

    那对死在她手上的夫妻是个例外,哪怕过去了数十年,那双血泊里紧紧相握的手,仍无比清晰的烙在她脑子里。

    仔细想来,自己也曾也是那群愚蠢年轻人中的一个,也曾羡慕过这种坚固赤忱的信赖和喜爱。

    这种仿若病毒式的念头让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身上洗不掉的血腥味,忘了自己在别人眼里是如何十恶不赦的恶徒。

    当她放下所有戒备去信任那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败局。

    可一个人不会在同一件事上犯两次错。

    “临氶,我真不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静姝这般的问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守着你,等你放心我。”

    “咳咳……”当隐形人半天的弘一,尴尬十足的退出了三人群聊间,“静姝仙子既有旧友来访,弘一也不便再叨扰了。”

    静姝微一点头,望着那人一个闪身便到了数丈外,最后成了道路尽头上的一个白点,消失不见。

    想着临氶刚才的回答,她又转过头来,“你守我做什么?不去保护天下苍生了?”

    “我没有保护他们。”临氶语出惊人道:“我跟凡世的人不熟,为何要费心思保护他们?”

    “我只是闲来无事,帮天君分担分担反省事罢了。”他看着她说道:“如今我忙了,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做那些事情了。”

    静姝:“……”这个人为何不按套路出牌。

    “我更不是来寻死的,没有带着你全身而退的把握,我怎会贸然犯险,陷你于不义?”

    所以是魔君放他进来的?

    她早该猜到的,若非魔君亲口吩咐下来,固若金汤的魔城怎么可能让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

    “君上为何要答应仙界的谈和?”黑袍黑衫的硬朗男子看着高位上的男子不解问。

    “护法认为我该拒绝?然后再次和仙界宣战?”魔君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将身边的美人下巴一挑,声音轻飘飘的说:“本君真是倦了这种日子,有那个功夫做点什么不好呢?”

    怀里的美人儿娇娇一笑,“君上说的是,这打了数千万年,我们和仙界那群人谁也没讨得好。”

    魔君笑吟吟的在她唇色轻点了一下,眉眼舒展,一副好逸恶劳,纸醉金迷的模样。

    “君上切不可大意了!莫叫我魔族先辈的血白流了!而今大业……”

    “若本君未记错,护法先后辅佐了三位魔君,可谓劳苦功高。”魔君走了下来,言语间皆是笑意,眼睛弯成了一条线。

    “卑职不敢居功,只为我魔族大业兴……”

    “可惜啊,也没有第四位了。”他的手指在空中一点,魔气四涌,如同像一把巨伞向着那人扑去,将他包裹住。

    魔君笑吟吟的看着,看着那人挣扎着想要逃出,看着包裹着他的魔气逐渐被暗红所覆盖,如同吸满鲜血的海绵,风一吹过,浓烈的腥味充斥于整个殿内。

    “君上。”美人儿以帕捂嘴,似嗔似怨的怪道,“你怎的杀人都不提前说一声?真真是吓人。”

    魔君加大了笑容,声音轻轻的,摸了摸鼻子把人揽了过怀,“唉,下次注意,莫惊莫惊。”

    “也不知道那位聊得怎么样了。”魔君走出宫殿,看了眼远处,笑道:“静姝恐怕是小看了这位,熬死了几任天君的人,这种老不死的能简单到哪去?”

    “君上是说他在骗静姝仙子?可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这倒不是,毕竟这铁树也有开花的时候。”

    他抬手从她发上取下一朵紫色小花,渡了点魔气上去,下一刻那花朵便化作了一个样貌普通的宫婢,呆呆的看着他。

    “把殿内的那具尸体送去给左护法,让她想办法挂到伏焱王的城门口去。”

    “是。”小宫婢转身走进宫殿,步子有些僵硬。

    “走,我们去看看到那一步了,需不需要推波助燃一番。”

    *

    不远处的树枝上停着一只翅膀受伤的小麻雀,她飞不起来了,她只能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小心翼翼的警惕着对面另外一只伯劳。

    哦,她那只未愈的翅膀就是被他的同类啄伤的。

    这只伯劳说要和她做朋友,可小麻雀很害怕,因为她知道,对方随时会飞起来吃了她。

    “静姝之前问我为何心悦与你,我想明白了。”对面的人说喜欢她,想和她待在一块。

    “静姝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独特的那个。”

    “独特?”静姝转头看向他。

    她在众仙里是最不起眼的那批,无论是修为还是位阶都拿不上台面

    好听点叫百花仙子,负责三界花草生机,难听点就是一卑微花农,人微言轻没分量。

    所以,她是骗人独特了?还是装傻充愣独特了?

    临氶就这样看着她,眼里仿若只装得下她一人,那样专注的看着他说道:“我从未见过一人,能像静姝这般无畏无惧,无论身处何险境都能坦然待之。”

    无畏是因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坦然是因为不惜命。

    “我也从未见过一人,能像静姝这样,口上把自己说的很糟糕,实际却一直在做好事。”

    不是口上说的糟糕,是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好事也是因为做任务顺带的。

    “如果是因为这个,那你会遇见更独特更好的。”

    “可是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不然就不是静姝你了。”

    他说:“我不在乎什么魔修不魔修的,只要是静姝你,做什么都行。”

    静姝:“……”

    突然这么撩,让她差点没接上话来。

    “随你吧。”她摆了摆手,懒得扯了,“我没资格拦你,但你也别指望我会如何回应你。”

    “老实告诉你,我之前都是演的。”静姝索性说了个明白,不打算给自己留什么退路,说:“对,那些花言巧语都是为了对付那个拒绝了我的蠢货。”

    临氶看着他,没有她预想中的失望厌恶,也没有温情和接受,他只是那样平静的看着他,说:“我知道。”

    “从我恢复记忆起,就知道了。”

    “玉灵”不知道,但他怎么可能看不清楚?

    静姝看了眼远处衔着一颗小红果,小心翼翼靠近小麻雀的伯劳,指尖凝气些许光亮。

    “但你吻我时候,是动心了的。”

    指尖的光亮忽的按了下来,静姝见鬼了的看了他一眼,这还是羞得脸红的玉灵吗?还会做分析了。

    “我昏迷之时,你在担心我。”他这样说道,温温和和的试图踩进她的警戒区。

    静姝什么场合没见过,什么骚话说不出来?

    “我就是看你模样长得好,身形具备,想占便宜不负责任,你懂吗?”

    “好。”

    好??好什么好?什么好!

    “那便这么决定。”他温和的看着她说,目光纵容,“在你没腻之前,我就待在你身边,给你占便宜。”

    “……”这他妈谁顶得住?!

    静·真香·姝保留着最后一分骨气,说:“你别后悔。”

    “不后悔。”他笑了起来,一时之间雪山做清泉,冰锥化暖玉,旁侧的景色都失了颜色,唯余他一人容色逼人。

    突兀的掌声及时扼杀了稍显暧昧的气氛。

    来人像逛戏园子一样,领着个小美人左看看右看看,合掌笑道:“很好,以后仙魔一家亲,你们就是亲上加亲~”

    “???”半天不见,掉池塘进水了?

    临氶立马给自家姑娘解释起来:“仙界和魔界已经签订了停战议和书。”

    “为什么?”

    这世界真魔幻!!

    不对,仙侠世界没有科学可讲。

    “因为宗鄞。”临氶说道。

    “?找到人了?”

    这几天忙着修行,都快把这个任务对象给忘记了。

    修仙真爽,一直修仙一直爽!

    “在伏焱王那边,帮他拉我下位呢。”魔君抬手在空中点了点,立马出现了一具尸体被丢在地上的样子。

    穿着尸体同款黑袍子的年轻男人踢了踢尸首,然后向着魔君的方向并手而道:“君上放心,不出半个时辰,卑职必定让他出现在他该出现的地方。”

    “这个是我的左护法,地上死的那个是右护法,伏焱王的走狗,在我眼皮子底下演了六万年的戏。”

    魔君挥手收去画面,叹了口气:“这次还得感谢临氶神尊,不然还真有可能让这个杂碎和伏焱王里应外合,置我于死地了。”

    “美人不是问我为什么答应这合议之事?”魔君捏了捏小美人的白皙脸颊,尽用一张人模人样的脸做尽油腻之事。

    小美人懒倚在他怀里,踮着脚亲了他嘴角一口。

    然后,这两个人就视若无睹的卿卿我我起来,正事也不说了。

    魔族始终翻不了身不是没有道理的,有这种魔君,不亡都算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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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四:我交作业了,超甜。

    小可爱们:我的40米大刀可能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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