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一颗丑不拉几的糖葫芦,被苏河一口吃掉了!梦里的自己被苏河咬在嘴里反复咀嚼,从左牙槽滚到右牙槽,然后吐出来,面无表情道:“难吃,”

    “!!!”虚云睁眼,大口喘息,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干的。

    “?”

    原来是梦。

    真是太可怕了。

    他舒了一口气,扭头打量一番,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人间,而是回到苏河的寝宫,四周充盈着洁白的灵气,丝丝绕绕盘旋在头顶,他轻哼了一声,身体有些酥麻酸软,像是有蚂蚁在蜇他,忍不住乱动起来。

    这一动却惊扰了床上的另一个人,一道冷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哪里不舒服?”

    语气淡淡地,却是在关心他。虚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乱了,听到这话,鼻头一酸,委屈道:“腿好麻。”

    “疼?”

    “......疼。”

    苏河二话不说,立马坐起来,将虚云拦腰抱过来,让他背靠在自己怀里,抬起他一条腿开始大力的揉起来。

    “啊!!!!”

    尖叫声惨绝人寰,如一阵穿堂风,在战神的宫殿来来回回,死去活来。躺在院子里小憩的雷狮绒戒被扰的生无可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细长的尾巴甩在雪白的毛发上,赶走一只落在臀上的仙蝶,继续见惯不怪的闭目养神了。

    “还疼?”苏河面无表情的看着虚云绯红的眼尾,充耳不闻的任他喊。

    “不疼了!不疼了!”虚云惊恐地收起腿,“哪里都不疼了!”

    “麻?”

    “不不不,”虚云拼命摇头,抓住苏河的双手往外推,“我很好!”

    苏河似笑非笑,哦了一声。

    虚云拧着眉,扶着苏河的手臂往后蹭了一些,与他面对面坐着。其实腰那里还有些麻,但他打死也不敢说了,也不敢自己揉,只得忍着,免得被苏河发现又辣手摧花,想想刚刚那滋味虚云忍不住打了个颤,顶好看的小脸皱起来,让人瞧着又是好笑,又觉得有趣。

    苏河嘴角勾了勾,双手抱胸 ,好整以暇地靠在墙上看他,心道这小家伙的心思也太好猜了,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等他看够了,不容拒绝地将虚云揽进怀里,手尖顺着脊骨往上,在几道穴位上轻轻按着,神情淡淡的,却透着认真,像一名剑客在擦拭自己的心爱佩剑。

    虚云顺势搂住苏河的脖子,逐渐从龇牙咧嘴变为眉眼舒展,整个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眼睛湿润的看着苏河,脑子空空的,忽然,他闭上眼睛,鼻尖凑了过去,与苏河的碰在一起,轻轻蹭着。他还记得自己上次哭鼻子的时候,苏河亲了他这里,那种感觉痒痒的,酥麻酥麻,他觉很喜欢。

    “.....”苏河往后仰,手掌抵住虚云的脸,脸上面无表情,心里暗道:“好险,我竟以为他要亲我.......”

    苏河微微走神,不料这小兽突然发力,将自己扑倒,用它那双金灿灿的竖曈盯着自己看了半晌,毫无征兆地俯下来在苏河额上亲了一下,然后顺着鼻梁,鼻尖,星星点点,最后,停下来,盯着苏河淡色的唇。

    苏河:“...............”

    虚云和苏河对视了一会,脸不知道为什么就慢慢红了,有些不好意思说:“爷爷说嘴儿只能和仙娥亲,我不是仙娥,就不亲了。”

    苏河有些哭笑不得,道:“小流氓,亲完了才想到自己不是仙娥?”

    “我没亲,”虚云脸更红了,吭吭赫赫道:“没亲嘴儿。”

    “你爷爷是老流氓。”苏河说。

    “老流氓是什么,为什么我是小流氓?那蘅儿呢,是小小流氓吗?”

    “......”

    提到虚云胞弟龙蘅,苏河目光凝住,想到了鸿芜天尊给他改名的事儿,思索片刻道:“龙昀。”

    “嗯?”

    “你知道吗?凡人都有两个名字,小时候一个名字,长大后用另一个,你,想不想要一个?”

    虚云有些懵懂,“可我是龙,大龙小龙都用一个名字。”

    眼看忽悠不过去,苏河皱眉,“你不想要?”

    “......”虚云迟疑了一会,小心翼翼观察苏河的表情,道:“你给我取吗?”

    点头。

    虚云笑了起来,道:“好”

    苏河这下满意了,道:“很好,往后你就叫虚云了。”

    虚云呆呆地,品着这两个字。

    苏河也没管他,重新坐起来,理了理衣鬓。虚云便乖巧的坐在旁边,一会瞧瞧他,一会低下头,小拇指无意识的摩擦食指,扭捏道:“我,我想听听你叫我的新名字……”

    苏河整理袖口的手顿了顿,也不抬头,漫不经心的唤道:“虚云。”声音如往常般冷冽,带着点不以为意的淡笑,从虚云的角度,并看不见他的笑容,只能扫到他微微低垂的眉眼,以及莹白的耳垂上那对异常显眼的朱砂痣。

    他盯着苏河耳垂上那枚朱红色的小痣,吞了吞口水,忍不住道:“我还想听。

    苏河抬头与他目光对视,道“喜欢?”

    虚云有些不好意说,便点了点头。

    “……”苏河敛目,突然觉得心头有些异样,他皱了皱眉,扯开刚刚整理好的衣襟,露出一节锁骨,深深的锁骨窝下是一片常年裹在战甲中养出来的冷白。

    虚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心思敏感的他立刻察觉苏河的情绪,但他又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难道他没有看见我点头,以为我不喜欢吗?

    “苏河!”虚云急道:“我刚刚点头了,你是不是没看见!”

    苏河:“看见了”。

    虚云还急着解释:“我很喜欢这个名字,特别是,特别是……”

    “特别是什么?”

    “特别是……你叫我的时候。”虚云脸红红的,不敢看他,嗫嚅道:“好嘛,你再叫叫我罢。”

    苏河打量了虚云好一会,勾了勾唇,“我且问你,你是喜欢我给你取的名字,还是喜欢我给你取名字?”

    “啊?”虚云不解:“有区别吗?”

    “自然有,若是前者,重在‘虚云’二字,就算不是我你一样会喜欢,若是后者……”

    “后者如何?”

    苏河笑了笑,这次他笑得放纵,带着点恶劣,道:“那便是我叫你阿猫阿狗你也是喜欢的。”

    “才不是!”虚云气急败坏道:“我是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苏河挑眉。

    虚云气的踢被子,不想理这个笨蛋了!

    “嗯……”苏河有心哄他,便将他揽进怀里,动作温柔,语气却是一贯淡漠

    “虚云?”

    虚云用手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苏河:“虚云,小虚云,龙崽崽……”

    虚云抓狂“”“我不是龙崽了!我,三百岁了!你还这样叫我?!”

    苏河:“宝宝,云儿,心肝?”

    “啊!”虚云满脸通红,“不要说了!再说我打你!”

    “呵呵,小心肝……”

    若是绒戒在这里,此情此景,一定会仰天叹息,将军是怎么做到用一脸淡漠的表情叫别人小心肝的?太恐怖了好不好!!

    “虚云?”

    “……嗯”

    “虚云。”

    “听到啦!”

    “还要?”

    “……要。”

    ——

    “虚……云,”温久茫茫的叫出这两个字,慢慢从悠远的回忆中清醒过来。眼前的景象不再是灵气环绕的仙宫,而是充满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的病房。

    “.....”

    他沉默许久,目光停留于跪在阴影里的黑耀身上。黑耀除了初见时有些激动之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他孤零零地站在墙角,低垂着头,灵体状态的他看起来格外单薄,也格外的死寂。

    “你先回来,”温久说。

    黑耀愣了一下,摇摇头,道:“我陪将军。”

    “不用,”温久的语气不自觉带着命令的口气,执起赤蛟绳道:“进来。”

    黑耀不敢拒令,只得回到赤蛟绳中。这根坠在龙骨上的红绳沾着虚云的龙气,对他的残魂有好处。

    整个病房只剩下温久一个人,他望着窗前飘落的枫树叶,许久后才露出一个疲倦的表情。

    虚云,龙骨,战神苏河的神器龙骨使出来的分明是紫色的业火,而虚云送他的这一枚却是红黑色的,答案如此明显以至于温久连逃避都做不到。握在手心里的这枚龙骨,到底如何从虚云血肉中抽离出来的。

    骨肉分离,骨肉分离.....想象中血腥的画面,让温久心如油煎,再想探寻真相,记忆却戛然而止,止步于那些美好的初见,如斯体贴,也如斯残忍。

    温久身体并没有大问题,当天便从医院回到学校。

    请了那么久的假,再见到言午和唐纣,不免被追着询问。温久不善言慌,只好用沉默应对,还好他平时沉默惯了,言午已经习惯替他找借口,他便乐的清闲。

    “你又去当那什么兼职模特?这次怎么去那么长时间也不和我们说一声,问你就蹦出那么几个字,话少也就算了,打字又碍着你啥事儿了你多打几个不行吗?嗯嗯嗯的还以为你是蜜蜂杂交出来的呢....”言午咿咿呀呀讲了一通,话题越跑越偏。

    温久倪他一眼,回道:“心中有佛,见到的是佛。”

    言午:“???”

    唐纣偷笑:“心中有佛,见到的是佛;心中有粪,见到的是粪,这是苏东坡和佛印和尚的故事,你没听过啊?”

    言午:“听过啊,说这个干嘛?”

    唐纣哎呀一声:“你说宝宝是杂交出来的,那杂交出来的是什么?不就是杂种吗,他说这句话,是说你心中想着杂种,你就是杂种!”

    言午被骂惯了,也不生气,嘻嘻笑道:“哥这不是打个比方嘛,绕来绕去的,对了,前阵不是国庆假嘛,我陪我们家太后去天音寺上香去了,给你和陛下求了平安符,保平安哒!”

    “纣王陛下”唐纣站在一边和蔼的微笑。温久一早就注意到了,他就说唐纣衣品明明不错,今天居然把大红色绣金丝的平安符直接戴脖子外面,搭配上憨直的相貌,若在眉心点一朱砂,岂不像极了古代画像里的善财童子。

    温久:“......”

    “你脖子上挂着什么?”

    温久说的是言午。

    原来言午是不喜欢戴那些东东西西的,他觉得不爷们,但今天他却反常的带着一颗透明的琉璃珠,很小一颗,并且还特意加长吊绳,好用衣服遮住,这也能表明言午本人并不情愿戴这东西。

    更让温久奇怪的是,这个珠子绝不是什么凡物,它内里蕴含的灵气完全能姘美一代大能的金丹。

    没见过样的金丹,且金丹取出之后能保存的时间很短,更何况这样堂而皇之的挂脖子上。因此温久笃定,这是不是修道人的金丹,而是一颗佛前舍利,既佛法高深的和尚圆寂后,焚烧尸体,留下来的一颗舍利,或是做过大善事有大功德的人也能留下舍利。佛祖慈悲为怀,故而他们佛力的结晶能够留存下来帮助需要的人。

    一提到这事儿,言午脸上青青白白好不精彩,“你以为我想戴啊,娘们唧唧的,害!还不是我家那个迷信的老太后!你不知道,我看那摆台算命的小和尚白白净净的长得挺好看的,本颜狗本着颜值就是正义,想上去瞧个瘾,没别的想法。谁知道他非让我算一卦,我那个迷信的妈就跟我后头,两人一拍即合,给我算了一卦......”

    言午一脸惨不忍睹,“你说那小和尚白瞎了长得那么好看,一点都不上道,居然给我摇了个下下签,我去,他说从未见过如此凶险的下下签,我见公子印堂发黑,怕不日有血光之灾.....”

    “你听听,”言午翻了个白眼,“这典型神棍发言,说出来谁信啊,但偏偏我那个亲妈就信了,差点当人家面哭出来,说求大师救我儿子,本来就这么傻了,怎么还这么没福气。气的我啊,什么大师啊,这不就是骗子吗?”

    “要钱吗?”唐纣问。

    “吼!最精彩的地方就在这儿了!”言午声音在不自主拔高了,“就这玩意儿,居然要9999!还是打过9.99999折!我算了一下原价,就少了一分钱,根本没打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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