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住脚步听见她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个时候他以为我是他的亲生母亲,所以他对我很是惦念,可是我对他……我对他一向狠心,只在每年生日的那天见他,而他出现在你的身边不过是误会你身体里的那颗肾是我的,所以他这才守着你、护着你,不然你以为呢?一向从不近女人身的男人凭什么对你格外开恩?”

    席湛很早之前就认识我?!

    我僵硬的问:“你想说什么?”

    “你以为席湛真的爱你吗?”

    我:“……”

    “换个话问,你认为席湛懂爱吗?”

    席湛曾经说过他并不懂爱,所以让我教他,可是他种种的表现似他比我更懂爱。

    我沉默不语,她恢复从容道:“席湛是席家培养出来的男人,在孤独的环境中长大,性格坚韧不拔,残忍冷酷,这样的男人懂爱?”

    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我心里笃定席湛爱我。

    可她笑问我道:“男人都有成家的心,如果他跟你在一起只是想要组建一个家庭呢?”

    我咬唇,听见她又问:“时笙,你知道阿湛还有个秘密吗?他曾经有过想杀你的心!”

    ……

    他曾经有过想杀你的心……

    这句话一直回想在耳侧。

    谈温看见我过来时面色怔怔的,他几步过来关怀的问道:“家主,是不是她对你说了什么?”

    我摇摇脑袋说:“没事。”

    我和谈温到了正厅瞧见席湛正挺直着背脊跪在里面的,我想起一年前他就是那般跪在我亲生父亲的棺材前。

    其实他那时便已经猜到躺在棺材里的那个人会利用我对付他,可是他还是以席家家主的身份操办着一切杂事风风光光的送他离开。

    我想进去陪伴在他的身侧,可心里因为席湛母亲的那些话而心生退意。

    我晃了晃脑袋警告自己要信任席湛,千万不能胡思乱想!

    我对谈温说:“我们进去吧。”

    我刚走了没几步,里面传来一抹讽刺的声音的道:“他们说你就是被席家赶出的那个席家家主席湛,你怎么还有脸跑回席家守灵啊?”

    他这话明显的针对席湛。

    我走进去看见一个矮胖的小子在席湛旁边胡言乱语,年龄瞧着应该也有二十岁了吧。

    席湛没有理他,而他也没有看见我,继续聒噪道:“我妈说你就是占着我们席家的资源风光了好几年,不然你到现在都是一个野孩子!”

    他说话不通过大脑,也压根没想过自己惹的谁,我赶紧过去出声呵斥他道:“闭嘴。”

    他听见有人阻止他,转过身气势汹汹的问我,“你算个什么东西让小爷闭嘴?”

    席家的小辈竟白痴到这种地步了吗?

    竟然连我都不知道!

    我皱着眉正想说什么,席湛忽而出声轻轻地告诉他道:“站在你眼前的这位名叫席笙,你的母亲席绢都要规规矩矩的喊她一声家主,你说她算什么东西?的确,她还算个东西,她捏死你们这支旁系如同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在正式场合我只能被称为席笙。

    席姓也是我有资格继承席家的原因之一。

    听见席湛轻描淡写的威胁,此时一个中年女人出来拉住那个胖子神情淡淡的抱歉道:“对不起家主,我家孩子不懂事扰了老主母的安宁,我这就带他回房间。”

    她应该就是席湛口中的席绢。

    正厅里的人算不上多,但席家的旁系也不算少,她任由这个胖子侮辱席湛都没有阻止,在席湛提起我的时候她才假惺惺的出现!

    我清楚她是有意侮辱我们的。

    而席湛那句捏死他们是提醒我现在要在席家的这些旁系面前立威,而这个胖子就是我拿来杀鸡儆猴的倒霉蛋。

    怪就怪他自己不会收敛。

    不清楚虎落平阳被犬欺始终是虎!

    我端着一张冷漠的脸望着他们母子说:“席家向来最守规矩和尊卑,赏罚也一向明确,既然你家孩子不守规矩就让席家亲自教导。”

    我几个月前听谈温讲过席家有个部门,向来惩罚那些犯错的人,一向令人生不如死。

    席绢自然清楚席家亲自教导是什么意思,她脸色发白的说:“家主,请原谅我家孩子。”

    我勾唇冷笑着说:“他犯了错由席家教导天经地义,除非……”

    顿住,我道:“除非他不是席家人。”

    正厅里的各路旁系脸色纷纷一变,他们都清楚离开席家这颗大树意味着什么,忙识趣的离席绢母子远了一点,而后者被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求饶道:“家主,对不起,阿成不该这样对席先生说话,不该对你以下犯上,我一定会好好管束他的。”

    我毫不退让道:“二选一。”

    要么被席家亲自教导。

    要么被席家剥离。

    我懂的仁慈不会换得他们的尊重。

    唯有威慑才是王道。

    席绢见我心意已决,她咬了咬牙选道:“阿成不守规矩对家主犯上理应被席家管教。”

    我挥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谈温带走了那个从他母亲跪下就傻眼的胖子,而剩余的席家旁系纷纷离开了正厅。

    待他们离开后我跪在了席湛的身侧,男人轻声的说了一句,“你终究是心软了。”

    是,我还是将他们留在了席家。

    接下来我们两人之间是良久的沉默,我脑海里反反复复的想起席湛母亲说的那些话。

    我心里是信席湛的。

    可是我仍旧想亲自问他。

    只要他说,我就信。

    我伸手悄悄地握住他的尾指,假装好奇的问他,“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认识我的场景吗?”

    “嗯,记得。”他道。

    “二哥记得是哪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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