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苏大喊了一声,就从梦里醒了过来。他觉得浑身暖洋洋的,适应了黑暗之后,他立刻知道了温暖的来源。因为他和月烟是赤身相拥的。

    月烟是被慕容苏的那声大喊惊醒的,慕容苏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他的高烧一直退不下去,月烟只好把马车驶到路边的树林里。慕容苏身上带着一瓶金创药,月烟就给慕容苏上药,他的肩膀有一道很深的刀伤,流了很多血,好不容易包扎好,给他盖得严严实实的,慕容苏还是喃喃着冷。月烟没有办法,只好用自己的体温给慕容苏取暖。

    月烟自己也说不清对慕容苏的感觉,原本已经打消了对他的念头的,但一看到慕容苏,她又觉得自己放不下,她觉得自己蠢得无药可救了。

    慕容苏对上了月烟的眼睛,她的眼神清澈,没有太多复杂的东西在里面。慕容苏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丰盈挨着自己的胸膛,她的心跳很快,却像一根针刺得他愧疚难当。

    他往后退了一些,不知道说些什么,月烟用平淡的语气道:“慕容公子醒了就好,我只是为了自救才这样做,没有你,我一人也无法安全和公主他们会合。慕容公子不必担心,我们什么也没发生。我不会说出去的,更不会对慕容公子存有非分之想。”

    慕容苏本应该松一口气,月烟这样救他,其实已算*于他,即使两人什么也没做。但月烟若借此要委身于他,他还能少一点愧疚,偏偏月烟像没事人一样跟他撇清关系,倒叫慕容苏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总觉得心里闷闷的,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我……”

    月烟打断他的话:“慕容公子先喝点儿水吧,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了,我们还得去驿站跟公主他们汇合呢。”

    月烟半坐起来去拿角落里的牛皮水袋,车厢虽然昏暗,到底还有几缕月光透进来,照在了月烟白皙的肌肤上,好似一块美玉。慕容苏从来没碰过他娘塞给他的暖床丫头,所以看到月烟的身体,那股老实劲儿忽的窜出来,他的手不听使唤的把月烟拉了下来用大氅盖住她。

    月烟有些生气的看着慕容苏,慕容苏赶紧解释:“先、先把衣裳穿上吧。”月烟这下也觉得害羞了,连忙穿上衣裳,把水壶递给慕容苏。还好现在是晚上,车厢里没有光,否则月烟就能看到慕容苏满脸通红了。

    “我的衣服呢?”

    因着慕容苏肩膀受伤,只好由月烟给他穿上衣裳,两人都喝了一点儿水,月烟拿出一小布袋风干的牛肉,分了一些给慕容苏吃。两人吃完后都不知道说些什么,现在离天亮还有很长的时间,月烟建议再睡一会儿,然后把厚厚的大氅给慕容苏盖上,自己要了一块毛毯缩到角落里不出声了。

    慕容苏几番欲言又止,连他也不清楚自己想说什么,两人沉默到了天亮。经过两天的休息,慕容苏的精神也恢复了,他坐到外面驾车,月烟也跟着出来,还拿大氅给他披上,慕容苏看月烟顶着博姬公主的一张脸,昨天晚上还好,看不清,但白天就不习惯了。

    他叫月烟去里面坐着,月烟戴上兜帽和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对慕容苏道:“慕容公子你的肩伤还没好,我怕你驾车会掉下去。”这种理由谁会信,月烟暗自唾弃自己。

    慕容苏什么也没说,两人一路无话。行驶了两天后,他们终于看到了一户人家,于是稍作停歇,那户人家的女主人误认为他们是夫妻,把家里唯一一间空房收拾出来给他们住。慕容苏想把床留给月烟睡的,结果月烟说:“慕容公子是病人,我怎么能跟你抢床睡。”

    慕容苏一看月烟的眼睛就会想到那晚的事,一想到那件事就说不出话来,只能老实的听月烟的话。第二天醒来,慕容苏看到月烟趴在床边睡着了,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在蔓延。然月烟不给慕容苏蔓延的机会,她见慕容苏醒了,立即伺候他穿衣,饿鬼投胎似的吃完了女主人提供的白粥,道了谢,催着慕容苏赶路。

    慕容苏一口闷气无处发泄,在月烟第三遍催他快点儿的时候,慕容苏终于忍无可忍道:“公主公主公主,你就那么急着去见公主而不想看到我吗?!”

    月烟呆了呆,很诚实的回答:“是啊,公主是我的主子,你又不是,我当然急着去见她呀。”

    慕容苏差点没吐血。他正想把月烟揪过来教训她一下,月烟指着前面的一个人影道:“快追上去,那人好像是秀烟!”

    月烟果然没看错,当马车快接近秀烟的时候,月烟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了下去,疯兔一般跑上前拽住了秀烟。慕容苏吓得赶紧勒马停车,龚壮没有告诉他秀烟陷害顾玲珑之事,所以慕容苏很奇怪月烟怎么如此气急败坏的拽着秀烟。

    秀烟看到月烟的脸,吓得想要跑,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是专门来抓她的吗?等月烟开口质问她是不是她陷害了顾玲珑,秀烟问道:“你,是月烟?”

    月烟不回答秀烟,又问了一遍,秀烟确定是月烟后,一把推开月烟,承认不承认又怎样,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居然发生了,哈哈。秀烟又是得意又是欣喜若狂,月烟被她推倒,很快爬起来扑倒秀烟,大声问:“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顾玲珑?”

    秀烟得意的笑了笑,并不否认,她还想再度推开月烟,没想到月烟力气忽然变大了,死死压住她,看到秀烟的笑,月烟忽然觉得刺眼,她一想到顾玲珑的清白是由自己一手造成的,就越发难以原谅自己的大意和轻信别人。尤其秀烟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她的笑落在月烟耳中更让月烟怒不可止。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耳光落在秀烟的憔悴不堪的脸上,秀烟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看着月烟,停止了笑。

    月烟什么也没说,让慕容苏把秀烟打晕,扔进了车上。慕容苏一下子见识了多面月烟,越发看不透月烟是怎样的人了。

    马车又走了三天,终于达到了赤州的驿站。月烟要来绳子把秀烟捆好,驿站的官员认识慕容苏,马上给两人安排了两个房间,询问之下才知道公主他们没来过,月烟和慕容苏只好等,结果他们先是等到了郑珣,才把公主他们给等来了。

    ☆、第三十四章

    此次护送公主回京的仪仗、随从、侍卫尽数被半路摧毁,只有慕容校尉和公主府侍卫谢常舟幸存,张朝恩马上通过驿站给皇宫那边送信,将事情都报给了皇帝。他的心情还是挺复杂的,因为他想起一路上公主对他都挺照顾,他就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他也知道公主对他的不喜,只怕不仅是不喜,反而对他恨之入骨的吧,毕竟把公主的孩子送走的人,可不就是他吗。张朝恩认为但凡公主决绝一点,站到驸马那边,说服驸马造反,都要比现在忍气吞声好得多。哎哟,瞧他在想什么,竟然起了这等大逆不道的念头,不过他也只剩下这么十几二十年可活了,人生百态也不过如此了,死对于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等张朝恩写好密函,那位和他们一路的木茯苓姑娘已经走了,木茯苓没有接受公主的谢礼,坚持独身一人上京。楚歌也不勉强她,一行人各自去收拾一番,准备明天继续赶路。

    公主的仪仗被毁,慕容苏又从赤州州牧那儿调来了一队两百人的仪仗,他有皇帝的令牌,本身肩负护送公主回京的职责,赤州州牧自然要买他的账。

    楚歌和月烟都换下了面具,慕容苏在一旁听着月烟把遇到秀烟的事情都说了,就是没提到他,慕容苏心里不免有些不爽。等月烟说完,楚歌见其他人没有别的事,正要回房休息,慕容苏却叫住了她。

    “公主,我还有一事。”慕容苏看了看月烟,为了顾一下她的面子,他单独把事情都跟楚歌说了,说到“希望公主成全”时,他心里都有点打鼓,他为什么忽然跟公主要月烟呢?

    楚歌经历过之前的狗血后,听到慕容苏的话,反而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了,这慕容苏转变得也太快。不过也能理解,慕容苏估计以前遇到的女人,没有谁不为他倾倒的,偏偏月烟很有骨气没有因为这件事对慕容苏另眼相看,所以激起了慕容苏的征服心理。

    楚歌让慕容苏自己去说服月烟,她则去跟郑珣说了慕容苏和月烟的事情,如果慕容苏真能说服月烟,楚歌是一点儿也不会怀疑郑珣是重生的了,但现在她也不怀疑就是了。如郑珣所说,他前世若不反,不是被皇帝杀就是被燕朝余党杀,左右都是死,为了他自己和老婆孩子的性命才不得不反,换做楚歌,她也会这么做的。

    楚歌没有把心里的想法都说给郑珣听,言多必失。她只对郑珣说了一句:“我信你。”

    楚歌的这句话对郑珣而言是极为难得的,虽然她的态度不明朗,也可看作是站在了他这一边。她对皇帝的那点父女情意,也终究被消磨殆尽了吗?他和她都是被抛弃的人,所以走到了一起,除了自保,又会有谁同情可怜他们。

    博姬公主一行人在赤州停留了一天后,便继续赶路了。他们离开赤州后经蒙州再辗转宁州,最后终于在十二月二十日抵达了京城。负责迎接他们的是东都府尹,楚歌他们被安排到皇上赐给博姬公主在京的一处宅子里。

    这处宅子多半是空置的,以往驸马回京述职就是暂住在此处,宅子里里外外都被打扫过了,粗使丫鬟小厮一应俱全。皇帝的意思是让楚歌他们先休息一晚,第二天下朝的时候就会召见。

    东都府尹走后,楚歌把整座宅子都逛了一圈,除了比源州的公主府占地面积小了三分之一,其他方面都不差,不过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有这样一套房子,楚歌也满足了。宅子也请来了两位掌勺师傅,那两位掌勺师傅显然没想到公主回京还会带厨子,心里自行把楚歌归为要小心伺候的主子一列。

    楚歌一沾床就睡,还拉上了郑珣,这一路实在是太远了。等楚歌睡醒已经天黑了,看到饭桌上的火锅,楚歌的疲惫一扫而光,还是莫师傅懂她。京城虽然也下雪,可是没有安郡那么严重,也没那边那么冷。吃饱之后,楚歌开始紧张起明天进宫面圣的事情来,还有小包子,能不能把小包子接回来就看郑珣的了。

    楚歌给小包子的礼物是郑珣保管着的,因此安然无恙。想着明天就能见到小包子了,又想着明天还要见皇上皇后甚至太后,楚歌无法淡定下来。最后还是正珣转移了楚歌的注意力:“也许皇后会留你在宫里住段时日,你就安心住着。”

    进了宫,楚歌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皇帝跟前的,她只顾着紧张,也没心思欣赏庄严气派的皇宫格局。

    楚歌规规矩矩的给皇帝行万福礼,皇帝象征性的关心了几句她这些年过得如何,又关心了楚歌手受伤之事,听说楚歌以后无法弹琴,为楚歌感到惋惜。然后皇帝赏赐了楚歌一些东西,让她去皇后的宫中看看孩子。楚歌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皇后的长秋宫。

    雍容华贵的皇后对楚歌的态度非常和蔼,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楚歌越发不敢大意,中规中矩的和皇后寒暄了几句。

    皇后对身边的云姑姑道:“去把览儿月儿带过来吧。”

    楚歌一听到皇后要让她见小包子,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少顷,云姑姑进来回话:“娘娘,览少爷月姑娘在朝月公主那儿玩累了,正在休息,恐怕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

    这个朝月公主是故意的吧,明知她今天会进宫,还把小包子带去玩,明摆着是要拖延他们见面吧。楚歌露出失望的神色,皇后用手帕拭了拭嘴角,看着楚歌,却是对云姑姑说:“那就把览儿月儿抱过来吧,哪有母亲来了,却见不着孩子的理儿。”

    “诺。”

    楚歌连忙阻止云姑姑:“母后,就让他们睡一会儿吧,小孩子多睡一些也是好的。我就先陪您说说话,左右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她倒要看看皇后和朝月公主要演什么戏,既然已经来了皇宫,她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皇后果然很满意,“你去朝月公主那儿守着,等他们睡醒了就立刻抱过来。”

    皇后拉着楚歌说了一些话,多半是关于郑览郑揽月的,可以听得出皇后把他们照顾得很好,现在宫里只有这一对小朋友,受到的宠爱比较多也属正常。楚歌放心不少,听到皇后说太后也时常召见小包子,楚歌忙道:“母后,儿臣还未去给太后请安。”

    皇后道:“近日太后凤体违和,需静养,长乐宫那边轻易不给人去探视,太后也免了我们的晨昏定省,过几日等她好些了,你再去吧。”

    博姬公主的印象里,太后是一位严厉的人,不苟言笑,几位公主和皇子都很少与太后亲近的。既然太后身子不爽利,能迟几天再见,楚歌求之不得。

    “你若再早些时候回来,还能赶上览儿月儿的生辰宴,今年他们也三岁了,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当初他们刚进宫那会儿,只有这么大呢。”皇后比划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柔和极了。

    楚歌吃不准皇后的意思,只能略伤感的道:“儿臣还要感谢母后这三年对览儿月二的抚养之恩,儿臣没尽到母亲的职责,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时常午夜梦回,梦到览儿月儿。”所以造成这一切的都是皇帝,哪有父亲不给女儿抚养孩子的权利的呢,这样的事情,也就皇帝狠得下心了。

    皇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楚歌,也没继续说下去。这博姬公主,性子到是收敛了不少,却比以前会说话了。

    眼下里离新年也只剩下十天了,楚歌来长秋宫的路上看到宫女宦官们忙忙碌碌的,一派喜庆。

    这时长秋宫的大长秋已换成了张朝恩的徒弟高申,楚歌正听皇后说年三十的宫宴时,高申就来求见皇后了。

    楚歌主动回避,但没多久高申又来了两次,皇后有些烦不胜烦,楚歌隐约听到皇后说“这些琐事就由着玉妃去办吧,不用请示我了”。

    如此,楚歌一等就等到了黄昏时分,云姑姑终于把郑览郑揽月带了过来。

    两个长得极为相似的小孩子,仿佛画里走出来的仙人座下童子,好看得一塌糊涂。他们身后跟着一位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看起来很有亲和力,那就是博姬公主的奶娘李嬷嬷了。

    郑览郑揽月奶声奶气的给皇后见礼,皇后夸赞了他们两句,然后对他们道:“这便是你们时常念叨着的娘亲了,还不快问安。”

    楚歌坐得身子都有些僵了,她笑看着姐弟俩,两个小孩不为所动,李嬷嬷上前低声对他们说了两句,只听得郑览有些不高兴道:“梁亲不要我们的,还非来做什么。”

    楚歌一愣,其余诸人皆是一惊,这话是谁教郑览说的?

    ☆、第35章 三更合并为一更

    皇后沉声道:“这句话是谁教览儿说的?”

    以云姑姑为首除楚歌外,在场的人都跪了下来,郑览郑揽月也被李嬷嬷拉着跪下。楚歌没听清楚郑览说的那句话,因为郑览说的很含糊,而且又说的快,她只得听懂“凉亲”这两个字,其他的话,应该都是不好的吧,否则皇后也不必如此发作了。

    众人没有反应,都垂头不语。楚歌的神色变化不大,皇后这才醒悟楚歌大概没听懂郑览说了什么呢,这实属正常,刚开始长秋宫上下都不懂郑览说的话,后来听多了,也就大概能听得出来了。

    皇后原本想借此给楚歌难堪的,只是楚歌配合不了,她也就不好借题发挥,谁教的,除了朝月公主,其他人也没这个胆子乱教郑览说话。皇后只让那些人跪了一会儿便没继续追究,朝月公主一开始就给博姬公主送了这么一份见面礼,也不知真闹起来会成什么样儿呢。

    楚歌准备了很多对姐弟俩说的话都被这个插曲打乱了,皇后发作过后,姐弟俩大约是觉察出了皇后的不高兴,于是乖乖的不再说话,在李嬷嬷的示意下像模像样的给楚歌问了安。

    皇后拿出早已和皇帝商量好的那套说辞,对楚歌道:“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就在宫里住一晚,陪我和你父皇用一顿晚膳,多跟孩子们待一会儿。”

    楚歌回道:“陪父皇母后用膳,是应该的。只是驸马那边……”

    “放心吧,我会派人告诉驸马的,”皇后的语气不容置疑,“水柔阁那边已经收拾好了,今晚你就住那儿,只是览儿月儿认床,恐怕不能跟你去水柔阁,今晚就让他们留在长秋宫。”

    楚歌笑道:“儿臣明白的,这事儿急不得,儿臣一切都听母后的安排。”刚才还说他们在朝月公主那儿睡了一觉,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变成认床了呢?要么是朝月公主跟小包子很亲近,要么是皇后还不想让小包子亲近。不管是哪一种,楚歌都得接受。

    皇后的目的达到,对楚歌越发的和颜悦色,“你就好好陪览儿月儿玩一会儿,等会儿你父皇来了我们再用膳,今年过年不比往年,宫中事情多,玉妃到底经验不足,我先去瞧瞧。”

    皇上正和郑珣慕容苏张朝恩说话呢,估计一时半会儿过不来,送走了皇后,楚歌发现她的手心全是汗,这时李嬷嬷上前很激动的给楚歌跪了下来,眼睛有些湿润,“公主,您总算是回来了。我没有把少爷姑娘照看好,您就罚我吧。”

    楚歌赶紧让李嬷嬷起来说话,她看看身边用审视的眼神打量她的姐弟俩儿,对李嬷嬷道:“嬷嬷说的什么话,没有你跟着览儿月儿,我只怕更加无法放心了。你把他们照顾得很好,我看得出来。”

    若要比谁和谁过得不好,只怕李嬷嬷也不会比博姬公主好到哪儿去,她一个人在宫里想必也是如履薄冰,因此楚歌没有把话挑太明。

    李嬷嬷对郑览郑揽月道:“少爷姑娘,你们昨天不是还问公主什么时候回来吗?怎么不上前跟公主说话?”

    楚歌蹲在他们面前,笑盈盈的看着他们:“览儿月儿可是怕娘亲?”

    郑览看看郑揽月,郑揽月皱着小脸,说话却是气势十足:“不怕,我连外祖父都不怕。”

    郑览也学着郑揽月:“不罢,我粘外祖湖都不罢。”

    楚歌总算听懂了郑览说的意思,郑揽月很自觉的充当翻译:“阿览说他也不怕外祖父。”

    “为什么览儿咬字会不清楚?”

    李嬷嬷道:“少爷会说话的时候要比姑娘的晚一些,太医说这是少爷急着要学姑娘说话才养成的习惯,要纠正只得慢慢来。”

    郑览说话确实语速很快,看来是个急性子,既然太医说要慢慢来,楚歌当仁不让的把这个任务揽到了自己身上,皇后当然不会特意派人来教郑览说话。

    楚歌握住姐弟俩的小手:“既然不怕娘亲,娘亲又回来了,你们能不能陪娘亲玩一会儿,跟娘亲说一说长秋宫?”小孩子的内心都会有富有同情心,跟他们玩多了,自然就能亲近起来了。

    楚歌的话很有效,郑揽月马上点点头,郑览也跟着点头,楚歌立即看出原来郑览是姐姐控,喜欢学姐姐说话做事。郑揽月很有主人的样子,给楚歌介绍长秋宫,这是她和弟弟喜欢捉迷藏躲起来的地方,那是她吃糕点的专用案桌,这只花瓶她非常喜欢,弟弟喜欢这根大柱子……

    郑揽月说得兴致勃勃,有时候郑览也急着要插上两句,楚歌都是一副耐心聆听还时不时发问的样子,这让郑揽月满足感爆棚,皇后喜静,多是教导她要慎言,而朝月公主更喜欢弟弟,多半让她自己玩,皇帝更不如说了,日理万机的,能偶尔来一回就不错了。只有公主娘亲似乎很喜欢听她说话,这让郑揽月对楚歌的印象好了不少。

    她和弟弟来之前,朝月公主就对弟弟说公主娘亲是不要他们的,也不喜欢他们,要不是有皇帝皇后在,他们就没人要了。可是事情并不像朝月公主说的那样,她觉得公主娘亲比其他任何人待他们都亲切。

    楚歌趁郑揽月停下来喝水的时候,让羽烟拿出了那只描漆雕花小木盒,递到姐弟两面前:“娘亲这次回来特意给你们带了一份礼物,你们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郑览一听到礼物,眼睛都亮了,他率先捧过盒子,对郑揽月道:“阿月开。”

    郑揽月打开来,里面是四个并排挨在一块儿的绘漆小木头人,郑览立刻拿出来,指着其中一个人道:“这是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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