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舲敛了刚才那无拘无束的笑容,转而看着谢安澜脸上的泥印子,颇有些抱歉,撩起自己还算干净的衣袖就要给他擦拭干净。
    谢安澜顿觉意兴阑珊,拒绝道,“全身都脏了,何必在乎脸上这点地方。”
    说完就跑去看炸毁的地方去了。
    不得不说,这系统给的制作方法还挺靠谱的,不仅在制作过程中没有出意外,威力还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
    重点是,给他节约了不少时间。
    如果让他靠着仅存的那点化学知识,一点一点琢磨,还不知要琢磨到什么时候去了,到时候他的性命还在不在都不好说。
    现在有了这个火|药,不说打退敌人,好歹也有个缓冲的时间。
    只是……火|药的出现,这个时空的战争格局必定会因它而改变,到那时无数的鲜血与生命都将浇筑在它的威力之下。
    谢安澜有片刻的迟疑,最后还是将那些悲天悯人的想抛之脑后。
    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没有一颗坚硬如铁的心,死的就会是他自己。
    历史从来都是伴随着鲜血的,就算他不制造出火|药来,也会有别人制造出来,到时候死的人也一样不会少。
    就在谢安澜思考着怎么把这个东西交给他那便宜哥哥的时候,一骑尘土飞扬的人马,正向他们这儿驶来。
    陆乘舲打量了一眼后,提醒谢安澜道,“城防司的人来了。”
    “这么快?”
    谢安澜稍稍有些诧异,以刚才爆炸的动静来说,帝都那边肯定是能觉察到的,只是没有想到来这般快。
    “殿下忘了,最近战事告警,帝都城里更是风声鹤唳,更别说是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陆乘舲脑头很清晰,很快就跟谢安澜说清楚了情况。
    “那刚才听到动静的百姓这会恐怕已经惊慌起来了吧。”谢安澜苦笑,由于错估了火|药的威力,他们实验的地点距离帝都并不是很远,刚刚的动静恐怕听到的人不少。
    不多时,严阵以待的城防兵打马来到跟前,为首的一三十来岁硬朗男子,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呵斥,“何人在此引发天威,还不束手就擒!”
    “真是吓了你的狗眼!看不到王爷王妃在此吗?”陆初一举着谢安澜的手令当仁不让的怼了回去。
    为首的城防司参将高德听罢,撇了眼谢安澜与陆乘舲身上的衣着,又疑惑地接过陆初一的手令仔细辨别了一番真伪。
    确定是真的后,立即下马跪在了谢安澜面前,“属下不知王爷王妃在此,言语有失体统,还请王爷王妃责罚。”
    他这一跪,他身后数十人的队伍也纷纷下马,齐齐跪在谢安澜面前。
    看着面前齐刷刷跪着的一队硬朗武将,谢安澜不适应的同时又庆幸自己穿成了一位王爷,不然在这等级森严的古代动不动就下跪,恐怕膝盖骨都是弯的。
    谢安澜自是不会因人家不知情而呵斥了两句便责罚,挥了挥手,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无知者无罪,你们且回吧,这里的事情我……本王会亲自向皇上禀明!”
    “多谢王爷体谅。”高德是个武将,嘴巴里说不出溜须拍马的话,在脑海想了一番感谢词,最后只吐出这么几个干巴巴的词来。
    谢安澜满不在意的和陆乘舲上了上马车,命陆初一又架着回了帝都。
    高德和一众城防兵打马在后面护送,别说看上去还挺气派的。
    等他以后有钱了,重整王府之后,身边也要安排上十几个这样保镖,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一路风尘仆仆地回了京城,城门口还围着一圈刚刚饱受惊吓的百姓,正抱着收拾出来准备随时跑路的包袱,小心翼翼在城门口或是打探消息,或是看看有没有机会偷溜出城去。
    甚至谢安澜都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
    “怎么又青天白日的一声响,不会是丢了延河,惹得老天爷不快降下神罚吧。”
    “八成是这样,前几天延河一丢,安定村不就出了一出神罚,恰好落在一农户家里,那户人家的男子当场就被烧个半死不活,房子也塌了。”
    这事这几天已经传遍了帝都,大家听着也不觉得稀奇了,七嘴八舌问道,“那这次又是那户人家遭了神罚。”
    谢安澜悄悄抬了抬马车的窗帘,向外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身材略有些富态的老者被众人围在中央,正半瞌眼睛,捏着胡须,看上去神神叨叨的,过了好一会才睁开不大的眼睛缓慢道,“依老夫看这次神罚没有降在哪户人家家里。”
    “怎么说?”众人的兴趣被高高吊起。
    “盖因今日这道神罚降在西北方,那边都是荒山没有农户居住。”
    “这是好事啊!”人群中有个青年吆喝了一声。
    “无知!”老者睨了那人一眼,冷冷道,“虽然这次神罚没有降临到哪户百姓身上,但却离帝都越来越近,谁知道某一天会不会降临到帝都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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