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谨慎,陆初一并没有告诉他们信封里夹着是什么,这些老兵从前忙与生计或许听说过商人捐钱修路的事,但里面的弯弯绕绕,未必清楚。
    这信最后能不能送到商人手中,是王爷给他们考验,也是陆初一给他们的考验。
    老兵们一看几箩筐的信件都惊呆了,这下他们全部人都得上阵了吧。
    “王爷说了,十人一组,这里我已经给你们分好了一百组,抽签组队,外面的马车上有干粮盘缠,组好一队就能拿着信封启程了。”由于此事已经拖了有一段时间了,陆初一也怕外头那些商人闹,决定速战速决,抽签组队也是为了防止这些老兵拉帮结派。
    众人见陆初一如此急,一个个都收敛了神色,各自抽了一根竹签,找到竹签上对应的数字组队。
    军队的素质在这一刻得到了很好的展现,半个时辰不到,一千人就组好了队,纷纷拿着自己那组的信封从陆初一手中接过干粮盘缠以及一把武器。
    陆初一每给一把武器,都要叮嘱一遍,“信在人在。”
    “是。”老兵们铿锵有力地应了一声,接过武器,问清楚了信上的地址就出发了。
    眼看都八月中旬了,宸王府还没有派人来,商人们一个个都急得上火了。
    有些沉不住气得家里,甚至都为了此事吵闹了好几场。
    这世上没有谁挣钱容易,即使是不缺吃喝的商人之家,挣些银钱也不容易。
    这不,江南一家姓周的蚕丝商人家,正上演着一出家庭闹剧。
    他妻子王氏正声泪俱下地诉控着他,“你有钱拿去捐路,今年的蚕都病死了,出不了丝,欠了外头那些商人的钱,你拿什么来抵押!”
    周柄这两天上火,嘴角上起了不少泡,这会听到妻子的诉控心下也是烦躁不堪,吼了句,“这不是还有房子在。”
    “房子房子,你就知道拿房子说事,这可是我们半身积蓄置办下的,抵押了出去,往后你让我们这一大家子住哪儿去,没了房子,两个孩儿读书怎么办?”王氏眼泪一滴一滴止不住的落,他们家这房子才置办不到两年,屋后就是江南最好的学府,家里孩子在里头上学,学问也比外头的好。
    即使不能做官,以后投身做个幕僚,也总比他们这个做商人父母的强。
    为着这事,周柄也没少犯愁,若不是今年出了这事,那修路的钱捐了也就捐了,偏偏今年流年不利,养的蚕死了大半,去年去别的商人签订好了契约,到期交不上货是要赔钱的。
    他想拿钱先去别家买些丝,把这漏洞补上,可家里的钱叫他去年捐了大半,所剩也不多了,这会哪里拿得出钱来。
    “若是……若是你没受那蛊惑就好了。”王氏拿帕子抹了泪,哭得哽咽不已,“你当初说旁人都捐了,你不捐不好,况且那宸王今年还会给分红,分红呢,到现在一个子都没有看到,当初那些同你一伙捐钱的如今见你落难了,怎的不来帮帮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周柄气得吹胡子瞪眼,与他交好的商人们去年都捐了钱修路,家里也不剩几个钱,不是他们不想帮,而是他们也有心无力。
    “那你就甘心把这房子抵出去。”王氏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直直地看着周柄。
    把周柄看得心里一阵发寒。
    恰在此时,有下人来报,“老爷,外头有一批人说是宸王府派来送信的,要求见老爷。”
    听到宸王府三个字,周柄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飞奔般跑出宅子。
    率先看到的就是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兵痞子,皱了皱眉,左右打量片刻,问向身后的下人,“宸王府的人呢。”
    下人上前,面色微尬地指着面前几个残缺不全的人说道,“老爷,他们就是宸王府派来送信的人。”
    周柄看着面前几人,诧异不已,他记得宸王府去年派来送信的人还长得周正,今年怎么就落空到这等田地?
    心下不由得更加忐忑了,心里猜想他捐出去的那些钱,多半都打了水漂,面上也泛苦起来。
    “你就是蚕丝商人周柄?”一个老兵看着周柄,问道。
    “正是。”周柄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然而老兵们并不放心,还去敲了敲周围邻居的门,直到三到五个确保他就是周柄后,他们才从怀里掏出属于周柄的信封。
    起初,他们也没把送信一事看在眼中,以为只不过是稀疏平常的一封信,送到就好。
    直到送到了第一封信,那商人当着他们面拆开信封发现里面裹着有银票后,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这时他们才深刻的明白,陆初一临走时交代他们的那句信在人在的意义。
    一路上抱着信封的老兵们手都在抖,整整一包袱的信啊,那就是整整一包袱的钱!
    如此多的钱,他们别说是抱着,就连见都没见过,如今就这么直愣愣地抱在怀里,这王爷该对他们有多信任!
    一个缺了胳膊的老兵抱着包袱,哭得稀里哗啦,他们这些没人要的老骨头,居然也有被看得起的一天。
    为了不让眼泪打湿包袱湿了里面的信,这人只能把包袱顶在头上哭,看起来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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