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柔心中微痛,上善大师的批命在前世并未成真,想想裴元轩从出生起便得镇远侯过分重视,狠狠扎了沈棠的眼,这才让她联合朱嬷嬷害死了他。追根究底,还是她这个母亲不称职。这一世,沈棠已去,竟是还有人打裴元轩的主意,她绝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化万物,万事万物自有来处,自有归去,有理可依有据可循,岂能无中生有。既然一出生没有发现煞星之相,那为何在道人口中,轩儿竟成了妖孽会危害侯府?难不成这天生的命数还能被人篡改,将一个福禄双全之人变成了煞星!”

    萧云柔语气凌厉,周身散发的强烈气场是沈氏从未有过的,镇远侯虽然愤怒却也诧异地看了看她。裴凌风看得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当年萧云柔成为侯夫人时面对虎视眈眈人群时的模样。

    了尘道人被萧云柔堵得说不出话来,窦静姝被震慑的在原地微微颤抖,若不是她咬紧了下唇,指甲抠进了肉里,怕是都要跌坐在地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就算了尘道人心中无佛祖,可如此恶毒之言就想要了一条无辜稚子之命,你良心何在!既然了尘道人你说不出来本夫人就只能抓你去见官了,敢在侯府口出狂言,蓄意谋害侯府嫡长孙,从前怕也没少做这些事,相信官府一定会好好审理,不会辜负你来侯府这般辛苦。”

    了尘道人一听,连忙跪倒在地,惊慌道: “不是我,是有人指使我的!是有人指使我的!”

    萧云柔冷冷看着了尘,他也不敢再隐瞒了,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原是大年初一那天,有一个夫人来道观说要做场祈福的法事,他自然接受。可没想到那位夫人让他来侯府说这些话,他本是不想的,可那位夫人给的银子实在是多。因为大觉寺是达官贵人的首选,许多时候官职低一些的排不到大觉寺做法师只能到其他寺庙,水镜观也只是一些官职不高或者平民百姓偶尔来,平日里也就只是勉强够道观的花销。了尘收的银子抵他三年的收入了,如此他就心动了。

    按照计划他今日进府,只要把事情坐实了就好,可没想到萧云柔言辞犀利让他无法反驳。上善大师是得道高僧,更是大觉寺前任住持,虽然这几年卸下了住持的重任云游四海,可这名声与实力可不是他一个小小道士能比的。上善大师批命在前,他说什么都是无用了。

    “你既然说有人指使你,那你可知是何人?”

    镇远侯被气得不轻,他活了这么多年虽然见了不少阴私,却没想过这么下作的手段竟然用在了自个的孙子上,要知道裴元轩不过是个稚子啊!

    “我,我不知道……” 了尘生怕萧云柔等人不信,又急忙开口。

    “但是我知道她是京城来的,还有,我看到她的马车上写了个窦字。”

    窦?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看向了窦静姝,她脸色发白,明明万无一失的计划就被萧云柔给打破了!如今引火烧身,她不禁埋怨起自个的母亲,做事为何这么不小心,找人陷害萧云柔和她的两个贱种竟然坐着自家马车去。

    其实原本了尘还有一套说辞,可有萧云柔派过去的暗卫威逼利诱,更言明此事后会留他一条小命,了尘便如现在这样,在合适的时机反水了。

    第63章 发现

    “窦氏, 你竟敢陷害世子夫人,你好大的胆子!”

    镇远侯厉声呵斥,惊得窦静姝身子瑟瑟发抖,却依旧强装震静道:

    “侯爷, 这道人敢来侯府招摇撞骗满口谎言, 他的指认也不一定是真的, 他定是为了脱罪才随意抓了个人来垫背。况且,他就算说的是真话, 可京城不仅仅是只有婢妾的娘家姓窦, 还有不少人都姓窦。”

    “但同侯府有关的唯有你们一家子,窦氏,你不认没关系,我自会找到那个意图陷害我夫人的人, 到时候, 一个都跑不了。”

    裴凌风眼神凌厉, 如狂风暴雨般的冷冽刺得窦静姝通体发寒,她看向在场的众人,都用那冷漠厌恶的眼神看着她, 这快要将她逼疯。

    窦静姝僵硬的转身, 看着扶着庄氏的裴凌志, 见其眼神闪躲,还慢慢退后了几步,这更让她绝望。

    “来人,把窦氏关进柴房,严加看管。”

    镇远侯话音一落就有侍卫进来,窦静姝见了连连挣扎。

    “不,不…你们不可以把我抓起来, 我是窦家的嫡女,是裴凌志抬进门的良妾,你们不可以这样对我!侯爷,我没有做过,你不可以把我关起来!”

    窦静姝哭得梨花带雨,面上又满是惊恐之色,可镇远侯并未因此放过她,冷笑道:

    “区区一个窦家也敢在本侯面前蹬鼻子上脸了,你若清白在本侯查证后自会放你出来,若不然,谋害本侯的嫡亲孙子,你和窦家一个都休想安生!”

    镇远侯挥挥手,侍卫就强压着大吼大叫的窦静姝下去了,厅内只剩了尘一个外人,他这会正忐忑不安地站在中央,不敢抬头。

    “侯爷,世子,我知道的全说出来了。”  了尘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但更多的是焦急。

    “把这胡言乱语的道士送去官府,让人小心看着,不要死了。”

    了尘不敢反抗,只是临行前看了萧云柔一眼这才垂着头走了。镇远侯被今天这一出气得不轻,就是沈氏也怄的很,厅内没了外人,沈氏恨恨道:

    “从前只当那家人不要脸皮,如今是越发阴毒了。侯爷,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氏恨毒了窦家,恨毒了窦静姝,虽然她不喜欢萧云柔整天挑她的毛病,可被人利用来对付萧云柔就不同了。虽然她当时有一瞬想到了沈棠,可她还没糊涂,一个死了的侄女和亲孙子,自然是亲孙子更重要。

    “风儿媳妇,你今天受了委屈,也累了,就先回去歇着吧。”

    镇远侯放缓了声音,又看向庄氏,眉头又紧紧皱起来。

    “侯爷。”  有侍卫迎进来一人,众人一见脸色都变了。

    “上善大师!” 镇远侯快步迎上去。

    镇远侯虽与上善大师并不熟悉,但也知道这位大师并非无事登三宝殿之人,此人多年来唯有一两个月在京城,达官贵人很难见到他一面。

    “老衲今日一早给太后娘娘讲经,临了之际,云澜郡主说起侯府三夫人身体有异查不出病症,便请老衲来为三夫人诊治。”

    上善大师说完众人皆是一惊,庄氏眼眸里闪过一抹期待。谁不知上善大师是得道高僧,尤其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传言没有上善大师治不好的人。

    “云澜郡主可是也来了?”

    镇远侯往外头看了看,上善大师进来有一会了却并未见到还有人影,这才有此一问。

    “郡主被太后娘娘留在宫里了,不曾前来。”

    “那就请大师为三弟妹请脉吧。”

    有前世的记忆,萧云柔知道今年过年上善大师会回京,当年她痛失长子,也是穆云澜带着她去听了上善大师的讲座心底的郁结才稍有缓解,否则也不会有后面十几年的命数。

    长公主和上善大师有故交,她曾听穆云澜说起似乎与救命之恩有关,再详细的她也不知了。因为这层关系她才会让穆云澜帮忙她请来上善大师,原想着若是了尘不听话有上善大师出面也会无恙,倒是事情比她想的还顺利了些。

    上善大师为庄氏诊脉后,又提出去庄氏的屋子里看看,虽然上善大师是个外男,但此时庄氏的肚子全寄托在他身上,倒也没有避嫌了。

    半个时辰后,上善大师从屋中拿出一个炭火盆,沉声道:

    “这个炭盆被人用红花浸泡过,闻久了自然会小产。尤其每日还烧着碳火,药效发挥的更快。红花味并不重,有碳火味的遮掩自然不会发现。”

    庄氏一听双眼瞪圆了,其他的人也都惊住了,萧云柔眼眸微眯,紧紧盯着那个炭盆。

    “还不快把这个污糟东西丢出去。”  沈氏怒道。

    “怪不得三弟妹的身子怎么调养都不妥,这本就只能卧床休息,还日日点着碳火,哪能好的起来。”

    想来上回让余大夫检查,因为没进卧房才没查出来。

    “侯爷,依妾身看就是那窦氏搞出来的鬼,志儿媳妇要是没了孩子,她可不是能称心如意了?我早就说过窦氏就是个搅家精,这才进府多久就整出这么大的事,这次若不是大师过来……”

    沈氏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虽然对窦静姝越来越恼,可到底还记得有外人在,只是狠狠瞪了那个把窦静姝纳进府的人。

    裴凌志被瞪得心一慌,忙垂头看着庄氏惨白的脸色,心里生出几分愧疚。

    “大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能保得住吗?”

    庄氏差不多用了大半个月被红花浸泡过的炭盆,这几天她隐隐流下血迹,肚子也难受的很,她害怕,她这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三夫人放心,只要后面几个月小心养着,不要磕着碰着,心情开阔,孩子会无碍的。”

    庄氏重重点了头。

    上善大师走后,除了庄氏都去了致宁苑。镇远侯看着如鹌鹑样缩着头的三儿子,心头闪过失望,他冷冷道:

    “志儿,如今你当如何。”

    裴凌志被镇远侯点名一怔,小心翼翼抬起头,又慌忙垂下头。

    “一切都是儿子的错,不是儿子识人不清也不会害了月婉。”

    裴凌志想,他当时怎么就想不通一定要让窦静姝做平妻呢?

    “儿子会写休书一封将窦氏遣回窦家。”  裴凌志抬头瞧了瞧自个父亲和大哥的脸色,又连忙道:

    “还有还有,等抓出了陷害轩儿的人。若是窦家所为,儿子会亲自把窦氏送去官府。”

    镇远侯冷哼一声算是同意了,裴凌志松了口气,身子不再僵硬,放软了不少。镇远侯看着这个跟大儿子差距甚大的小儿子,微微摇头,心底叹息他怎么生出这么个怯弱没担当的儿子。

    接下来,镇远侯让人去查窦家这些年来的把柄,裴凌风派出人搜集窦夫人筹谋陷害自个妻儿的证据,不过之前就有暗卫跟着窦夫人,查起来倒也快,萧云柔也开始查是谁将庄氏屋子里的炭盆悄无声息的换掉了。

    萧云柔倒是查的快,很快揪出了庄氏院子里的小丫鬟,问了庄氏,只道是府里分下来的,在她院子里打理花圃的活计。

    小丫鬟一开始不认,后面将证据摆在眼前,她才说是窦静姝指使她的,在她的房间也搜出了不少金银。有了人证,萧云柔便去想着去柴房看看窦静姝,人还未走出院子,就有看守窦静姝的婆子说她死了。

    萧云柔一惊,连忙带着人去看。窦静姝已经被平放在地上,萧云柔进去时发现窦静姝的腰带挂在房梁上,她本人脖颈一片淤痕。

    “想必是她见事情败露畏罪自杀了。这事若是定了罪,以后最轻都要在牢里呆着,若重些怕是要流放,或者卖进教坊,那可是比死还难受。”

    屋子外的下人小声嘀咕着,萧云柔看了看屋子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让人将窦静姝的尸首装敛好,自个把事情禀报了沈氏。

    回到德柔苑,萧云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她问许嬷嬷: “真的是自杀吗?我不相信窦静姝那样的人会畏罪自杀。”

    在萧云柔眼中,窦静姝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就凭她觊觎裴凌风竟然能狠下心给裴凌志做妾,这么一个能对自己狠心的人是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自我了断。

    “老奴也没有发现,但仵作来了也什么都没查出来,这事只能这样定下来了。”

    萧云柔点点头,突然想起当日大厅上发现的事,抬头眯起眼。

    “那个换了炭盆的丫鬟虽然被母亲下令打死了,可她是家生子还有家人,去查查吧。”

    许嬷嬷微愣,想了想后试探道: “世子夫人是说……”

    萧云柔勾了勾嘴角,望着窗外树上叽叽喳喳叫着的鸟儿,漫不经心道。

    “只是怀疑罢了,若真的背后还有人,只能说隐藏的太深了。”

    许嬷嬷低声应了。屋子里就剩下萧云柔一人后,她定定现在窗口,看着屋外渐渐消融的白雪。前世她死之前才知道沈棠母子和三皇子勾结,后面便是废太子带着人闯了进来,重生后她未多想,一味的认定只要除了沈棠就安全了,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  黄金周要结束啦( 0 x 0 )宝宝们假期玩的开心吗

    第64章 状元

    虽然后宅事后宅解决, 可窦家此举无疑踩到了镇远侯的底线。先是污蔑裴元轩,二有庄氏腹中的孩子。镇远侯是极为重视子嗣的人,绝不会放过窦夫人。

    于是在他和裴凌风联手把证据收集好,一袭关于窦夫人陷害侯府子嗣的状纸递到了京兆尹的案台上。而镇远侯更在早朝上弹劾窦大人, 洋洋洒洒的一大通话, 除了窦夫人那丁点事, 还有窦家多年来暗地里的不法之举。

    皇上自不会让自个信任的臣子受了委屈,当时就将窦大人的官帽摘了压进大牢, 让刑部和大理寺一同审理镇远侯呈上来的罪状。

    十日后, 一切查清,窦家被判流放,女眷没入宫中为奴。窦静姝死了也只能被草草下葬,无碑无牌。窦夫人进了宫中浣衣局, 沈氏因为新仇旧恨, 买通了浣衣局的嬷嬷, 让窦夫人进宫不过半月就暴毙。

    萧云柔听到这些消息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过了年,裴元轩便三岁了, 因为从前苏公有言裴元轩到了年纪可以送去云州让他教导, 但孩子还太小, 裴凌风一出了正月就忙得不见人影,她也不好留下府中一堆事自个前去云州,这才犯了难,想着不如在京城先为裴元轩启蒙。

    只是这启蒙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京中不少大儒已经不收学生了,旁的人又不放心,萧云柔和裴凌风商量过后, 决定今儿去一趟苏府。

    苏大夫人见到萧云柔就拉着她进屋子说话,入门不久的孟恬瞧着两个孩子欢喜的很,爱不释手的逗弄着。

    “大表嫂若是喜欢就赶紧生一个,大表哥的年纪可不小了。”

    萧云柔笑着打趣,孟恬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开口: “哪有这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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