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迷糊的睁开眼,周身被一片令人窒息的白色包裹,白小悠仿若做梦一般,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地狱。

    慕长轩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低喃,即使到了临死的那一刻,他依然在耳旁轻哄着她,他的吻很猛烈,却不缺乏温柔,还会在她耳畔讲着最动听的情话,让她的身子也跟着涌起一股难以控制的燥热感。

    要不是救援队及时赶到,白小悠不敢确定能不能忍受得住他的几次三番的柔情攻略,一旦动情就是发疯的癫狂,谁能阻止?

    在昏过去之前,她分明听到某男的怒吼声。

    他妈的,早不来晚不来,还真会挑时间啊,都给老子转过去,不许看,小心我挖了你们的狗眼!

    是慕长轩么,他受了枪伤也能有那么大的力气吼人?

    白小悠总觉得自己是上当了,慕长轩是什么人,哪里有她想象得那般柔弱,岂能是一枪就能要他的命的,她拿自己的身子去赌,就是为了能让他保持清醒,故意点燃他的欲火,这得多大的勇气?

    该死的男人!最好别让她发现他当时是故意装的。

    “小悠,你醒了?”柔美的女音,很熟悉,听着很亲切。

    白小悠平躺在病床上,听到声音,苍白的脸一红,好像被人偷窥了她心底的想法。黝黑的眸子在病房里来回扫动,没发现有人,不免有些焦急,想直起身子弄清状况,逞强了好半天依然毫无力气。

    “别乱动,你的身体很虚弱,不能随便乱动的。”一双柔软的手按住她不安分的身躯,程佩歌那张妩媚娇柔的脸映入她漆黑的瞳孔。

    白小悠除了讶异更是掩不住脸上的兴奋,她得救了,得救了!那么慕长轩呢?

    是小歌,一年不见她变成熟漂亮了,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怔怔望着她,看得程佩歌心里一慌。

    “是哪里不舒服么?”她迫切的问,白小悠那泪眼朦胧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

    “她的声带受损不能说话,这个是找到他们时慕长轩告诉我的,让我务必给她检查伤口时顺便看看嗓子。”

    担心之余,没等到白小悠的回答,李博然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不知对门口的几个医生嘱咐了些什么,不过从他言语中可以听出,是关于她嗓子的问题。

    见白小悠睁着大眼打量着自己,李博然灿烂一笑,算是歇了一口气,并未任何言语,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看到白小悠,李博然很自然的想起慕长轩,不得不说他是很佩服慕长轩轩的,那个男人的意志力出奇的惊人。

    受了枪伤,还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去,内脏受到不小的震动,需要好好调养,没成植物人已经是天大的万幸了,现下需要几个月才能完全康复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伤到了内脏,而且有枪伤感染,要不是身边的这个女人,可能撑不到现在。

    这是李博然的推测,让慕长轩长时间保持意志力清醒的也就只有白小悠了。

    咳咳,当然,李博然不会蠢到说出找到他们二人时的情况,看到不该看的,虽然黑灯瞎火的,但那紧紧交缠的两人确实让他们大开眼见。

    那种情况下还能?

    回过头来想想,那是一种自救的办法,天气太冷,就算没有受到重伤,也保不准不被冻死,唯有采取那种措施来让彼此的身体得到救赎。

    李博然觉得白小悠很聪明很勇敢,让那个男人只能过过瘾不能完全吞灭,那种滋味是男人的都知道,比杀了他们还难受,也正因为点燃了慕长轩的火,而无法灭下,所以慕长轩才能保持着足够的精神。

    爱情的力量,果真强大!

    白小悠哪能明白李博然的意思,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和慕长轩缠绵的热吻被很多人看到,估计会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在众人来之前她听到声音可能是放心了吧,再也提不起精神累得昏了过去,到底是长时间被他吻着,憋着气,身体虚弱,几次下来,她比慕长轩还累。

    李博然依然在笑,白小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明明知道她眼神里什么意思,这男人和慕长轩一样装深沉,可恶极了!

    她给了他好几个眼神,问他慕长轩在哪儿,他却在那里看着她笑,不是存心找不快么?故意让她着急很好玩儿?

    见真把她逼急了,李博然也不再逗她,耐心交代,“这样,你先吃点儿东西,等我安排一下过去带你见他,他住的是特护病房,为了避免感染,还是少进去的好,明白么?”

    他的话无懈可击,即便是这样白小悠还是做不到乖乖听话,她要现在就见慕长轩,他受了枪伤,究竟严不严重?

    她心里都快急死了,这个可恶的男人还在这里逗她!

    慕长轩那边,李博然已经快稳不住了,那个男人身体底子好,本以为要昏迷好些天才会醒来,没想到三天就清醒了,一直吵着要和白小悠同住一间病房,关键是他的伤口感染严重,虽然是醒了,但也不能太大意,他是好说歹说才让慕长轩安定下来。

    其他的吧,李博然也不是很担心,就怕有的人身体里的火气太旺盛了,到时候忘了自己身上有伤,不懂得节制,伤口再次裂开恶化就麻烦了。

    他这个做医生的怎么都得为病人负责吧,玩火*的滋味他还真不想让慕长轩享受,朋友一场,他可是真正的尽心尽力啊。

    现在白小悠醒了无疑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他也可以松口气了,相信也只有这个女人能劝得动慕长轩。

    这两个人都是天生的倔脾气,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见对方,他们究竟有多爱啊?他在这边说了好半天,白小悠依然瞪着他,那样子还不够明显么?

    她要先见慕长轩,否则就不吃东西!

    这两人简直比祖宗还难伺候,说不得,怒斥不得,否则就是作死!

    “如果你不想让他担心,就好好保重身体吧,他病了,只有快点好起来才能照顾他不是,难道不想亲自照顾他么?”

    现在带白小悠去不太合适,她的脸色太过于苍白,这两天情况虽然好些,可毕竟还在坐月子,受了那么多罪,他怕这个时候把白小悠带到慕长轩面前,那个男人会对他发难,说没照顾好她。

    “行了,他不会死的。”这句话算是说到重点了。

    随后他对一旁的程佩歌使了一个眼色,给了白小悠一个保证的眼神便出去了,意思是等会儿过来带她去见慕长轩。

    喝了一碗补汤,白小悠气色渐渐好转,小脸上的憔悴难以掩饰,不过,相比醒过来时的苍白已经好很多了。

    “你是说被叶尚伟扔下去的孩子很可能不是你的?”程佩歌惊呼,放下手里的碗,一脸严肃的看着白小悠。

    白小悠猛的点头,明知道希望不大,但那双眸子里还是隐含着期盼的光芒,仿佛她那双眸子能改变奇迹。

    “小悠姐,别伤心了,你要相信一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除了安慰,程佩歌也不太清楚事情的缘由,只能先稳住她的情绪,不让她胡思乱想。

    白小悠一提到孩子,脸色顿时黯然下来,思绪飘远。

    断崖峰上的那一幕她永远也忘不了,叶尚伟最后发出的一声嘶吼,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以叶尚伟的做事风格恐怕没那么好心会放过她和慕长轩的孩子,她心里所剩的希望不多,那一声呵斥恐怕只是单纯的想阻止她跳崖,让她保持冷静,缓兵之计而已。

    她的孩子真的没了?

    “哟,程小姐我可找到你了,孩子哭得厉害,估计是饿了。”

    寂静的病房突然窜出焦急的声音,白小悠本就悲伤的心一紧,一眼就瞄到了门口的妇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孩子,只要和孩子有关的事情,她就会变得凌乱不堪。

    程佩歌扭头瞪了一眼门口的阿姨,摆摆手示意她抱着孩子先回去,然后轻柔的对白小悠交代,“我一会儿过来,你先休息会儿啊。”

    白小悠垂着脑袋,礼貌性的点头,在程佩歌转身之际,不争气的泪水顺着瘦弱的小脸滑落,无声的抽泣着。

    “以后别把孩子抱过来了。”程佩歌一出病房,从阿姨手里接过孩子,耐心的哄着,然后又对一旁的阿姨严厉的叮嘱。

    她何曾不知道白小悠心里的伤,让她哭一哭也好,最起码能释放心里的苦闷,哭过之后一切都忘却吧,好在她和慕长轩总算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她这个做朋友的也算是放心了。

    前去特护病房的途中,李博然身后的女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深知她是因为孩子的事,眼眸一转,尽量用其他的事引开她的注意力。

    “你想听慕长轩以前的事情么?”这个话题应该是她所感兴趣的。

    他怕白小悠失去孩子后得产后抑郁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这女人受了太多的罪,连他作为一个外人都不忍不住为她叫屈,这次怎么说都不能让她再受精神上的折磨。

    即使孩子没有了,生活还要继续啊!

    这个时候提到慕长轩,无非就是想告诉她,她的生命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值得她去关心,值得她去依靠。

    其实他哪里知道慕长轩的以前,那家伙的行踪岂是他们这些人知道的,再说慕长轩以前可都是在国外,除了和杜瑜锦的那点儿破事儿,他什么都不知情,只能瞎编了。

    白小悠低着头默默跟在他身后,对于李博然突然的发问,先是一怔,随后很感兴趣的点头。

    慕长轩的以前?确实很感兴趣,只要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不由得一颤,脸上渐渐浮现些许笑意。

    “唉,这家伙冷血着呢,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实话第一眼见到他,我并不怎么喜欢他。”这个倒是实话,李博然第一眼见他,冷傲孤僻,不太讨人喜。

    “他心里其实挺苦的,别说他冷情薄情,其实他很重义气,对于自己的亲人,或许因为从小没得到亲情的缘故,总是幻想着有一份能靠得住的亲情,现实总往往都是残忍的,他遭到所有亲人的遗弃,是这个社会让他变得嗜血冷酷,很正常。”

    这些白小悠不是很清楚,从李博然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慕长轩的童年过得并不怎么好,她的心疼了,为那个男人心疼。

    只有对某些事情失望了才会封锁自己,将自己武装起来,以免再受到伤害。

    “你说他这人这么优秀,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也不知道哪里邪了门,偏偏摊上你,让他整个人都变了,还非你不可呢!”

    似是批判的话,却带着让人无可奈何的情绪。

    这是在告诉白小悠,慕长轩为了她改变了很多,不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让慕长轩难过,应该珍惜同生共死的感情。

    “不过,我到是觉得你很值得他爱,最起码是一个很干净的女人,我说的是心灵上的,你别想多了。”

    言语失误,什么叫做干净的女人?李博然突然间就抽风了,赶紧捂唇咳嗽两声避免尴尬,好在后面一句已经解释了。

    果然,白小悠听到这句话后,带着审视的意味看向李博然,脸色变得很难看,抿着泛白的唇,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李博然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再次轻咳两声,继续道,“我也终于了解为什么他能舍弃之前青梅竹马的女人也要和你在一起了,杜瑜锦确实不是能和你比抑的。”

    这是李博然的真心话,感觉上不同,至少白小悠是全心全意爱慕长轩的,他算是看透了,再强大的男人,渴望的也不过是一份平凡的爱。

    没有浮躁的夸大其词,也没有太过于犀利的批判,她又不傻自然是知道李博然的意思,作为一个医生,白小悠打心眼里佩服李博然,内在外在都能解决,确实不容易。

    重新在她脸上看到笑容,李博然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禁在心里默念,果然如此,是个女人,都喜欢听好听的。

    其实李博然也想过,一份爱究竟要多深刻才做到这般。

    论情意,谁也比不上杜瑜锦,她和慕长轩从小就认识,而且两人还有一段过去,怎么说断就断了?论外貌,谁也比不上当初妖娆妩媚的叶家千金,白小悠绝对算不上天姿国色,也就清纯可人,这样的女孩也不在少数,究竟是什么力量,让这个看上去外表柔弱内心倔强的女人征服冷漠男人的心的?

    爱情,没得解释!

    “傻瓜,哭什么,我还没死呢。”慕长轩刚浅眠了一会儿,一醒来看到日思夜想的女人趴在他胸膛上微微抽泣,触动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既心疼又感动。

    手指甲上的伤还未完全好,用白色的纱布包扎着,顾不上疼,大手拍上她的后背,柔声安慰着。

    那双阴鸷的眼眸露出从未有过的柔情,动作轻缓适度,生怕吓着了她,冰冷的薄唇微微勾起,俊美的面容染上难言的甜蜜。

    坚守这一份情,两个人差点儿付出生命,悬崖上两人同生共死,崖底两人死里逃生,还有什么理由阻止他们在一起?

    “你没受伤吧?”慕长轩咬牙,不顾后背上的伤口将她往怀里拉,捧起她泪眼朦胧的小脸,眸色沉了沉,俊颜涌起一股罕见的潮红。

    只要她贴着他的身躯,他的身体像是吃了某种毒药般,很快涌起一股熟悉的燥热感,让他几近把持不住。

    也难怪,六爷已经一年没碰女人了,那天二人在崖底除了接吻,身体紧紧贴着彼此,什么都没干,弄得他是焦躁难耐,倒是没想到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昏过去了。

    最后实在难忍身体里的火气,再回来的路上直接让李博然把他打晕了,慕长轩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最窘迫的事。

    偏偏某女还不知道情况,在他怀里一个劲儿的乱蹭,这是在玩火的节奏么?

    “那个,小悠该走了。”李博然是什么人,慕长轩的脸色僵硬,还有些不自在的红,他都能看出来,在一旁偷笑了几声方才适时出来调整。

    “给我换病房!”

    某男的命令声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尤其是怀里的女人突然推开他,那感觉不爽极了,不就是一个枪伤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他的身体才没那么弱。

    李博然直接无视,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除了白小悠还有谁能搞定慕长轩?所以他完全不用担心,在过来之前已经安排好了,慕长轩现在是非常时期,绝对不能感染,他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今后落下病根可不好,他们这些做朋友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小悠,我搬去和你一个病房吧,晚上冷死了。”在心里低骂一声李博然,将目标转移到白小悠身上。

    只见他脸色紧绷,看上去没什么不正常,但说话的语气却像个小孩子。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她再次搂进怀里,说什么都不想一个人睡在这个鬼地方了,孤独了一年容易么,现在她回来了,休想再让他一个人度过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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