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点点?”

    这是她第一次向他开口说想要什么,以前就连她想见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是采用几近自虐的方式,使得自己不得不松口。就这样,就够了。

    不说其他的,其实嘉靖帝心里也早就打定了注意要带她去这普渡寺了。榕榕的身子已经有了四个月,趋于稳定,趁着这次去寺庙前祈福也是好的,更重要的是这普渡寺的方丈易缘大师是个千金圣手,妙手回春不在话下,之前都在外游历,前两天才刚刚回京,因为这个此次更是不得不去。

    “好吧,很多个一点点。”榕榕撇嘴,手却是羞恼的开始挣脱起来,颇有几分不如意的模样。

    “那就去呗。”嘉靖帝轻描淡写的说,低着眸子看她的手。

    榕榕高兴死,连拖在地上的毯子也好心情的重新揪了上来。

    她有个坏毛病,身边的人都知道。

    就拿着毛毯做例子,第一次不小心从身上滑了下来,她会将掉下去的部分拽回来。

    第二次毛毯掉下来的时候,她还是会耐心的拽回来。

    可是等到第三次,她不耐烦了,索性就会将整条毯子都扔下去了。

    所以,她在软榻上躺了几盏茶的功夫,清烟和浅柳不知多少次动作轻柔的替她拾起毯子。

    可是现下,心情愉悦着,连平时最不耐烦的事情都做了。

    出行的日子来的很快,并不是所有的妃嫔都去,皇后必须镇守后宫,所以不能去了。而李淑妃还在禁足期内,而董夫人这次却是“恰巧”病了,也缺席了这次的祈福。剩下的几个稀稀拉拉的妃嫔也都是宫里的老人,往年都去的几个高位妃嫔。没办法,新进宫的妃嫔不受宠一般是没有机会去的。

    而榕榕却是阴差阳错的成为了此次出行中分位最高的妃子了,因此她也享受了特权,那就是和皇上共乘一座。

    到了普渡寺,受宠的暄妃表现的很是出人意料。

    没有丝毫嚣张的气焰,连对指路的小沙弥也很是尊重的样子,很诚心诚意。随行的妃嫔们都是差异,也难怪,榕榕在人前一向是话少,且看上去小家子气,羞羞怯怯的。在未央宫请安的时候,也多数不说什么。差异过后就是理所当然,被皇上捧在手心里的心尖肉,自然是娇娇儿,顺风顺水的才养成了这么天真的模样才对。

    嘉靖帝全部都看在了眼里,好笑,她平时也就只敢和自己闹闹别扭,闹起来还挺骄纵的,非要人哄着,只有在不亲近的人面前才是这么一副娇怯、安静、羞涩的小模样。外人在她面前声音大了点,她都不敢正眼看人了,还不是老古话里说的“窝里横”?

    虽然这么想着,嘉靖帝的心里却是别样的欣悦,以及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要去做兼职了,想想真是好。。。郁卒。。。

    告别了懒觉,告别了休息,真是想到就心酸。

    最近反复听一首歌,《后会无期》的主题曲,很有感觉啊,至于电影,作为一个俗人的我完全理解不了。。。真是羞愧,想当年我也曾是一枚文艺少女啊。

    好像,夸的太厉害了是不是→ - →

    ☆、第五十一章

    “王妃,外面天寒地冻的,您出来就该多披件衣服才是。”

    慕梓锦刚一出门,就听到自己的丫鬟提醒。

    “身子哪有这么弱。”

    她这么说这,也没听丫鬟的话,只是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天地一阵失神。

    自己嫁过来已经好几载了,只不过膝下却仍只有一双女儿,丈夫是传闻中的“痴情人”,即使自己没有生下嫡子,却仍是对自己“不离不弃”,连几个姬妾的房里也是少去,在外人看来,这是多么的幸福。

    可事实呢?

    又有谁知道他们的同床异梦,他们的相敬如冰?

    女儿一个五岁,一个三岁,都已经会说会笑,会走会跑,但是她们的母亲依旧看不清她们的父亲,看不清他冰冷面具下的那张真实的、会笑的脸庞。

    自己曾经很满足,也很自傲,自己嫁入皇家,夫家身份尊贵,几乎所有的命妇在她面前都低了一头。

    但是午夜梦回,心里何尝没有遗憾,虽然母亲从小便以大家主母的方式教育自己,但是在那些青葱年华里,自己也有过初心萌动,初为嫁娘之时,自己也有鸿鹄大志,要与自己的夫君举案齐眉。

    可是如今呢?

    但是转念一想,还好,自己并不是最差的,最起码,还有那么一分的尊贵的体面,表面上的风光也已经足够弥补自己的空虚了。

    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回府祝寿时见到的六妹妹,静姐儿。看到了那张从前嚣张跋扈、明艳张扬的脸庞,变得满是愁绪、暗淡无光,看见自己,她也是乖乖顺顺的蹲下行礼,一点也没了从前那种骄傲的模样。

    那时候,自己的心里竟然隐隐的有了一丝的快意。从来就不喜欢这个六妹妹,论身份,比自己尊贵,论相貌,也比自己耀眼,但是自己却从来比她强,自己的琴棋书画,自己的德言容功,哪一点比不上她?

    最可笑的一点就是,自己明明对她只是敷衍了事,她却傻傻的相信了好久,还配合着自己做出了各种损害她名声的事情。

    真是可笑可悲。

    静姐儿是个蠢得,但是她的两个庶姐却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一个耍手段进了太子府,以一个区区侯府庶女的身份成为了当时二皇子的庶妃,只可惜后来色衰而爱弛不知怎的就失了宠。

    而另一个庶姐,那就是当今的皇贵妃娘娘了。

    想到这儿,慕梓锦觉得自己竟然有些开始嫉妒了。

    这位曾经的五妹妹,现在尊贵无比的皇贵妃娘娘,她前日里进宫的时候还去她宫里请安了。

    即使是几个差不多的年纪的姊妹之中,而自己已经变得圆滑世故,六妹妹穷困潦倒,三姐姐芳华早逝,而她却仍然是天真漂亮,连眉宇之中的那似羞涩,仍像当年少女时候的她一样,纯真、甜美。同样已为人母,她却仍然是椒房独宠,羡煞旁人。

    上天真是厚待她,既给她一副举世无双的美貌,更给她配了一个尊贵无双的男人,最恨的便是那个男人还是这样的疼惜于她。

    若没有皇上这样如珍如宝的呵护,她如何能模样幼嫩,性子娇贵?

    又下雪了,慕梓锦还是转身回了温暖如春的房内。

    她还是那个八面玲珑的王妃娘娘,再不是刚才那个普通的深闺妇人。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榜单竟然还没有赶完,一章番外献上。

    今天真是累散了骨头,刚刚回来,兼职生涯好辛苦~

    保佑我新的一周每天都有精神写三千字~

    明天见

    ☆、第五十二章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

    “若信愿坚固,临终一念十念,亦决得生。若无信愿,纵将名号持之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铜墙铁壁相似,亦无得生之理。”

    “老衲手里有一颗药丸,可保娘娘一命。”

    易缘大师把完脉,一段玄而又玄的话之后,就拿出了一颗药丸,其后再也不说话了。

    佛家有佛家的规矩,嘉靖帝和榕榕也不勉强,相携离开了易缘大师的厢房。倒是易缘大师在后轻轻的叹了一句: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

    不管怎样,榕榕倒是放得开,一出门就被寺庙里的白雪红梅给引住了。本来还紧紧的抱住暖炉的手,也忍不住伸出来想要碰碰正从天空中缓缓飘落的白雪。

    雪刚一落到她的手上,就立即化为水消失在她的手中,她也乐得咯咯的笑。

    嘉靖帝看她笑得像个孩子,也不拘束她,但是看她玩雪玩的越来越开心,恨不得整个人都将身子都放在雪下之后就立即伸手去将她拉了回来。

    摸着她冰凉的手,难免有些轻怪。

    “顾着玩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榕榕脸上的笑容还未消散,和身后的洁白的飘雪相映成辉,单纯若赤子。

    嘉靖帝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苏力的声音打断了,声音不悦。

    “怎么了?”

    苏力公公的腰弯的更低了,声音也是更加的诚惶诚恐。

    “回皇上,皇后娘娘跟前来人了。”

    来的是一个容貌娇俏的绿衣宫女,身姿袅娜,声音清脆。

    “回皇上,皇后娘娘说了,今儿个靖海侯府的老夫人带着家里的女眷也在附近的寺庙里上香,听说皇上和皇后娘娘在普渡寺,慕老夫人便带着家里的几个小辈带着前来拜见一下。

    皇后娘娘念着靖海侯府是暄妃娘娘的娘家,让奴婢来问问暄妃娘娘是否要去看看。”

    榕榕先是瘪了瘪嘴,有些不乐意的样子,但是她也知道不见不好,即使是发小脾气也不好,更何况还是在皇后娘娘面前,于是不情不愿的开口了。

    “哦,好。”

    “你去,朕去听禅,等下子带你吃斋菜,普渡寺的斋菜可是京城一绝,平时可还吃不到。”嘉靖帝安抚。

    一听待会儿有好吃的,撅起来的嘴巴总算是放下来了,到底还是像一个孩子,嘉靖帝眼中的怜惜之色更重。

    “暄妃娘娘万福金安。”

    榕榕刚到前面,便看到呼呼啦啦一大群的人向她行礼,那气势叫一个宏大,那声音叫一个洪亮。

    “祖母不必多礼,母亲和两位婶婶也都起来吧。”

    不管怎样,礼数还是做足了,在宫里待了这么些日子,也端得住一些了,最起码面上看上去淡淡的、庄重有礼。

    她的眼睛却是迅速的飘向了大群女眷中间。意料之中、情理之外,柳姨娘不在。

    但到底还是不够阅历,让别的妃嫔来做,更能会更加得体、也更加的“给娘家脸面”,更加的“真情流露”,人家的手可能早就去扶了前面的老夫人一把。

    慕老夫人也像没有察觉似的,仍然笑语盈盈的说话。

    皇后娘娘倒是不在,听说皇后带着其他的妃嫔也去听禅了。

    “暄妃娘娘今日的气色看起来很好,定然是这佛祖保佑的缘故。”

    “这普渡寺是皇家的寺庙,自然是会保佑皇家的子嗣的。”

    ……

    听着两个妯娌,还有别的女眷前一句、后一句的夸赞着上面的暄妃娘娘,她眼里的小狐媚子,白氏的心里有些不忿起来。

    嘀咕了一句。

    “有什么好得意的,果然是母女,都不是什么长命的。”

    这话说得很轻,身边听到的不过也就是两三个,不是嘴巴紧的丫鬟,便是聪明人。谁也没有蠢得去将她这句话当场复述出来。

    可偏偏就是这么凑巧,榕榕这两天的五觉灵敏,这么轻声的一句话还是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立刻就变了脸色,大步的走到了白氏的面前,连身边宫女的搀扶都顾不得了。

    “你说什么?姨娘怎么了?”

    什么叫关心则乱?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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