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终于服软,沈宴心里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怎么哄女人,要是阮知微一直这样闹分手, 他还真不知道后续怎么处理。

    还好,她果然只是一时上气头,他就说, 她一定还是爱他的。

    沈宴心情好起来:“补。你想吃什么?今晚我就带你吃。”

    阮知微想了想:“西餐?其实都可以。”

    “恩,好, 那你在家等我, 我晚上去接你。”

    “好。”

    这次的电话里, 她的语调恢复了之前的柔顺。

    挂了电话之后, 沈宴唇角微微上扬,脑海里一直在想晚上应该带她吃什么,他打了几个电话询问朋友有什么推荐的西餐厅没有,又记下来,比较了下这几家西餐厅的口碑,这才选好餐厅。

    他把助理叫进来:“你订一下圣虚利亚的包房,晚上7点的。”

    助理看到沈宴的神情后怔了下,他明显感觉到沈宴和前几天的不一样,这几天沈宴时刻低气压,眉间似乎有郁结积压,公司里大家都屏住呼吸走,连公司的美艳前台都不敢给沈宴抛媚眼了,但现在,沈宴神色轻松,又变回了那个运筹帷幄的二少爷,心情相当不错。

    “看什么?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你再这么不专心,等着我换助理?”沈宴看了助理一眼。

    助理这才反应过来:“好。不过沈少,我们今晚约了李总来着……”

    沈宴顿了下,开口:“找个借口推了。还有,晚上6点半去金檀别墅接微微。”

    “明白了。”

    助理终于明白沈宴为什么心情变好了,看来是阮知微那边松口了,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助理还在想,记忆中这好像是沈宴第一次因为阮知微而推掉公事。

    助理因为谨小慎微又忠诚,才能跟在沈宴身边这么久,却也一直看不透沈宴,你说他不喜欢阮知微吧,现在却又不肯分手,硬是从地铁站把人带回来了,之前他在国外出差还会专门去奢侈品店给阮知微买礼物;你要说他喜欢阮知微,却又真的没把阮知微放在心上,上次还因为去机场放了阮知微的鸽子……

    助理想不通,干脆不想了,这是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解决吧。

    而这一边,金檀别墅的家里,阮知微挂了电话之后深吸了口气,看来沈宴相信她了。

    她当然没有消气,因为她根本不是在闹脾气,她已经对沈宴死心,一心只想离开。

    她打算晚上在吃饭间隙找个借口溜出去,然后打车走,家里还有现金,她都收拾好了。

    以前她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她撞得头破血流,才终于决定回头,而她一旦回头,就再也不会看来路。

    阮知微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要骗过沈宴,她这次化了沈宴喜欢的妆容,温柔粉色调的妆容,豆沙粉的口红,没有眼线,还戴上了他送她的玉镯,明明是她之前常见的妆和打扮,现在阮知微看着,却只觉得陌生。

    不过短短几天,她却心性大变。

    阮知微,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今晚应该是你和沈宴的最后一顿饭了。

    多吃一点,不是和他告别,而是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

    晚上6点半,沈宴的车准时出现在金檀别墅外面。

    阮知微从别墅的大门里走出来,她今天明显是打扮过的,穿了条米白色的连衣裙,更衬得她肤色瓷白如上好的白玉,她的裙裾摆动间似有花朵盛开,芬芳美好。

    阮知微的长发披在肩头,长睫成扇,眸子清亮,容貌婉约秀美。

    沈宴站在车旁静静地等她过来,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他早知道她漂亮,但每次还多少会被她惊艳到。

    阮知微的漂亮,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漂亮,更像是江南的小桥流水,石板路上含苞待放的浅紫色丁香花,韵味悠长,一眼被吸引,越看越沉浸迷醉。

    等她走到身边时,他先是夸了一句“今天很漂亮”,随后,他顺其自然地揽住她,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不生气了就好。”

    他抱住她的瞬间,她浑身僵硬了一下。

    但阮知微很快把这种不适压下,她换了个话题:“今晚吃什么?”

    “你会喜欢的。”沈宴懒洋洋地笑了笑。

    没多久,两个人便到了圣虚利亚餐厅,看到这家餐厅的时候,阮知微还有点惊讶。

    这家餐厅以门槛高、价格昂贵而出名,高峰期一位难求,在餐厅里用餐经常能看到各界名人,包括政要、军官……有些十八线小明星抱金主大腿后,来这里吃饭会发个朋友圈炫耀。

    以前沈宴带她吃饭,因为是地下恋情,两个人大多数会选一些稍微隐蔽、偏远点的地方,这还是沈宴第一次带她来这么高调的餐厅。

    餐厅的装潢宛若盛大的宫殿,旋转着的金色楼梯光亮得可以映出人的影子,来回走在楼梯上的都是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壁灯挂在墙壁上,幽幽火光带着独属于中世纪的风情,每间包厢走过去都是不一样的装修,墙壁精致宛如壁画,人物雕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服务生在前面领路,沈宴则一直牵着阮知微的手,他们走在餐厅的走廊里,像是穿越时光的长廊。

    许久,不知拐了多少个弯,他们才来到沈宴订好的包房,一打开门,包房里面更是特别。

    是沈宴为她准备的烛光晚餐。

    周遭都是黑暗的,只有最中间的方桌是亮起的,白色的蜡烛点燃着,橙黄色的光辉映照着一方天地,一枝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摆在桌上,花瓣上还有晶莹的露水。

    桌上方巾、红黑相间的桌布……典雅的高脚杯里装着醇厚浓郁的红酒,金色盘子的虾肉饱满莹润,牛排滋滋地还散发着香气,纹理分明。

    浪漫又温柔的布置。

    说实话,阮知微刚看到的时候,确实非常意外。

    这么精心的准备……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会很开心吧,可是现在的她,情绪已然没有太大的波动。

    “喜欢吗?”沈宴弯唇问。

    他是真不太会哄女人,他信奉的是,最贵的总是最好的,听说女孩子都喜欢浪漫,他让餐厅特别布置了下包房。

    这家餐厅也是他横向对比了众多餐厅后,专门为阮知微选择的,她喜欢历史,那外面那些充满历史气息的壁画她应该会喜欢。

    掏空了心思去想别人的喜好挺累的,但是总比她冷着脸对他强。

    阮知微扬脸看他:“恩,喜欢。”

    沈宴俯身,他从桌上拿起那枝去刺的玫瑰,这是从保罗利亚空运过来的新鲜玫瑰,他将玫瑰轻轻别在阮知微的耳后,低头打量了她半晌,评价道:“人比花娇。”

    阮知微抿唇笑了笑,似乎有些羞涩。

    很快,两个人就座,开动。

    阮知微小口小口地吃着,虽然吃得慢,却吃得不少,算是她食量最多的一回了,烛光摇曳着,似乎在她眼尾涂了一层薄薄的细闪,有风吹来,烛光的阴影晃动起来,也遮住了她瞳里的神色。

    吃到一半时,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准备起身:“我要上一下厕所,稍后回来。”

    “好。”沈宴看了她一眼:“那等你回来。”

    “恩。”

    出了包房的门后,阮知微还是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她长长地呼了口气。

    到底还是不熟悉这样戴面具,她刚刚在沈宴的目光下有点坐立难安,明明想多吃一点,但一想到自己一会要找借口逃跑,她就觉得吃不下去。

    还好,沈宴没发现她的不对劲。

    阮知微回头又看了一眼,确定沈宴没有跟出来。

    她迈开步伐,急急往外走,这家餐厅的走廊很长,左拐右拐,宛如庞大的迷宫一般,让人找不到出路,她明明按照指示牌走的,来的时候也注意了路,却还是迷路了。

    阮知微一筹莫展,怎么办?再出不去就容易被沈宴察觉了。

    恰好在此刻,她蓦地看到,前面的走廊里出现了个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她眼睛一亮,连忙走上前询问:“你好,请问你知道出去的路怎么走吗?”

    服务生刚要回答,后便有一道磁沉的男声淡淡地传了过来,止住了服务生的话:“不用问他,我带你出去。”

    那男声实在太熟悉,阮知微的心猛地提到了空中。

    她只觉得脊背发麻,后背有冷意顺着爬了上来,她的手心甚至有了冷汗。

    她慢慢地回头,正对上沈宴的脸。

    沈宴的桃花眸里没有笑意,他鼻梁高挺,轮廓冷硬,他此刻站在阴影里,浑身的气质染上了平日里没有的肃杀之意。

    看她回头,他勾唇笑了,黑眸毫无温度——

    “阮知微,所以,你今晚一直在骗我吗?”

    第19章

    阮知微已经记不清是怎么被沈宴从餐厅带回别墅的了。

    场面太混乱了, 她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过他,还是被他强行塞到车里,带回了别墅。

    这次阿姨不在别墅里, 他横抱着她开门,从门口往里走, 把她从门边抱着走到床边,而后, 狠狠地扔到了床榻上。

    柔软的床瞬间陷了进去,她被摔得有点晕, 却还清醒地知道自己惹怒了沈宴。

    阮知微从床的边缘一直往里面退, 扬高声音叫他的名字:“沈宴, 我就是想走,有那么难吗?”

    沈宴正站在床边,他神色冰寒一片,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听到她的话,他蓦地俯身, 大力钳住她的下巴,没回答她的问题, 他冷着声音反问:“阮知微,那我问问你,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哄我也哄你了, 也想方设法买你喜欢的东西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阮知微被他钳得下巴发疼, 她不卑不亢地直视着他, 神色倔强:“你这样就觉得自己做得够多了吗?你就做了那么一点没得到回应, 现在就这个反应, 那你知不知道两年来,我做过多少没得到你的回应?”

    听到这话,沈宴的眸子暗了暗,他手上的力气也松了一些。

    阮知微趁机往后退,她看准时机避过沈宴想往外跑。却不知道,她这个逃跑的动作瞬间点燃了沈宴的火气。

    “啪”地一声,他压了这么久的情绪爆破了。

    有暗火在他的瞳仁里擦出光来,那火又化作冰川下的冷,沈宴的眸子在那个瞬间似乎冷到了海底。

    他俯身,单手握住阮知微纤细的脚踝,把她拦腰横抱起来,重新扔到床上,然后他用膝盖抵在她双腿之间,牢牢控住她。

    他另一只手放在腰间的皮带上,有皮带破空的声音,阮知微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她挣扎得更加剧烈,她不想,她一点都不想和沈宴发生关系。

    凭什么你得不到你爱的女人,就要在我身上得到慰藉?他上她的时候会想起白绮吗?全靠她来寄托爱意吗?

    她也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让他发泄欲/望的工具。

    她挣扎得太凶,沈宴用了大力气才控制住她,他干脆直接吻她,他的吻胡乱地落在她脸上,毫无章法,却又密集得宛如狂风骤雨。

    阮知微用手死死抵住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挣扎间,她的头无意间撞上了墙,“哐当”一声,那声音不算小,沈宴的吻停了一下。

    也是这一瞬间,借着窗外的月光,沈宴才看清,阮知微的眼神里,分明是痛到了极点的神色。

    不是被撞的身体上的痛,而是一种感情上的,深入骨髓地痛。

    她向来会隐藏情绪,在一起这么久,沈宴从未见过阮知微这样的情绪,他怔住了。

    阮知微在他发怔的时间里,蓦地大力推开他跑下床,她光着脚一路奔跑,跑到门边才发现别墅的门是锁着的,她无路可逃。

    这时,她忽然想起来顶层有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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