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伐看空地四周立着的大铁柱,上头雕刻了些荷花图案。
    而这个地下大房间的地面其实也是朵荷花,八朵花瓣连接着花房,花房正中位置摆放了张大床。
    苍伐皱着眉,心中怪异感只增不减。
    “夫君,漂亮吗?”白言梨站在他身后出声。
    苍伐低头观察着地面到水槽底的距离,起码五六米深吧,这些水槽将荷花单独隔离在房间中心。
    “你这是搞什么?”不只是正中的那张大床,整个地下的摆设,从头顶悬挂下来长约四五米的红色绸带,还有四周光滑墙壁上张贴着的喜字……苍伐打量着眉头越皱越紧。
    “啪啪!”白言梨抬起手拍了拍。
    强烈白光下,那些事先放在地上的蜡烛一同被点燃,烛火摇曳着,整个地下的气氛变得暧昧浪漫起来。
    头顶似太阳散发白光的球体也减弱了光芒,白言梨跨过一道水槽到了苍伐身旁的那朵荷花花瓣上。
    水槽虽深,但距离荷花的距离很近,包括这些朵花瓣之间。
    “你要让我看什么?”花房正中的大床也一样,红的刺眼,没理解错的话是喜床。
    “这里有九百九十九根蜡烛,”白言梨柔声道:“这个数字在人类中寓意很好,它代表长长久久。”
    苍伐脸色难看。
    白言梨自顾自说着,“这些贴着的喜字全是我亲手剪的,还有这些绸带都是我自己去挑选的。”
    “……”
    从花瓣跳到花房上,白言梨坐到了大床边沿,这造型精美的床有些高,他坐上去后双脚未能接触到地面,于是撑着床垫前后晃荡着双脚,用羞涩的语气道:“当然,这被子和枕头上的鸳鸯不是我绣的,我也去学了,可是真的不行哈哈。”
    他自说自话还笑开了。
    苍伐盯着他,觉着哪哪都不舒服。
    白言梨举起双手对着他的位置,脸上流露出两分委屈,“夫君你看,我手指头都被扎破了,绣娘说我没天份,是她教过的最蠢笨的学生,因为我绣的鸳鸯太像大鹅了,她到最后都懒得再教我,甚至还拿木棍子赶我出去……”
    像以前在白家村的时候,白言梨干完活有时候也会坐在树下和苍伐抱怨两句。
    那时候的苍伐没有恢复妖力帮不了他,没喜欢上也无所谓心疼,人多说几句他就烦,烦了就要发飙,白言梨每次都挺识相,只说简单几句还时时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一旦他有不耐烦的倾向马上站起走人。
    “所以最后我还是找了绣娘来绣,不过图案都是我自己画的,你们妖不信这个吧,我是说鸳鸯。”摸着喜被,白言梨很是专注。
    苍伐知道不舒服从哪里来了,不怕丢妖脸的说,就这么会的功夫他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你说带我来看就都明白了,”环顾左右,苍伐不耐烦道:“你就带我来看这个?”
    “夫君不喜欢吗?”白言梨抬起头,表情茫然。
    苍伐跨过水槽走向花房,他下垂着的右手不知何时变幻出的黑色扇子握紧,“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还以为我对你下不了手?”
    “当年……”白言梨还看着被子,突然开口道:“当年我们就没有洞房花烛夜,这些年我一直想着有机会补上。”
    “……”苍伐听人说起当年脚步马上停了,若非必要,他现在真不愿意靠近白言梨。
    这一出出的下来,他觉着白言梨有毛病。
    “我说夫君好看是真的,”白言梨摸着被子抬头注视苍伐,很认真的描摹他的五官轮廓,“夫君当年拿着壶酒坐在梨花树上喝,我在远处看着真觉着夫君是这世上最最好看的妖。”
    “你曾经说,第一次看到我是重伤昏迷倒在树下。”苍伐咬着牙,恨的眼眶发红。
    “骗你的,”眼都不带眨一下,白言梨摸着被子上的绣线低声道:“夫君一直以来过的很潇洒吧,那样无所畏惧无所顾忌的少年模样,看着就很好下手。”
    “……”
    “荒服有许多墓,中心圈妖知道的只有几座,六服之中除了帝畿,荒服才是皓月最为关注的服,”白言梨右手压着被子左手放在自己膝盖上,他仰面注视着虚无处,叹息道:“一位从帝畿游荡出来毫无城府心计的大妖,孩子脾气到处找酒喝,夫君,你太惹人注目了。”
    “所以你们就盯上我了?”
    “本打算抓了你,”白言梨闭上眼睛漠声道:“取你体内妖珠的。”
    “就像你们对焱渊做的那样?”
    “焱渊运气好,”白言梨耸肩,“这不是没成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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