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定下亲事后,他身边的两个通房丫鬟就被打发出府了。和周氏成亲后,叶凌云对周氏更是一心一意,从不多看别的女子一眼。

    “阿灵,你别哭。”叶凌云略有些笨拙地为周氏擦拭眼泪,心疼不已:“这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你别往心里去。”

    “自从我们两人定亲那一日起,我就将她们打发出府了。”

    “你放心,以后就是有再多的美人往我身边凑,我也绝不多看一眼。为你守身如玉。”

    周氏目中含泪小声抽噎:“我是不是犯了七出之条里的嫉妒不贤?”

    叶凌云立刻笑着哄道:“你这是在意我,才会拈酸吃醋。我心里高兴的很。”然后,又叹了一声:“如果我早知道,有朝一日我会对你一见钟情,娶你为妻。我绝不会招惹任何一个丫鬟了。”

    周氏被哄得破涕为笑,将头依偎进叶凌云的怀里,柔声说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该翻旧账吃陈醋。”

    叶凌云搂着温软的娇妻,蠢蠢欲动。

    周氏按着他的手,捧起茶杯送到他嘴边,羞怯地说道:“你若不生我的气,就将这杯水都喝了吧!”

    叶凌云:“……”

    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在说笑!

    叶凌云头皮发麻,鼻息间的酸味直冲往胃里。他想张口拒绝,一看到周氏含情脉脉的黑眸,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罢了!为了搏妻子一笑,喝就喝了吧!

    叶凌云以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心情,将一杯茶水全部灌进口中。然后整张脸被酸得变了形。

    周氏温柔一笑,以帕子为他擦拭嘴角。

    叫你爱沾花惹草!

    看你以后还有没有胆子和美貌丫鬟们勾~勾~搭~搭!

    ……

    卫国公府。

    江尧和裴绣自那一日打开心结后,感情一日千里,比新婚时要甜蜜亲热多了。江尧一回府,先去见卫国公世子夫人:“母亲,今日阿绣没惹你生气吧!”

    卫国公世子夫人笑着白了儿子一眼:“张口闭口都是你媳妇,我这个亲娘哪敢让她受委屈闲气。”

    江尧厚颜笑道:“我和阿绣不吵架不怄气了,母亲也能省心一些嘛!”

    卫国公世子夫人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儿子的额头:“你就是我前世的冤家债主。我这辈子做你的亲娘,是给你还债来了。”

    以裴绣的脾气,也不可能变得如何乖巧。能维持个表面的恭敬温顺,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卫国公世子夫人被儿媳气了一年多,现在儿媳开了窍进步明显,她也就不生闷气了。

    母子两个闲话几句,卫国公世子夫人忽地叹了一声:“你日子过的安稳,我也就放心了。如今,我最惦记的,是你的姐姐。”

    “她去慈云庵大半年,穿着淄衣,整日吃斋念佛,抄写佛经。这般年轻,就过这样的苦日子。我一想到她,心里就如刀割一般。”

    卫国公世子夫人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前些时日,我派人去送了些衣物和补品过去。顺便令人给她送了封信。”

    “她看了信后,连回信也没写。只令人给我代了一句话回来。说她现在心情平静,比在二皇子府时日子好的多。”

    “老天真是不长眼,敏儿性情温柔,自小聪慧过人,知书达理,贤良淑德。为何偏偏落得这样的境地。”

    卫国公世子夫人鼻间泛酸,泪水落了下来。

    提起江敏,江尧也觉心情沉重,笑也笑不出来了,低语道:“嫁到天家为媳做皇子妃,听着光鲜,可二姐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是清苦些,总比天天受折腾得好。”

    “阿绣的庶姐裴璎,嫁到二皇子府里做了侧妃。听闻也被折腾得时常下不了床榻,遍体鳞伤。”

    简直是个畜生!

    卫国公世子夫人咬牙切齿,低声骂了一句。

    偏偏这个畜生,是天家皇子。屡次犯错依然安然无事。只要没作死地犯下谋逆大罪,谁也奈何不得他。

    ……

    这个话题越说越糟心。

    江尧安抚亲娘几句,才回了院子。

    然后,一眼就见到了神色郁郁眼睛红肿的裴绣。

    小夫妻两个感情渐入佳境,江尧见裴绣面色不佳,立刻走上前:“阿绣,你的面色怎么这般难看?是出了什么事?”

    裴绣拧着帕子红着眼,小声说道:“大哥无端被退了亲事,我心里也不是滋味。今日我和婆婆说了一声,回了一趟永安侯府。母亲满心愁苦,抱着我哭了一通。”

    “我心里也为大哥不平。”

    “他一心喜欢的是程锦容。程锦容心狠无情,转眼就嫁了贺祈。大哥为了她,和父亲反目,和二皇子决裂。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住在宅子里,未婚妻也没了。”

    “等裴珏做了驸马,大哥的处境就更难了。以后,大哥想说一门好亲事,更是不易了。”

    嫡弱庶强,永安侯府一潭浑水,门第相当的人家,还有谁愿将孙女或女儿嫁给裴璋?

    江尧听着这番话,颇有些刺耳,皱了皱眉头道:“你这话说的不对。大舅兄被退亲,确实值得惋惜。不过,这事怎么能怪到程太医的头上。他们两个没有做夫妻,可见命中没有夫妻缘分。”

    “程太医和贺三彼此钟情结为夫妻,现在连孩子都怀上了。人家夫妻两个感情可好的很。你这样的话,万万不能乱说。”

    裴绣瞪了江尧一眼:“你和贺三是好友,处处向着他和程锦容说话。你别忘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兄长。他是你的大舅兄!”

    江尧也动了气:“我是帮里不帮亲!说的都是实话!你别蛮不讲理胡搅蛮缠行不行!”

    裴绣也恼了,伸手将江尧推出了门外:“是是是,我就是蛮不讲理!我就爱胡搅蛮缠!你看我不顺眼,你就去书房好了。”

    去就去!

    江尧憋着一肚子闷气就去了书房。

    第五百八十六章 坦然

    身为主角的裴璋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平静模样,人前人后一派坦然。

    江尧被裴绣闹腾得头痛,只得窥了个闲空,私下去安慰大舅兄一番:“……大丈夫何患无妻!靖国公府有眼不识金镶玉,闹到退亲的地步,日后总有后悔的时候。”

    裴璋淡淡一笑:“这些话都是阿绣逼着你来和我说的吧!”

    江尧:“……”

    在大舅兄明若火烛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江尧咳嗽一声,含糊地应道:“也不全是,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裴璋淡淡说道:“阿绣自小骄纵任性惯了,不合她的心意,她少不得要哭闹。你不必理会,更不用担心我。”

    “我一切都好。”

    这倒也是。

    叶家退亲,裴璋没半点伤心难过,一切如常,可见是真的不在意。从这一点说来,叶家退亲也没错。

    裴璋再好,只心有所属这一条,就足够叶家人恼怒了。

    江尧心里嘀咕着,面上自未流露一星半点。

    裴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江六,你也别太惯着阿绣的脾气了。回去之后,将我的话带给她。让她不必操心我,安心过日子。她过得幸福安稳,我这个做兄长的,也会为她高兴。”

    江尧只得应了。

    回府后,江尧将裴璋的话告诉裴绣。裴绣不知想到了什么,面有悲戚,狠狠哭了一场。江尧心中生了疑惑。

    他有着敏锐的直觉。心无城府的裴绣,每次提到娘家,情绪都很复杂,似隐藏了一个极大的痛苦的秘密。

    可他张口追问,裴绣却一个字都不肯说,只将头依偎进他的胸膛,泪水浸透了他的衣衫,胸前湿漉漉的一片。

    裴绣哭起来并不美,眼睛鼻子通红。他看在眼底,却心疼不已。他搂着裴绣,哄了一个晚上,裴绣哭声才渐渐停了。

    小夫妻两个闹腾了两日,重归于好,就不一一细述了。

    ……

    程锦容每日在保和殿里当差,时常出入,和裴璋也时有碰面的机会。

    众目睽睽之下,裴校尉和程太医互相点头示意,便擦肩而过。

    程锦容没有去安慰裴璋。

    她心里很清楚,对骄傲的裴璋来说,所有的安慰和同情关切,只会令裴璋难堪。他想要的,唯有平静而已。

    正如裴璋也很清楚,他不宜再靠近程锦容。免得惹来更多的闲言碎语。

    她已成亲嫁人,有了身孕,又在御前当值,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盯着她。她不该再和他扯上半点关系。

    两人很有默契地保持距离,各自坦荡。

    贺祈也同样坦然,偶尔有不怀好意之人在他面前提起裴璋,贺祈两句话就堵了回去:“他的事,和我半点不相干。你关心裴校尉就去安慰他,和我说有什么用。被退了亲没了未婚妻的人又不是我。”

    如此一来,也没人敢在贺祈面前嚼舌了。

    京城里从不乏新鲜事。再劲爆的消息,传了月余也就淡了下来。

    ……

    很快,又是岁末年底。

    去年程锦容和贺祈新婚第一年,两人同时回贺府过年。今年,程锦容主动请缨留在宫中当值,杜提点得了几日假期,回了杜府过年。

    程锦容孕期已有三个月。小腹已微微隆起。好在官服宽大,能遮掩身形,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孕期一过三个月,她的胃口陡然好了起来,饭量也突增了许多,至少是以前的两倍。而且,白日也时时觉得肚中饥饿。

    裴皇后知道后,私下令人每日送各式点心零食果腹肉脯来。

    程锦容哭笑不得,私下对裴皇后说道:“我在宫中当差,当值的屋子里摆着那么多点心零食,传出去实在不像话。”

    裴皇后笑着说道:“你怀着身孕,总不能饿着肚子,亏了肚中的孩子。放心,本宫没有声张,知道的人没几个。没人敢多嘴。”

    郑婕妤再次被“禁足”,两位皇子妃都被打发去了慈云庵,如今就连心气高的魏贤妃也不敢多嘴。

    程锦容还要再说什么,裴皇后故意板起脸孔:“行了,本宫一番美意,你安心受着便是。”

    程锦容只得笑着谢了皇后恩典。

    今晚是大年三十,椒房殿里设了宫宴。帝后和后宫众妃皆在椒房殿里,几位皇子和皇子妃也都进了宫,就连皇子侧妃们也有份列席。

    五皇子妃在慈云庵里待了一年,吃足了苦头,在几日前才被接回五皇子府。今日进宫,别提多安分多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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