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换了个手机,拨了一通电话:“想姐。”

    想搞死骆家的还能是谁——唐想。

    “怎么样,顺利吗?”

    大金操着一口京片子,很是豪爽:“我大金子出马,必须顺利啊。”又问,“想姐,赎金你看开多少合适?”

    他觉得吧,骆家是大户人家,钱多,可以开价高点,比如三五百万之类的七位数。

    “人家父女情深,当然得开高点。”

    英雄所见略同啊,大金有点兴奋:“多高?”要不五百万?

    唐想:“先要她一个亿吧。”

    口气好像在说:先要它个一斤萝卜吧。

    呆若木鸡的大金:“……”

    一个亿?!

    靠!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大金感觉有点晕,头重脚轻,有种被钱砸晕的飘飘然的感觉:“一个亿的话,那得用车装吧。”

    噢,画面太美了。

    大金停止了美好的想象:“用车装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要不用蛇皮袋?

    是这样的。

    五年前,大金还是骆氏集团的一名保安,因为集团裁员,员工闹得很大,还闹出了一起杀人未遂的案子,大金就被骆家推出去当了替罪羊,判了六年,在牢里表现好,四年就出来了。

    当他无父无母无靠山,一审律师是个半吊子,判了他十三年,二审的律师是唐想帮他请的,最终判决是六年。

    在牢里‘悔过’是认真的,现在‘犯罪’也是认真的,总之心里有杆秤。他当大哥还没多久,世面见得不够多,真没见过一个亿。

    唐想就不一样了,唐想怎么的也是个‘总’,唐总就说了:“骆家旗下的珠宝公司上个月买进了一批钻石原石,就要那个。”

    那批钻石,估摸着值这个价。

    钻石好,容易拎!大金爽快答应了:“行,咱就要钻石。”

    那头,唐想挂了电话,又拨了一个号。

    响了四五声,通了。

    难得,八九点就睡的人还接了电话,唐想客套了一下:“没打扰你睡觉吧?”

    江织:“打扰了。”

    唐想:“……”是真不客气啊。

    她就不兜圈子了,说正事:“骆青和会让绑匪撕票吗?”

    撕票就一劳永逸,赎人也能博个情面,骆青和会怎么做,不好猜。

    美人没睡醒,带刺:“我怎么知道?”

    不是您老人家说要考验考验人家父女有多情深?

    “要是她真带着钻石来演父女情深,我们怎么整?”总不能真给骆青和搭戏吧。

    江织的回答简单又粗暴:“那就把她搞得演不下去。”

    搞吧。

    是得搞。

    “再联系。”唐想挂了电话。

    刚好,卧室的床上,周徐纺醒了,摸了摸旁边,没人。

    她揉着眼睛爬起来,没开灯,迷迷瞪瞪地喊了句:“江织。”

    没人答应她。

    她爬下床,打着哈欠、趿着拖鞋往外走,太困了,走不了直线,歪歪扭扭地:“江织。”

    卧室的门被推开,外面明亮的灯光漏进来。

    江织穿着睡衣,一头的雾面蓝乱糟糟:“吵醒你了?”

    周徐纺走过去,把两只手挂在他脖子上,脸趴他肩上,继续睡,要困得睁不开眼睛了:“谁找你啊?”

    她哈欠连连,声音有点刚睡醒时的奶气。

    江织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唐想。”

    她踮着脚,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半睡半醒,说话软绵绵的:“是骆青和的事吗?”

    “嗯。”

    她的睡衣有些短,这么趴在他肩上,下摆被带起来,露出一小截纤细的小蛮腰。

    江织眸光微变,他弯下腰,把她的衣服拉好。这姑娘啊,真把他当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

    他不太自然地往后退了一点。

    周徐纺没说话了,就这么抱着他,不愿动,快睡着了。

    她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稳,他的越来越乱。

    江织:“……”

    他都要烧起来了,她居然还睡得着。

    他拍了拍她的头,动作很轻:“纺宝。”

    她脸埋在他肩上蹭了蹭,不答应。

    “回房间睡。”

    她睡得迷迷糊糊,咕哝:“我不走,我腿累。”

    会撒娇了呢。

    江织用下巴碰了碰她的脸:“好,抱你去。”

    次日,天光破云,大晴。

    中午十二点,总裁办的沈越签收了一份快递,没有寄件人,送件的人说要交给骆青和,让她亲启。

    沈越去敲门。

    “请进。”

    他推门进去:“小骆总,您的快递。”

    骆青和正在吃午饭,她放下筷子:“给我吧。”

    沈越把快递盒子给了她。

    她拆开来,里面只有一只手机,型号很老旧,刚开机,铃声就响了。

    “牛排好吃吗?”

    骆青和午饭没有下去,下属给她打包一份送过来,里面就有西冷牛排。

    她看看四周,办公室各个角落都打量了一遍,随后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远眺着对面的高楼:“你在监视我?”

    ‘绑匪’匪里匪气地认了:“这不是怕你报警吗?”

    是安插了人?还是装了微型摄像头?

    有备而来,不简单呢。

    骆青和音调提了两分,带了几分恼怒和威慑:“我不会报警,你们也别太过分。”

    对方嘿嘿一笑,说话有北边口音,就是刻意压了声音:“不过分,怎么过分了,就要一个亿吧。”

    就要一斤萝卜吧。

    就像是这个口气。

    “一个亿?”骆青和都笑了,气笑的,“你也真敢开口。”

    “嫌多啊。”对方还是那吊儿郎当的口气,像个泼皮无赖,“那要不要我撕票?你一毛钱不花。”

    “少威胁我。”

    那行,不威胁:“你就说给不给。”

    骆青和思忖了片刻:“我手头上没有那么多流动现金。”

    “谁说我要现金了,你们骆家不是还卖珠宝吗?钻石肯定不少吧。”他语气颇有几分退而求其次的不满,“就要原石。”

    骆家最近购入了一批价值上亿的钻石原石。

    这个消息,还没有对外公开。

    骆青和察觉出不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骆家有批原石?”

    果然是狐狸。

    好精啊!

    还好他这种当大哥的,就是稳:“道上混的,什么消息搞不到。”不跟她东拉西扯,他直接撂话,“别跟我拖延时间,把东西准备好,晚上八点,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骆青和问:“地点。”

    “等着。”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通话时间两分四十五秒,骆青和回头吩咐了句:“去取原石。”

    沈越迟疑了一会儿,询问:“您要去赎骆总?”

    骆青和坐回老板椅上,人往后靠:“有问题?”

    “彭先知投靠了骆总,对您很不利,您何不干脆……”他没往下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何不干脆借刀杀人,让绑匪直接撕票。

    骆青和仰着头,审视他:“你是在教我怎么做?”

    借刀杀人?

    谁知道是不是挑拨离间。

    沈越垂首,说:“是我多嘴了。”

    骆青和没多说,只道:“出去。”

    沈越出去了。

    骆青和在老板椅上坐了会儿,起身进了洗手间,开了水,把她自己那个手机扔进了洗手池里。

    等水浸没了手机,她才关上水,出去。

    “vicky。”

    总经办的vicky从座位上起来:“小骆总,您有什么吩咐吗?”

    骆青和笑问:“手机可以借我一下吗?我的掉进水里了。”

    “当然可以。”

    vicky连忙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骆青和道了句谢,接过手机去了楼下的女厕,她拨了个电话:“帮我办件事。”

    电话那头询问了几句。

    她道:“沈越那里,给我提防着点儿。”

    再往下两楼,是贸易总部。

    叩、叩、叩。

    三声敲门后,里面的人道:“请进。”

    “唐总。”

    进来的是国外珠宝贸易的总监齐露。

    唐想抬头:“什么事?”

    “小骆总让人去加工厂提了一批钻石原石。”齐露请示,“用不用我去通知骆董?”

    她是唐想一手提拔上来的,服从的自然是唐想的命令。

    她说:“不用,让她提。”

    都不问是哪批原石?

    有些奇怪,齐露也不多嘴:“行,那我先出去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唐想拨了个电话。

    “想姐。”

    唐想嗯了声,说:“找个人来,要会鉴定钻石。”

    “现在啊,上哪找?”大金估摸着,“这得找专业人士吧。”

    唐想说不用:“半吊子也行。”

    半吊子?

    那可是一个亿啊!

    “万一她拿假的来糊弄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唐想就接了:“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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