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泽点点头急忙朝府里跑去,没一会几个衙役抬着木板便跑来了,围观的群众一看好嘛,这孩子还是衙门里的人,刚刚那俩人只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无赖这孩子偷东西,还把人打的半死不活。

    人被抬走贺明道:“刚刚是谁把他打成重伤的?”

    铁匠他婆娘道:“是两个中年汉子,俺说他几句还把俺鸡蛋踢翻了呢!”

    贺明点点头:“你二人跟我去趟衙门,把这两人的长相描述下来。”

    铁匠和他婆娘急忙点头跟着贺明匆匆赶到了衙门。

    清洛正巧看见虎子被带回来,吓了一跳,扯着旁边的衙役问:“虎子哥怎么了?”

    那衙役叹气摇摇头道:“虎子小爷受了重伤,恐怕活不了了。”

    清洛一听吓得脸色苍白,“哇”的大哭起来,那衙役无法只得把他送回后院。虽然虎子总欺负他,但两人相处了这么久,早就跟哥俩似的,清洛小小年纪却思虑颇重,如今一听虎子重伤快要没命便觉得像自己的亲人要死了一般,直哭的昏天暗地跑去想要看虎子。

    贺明让林孝泽查问伤虎子的人的模样,自己去把他爹叫了出来,父子二人一起救治虎子。单看虎子外表除去肿起的半边脸其余地方倒是没有伤。

    脱了虎子衣服见他胸口整个塌了一小块……肋骨居然断了三四根!

    贺香薷惊道:“我的天老爷哟,究竟是谁下的黑手,居然把人打成这副模样?!这伤可不好治,看他口吐血沫准是伤了肺,若不开膛无法医治!那凶手就打着弄死虎子啊,可是那两人为何要跟一个半大的孩子过意不去呢?”

    贺明突然起虎子昏迷前的话,大人……大人被带走了?!

    “爹你先救救他,我去派人把湛清和段箫白叫回来!大人和王爷恐怕被人绑架了!”

    贺香薷一听吓的面色发青急忙道:“怎么可能,王爷身边还有暗卫呢,会不会弄错了?”

    贺明:“先不管这些,我去把人叫回来再说。”说完急忙跑了出去府里挨着看了看没找到王爷和张睿的踪迹,到书房时发现地上扔在一个茶杯,贺明拾起茶杯闻了闻,茶杯里居然有迷药!想必两人是被人迷晕了带走了。

    湛清和段箫白二人被衙役寻了回来,匆忙赶回知府便看见贺明独自一人站在书房中。两人齐声道:“大人呢?”“王爷呢?”

    贺明道:“我也不知!今日我与孝泽去街上买东西,恰巧遇上虎子,只见他被人打的躺在街上嘴里吐血。我走过去一问他道:“大人被人带走了!”回来时我便在这书房的桌子上发现兑了迷药的茶杯。”

    两人一听面色都不太好道:“那虎子现在在何处?”

    贺明摇摇头道:“虎子受了重伤如今昏迷不醒,还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呢,倒是有人看见打人者的模样,不知道能不能趁机寻到大人他们。”

    湛清道:“那二人在何处?”

    “孝泽正在询问。”

    几个人去了林孝泽那,林孝泽把记录好的内容递给三人。只见那上面写着:年纪三十上下,一人肤白,一人肤黄。二人皆会武功,肤白者下巴处有一个黑痣,肤黄者头发花白,俗称少白头。

    湛清朝旁边的打铁汉子道:“还有别的内容了吗?”

    打铁大汉摇摇头:“其他的没了,那俩恶人见我拿着铁锤便朝胡同里跑去了。”

    段箫白:“你可还记得那胡同在哪?”大汉点点头。

    湛清和段箫白相视一眼点点头道:“麻烦领我们去看看。”两个人跟着那大汉出去,贺明匆匆的赶回后院去跟他爹一起查看虎子的伤情。

    一进屋见他爹已经施了针,只见虎子浑身上下被脱了干净,身上的几处大穴全都被扎上银针。

    贺香薷道:“把吊命的药多加两千老参,这孩子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晚。”

    “爹,要给他开膛?”

    贺香薷点点头:“他断掉的肋骨其中有一根插入肺部,若不取出恐怕难活,现在救他的唯一办法便是开膛了。”

    贺明看着躺在床上的虎子心底微微抽痛,这孩子与孝泽年纪相仿,小小瘦瘦的浑身没有二两肉,每天嘻嘻哈哈的讨人厌。其实他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这孩子,一是这孩子土匪出身,二则是他人品也不怎么好,见利忘义,油腔滑调,胆小如鼠……可这么一个孩子居然在临死的关头还不忘把大人的消息带出来,这让他动容。原本以为这孩子是个白眼狼养不熟,却没想到大人居然把他养成了一条看家的犬。

    贺香薷翻翻虎子的眼睛看了看,又摸摸他的脉搏,摸摸胡子道:“为父曾经在柳州给人治病时遇见一位患者你可还记得?”

    贺明点头:“记得,那患者虽是男子却腹大如怀胎八月的妇人,每日疼的不能入睡。后来父亲为他开膛在他腹中取出许多坚硬的肉球。”

    贺香薷道:”没错,取出肉球后那人身体便好了,后来又活了许多年都没事。”

    贺明赞叹道:“父亲这惊世骇俗的做法即便过来许多年,整个大周仍无人能学会。”

    贺香薷摆摆手道:“此举为父只做过一次,那是年轻心高气傲自然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年事越高想的越多,越没有当年的魄力了。明儿啊……此次开膛,由你来做吧。”

    贺香薷道:“不用害怕,爹会在旁边指挥你的,只要把握好时辰,控制住他的流血应无事。”

    贺明:“可是……我并没有做过,万一……”

    贺香薷道:“你早晚要学会这些,不要唯唯诺诺做出一副小女儿姿态。如今爹年事已高,眼神也不如原来,怕一不小心会失了手啊!”

    贺明犹豫的点点头明白他爹也是想把这门手艺传给他,若是他此时再不学那这门技艺恐怕就要失传了。叹口气道:“那何时开始?”

    贺香薷:“宜早不宜晚。这孩子身体越来越虚弱,再挺些时间恐怕会熬不住开膛之术。”

    贺明道:“明日一早就做吧。”

    贺香薷点点头,看着床上的人叹了口气。

    贺明开门出来见林孝泽领着清洛站在外面一脸担忧。

    “虎子怎么样了?”“虎子哥怎么样?”两人齐声问道。

    贺明摇摇头道:“不太好,明日我会为他做开膛之术,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他。”

    林孝泽惊讶的捂着嘴双目泛红,过了半晌才缓过来道:“我没想到他会伤的这么严重……”

    清洛不懂何为开膛之术,揉着哭红的眼睛直抽噎。

    贺明目光晦暗看着远处道:“你俩先回去吧,我再去前院看看,也不知大人现在如何了……”

    ***

    湛清和段箫白跟着打铁的汉子去了事发的地方,只见地上还流着不少血迹,被踢翻的鸡蛋筐被好心人扶正,几个没打碎的鸡蛋捡了回去。

    婆娘急忙把筐挎上道:“刚刚就是在这,把那孩子打的吐了一地血。”

    湛清道:“那两人朝那个方向去了?”

    打铁汉子指着旁边的胡同道:“朝那里去了。”

    两人点点头抄着轻功朝胡同跑去,只见一晃悠的功夫人就没了。汉子揉揉眼睛道:“哎呀我的天,这两人好生厉害!”

    旁边的婆娘拍他一巴掌道:“赶紧回家!神仙打仗咱们老百姓躲远点。”

    湛清和段箫白沿着胡同兜兜转转走了几个来回都不见有任何踪迹,这地方这么大,也不知大人和王爷被绑到哪去了。

    “喵~”一只黑猫从墙上跳下来

    段箫白突然道:“王爷身边的暗卫都在吗?”

    湛清摇摇头:“我与暗卫从没联系过,不过他们应该会跟在王爷身边,但王爷似乎派出去了几个,如今有几个就不知道了。”

    湛清:“如今首要只是把城封了,若是王爷他们在城内还好寻找,出了城再寻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

    张睿醒来时发现自己和周隐躺在在马车上,手脚都被绑住,嘴里还堵着布根本没法发呼救。张睿爬起来拿肩膀碰碰周隐,见人没动又碰了碰。

    周隐晃晃脑袋睁开眼睛一愣,低头看看两人都被绑住皱起眉头,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绑架二人。暗卫想必在暗处保护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应该不会出来。

    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能证明两人身份的信物都被搜走了。不知道他们要把马车赶往何方?

    张睿拿眼神询问:暗卫呢?

    周隐眨眨眼:应该跟在暗处。

    张睿点点头放下心来,既然敢把二人绑出来,必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如今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

    前面马嘶鸣着,赶车的车夫走到城门,城门看守的侍卫道:“今日封城,没有大人手谕任何人不准出城!”

    那马夫拿出银子递给看守的士兵“小哥通融下,我们是回家赶丧的。”那银子足足有五两,小兵接过银子眼睛都直了,拿牙一咬,两个牙印清晰的印在银子上。

    小兵四下瞧瞧见无人注意挥挥手道:“去吧去吧,赶快走别让人看见了。”

    马夫赶着马车朝成为匆匆离开。车上二人脸色越发凝重,这马车要把二人带到什么地方去?

    马车行驶的很快,颠簸的两人胃里翻涌,二人只好背对背靠着,张睿突然想到这样可以把对方的绳子解开!急忙拉住周隐的手,抓住他手腕上的绳子解起来。

    周隐抓住张睿手,在他手心写到:看来我们暂时还没有危险。

    张睿点点头,拉过周隐的手写:出了通州城,听着风向应该是朝东边去了。

    周隐思索了一会拿手写:暗卫派出去了六个,京中两个,还有两个去调查那个带匈奴刺青的人,另外两个前几天被我派去江州探路,如今恐怕仅有两人跟在我们身后。

    这也是暗卫迟迟不敢出手的原因。顾忌到不小心伤到王爷。

    因为车夫旁边还坐着一个人,这人身上带功夫,而且不弱,早就听见车里面的声音,也注意到车后面跟踪的暗卫。冷哼一声朝车夫道:“快走!”

    车夫一甩鞭子,马车朝着大路飞奔而去。

    两个人互相解开绳子却不敢惊动,一是现在荒郊野岭的,二人身上都没功夫,一旦发生冲突难免会受伤,二是张睿还不想现在就打草惊蛇,如果这次能成功脱身,没准还会抓住一条大鱼!

    ***

    通州府中,韩叔他们知道了张睿被人劫走后急的团团转,心中叨念着,少爷怎么这么命苦喂!死了爹娘不算,出门就碰见死人这也不算,怎么好端端的在府里呆着都能被人抓走呢?!原本不信命的老韩都开始怀疑,少爷是不是犯着什么东西了?!

    贺明还在为虎子的伤势发愁。虎子身体越来越虚弱,如果再不开腔治疗,恐怕熬不了几天了。看着床上呼吸微弱的人,贺香薷摇摇头道:“明儿你的尽快了,若在不把他断掉的那些肋骨接上,这孩子恐怕难活啊。”

    贺明沉重的点点头,用连翘泡过的水净了净手,把自己的药箱拿了出来。这药箱还是他爹留给他的,里面各种工具齐全,很多他连用都没用过。幸好贺香薷还活着,不然他们贺家的那些手艺就都失传了。

    东西都准备妥当,贺明站在床边深吸了几口气。贺香薷拍拍他肩膀道:“去吧,只有你能救他了。”

    贺明点点头,把虎子身上的单子掀开,拿着沾着泡过黄芩药水的布巾,擦了擦他胸口,期间不小心碰到伤处,疼的虎子在昏迷中都哼出了声。贺明把熬好的麻沸汤给虎子灌下,等药效发挥出来。从药箱里拿出银针,把他身上的几处止血的穴位封住,尽量避免他流血过多。然后拿出那个小牛皮包,取出里面的乌金小刀。

    手中握着那把薄薄的刀仿佛有千金重,让他不觉的浑身颤抖。死人虽开膛过不少,可活着的人却是第一次!

    贺香薷拍拍他肩膀道:“稳住心!”

    贺明点点头,平稳自己的心态后拿起刀在虎子身上划开一条口子。顿时皮肉翻开,鲜血流了出来。站在旁边的贺香薷马上把止血药递过去,贺明把药粉洒在刀口,血慢慢止住,打开胸腔,见那几根肋骨虽骨折但并未全断,只有一根塌了下去插在肺部,索性伤的不是太深,慢慢静养也能好。贺明把骨折的肋骨一根一根固定好,其中扎在肺部的慢慢弄出来,也固定上。

    贺明双手翻飞,神经紧绷,脸色苍白。头上的汗水不停的往下流。贺香薷也紧张的不行,害怕这开膛术一旦失败,虎子必死无疑,贺明也会留下阴影,以后都不可能再用这种方法救人了。拿起布巾把流到贺明眼里的汗擦了擦,等待他做最后的完工。

    时间过得飞快,终于几根断裂的肋骨全部接好,贺香薷接过病人,拿出用药水煮过的羊肠线给他缝合起伤口来。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贺香薷缝合伤口的手法又快又稳,不到半刻便缝合好了,伤口撒上金创药,拿干净的棉布缠上。再看看虎子,呼吸微弱,脉搏倒是还算有力,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挺过今晚……

    贺明离开病床时整个人像被水洗的一般,浑身湿漉漉的,蹒跚的走到门口推开门便瘫坐在地上,冷风一吹,浑身发抖。

    门口的林孝泽吓了一跳,急忙扶起他道:“你这是怎么了?出了这么多汗!”

    贺明摆摆手:“无事,就是太累了。”

    林孝泽拿袖子给他擦擦头上的汗道:“虎子怎么样了?”

    贺明:“已经做完开腔之术了,就看他能不能挺过今夜了。若是能挺过去,想必慢慢就会好起来。”

    林孝泽放下心来,坐在他旁边道:“也不知道王爷和睿儿现在怎么样了。”

    贺明:“还没消息?湛清和箫白去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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