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疼痛,一曲终了,她坐在他顶着墙壁的腿上,将脸深深的埋进他怀里。

    刚才的一切对于她来说,简直就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绯红色梦境。

    事实上,戴郁白抵着墙壁的盖早已磨出了血。

    可是他却丝毫不觉得痛,甚至不觉得累。

    他弯腰勾起自己的长衫,转而披在武清的身上,将她盖的严严实实,这才整理起自己的衣裤。

    男人的衣服向来很好整理,他两下穿戴整齐,这才揭开武清身上的长衫。

    怀中的可人还没有缓过劲来,戴郁白的目光在触及她脊背优美的线条时,不觉狠狠一缩。

    他再不敢多看,展臂穿上长衫,便小心为武清整理衣裙。

    武清的头虽然埋在他怀中,唇角却抑制不住的弯出一抹幸福而甜蜜的微笑。

    别过视线不敢再看她的郁白转目却看到地上一双鞋跟尖细的女鞋。

    武清晃着两只光光的脚,也注意到了地上的鞋子。

    虽然不舍得戴郁白宽阔而温暖的怀抱,武清也是心疼他长时间撑着她的腿。

    他一定很累,抵着粗糙墙面的膝盖也一定很疼了。

    这样想着,她双脚又晃了晃,就要从他腿上跃到地上去穿鞋。

    不想她的脚尖还没触地,腰身便被他紧紧环住。

    戴郁白看出她的意图,忙伸手一把抱住她,唇凑到她的耳畔,轻声说了句,“我来。”

    武清恍然回头,却正对上他的注视的目光,

    他望着她温柔一笑。

    武清有点害羞并齐了双脚,伸手捋了捋他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星眸微弯,漾出一抹甜甜的笑容,“不是要马上走吗?我没事的,鞋子自己穿就好。”

    “地上脏,我帮你。”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她拒绝的坚定。

    武清坐在他的腿上,环住他的脖颈,依偎在他怀中,“好。”

    她的确是累了,身体各处都酸得不行,仿佛骨头都被人揉碎了一般,一动都不想动了。

    看着怀中小鸟依人的女子,终于露出了十七岁少女该有的娇嗔可爱,戴郁白心底柔情越发似水弥漫。

    他双手一倾,武清的身子瞬间就向后仰躺了过去。

    “啊——”

    武清眼前世界一晃,只觉自己就要从他怀中跌下去,不由的一声惊呼,双臂紧绷,更加用力的圈住他的脖子。

    不想戴郁白唇角忽的勾起一抹得逞似的微笑,

    双臂稳稳托住她的身体,只是一瞬,就将之前竖直抱托她的姿势变成打横的公主抱。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的低头在她的莹润的粉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武清这才明白,自己这是又被他调戏了,瞬间冷了脸。

    还有脸敢趁机占她便宜?

    这位骚年的胆子倒是不小。

    唇瓣上才触到他蜻蜓点水一般的唇,便一口咬住,封住了他的口。

    “呃···”嘴唇探得出却收不回来的戴郁白疼得差点迸出眼泪来。

    更令他惊奇的是,武清在咬住他的同时,竟然还能含混的说出完整句子。

    “嗯?胆子肥了,还敢吓唬人,说吓不吓人了?”

    “郁白···郁白错了······”他苦笑不得的求饶。

    武清目光一霎,脸上的俏皮忽然变得凝重气来。

    她勾着他的脖颈,牙齿松了力道,糯软的小口却又汲取起他独特的味道气来。

    郁白本就是二十出头精力最旺盛的年纪。

    更何况禁制多年,积蓄多年的气力一夕找到出口,本应是场天雷勾动地火的大爆发。

    却因为心疼她亦是初次,又在这不得施展的露天小巷之中,他实际发挥的连真实水平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如果可能,他只想现在就带着她飞奔到自己名下那座酒店。

    那里有一间不对外开放,独属于他的房间。

    精心装修,十分舒适,他实在不想就这样露天席地委屈了他心尖儿上的人。

    如果可能,他真想轻轻的把她放在最舒适的床垫上,给她最温柔最深沉的爱。

    可是他不能,他肩上还担着十几条同志的性命。

    干系着整个刺杀团能否完成那个寄托了万千人厚望的重大使命。

    他早就该走,可是他真的不舍。

    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叫他深深沉醉。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他如今才尝到醉卧美人膝是何等美妙的感觉。

    只是,他到底是戴郁白。

    纵然再不舍,也还记得自己手中握着杀人剑,只等彻底清醒了神智,还要去护法统,诛国贼。

    不想武清这深深一吻,又将他才刚刚压下去的精力彻底点燃,只叫他想把自己彻底燃烧,与他怀中的人儿一并熔成一团炙热的烈焰,不死不休。

    他单腿屈膝,扶托着她,叫她躺倒在自己的怀中,用出此生最大的定力与刚强的毅力,强迫着自己不再去弄乱的她的衣服,将所有的热情都注在这痴缠的一吻中。

    只是,烈焰浴火又如何能控制得住?

    就在他箍住她腰身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时,嘴唇突然一阵吃痛。

    “唔···”

    他蓦地吃痛,唇齿间瞬间被腥甜的血气充斥。

    也是这一下,叫他即将崩溃的浴火瞬间清醒。

    武清捧着他的脸颊,又在他被咬破的唇上印上轻轻一吻。

    “盖上了我的戳,就是我的人了,就在不许别的女人再碰你。”

    戴郁白眸底现出温柔的笑来,“妖精,把戳盖在这里,不要我见人了?嗯?”

    武清伸出舌尖,略去他唇瓣上最后一丝血迹,又舔了舔自己的唇,盯着他的凤眸,目光幽深,“盖在这里,才能辟邪保平安,别说个把女人,就是十殿阎罗都不敢动你分毫。”

    戴郁白目光不觉一霎,他这才知道,她在祈他平安。

    他的心不觉一暖,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鼻尖抚着她的鼻尖,“妖精,如果可以,我真想也在你的唇上也落一个戳···”

    他抬起手,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水润的唇,目光中满是诉不尽的爱怜。

    “只是实在忍不下心,在这么美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武清弯眸一笑,知道此时的他再禁不起一点撩拨,又加上自己的身体也实在承受不住更多,便伸手狠狠捏了他坚实的脸颊一下,

    “好了,不是说帮人家穿鞋吗?再不穿,天都要亮了,不要说你身上紧急的事务,就是一会随便从哪家出来早起的人,我都再没脸见人了呢。”

    戴郁白挑眉一笑,“这会想起不能见人了?刚才把人家撞到墙面上时就不是你了?”

    一提到这茬,武清瞬时想起之前的情景。

    她的脸立时绯红一片。

    是呀,她到现在都不能相信,自己竟然会那么大胆,在露天小巷中就急不可待的强了她的男人。

    看到她害羞,戴郁白便不舍得再调笑他,单膝跪地,叫她稳稳坐在自己支起的腿上,大手一捞便拾起她一双小巧的皮鞋。

    武清扶着他的肩膀,低头看他小心翼翼的为自己穿鞋。

    他一手执鞋,一手捧着她的脚,小心翼翼的为她穿着。

    前世自打武清有记忆起,她就再没用过别人穿鞋。

    而这一世的姬舞晴别说用人穿鞋了,六岁时被卖到刘麻子家,就已经天天给刘麻子夫妇端洗脚水了。

    而如今,她的脚,却被人当做宝贝一般的捧托着,似乎生怕她的脚沾染半点尘土。

    这样想着,武清又生出了玩笑的心,她欠着另一只脚的脚尖,就要往地面点去,“哪里就有那么娇气了?今天有你,我能坐回公主,明天你走了,我的脚踩在地上不是一样会弄脏吗?”

    她俏皮的点着脚尖,轻笑着说道。

    戴郁白望着她不老实的洁白莲足俏皮点地,剑眉瞬时拧成一团,大手放下她穿好鞋的这一只脚,及时一挥,便稳稳的托住了她娇小的玉足,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般,小心的托握着。

    “有我在,就不会让你的脚污染半分。”

    他定定的望住她,眸光缱绻,盈盈闪光。

    武清的呼吸一滞,心跳霎时漏跳了半拍,可是她依然逞强的沉了脸色,冷笑着质问:“今天你在,明年呢?十年后呢?如果只是一时的护佑,对我就是个大忽悠,武爷我才不稀罕。”

    “一辈子,够长吗?”他亦郑重起来,低下头,小心翼翼的为她穿上另一鞋。

    当她的脚跟稳稳落在鞋底,他才抬起头,笑容明朗,仿佛拥有能够穿破黑暗的力量。

    “武清不是为郁白盖了连十殿阎罗都不敢靠近的印记吗?无论发生什么,郁白都会活下来,长长久久的活着,帮你穿鞋。”

    眸光一霎,武清眼中瞬间跌下泪来。

    她伸出右手小指,对着郁白粲然一笑,“一言为定。”

    郁白亦笑,伸手勾住她的小指,“百岁之好。”

    说完他执起她的手,在细腻的手背上落下了郑重一吻。

    “那这次任务回来,郁白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武清扶着他的肩,双脚瞬间落地,缓缓展示身体。

    戴郁白想要伸手去扶她,不想她离开之后,自己腿才觉出疼来。

    他剑眉凝蹙,真的很疼,像是要断了一般。

    他不觉弯了腰,向伸手去揉一揉被她坐麻的腿,却在那片裤子上发现了一片殷殷的黑。

    此时七月天,白日最长,未及卯时,天光已经隐隐透亮。

    戴郁白瞳仁狠狠一缩,虽然天色昏沉,看不清颜色,但他也知道,那是武清的落红。

    他的脸瞬间比落红还要红。

    “嗯···你刚才问什么?”他傻傻的问。

    武清却没察觉到他的心思,看着他的动作,还以为他是腿痛得不行,却还要死撑着面子不倒。

    一面整理着衣裙,一面好笑的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这次任务回来,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有没有点觉悟,嗯?”

    “有,”戴郁白脸色忽然一沉,错着后槽牙,重重点头,“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梁心那王八犊子大卸八块!”

    “哈?”

    武清恍然回头,她不明白,这气氛明明好好的,他怎么就想起梁心那个煞风景的小变态了。

    像是察觉到武清的疑惑,戴郁白转过身,长臂一挥,将武清用力拉进怀中,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心疼的说道:“对不起,之前把武清一个人放在梁心那个混账身旁,面对他变态的纠缠,还叫你那么辛苦的保护自己,叫你懂了那么多本不该懂的。”

    武清一怔,随即恍然,她亦张开双臂,回应着他怀抱。

    忽然她想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仰起脸,皱眉望住他。

    这厮不会是在想自己对幸事的轻车熟路,是受了梁心的污染吧?

    就这一会的功夫,他究竟在脑补了神马啊?

    武清嘴角抽搐了一下,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难道要她说,梁心虽然变态,但是自己的生理知识跟他半毛关系都没有,全赖前世小视频小漫画小文文所赐?

    呃···

    她忽然就不想跟他解释得那么真实了。

    “呃···郁白···你好像想茬了···呵呵···”

    一向口齿伶俐的她,舌头一下就打了结。

    “嗯?”戴郁白低下头疑惑的望着怀中人儿。

    “咳咳,我是说,我师父师娘一心要我迷住男人,就···就塞给了我很多小画册,呵呵···你懂得哈?”

    天哪,如果地上有个缝,她真想钻进去,她说的这是哪跟哪啊?!

    e=e=e=(#д)?

    就在此时,城市的远方突然惊奇一声尖锐的枪声!

    两人身子都是一僵。

    戴郁白脸上笑容刹那间消失,目光急急扫向响声传来的方向。

    紧接着就是第二声,第三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武清脸色更是煞白一片。

    不是怕,只从戴郁白的反应她就能看出,两人分别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等我。”他果然在她唇上落下匆匆一吻,转身就要离开。

    武清却一把攥住他的手,“郁白,我来自另一个未来,你就不想知道历史的结局走向吗?”

    她急急的唤。

    他脚步猛地一滞,随即转回身,望着她微微勾唇,淡淡一笑,“武清看到的历史中,有郁白和这许许多多的人吗?”

    武清一愣。

    虽然元容大体上能对上袁世凯,其他人也能寻出原型,可是还有更多的历史细节根本不一样。

    更没有她的爱人,戴郁白。

    无论是戴郁白,还是白羽然,都像是与前世的历史没有半点关系。

    “没···”

    她的话还没说完,拽住他的手便被狠狠回攥了一下。

    “那便无妨了,”他的笑容自信明朗,“我们的历史,由我们创造,更有我们自己改写。”

    他最后用力攥了一下她娇嫩的小手,“等我回来。”他目光无比坚定,说完大手骤然松开,朝着枪声大作的方向,毅然决然的奔跑而去。

    武清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手还悬在空中,

    “我等你,一言为定,百年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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