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她的意思能做的了主吗?当年,她何尝不是求着杨坚让她留下,但结果又是如何?一切都得看杨坚的意思罢了。伽罗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如今你腹中孩儿要紧。若是此胎生下是为长子,刘氏再怎么样越不过你去。

    现今,你好生养胎吧。”“可,可是……”弘政夫人忍不下这口气,还未说完,刘氏已又刚才那个婢女搀扶着进来:“姜姐姐,夫人说的是。您安生养胎吧,阿坚有我侍候呢。”

    说着婉儿一笑:“况且阿坚与我如今正如胶似漆,夜夜离不得我。姐姐便是想再耍着心机要阿坚过去看你,也不过是为了你腹中的胎儿罢了。”“放肆!没羞没躁!”

    弘政夫人大怒,挺着小腹猛然站起。画扇得意一笑:“姐姐说笑了。”她身后婢女上前来,在她耳边道:“夫人,独孤夫人与尉迟夫人说要住这间房。”“哦?这间吗?”

    画扇转过头眯眼看向伽罗:“怕是不好意思了,妾身已在此住了有几日了。阿坚特地说赐给妾身所住。”她着重咬牙后面一句。“你是什么身份?敢与我们争?”弘政夫人横上前。

    画扇眼儿一转,连脸都不正对她,只是冷眼一笑,直视伽罗。伽罗余光看到杨坚夸脚进来。原本的话吞回嘴角,反问:“若是我想住在这间呢?”画扇抽出帕子掩泪:“若是姐姐执意要如此,那妹妹,妹妹替姐姐问过阿坚吧。”

    “呵呵,你是什么东西!”弘政夫人挽袖上前:“你不过是个玩物,怎敢与我等相提并论!”手掌高举起。画扇闷哼一声捂脸倒地。“姜怜!”还未打下的手同时被制止住。弘政夫人望去,隋公和独孤夫人一起拉住了她的手掌。

    “姐姐!”“你闭嘴!”伽罗大声喝至:“退下!”弘政夫人从未见她这般严厉过,一时竟吓傻了,连忙推到她身后。画扇看了看,扑在地上嘤嘤哭泣:“阿坚,阿坚,妾身不被独孤夫人和尉迟夫人喜欢,以后,以后该如何自处啊!”

    这一世终于又走到了这个时间点。伽罗悲凉的望向杨坚,这一眼波涛起伏,承载了太多的宿命。杨坚双拳紧握,终是侧过头去扶起了画扇。“弘政夫人,你实在大胆。”他冷声道,画扇依偎着他嘤嘤直哭。“阿坚……”

    弘政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画扇痛哭:“阿坚,妾身刚才被吓到,至今胸口还觉得极疼呢。”她背对着杨坚,朝地上跪下的弘政夫人冷冷一笑。笑容撞进伽罗眼中。“你……”

    杨坚没未说话,伽罗已上前俯身轻声道:“隋公,此为内宅之事,还往隋公留给妾身处置。”她将弘政夫人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杨坚深深的看着她,伸出掌,握紧她的小手。入手的冰凉。“阿坚……”画扇甜腻的呼唤他。“你处置吧。”

    杨坚道。伽罗扯起一个笑容,朝他低头,抽出掌心的小手双、插入袖筒之中,目光居高往下的看向画扇和弘政夫人。“刘夫人得榻犯上,关禁闭三日。”“我,我……”画扇哭出声:“隋公,妾身怕黑。”伽罗望向杨坚,只看着他,默然不语。

    “听夫人的话。”杨坚拍拍她的手。“尉迟夫人性子急躁,因其有孕,关禁闭两日。”伽罗问:“弘政夫人,你可有异议?”弘政夫人一拜:“妾身无异。”“既是如此,散了吧。”

    伽罗环顾四周,这个屋子到处都是画扇的味道,她也不想住了,对长孙氏言:“你找管家来,这里就让给刘夫人,替我找一处宽大的院落来。”“是。”长孙氏低眉退出。伽罗俯身朝杨坚拂袖一拜:“妾身今日乏了,还请隋公允妾身退下。”

    “退下吧。”最后在西北角找了一处大院,院子朴质清雅,很得伽罗的喜欢。从前住的碧霞院虽好,她也不想住了。夜晚铺榻,门外有人来回:“独孤夫人,隋公今晚宿在碧霞院。”长孙氏进来问她,伽罗点了点头。

    长孙氏退去,朝外喊:“知道了,退下吧。”她还要拉木门进来,伽罗窝在榻上道:“你也下去吧,今夜不用你值夜了。”长孙氏动作一顿:“是。”重新将木门拉上。今夜凉夜如许,薄如蝉翼,犹似帝王的恩榻,不过转瞬即逝的悲凉之物。

    伽罗从怀里拿出一枚锦囊在油灯下翻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丢到凉庭中。与今日送给画扇的本是一对,原本是想着给自己留一个的,如今也没必要了。

    只是可惜了这个锦囊,做的核桃大小,绣着五蝠花纹,拿在手上把玩或者是装了护身符最好不过了。自杨广死后,她眼睛不大看得见,如此有三十多年没做过这么精细的东西了。月色如歌。

    伽罗望着屋顶,沉沉睡去。梦中屋外似乎有人吹响了笛声,就像她站在亥桥上等着杨坚班师回朝的那一年。那一年是多么的风光迤逦。

    邺城的日子惬意而舒适,晨起伽罗坐在庭院中喝着早茶看着小鸟来觅食就能过完一个早上;下午请裁缝来做新裙裾,暗紫色花纹拖曳至地,繁琐又好看。

    百度搜索待得两天期满后,弘政夫人重整旗鼓,趁着画扇还在紧闭中,邀约了杨坚几次。杨坚却忙得不见人影,每日不是在军营就是在去军营的路上,偶尔回来一次也是匆匆叫人拿了公文,马都没下,踏碎了门前的石阶。

    第四日,弘政夫人依然盛装打扮坐在伽罗的庭院中,她拢了拢蓬松的青丝:“那个小贱人今日期满了吧。”自那次梁子结下,弘政夫人就开始称呼画扇为小贱人。“姐姐,你怎么不多关她几日?”

    一大早就听那个贱人又出什么新幺子缠着隋公去深山打猎。大冬天的,到处都是血,兔子都没见几只,打什么猎?保不定又出什么狐媚样勾男人。

    弘政夫人一想起画扇就咬牙切齿的恨,想当初她一人独占雨露,即便独孤夫人来也退避三舍,那个画扇果真有那般好?竟能将隋公迷得三魂去了两魂的!她就不信!两人正说着,门外有人报:“夫人,孙先生在外等候。”

    “快请。”伽罗放下茶杯跪直坐好,弘政夫人见她这样,也扶着小腹吃力的坐在她身侧。不过一会儿,苏威就拖屐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苏威身穿儒袍,手拿滚扇,脸色凝重,刚见面就看向左右:“夫人,属下有要事相商。”

    伽罗的目光却落在他身后的杨素身上,年轻了三十来岁的杨素此刻还满头黑发,他替杨坚和她赶了二十年的车,苏威死后他位列百官之首,皇后都是出自他家。伽罗到了晚年,一干重臣信任的不多,也只有他和苏威二人了。

    苏威看她一直盯着杨素,握拳低咳出声:“夫人,此是杨素。”杨素上前抱拳一跪:“属下见过独孤夫人,尉迟夫人。”伽罗身子微抬,弘政夫人奇怪的望向她。“坐吧。”她沉下身,又端坐下来了。

    “还望夫人屏蔽左右。”苏威道。伽罗看向长孙氏。长孙氏会意带着众人作揖退下。苏威敛了宽袖正襟危坐:“夫人,刘夫人乃北齐杨素之人。”伽罗饮茶动作停下,抬眼看向他。

    “是,刘夫人乃北齐杨素之庶妹,其母刘氏为灶下婢,早年被杨素之母不容赶出李家,故以至今人未识。”“那贱……”弘政夫人咬舌:“那刘氏是如何到隋公身边的?”

    苏威未答,反以目光示意杨素,杨素点了点头接过话:“刘氏乃前北齐太守郭刚榻妾,专为杨素探听消息,后被杨素告发,杨素这才坐上北齐太守之位。这刘氏后被辗转赠与属下……属下不好女色。”

    弘政夫人侧过脸,尴尬的低咳一声。伽罗认真听了许久,句:“既是杨素与刘氏有关,杨素自然是瞒的密不透风,你又是如何知晓刘氏与杨素的关系的?”

    杨素道:“刘夫人之母刘氏后嫁与一猎户,属下府里有一厨子与这猎户为连襟,刘夫人入府时曾见过刘夫人一面,后告知属下内子。”原来如此。伽罗听完,阖眼倚在垫上。

    苏威道:“本来大战在即,隋公不宜离城,但要不被刘夫人探的隋公受伤的消息,再则为刘夫人探听营中消息留下机会,所以隋公此次才特意回隋州接独孤夫人和尉迟夫人回邺城。”她低眉一笑,反而松了一口气。

    杨坚的深情让她越发的摸不透了。似乎总有什么在中间隔着。原来是这。“此次二位特意前来可为了何事?”她问。苏威深吸一口气:“探子来报,刘夫人已将隋公的布兵图交于杨素。刘夫人以狩猎诱隋公外出,以待午时突袭。”

    “啊!那怎么办?”弘政夫人声音陡然提高。伽罗看去,她才察觉自己失态,连忙掩嘴坐下。“二位前来,想必定有计策了。”伽罗道。“夫人果然聪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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