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棍里面有机关,轻轻动动手指就能控制,里面的种子会弹身寸出来,轻易弹进铁爪鬣狗妖的嘴巴中。

    大家飞快的动作一番,然后潮水一样从小门退回去。

    “燕大人,给铁爪鬣狗妖吃的那是什么啊?”进了小门就安全了,,见燕洵在小门后面歇息,有道兵忍不住好奇的问。

    燕洵笑道:“是棉花种子。”

    “哦。”道兵自己咂摸一下,没咂摸明白,干脆不问了。

    “棉花种子?”黄庭突然出声。

    “是个小尝试。”燕洵没多说。

    黄体也没有继续追问,倒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断了脊椎,两条后腿不能动的铁爪鬣狗妖生命十分顽强,一点一点的爬,一个时辰看不出来,等过三五个时辰在看,城墙下面的铁爪鬣狗妖全都爬走了!

    再过一天去看,就连望远镜也都看不到那些铁爪鬣狗妖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燕洵做这些事是什么意思,但又知道他做这些事肯定有目的,都是私底下说几句,全都在等结果。

    燕洵和幼崽们也在等结果,不过他们还有别的事要忙。

    火焰幼崽烧了许多水泥,边城火车站台开始建造。

    原本的田地里的棉花和桑树全部挪走,开始挖地基,原来的宅子全部推倒,土石运走,同样开始挖地基。

    石块、水泥、钢筋,全部准备起来。

    燕洵找来干活的人是边城大营的道兵。

    他亲自去边城大营找杨叔宁,“盖站台,我会补贴工钱,一天一个红烧肉罐头!以后大营有伤残的道兵无需回家,可以进站台做工,我给发工钱。杨将军,道兵们操练也不急于一时,外城墙暂时还能守住,我的提议如何?”

    并不是借兵去别的地方,也不是要让道兵们冲锋陷阵,只是干活而已。

    “燕大人,你这是逼着我让我答应啊。”如果他不答应,下面的道兵肯定会有怨言。

    “杨将军,我这是来找你商量呢。”燕洵笑道。

    “燕大人高明。”杨叔宁只能点头。

    当天燕洵便带着一队道兵来干活。

    技术工匠们早就准备好,按照燕洵的叮嘱,在干活之前先对这些道兵行礼,然后说:“燕大人把你们请来,做的是大事。以后站台修好,火车运来的东西都会先经过站台,而且以后出入也会更方便。”

    说到底,站台修好,得益的是边城军户和道兵们,不是别人。

    “我们一天一个红烧肉罐头,还有补贴工钱,是不是?”秦穗虎着脸问。

    “是的,我们都有记录,这次火车带来的红烧肉罐头会优先发给你们。”

    “那还等什么,大家伙儿上!”秦穗后了一嗓子,领着道兵们上前干活。

    他虽然是副将,有俸禄,但是俸禄买不到红烧肉罐头啊,在边城大营基本吃不上肉,就算是副将也没有用。

    这回秦穗特地厚着脸皮来,就是为了红烧肉罐头!

    有修为的道兵和寻常汉子到底不一样,力气更大,干活更快,几乎都没有歇息的,吃饱饭就开始干活,等到晚上拿着一个红烧肉罐头美滋滋的回去,第二天一大早就都跑来干活。

    地基很快挖好,一块块石头和水泥浇灌,开始往上垒砌。

    一栋栋水泥楼拔地而起,上面竖起庞大的牌子,‘边城火车站’。

    水泥楼前面是巨大的空地,全部用水泥铺平,有些地方铺着石板,水泥楼里面错综复杂,除去住的地方,还有专门接待的地方。水泥楼另一边又是一片空地,再前面才是停着的火车。

    彻底建成的那一天,燕洵把所有干活的人都聚集起来,高声道:“你们当中有人跟我说过,边城苦寒,想吃上热饭,想见家人一面。”

    “边城生了病就只能硬抗,军中大夫医术再高超,没有良药也无济于事。”

    “活在边城的人离不开,也死不了,只能艰难的活着。”

    “我知道你们过得什么日子,我知道你们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妖国,因为妖国的妖怪!”

    “我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小小的鸿胪寺少卿,能做到的事情很少很少。现在我宣布,火车站建成!”

    “以后你们有机会等待家人坐上火车前来跟你们团聚,以后我会用火车运来良药,我会用火车运来粮食。砸门种的棉花养的蚕,织成布、做成棉被,我会运出去帮你们赚钱,给大家赚钱!”

    “妖国一日不退,我们便一日镇守边城!”

    燕洵的声音不是特别大,但是现场没有风,安静无比,所有人都听到了。

    鸣哥儿早已忘了自己的家人,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只能守在边城,等欢哥长大成为道兵,然后在等着欢哥成家立业,或者一辈子不成亲,就这么活下去。

    秦穗是皇室八竿子打不着的,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他从小来到边城,一路摸爬滚打成了副将,即便是如此也没有机会离开,他家里还有人,就在京城,但没有朝廷调令,怕是不知道多少年才能见到家人,他更是可能明天就被妖怪咬死。

    哪怕是像杨叔宁这样的大将军,也不能随便离开。

    有多少大将军因为皇帝猜忌,一辈子都在边疆镇守,死后尸体化为骨灰,就洒在边疆。有多少人家,从军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永别。

    道兵们有血有肉,因为有修为,所以要保卫大秦,但是他们也想念家人。

    燕洵说的话不轻不重,他也确实没有多少本事,磕磕绊绊许久才终于让火车跑到边城,如今他说出来的话,终于要应验了。

    不知道多少人热泪盈眶,不知道多少人心怀感激。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看着那个站在高处,纤细、瘦高的身影。离得太远,他的面庞看不清楚,甚至有些人只能看高高的水泥楼,但是所有人此时都想要感谢燕洵。

    不知道什么时候,燕洵悄然离去。

    剩下的人们都怔怔的,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去忙活自己的事。心中有了盼头,不管干什么都有了用不完的力气。

    水泥楼里面,燕洵和幼崽们有了歇息的屋子,外面还有灶房,也盘了炕,用的虽然不是透明的玻璃,但有颜色的玻璃都很结实。

    “方才大人看上去好厉害。”花树幼崽道。

    “我心里想了许久呢,就怕说得不好。”燕洵笑眯眯道,“咱们做了那么些事,总得让他们知道。不过这次我没有提起你们这些幼崽,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燕洵说了很多,唯独没有说幼崽们做的事。

    黑白幼崽和火焰幼崽烧了许多水泥,还有钢筋;花树幼崽帮着做了好几场大手术,还给边城大营送了许多良药,其他小幼崽们一起早了铁棍机关,一起解剖铁爪鬣狗妖,一起造子弹……

    这些的这些,若是没有幼崽们,燕洵肯定做不成这么多大事。

    “我知道。”撼山幼崽道,“大人不说肯定是为了我们好。”

    “咱们现在是在边城,外城墙外面就是妖国,这里跟京城不一样,要低调。”

    “对哦,谁知道妖国会不会有大妖怪盯着边城。”

    “我觉得肯定有妖怪盯着边城,万一咱们暴露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呢。”

    在燕洵眼里,幼崽们都是很厉害很厉害,而且很宝贵很宝贵的存在,是什么都不能替代的。

    慢慢的,幼崽们也觉得自己很厉害,自己很宝贵。

    “对。”燕洵点头,“咱们这里是边城,不能闹出太大动静。现在妖国情况不明,咱们要低调点。所以我站在最前面,你们在我身后干大事。”

    “恩!”幼崽们都赶忙点头。

    打发幼崽们去歇息,燕洵自个儿也爬上炕准备歇息一下。

    水泥楼里面冬暖夏凉,夏天炕不用烧,睡在上面很凉爽。

    镜枫夜坐在一边,过了好一会儿忽然说:“大人是怕幼崽们多想吧?其实他们不管做什么事,都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京城许多人家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幼崽们虽然接触的不多,但他们能听到。

    京城人家许多大人都疼爱最小的孩子,把最小的孩子宠上天,对当哥哥、姐姐的却视而不见,甚至有的孩子吃糖吃肉,有的孩子吃糠咽菜还要被打骂。

    明明都是一家人,一碗水却端的那么不平。

    而有的明明是一家人,有的孩子张扬跋扈,嚣张至极,有的孩子却胆小如鼠,唯唯诺诺。

    就算是一家人,也会攀比,互相陷害。甚至孩子因为无知,所以无畏,互相之间打闹,能打的头破血流,还会撒谎推卸。

    家里的大人也会欺骗孩子,甚至会玩弄孩子。

    大人以为家中的孩子们不懂,但偷听的幼崽们肯定都懂。

    燕洵枕着镜枫夜的大腿,仰着脸看他的下巴,抬手戳了下,笑道:“是啊,有些事埋在心里就算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但等过些日子再想想,可能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而且咱们和幼崽们是不一样的,我必须得跟他们说清楚。”

    幼崽们并不只是单纯的孩子,某种方面,他们和燕洵是一样的。

    大家生活在一起,没有谁高人一等,也没有谁可以蛮横的替大家做决定,有事都要商量着来,这样所有的矛盾就都不会发生。

    “大人说得对。”镜枫夜低头,看着燕洵的脸。

    他躺着的样子都这么好看,从镜枫夜这边看能看到燕洵藏在头发下面若隐若现的耳垂,白玉一样,有点圆,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窝窝,很软,他吻过。

    看着看着镜枫夜有点出神,脑子里出现了画本上的画面。

    燕洵翻了个身侧躺着,藏起一只耳垂,完整的露出另外一只,随即他感觉自个儿的脸颊碰到什么东西,弄明白后,忍不住狠狠的用手指戳了戳。

    “你又瞎想。”燕洵坐起来,回头看着镜枫夜弓着腰,一动不动。

    他毫不客气的嘲笑,“你看上去怎么那么傻,还是那个我教的知识学一遍就能记住,看书过目不忘的镜大人吗?”

    燕洵凑过去,拽镜枫夜的耳朵,撤他的脸颊,又凑过去吻他的嘴唇。

    他自以为自己跟流氓似的,肯定不着边幅又很难看,殊不知,在镜枫夜眼里,他的一举一动都跟画似的,喜欢的不行不行的。

    心里头满满都是燕洵的一帧一帧的动作的那种塞满整个心的喜欢。

    第114章

    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燕洵玩累了,依旧过去枕着镜枫夜的大腿。

    镜枫夜还是弓着背,看上去有点傻,俊脸上被燕洵捏的乱七八糟,龙鳞痕迹都没什么气势了,倒是那双眼睛里,盈满喜欢。

    “你说咱们这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吗?”燕洵笑着问。

    戏文里唱的那些汉子、哥儿还有姐儿,都是经历一番磨难后过上好日子,一生和和美美,子孙成群,家大业大。

    镜枫夜偷听过京城瓦舍里的戏曲,台上抹着花脸的哥儿嗓音婉婉转转的唱,台下穿着富贵的汉子们嘻哈哈大笑,往上扔金子,扔银子。

    “咱们应当是的。”镜枫夜道。

    戏曲里的人哪有他们俩这般顺畅,戏曲里的人也没有燕洵这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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