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漾指指自己的鼻尖:“那我叫什么名字,你记得吗?”
    程郁眼睛亮了一瞬,认真想了想,艰难地发音:“兔。”
    兔?什么兔?简漾想不明白,只能猜测这孩子可能是吃简小兔吃傻了。
    简漾:“你还记得自己在哪里工作吗?”
    这个问题对现在的程郁来说实在太难,大猫有些不耐,将脑袋拱到简漾胸口上蹭了蹭,又抬头静静与他对视,仍旧一言不发。
    是完全依赖的姿态,加上程郁本身气质冷淡,精致的脸庞上没什么表情。其实并不像个弄丢了智商的病人,反而像是在象牙塔内长大,不识七情六欲,不知人间疾苦的圣人。
    简漾被一本正经的大傻猫逗乐了,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像轻飘飘的雨丝落在广阔湖面上,一触即逝,不留半分痕迹。
    程郁的耳朵尖刷的就红了,突然激动了起来,喉头低喘,捏着简漾的下巴想要啃回去,像是幼兽间的嬉戏打闹,并无暧昧含义。
    简漾力度很小地挣扎了两下,被程郁一只手按在后腰处往前一带,几乎整个人被拖进了他怀里,很快便没了挣扎的力气。
    大猫抱着自己心爱的玩伴,毫不客气地舔舐了一遍,从眉间啃到耳侧,又用犬齿贴着下颌轻轻磨咬,过程中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简漾被放开时,眼角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红,茶色的眼瞳湿漉漉的,狠狠瞪了程郁一眼,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心满意足的大猫抓小鸡似的把他捞回来,嘴唇落在他耳廓上亲了亲,用生疏贫瘠的语言安抚对方:“兔……兔……”
    兔了半天,也没兔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总结了个“不走”,这两个字倒是说得很溜。
    简漾逃不掉,只好乖乖窝在他怀里,在睡着前细细品味今天的重逢:自己与程郁的种种交集,充满了戏剧般的荒诞性,这还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简老板思来想去,有些愧对先贤,如此饱含智慧的至理箴言,自己居然只做到了“动心”这两个字。
    第39章兔好甜
    简漾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再醒来时床上却只有他自己,房间里属于程郁的青杏香已经变得淡不可察,另一边被褥也早已凉透。
    他匆忙起身,稍稍不注意,人型杀器便脱离了自己的管控范围,实属不妙。更何况程郁还穿着椰风海韵小花裙呢,就这样还能到处乱跑?
    简漾迅速检查了一遍二楼的浴室和书房,没看到人,又匆匆跑下楼,总算在厨房门口找到了正蹲在地上的程郁。
    护工陈姨正在厨房里做饭,简漾隔老远便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饿了?”简漾走过去摸了摸程郁的脑袋,想要将他扶起来,大猫这种蹲坐的姿势实在不雅,貌似有点走光。
    “唔噜……”程郁难得没有服管,挣开简漾的手,倔强地守着厨房大门,眼珠晶亮,死死盯着陈姨手中颠出花的铁锅。
    看来是真饿了,简漾叹了口气,洗漱完便出门去找阮凉借了身稍微宽松点的衣服,免得自家大猫挂空档遛鸟。
    简漾回来时陈姨正好做完饭往外端,她有些尴尬地绕过杵在门口的程郁,温声对简漾道:“听保安处那边说东苑昨晚出了点事,大家都没休息好,所以医生就把上午的治疗取消了,让你们好好睡一觉。”
    简漾扯过惹事的罪魁祸首,向陈姨介绍道:“这位是咱们东苑的新住客,他以后可能就住在我这栋了,要麻烦您在伙食上加一个人的份量,如果需要额外收费,可以让财务室联系我。”
    “收费倒是不用,让配送员把他那栋的食材划到咱们这边来就行了。”
    陈姨在春和苑干了二十几年护工,对形形色色的病人司空见惯,程郁的各种反常在她眼里也不过一般水平。
    她用关爱的眼神看了程郁一眼,温声道:“这位先生应该是返祖类的精神疾病吧?”
    简漾对陈姨的博学感到佩服,点头道:“您看得很准,大概是由躁郁症引起的,之前有过类似症状。”
    陈姨一脸“果然如此”,摆好最后一道菜后回忆道:“我以前也照顾过类似的病人,alpha的返祖症状近似于猎食动物,行为会趋向激烈化,这位先生看起来还不错,症状很轻。”
    简漾腹诽:那是因为您没见到他昨晚一个打五个的样子。
    程郁得到了外人的表扬,得意地扬起脑袋,又放不下自己身为“猛兽”的威严,故意装作不屑,哼哼了一声。
    陈姨将一碗红烧肉摆在程郁面前,后者的眼神立刻变了,喉结滚动,不停吞着口水,却没有马上进食。
    简漾有些不解,明明饿成这样了,为什么肉摆在面前也不知道吃?
    程郁看了眼陈姨,又看了看简漾,万分委屈地“嗷呜”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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