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桂芹双手掐着腰,一脸的泼妇相,“我们干啥?应该是我问你——王大庆,你们夫妻两个究竟想干啥才对吧?你们是不是眼红我家客栈的生意,所以特意来搅合的?让你们家的臭豆腐,把我家店弄的臭气熏天,客人都不敢住进来,你们才满意?”

    王大庆镇定着准备跟她讲道理,“这话咱们不是一早就谈过了,我家店离你家客栈,隔了好几个门面呢,你咋能我们搅合你的生意?要是我们真想搅合,就该搬到你家隔壁去,而不是在这里平白无故的,受你的气!”

    二妞火气本就大,她一见着宏桂芹就来气,这会更是火冒三丈,只见她扔了围裙,腰肝子一挺,便迈到王大庆跟前,双手掐腰,怒目而视,道:“宏桂芹,你别欺人太甚,你今天这是要干嘛,是想来找人打架吗?那好,我奉陪到底!”二妞以前力气就大,生了娃之后,体型又有发福的趋势,加上日夜操劳,粗活累活干的不少,那胳膊上的劲早练出来了。

    麦芽只知道宏家人来闹过,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交过手,不过照这个情形看,宏桂芹应该吃过一次亏。因为她看见二妞卷袖子时,不自然的往后退了退,“谁要跟你打架了,真是野蛮,黄二妞,你也别以为我身后这些人打不过你,要是真动起手来,你这小店小铺的,怕是经不住几下折腾,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赶紧把这店挪走,让我清静了,你才能清静,否则咱们谁都没好日子过!”

    二妞吆喝一声,模样蛮横,“我做我的生意,你做你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实话告诉你,我们是穷人,弄个店费了多大的劲你知道吗?叫我搬走,我告诉你,绝不可能,有本事就拿把刀来,我把砍了,来,就对着这里砍!”二妞突然把脖子露出来,伸到宏桂芹跟前,倒把宏桂芹吓了一跳,心道:这疯女人,疯起来真是没谱。

    麦芽拉住二妞,“别跟他们胡扯这些,都是打开门做生意,求个和气生财,若是她非得这么干,咱不防到县老爷那里去说道说道,难不成就因为她家相公是县丞,就可以罔顾普通百姓的诉求吗?”

    这顶帽子,戴的不可谓不高。原本宏桂芹是有这个心思,她相公是县丞,只要他一句话,这如意小吃还不得乖乖搬走。可那得是背地里办,而不是当着全县百姓的面,公然去偏袒。这叫他以后,还咋当做这个官?

    想到此处,宏桂芹不自在的咳了几声,说道:“生意归生意,何必扯到县衙去,你以为县老爷整日闲着有空管这等小事吗?”

    麦芽冷笑,“哟,既然是小事,那你带着这么多伙计过来,不是想打架,或是掀桌子,再或者干脆把这店砸了的吗?”

    二妞听明白麦芽讲的意思,赶忙扯开嗓子胡乱叫了起来,“哎哟,还有没有王法啦?县丞夫人就能欺负人吗?当官就能鱼肉百姓啦?没天理啊!”她嗓门够大,很快就引来路人的围观。

    宏桂芹脸色一白,“黄二妞,你别过份了,我带着伙计,也没说要砸你的店,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而且你做这些个……恶心东西,分明就是影响了我家的生意,你进客栈里闻闻,到处臭不可闻的,这叫我们还咋做生意?”

    人群中忽然闪出一抹亮丽的色彩,噙着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哟哟哟,这不是县丞夫人吗?你这是咋了,谁惹您生气啦?”

    麦芽面上一喜,“花姐,你咋来了?”这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花娘。她依旧穿着轻盈薄纱的衣裙,配上绝美的脸蛋,怎么看都像从画里下来的美人。

    花娘娇美的笑笑,“晚上吃的太饱,出来散散步,没成想,竟碰见县丞夫人在这里跟人吵架,我当然得过来看看,看看谁这么在胆,竟然得罪县丞夫人。”

    宏桂芹听她此番抬举之言,心里暗自高兴。可还没等她这高兴劲过去,花娘接下来的话,却直叫她火冒三丈。

    花娘慢声道:“得罪县丞夫人,那就是得罪县丞大人哪,赶明我可得好好跟县丞大人说道说道,叫他管管你们这些不懂事的人,别没事竟给夫人脸色看,要像我这样,对夫人恭敬有佳,笑脸相对才是,上回大人还说过,他赞我笑起来很美,所以啊,我得多笑几回给他看看才是!”

    麦芽拼命忍着笑,就看着宏桂芹一张脸涨的跟猪肝色似的,本来长的就不美,现在的模样,更是难看了。她指着花娘,咬牙切齿的道:“你啥时候见过我家相公了?他夸你?他凭什么夸你?骚狐狸!”

    “你!”麦芽气愤正要说话,却被花娘拦住,她早摸透宏桂芹的脾性,所以一戳一个准,光靠斗嘴,那是行不通的。

    花娘笑眯眯的道:“我经常在县衙里见到谢大人,也时常跟他一起用饭,怎么,大人没告诉你吗?也是,他不说是对的,免得自找麻烦!”

    “我掐死你!”宏桂芹跟一头母狮子似的,猛的就朝花娘扑过来。

    麦芽冷声道:“你再这个样子下去,他只会对你越来越烦,奉劝你一句,男人也不喜欢母老虎!”

    宏桂芹最终被赶来的宏有成拖了回去,他只不过出去办个事,谁成想,还没进家门,就看见女儿在这里闹事,真是有够丢脸的,这么闹下去,对谁都不好。

    花娘回头冲麦芽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其实我只见过县丞大人一面而已,这叫打蛇打七寸!”

    二妞满眼崇拜,“花姐姐,你可真厉害,不行,你得教教我,教我怎么跟人吵架!”

    麦芽心道:这种话,也只有花娘能说出来,换作是她来讲,就显得不伦不类了,不过,她确实戳到宏桂芹痛处了,以谢文远的脾气,她越闹,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男人最烦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鬼把戏。更何况,他现在身为县丞,多的是机会纳妾娶小。

    花娘娇笑着轻点她的额头,道:“你好好的做生意,也别尽把人得罪光了,特别是四周的邻居,该处好的关系,还是要处好的。”

    麦芽也道:“花姐说的对,你这脾气也是该收敛些,哪能动不动就要卷袖子跟人干架?又不是山贼土匪,你这样只会把客人都给吓跑了。”

    她俩说的话,王大庆是最深有感谢触的,可感触归感触,他却不敢跟着她们一块指责二妞,这家粉脾气太泼辣。

    麦芽本想拉花娘坐坐的,可花娘却道:“我得去收拾她摆下的破摊子啊!”这个她,指的当然是二妞。

    二妞气不过,“花姐,他们都回去了,你干啥还要去?”

    花娘笑道:“你要想安安静静的做生意,跟宏家的关系就得处好了,要是她明儿再带人来闹,还赶在你客人最多的时候,你还要真跟她干架不成?”

    当然不成,她光是忙着炸臭豆腐都忙不过来了,哪还有功夫跟她打架,也就是这会快收摊了,她才不怕的。

    见二妞不说话了,花娘微微一笑,“行了,你也别担心,她不过是嫌弃这味道太难闻,我去帮她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你的麻烦也就迎刃而解了嘛!”

    “我跟你一个起去,”麦芽解下围裙道。

    二妞见她也去了,便道:“那……要不我也去吧?”

    麦芽笑道:“你在家收拾摊子吧,光是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还有那么多碗没洗呢,这些活够你忙的了,有我陪着花姐就成了,又不是去打架,去那么多人也没用啊!”

    花娘呵呵的笑,“就是去打架,咱们几个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放心吧,等解决了这个麻烦,你的小店才能安稳的开张。”

    在去宏记客栈的路上,麦芽好奇的问花娘,“花姐姐,这事情好解决吗?二妞的店在上风处,宏家的客栈正好就在下风,坎可避免的要被熏着,除非你叫他家大门换个方向开。”

    花娘轻笑道:“你别忘了,我是干啥的,我那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鲜花,特别是这个季节,多的是香飘满园的应季花,特别是先前你给我的那盆兰花,现在正开着,野生的兰花香味浓郁,不是家养兰花可比的,只要往他店里这么一搁,别说臭豆腐,就是茅房,也能给他熏香了,就算不用兰花,也可以用檀香,一样可以达到除臭的效果,而且檀香有宁神静气的功效,总之,只要用心想,解决的办法多的是,哪一样也比宏桂芹带人去闹事的强。”

    麦芽听的心服口服,不愧是花香世家出身的,摆弄香料最在行,“的确如此,不过花姐,你有没有想过,把花瓣里的香味提炼出来,就好比提练精油一样。”她指的精油,是用油脂混入了香料,但这香料不是天色花瓣当中的香,而是从花蜜中获得的。因为制作工艺复杂,所以价格昂贵,制作的方法也不外传,属于皇宫御用。

    花娘停下脚步,颇有兴趣的看着她,道:“我是听说过西域人善使香,也善于提炼香料,听说提炼出来的香料,香味能持续很久,要是真能做出来,那我岂不是要发啦?可是,这法子一定很难吧?”

    麦芽想了下,“也不是,你想啊,咱们常吃的桂花糕,其实说到底,也是用了同样的做法,通过蒸的方法,可以把花瓣里的香气更充分的逼出来,你容我想几日,等我想好了方法,咱们一块研究研究,说不准还真能做出来呢!”

    花娘呵呵的笑,“要是真能做成了,咱俩就合伙干,赚了钱咱们平分,到时候在这里开他个十家八家的客栈,把宏家的生意都抢过来,叫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去。”

    她这话正说到点子上,麦芽把花娘拉到一边,跟她讲起悄悄话,“花姐姐,我听说大河道改了路线之后,要从咱们庄县里经过,你想过没有,到那时候,咱们这里最好的生意是什么?”

    这事花娘也有所耳闻,毕竟她经常出入富人聚集之所,所以她的消息可比麦芽准确,“不光是改道,咱们庄县将来还是最重要的一个驿站,到那时,最好的生意,一是本地杂货,就像黄大全开的那家四方货栈,那生意绝对是红火的很,二来便是酒楼,或是小饭馆子,那些客商来往河道,肯定得吃饭,再一个就是客栈了,咱们庄县离大河道,快马走的话,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到了,而且大河道边上也没个像样住的地,他们有些来往就住野地里。”当然了,一旦这事成真,能带动起来的产业,绝对不止这三样,比如搬运、货运、镖行、钱庄等等。这一系列的效应都是码头带来的。

    麦芽眼睛亮的很,她虽然不是地地道道的商人,但对商机的窃喜之情,是每个人都会有的,“花姐,你帮我打听着,我想开家中等规模的客栈,你替我瞧瞧,要多少钱,也不用就在这里,咱们完全可以开在城外,你想啊,有些赶路或是拉货的商人,可不一定想住县城里头,人多眼杂,也乱的很,道路也不宽,一旦马车多了,不方便穿行,倒不如把客栈开在城门边上,这样一来,大家都方便。”

    花娘也来了兴致,“哟,你连这个都想到啦?我一直以为,你只想在家里种几亩地,顶多做个小生意而已,守着相公儿子过小日子呢,没想到你目标还很远大,”她顿了下,又道:“眼下县城,只有宏记一家客栈,他们这是垄断了,仗着谢文远在县衙里任职,便肆无忌惮,不过啊,这当官也有当官的忌讳,很多事情,他们不敢拿到明面上讲,那些被他们挤垮的客栈,或多或少自身都有毛病,经不起他折腾,宏有成鬼精的很,专门喜欢抓别人的错处,一旦被他揪住小辫子,麻烦就来了,生意也甭想做了。”

    麦芽道:“他精明,我也不笨,既然有这么好的路子,我们都不想放弃,我跟元青也商量过了,他也同意,要是能在县城稳住脚跟,以后娃们上学堂也方便些,村里的学堂毕竟不正规。”

    ☆、第161章 找铺子

    花娘瞧她想的那样远,不免揶揄道:“这当了娘的人就是不一样,以前我可听说,你死活都不肯进县城的,娃儿一生,连喜好都不一样了,既然你下定决心开客栈,我就帮你留意着,碰上合适的房子,一定通知你,嗳,这几天你不走吧?若是不回去,我便带你们去转转,庄县也不大,能开客栈的地方,拢共就那么几处,一天也就转完了。”

    麦芽一想也是,与其让她帮着跑,不如他们自己亲眼看过,想到此处,便道:“那咱们可说好了,明天你一定要陪我,不许变卦哦!”

    花娘揽着她的肩,边走边笑道:“你觉着我是那样的人吗?走吧,咱们还是先去宏家瞧瞧,既然你想开客栈,那咱们就去参观参观他家的,也好有个参考,若是你拿出的法子,让我信服,这客栈我便入一股。”

    麦芽转头看她,“你咋知道入股一说?”

    花娘眼睛撇了下四方货栈的方向,麦芽心下立刻明白,敢情黄大全这小子,也是大嘴巴啊。

    花娘道:“现在这分股入钱的法子,早在县城里传开了,好多人都模仿着来,不过,我觉着他们弄出来的分股制,没有你弄的详细,只怕日后要惹出乱来哦!”

    两人说着便走宏记客栈门前,这扇大门,麦芽以前经常路过,却从没有进去看过,算得上既熟悉又陌生吧!

    花娘整了整衣裙,以眼神示意麦芽跟在身后,随后她便先进了店里。

    “哟,这不是花娘吗?啥风把您给吹来了?”走过来迎接的是宏宝,他也是算是少东家,出现在这并不奇怪。不过,人虽不奇怪,但这人脸上的笑,却直叫人作呕,尤其是想到他对林翠所做的一切,麦芽便气不打一处来,真恨不得冲上去,对着他的脸踩上几脚。

    麦芽对他是没好脸子,可宏宝却是一眼就看见她了,总觉着这女子面熟的很,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一般只对没成亲的女娃感兴趣,那成过亲的,破了身,也就没什么值得看的。所以他即使见过麦芽,也没往心里去。但此刻厅堂里烛光亮的很,他才看清,眼前的少女,不光身材好的没话说,还别有一番成熟女性的韵味,令他舍不得移开眼睛。

    花娘重重咳了一声,她也看见宏宝眼里的色光,忙高声道:“宏大少爷,这就是你家的待客之道吗?怎么连杯茶水也没有?”

    宏宝本就是万花丛中过,沾得一身粉的贼货,见着花娘不高兴,忙赔着笑脸,又是看茶,又是让座,招呼的热情周到。等坐下之后,宏宝才问道:“不知花姐姐过来,有何事?”他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不忘在花娘跟麦芽身上打转。花娘也是他惦记好久的,像她这般似水娇媚的女子,实在招人心痒难耐。

    麦芽神色自若,并不因他轻薄的眼神而显的拘束,可在心里却将宏宝鄙视了无数遍。

    花娘开门见山东,也不跟他废话,“你这店里的确有味道,可你妹妹也不该带着人去闹事,有问题,找到解决办法就好了,闹事能起作用吗?如意小吃,虽说没背景,可人家毕竟是初来乍到,你们要是真做过份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要想安安稳稳的做生意,还是安份些的好。”

    宏宝嘻皮笑脸的道:“花姐姐说的是,回头我一定好好管教妹妹,不过这臭味却是事实,连着我身上天天也是臭豆腐的味,出去叫人一闻,人家还以为酷爱这一口呢!”

    他讲的是笑话,可麦芽却不买他的这个账,只听她冷脸道:“你要是能管教,就不会惯出她这般的性子,废话不多说,花娘说可以给你提供香料,摆在店内,熏了香后,自然能把臭味掩盖过去,只不过这熏香的钱,却要你们自己掏。”花娘不是慈善家,香料也不是俗物,用起来自然是很费钱的。虽说是二妞的店引起的,可影响的是宏记,又不是她,要不要用,还得宏家说了算。他要不用也可以,继续受着臭豆腐的熏陶吧!

    这时,客栈后院,掀帘子走出来一个眼露精光的瘦弱老头,手里把抚着两只大核桃,看得出,他玩这核桃玩的许久,核挑的表面已经被磨的很光滑。麦芽虽不懂玩核桃这一行当,却也知道能拿来赏玩的核桃,要求极高,都是野生的,难得一见的极品核桃。比如他手上玩的,一个至少值几两银子。这人不是宏有成,又能是谁呢?

    想起当初,谢文远退亲时,他跑到田家惊天动地闹的那一场,跟现在的模样,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是两个人嘛!

    宏有成半眯着眼睛,一副不屑的样子,轻蔑道:“我们店里可以熏香,也可以摆几盆花,冲淡臭豆腐的味,可这银子非得王大庆出不可!”他说的语气极为笃定,好像板上定钉。而且他一出来,宏宝就不大敢吭声了,连媚眼也不敢随便抛了,看样子,宏有成才是当家滴。

    花娘脸色微变,坐直了身子,笑道:“宏掌柜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臭味虽是他们引起的,可受害的却是你们家,你不买熏香,那是你的事,也不关别人的事。”

    “他们不过是小本生意,根本负担不起提供你们这熏香的钱,宏掌柜,你这样说,分明是在为难人,”麦芽对黄家人都没什么好感,加之,上回宏有成在田家闹的事,以及这一件件,一庄庄的恩怨,她可都记着呢!

    宏有成终于睁开眼睛,精光四溢的眼珠子,在麦芽身上扫了一圈。先前讲话的时候,他还没认出这女娃是谁,此时一看才想起,她是田家的闺女。同样,他对田家人一样没好感,恨不得除之后而快,“丫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们也是站在自家生意的角度考虑,怎能说是为难他们,王大庆要是不满意,他可以换个地方开店,这庄县城也不是只有这一处店铺,我家客栈是先开的,他的铺子是后来的,这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吧?这理,走到哪,我也说的过,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要不,他尽快把店牵走,要不,我便找人帮她牵!”

    见他放出狠话了,麦芽反倒不怕了,镇定自若的道:“哟,看样子宏掌柜是想动用官家的力量是吧?那好啊,等你动手的那天,可要记得通知我,我一定找人放几卦鞭炮,再敲锣打鼓的让全城的百姓都晓昨,宏记的掌柜是个怎样行事之人!”

    花娘转头看麦芽,她是没想到,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丫头,说出的话,竟比她这个商场老手还厉害。看来,她真得对麦芽刮目相看了,或许跟她合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宏有成气的胡子直抖,他猛的攥紧那两棵核桃,满脸阴鸷的盯着麦芽道:“你敢威胁我!”她要敲锣打鼓的让人知道,岂不是就叫他无法行事吗?

    麦芽微微一笑,“宏掌柜此事诧异,我哪里敢威胁您,我是好心好意的帮着您呢,这么大的动静,要是偷偷摸摸的办,不让人知道,那多可惜,不如让大家都看清楚,您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奏请县老爷,奖赏您勤劳有功!”

    花娘适时打起和睦招牌,笑道:“宏掌柜,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的,又都是乡里乡亲的,您何须去为难一个不起眼的小铺子呢?教人知道,还不得说您店大欺客?常此以往下去,您这客栈生意,肯定要受影响的,不如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嘛!”

    宏有成又闭上眼睛,看样子是气的不轻。宏宝给他端了凳子,叫他坐着。过了一会,宏有成大概是喘气的够了,这才睁开眼睛,愤愤的道:“我家的生意只会蒸蒸日上,岂会受到这等俗事的影响?也罢,我倒要看看,她的店能撑多久!”

    麦芽忽然笑了,“宏大掌柜,这种大话,还是少说为妙,难道您没听过一句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指不定哪天就有人抢了您的生意,这可说不定!”

    宏有成看着她,慢声道:“那老夫就静候这一日了,慢走,不送!”

    出了宏记,麦芽回头看了眼高悬的匾额,心中默默下定决心,等到那一日,她亲手打败了宏记,看那老头还有何话说。

    宏宝见老头子进屋了,追出来,一副色眯眯的模样,“两位请等等,呃,我能问一声,这位姑娘贵姓吗?”他指的姑娘当然是麦芽。

    花娘一把拉过麦芽,挡在她身前,虽是笑看着宏宝,但眼神里却有着冷意,“宏宝啊,改天我替你做个媒如何?你知道北门有家姓胡的,你也知道他家有个闺女……”

    她话没讲完,宏宝就跟见了鬼似的,迅速转身往家里跑,啥也不敢问了。

    麦芽看的惊奇,要知道宏宝色胆包天,色心犯上来,就是宏有成也管不到,为何花娘几句话就把他给吓跑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花娘所说的胡家闺女,要么就是长的奇丑无比,要么就是性子暴躁,宏宝不敢惹。

    花娘咯咯的笑,“瞧见没有,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别看宏宝这会猖狂,但你不知道吧?他从不敢去北门那块,就是非得经过不可,那也是绕着走。”

    麦芽更奇了,问道:“难道北门有老虎?他怕给老虎吃了?”

    两人边说边往回走,花娘细细对她说道:“北门那块的确是有个老虎,还是只母老虎,县令夫人就姓胡,而这胡家,却是县令夫人的妹妹,你说这关系近不?这样的人家,要是再有个恶闺女,跟宏宝那是绝配啊!”

    花娘讲起话来风趣的很,本来麦芽心里还有些郁闷,经她一逗,也笑的前俯后仰。

    原来这胡家的女儿,一直就是宏宝的克星。小的时候,因为她胆子大,身板比男娃还壮实,加之又有县令这一层关系,所以她自小就跟男娃一样在学堂里念书。而宏宝此人,小时就坏的很,是从根子坏的。别人不敢惹他,唯独胡家丫头,每回抓到,就得把他暴打一顿。宏宝是想还手的,可惜打不过她,又不能去告状。久而久之,就像老鼠见了猫,躲她远远的。

    那位女英雄,也因着自己臭名远扬,到了二十岁的年纪还没嫁出去。谁敢娶啊?一个不听话,就是一顿暴揍,个头又高又壮,像宏宝这样的个子,站在她跟前,她一只手就能提起来,跟老鹰抓小鸡差不多。

    麦芽回家把这事跟田氏他们讲了,也把他们逗乐了。田氏直说,宏宝这样的人就该让胡家丫头管管,他俩在一起,那真是绝配。

    晚上睡觉时,麦芽跟李元青商量着盘店的事,她说的时候很注意用词,不想让李元青着觉着什么事都由她做主。这里毕竟是古代,男人是女人的天,没有绝对的平等。李元青毕竟也是古人,他嘴上不说,难保心里不会觉着别扭。

    李元青倒也没生气,他搂着麦芽,一面沉思道:“明日我跟你一起去铺子,要要看中了,钱的事情,咱们另想办法,最好是能弄到大些的铺子,我可以在县城里开个木工房,如此一来,咱们就有两份进项,便也不用担心成本的问题。”

    对他的理解,麦芽感到很欣慰,也很温暖,她摩挲着李元青的胸口,低喃道:“等客栈步入正规,咱们也可以学爹爹那样两边跑,可我就是舍不得家里,你想啊,那后山上有那么多的果树,水塘也弄起来了,可现在却要在县城里待,要是能把家也搬来,那该有多好。”

    李元青宠溺的捏了下她的俏鼻,笑道:“你呀,别太贪心,有所得必有所失,家里的地也不会跑了,等到牛牛长大,咱就把铺子交给他管,咱俩回家享清静去,你说好不?”

    麦芽一想也是,他们出来挣钱,本来就是为了孩子考虑,牛牛总会长大,再过个十几年,他便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以后再有弟弟妹妹,这些个产业,哪还用得着他俩操心。这就叫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想到此处,麦芽的心境也算开朗许多,便跟李元青一起筹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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