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丈夫?”南浅的话犹如平地惊雷震得张温差点从床上掉了下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南浅,等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立马平复了下来,脸上的苦涩却是怎么都收不回,“浅浅,你什么时候结婚了?”

    “也是不久前的事情,因为还是学生的缘故就一直没有公开,今天他恰好有时间就送我过来。”南浅半个身子靠在袁桀夜的身上,巧笑嫣然。

    张温这才抬头细看袁桀夜,眼前的男人一身西装笔挺有型,脸上带着疏离的清冷,五官精致的不可思议,让人不敢直视,幽深的黑眸直直的盯着他,带着似有若无的警告。

    这是一双极其通透的眼睛,张温觉得自己那点龌龊的心思似乎早就被他看透。

    “袁先生,你好。”张温先打招呼。

    “张老师,我家浅浅多亏你照顾了。”袁桀夜照顾两个字咬得有些重。

    张温只觉得额头出了一层冷汗,他轻轻抹了一下,勉强笑了笑,“浅浅是个很懂事的学生,我也帮不上她什么忙的。”

    南浅从隔壁病床把搬了一个椅子紧挨着袁桀夜坐下,袁桀夜就笑着睨了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袁桀夜交叠着双腿,继续道:“张老师,我家浅浅长得勉强过得去,平日里在学生难免有些狂蜂浪蝶什么的追在身后,我工作有些忙,劳烦张老师帮我盯着点,要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还请通知我一下。”

    张温脸色变了变。

    袁桀夜紧跟着递上自己的名片,张温扫了一眼名片脸色蓦地一白,他是教经济类专业的老师,怎么可能不知道袁氏,更不用说袁桀夜这个在商场如雷贯耳的名字。

    他想不到的是,这个男人竟然和浅浅扯上了关系,这关系还不一般,竟然是结婚了。

    狂蜂浪蝶,南浅实在是忍不住了,恶作剧的她伸手掐了一下袁桀夜的腰,这男人说话还是这么的毒,明明知道张温对她有意思,竟然还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讲。

    可男人是谁,脸上依旧平静,丝毫没受影响,她掐了几下,也就觉得没意思了。

    “袁先生,你太客气了,这个我自然会注意的。”

    “其实我是想公布我们结婚的消息的,可是浅浅想安安静静的上学,我的身份又摆在这,难免有人为了接近我而往她的身边凑,我不想给她带来困扰。”

    “袁先生请放心,我不会让人知道浅浅身份的,也不会让她有什么困扰。”

    南浅觉得自己算是长见识了,说话真的是一门艺术。

    瞧袁桀夜这话说的多冠冕堂皇啊,三言两语既宣誓了自己的主权,又让张温不敢宣扬她的身份。

    其实,她相信张老师不是这样的人。

    出了医院,南浅打趣,“桀夜,我觉得你这不是来看病人的,而是来吓人的,保不准张老师因为你还要多住院几天。”

    “有这么夸张吗?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这是专门往人家心窝子上捅刀子。”张温听到她结婚的消息已经受了打击,偏生这男人还对人家又威胁又恐吓的。没看到张温的脸色一直都很不好吗?那笑的多勉强啊。

    “心疼了?”

    “没有,只是觉得好笑。”

    南浅一笑,然后嘟着嘴,抓了几下头发,拧着眉头靠在袁桀夜的身上,“真不知道这些人喜欢我哪了,我平时在学校一向很低调的啊,圈子就那么几个人,也很少和男生说话的,怎么就惹上他们了,真是麻烦。”

    “有人喜欢你还这么苦恼。”

    “可是我不喜欢他们,那他们的喜欢对我而言就是一种负担。”她表情认真,看起来确实很苦恼。

    “你有这种觉悟为夫我很开心。”

    南浅睨了他一眼,突然想到袁家的事情,眼中闪过一抹忧虑,“桀夜,袁家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我不是林奚?袁桀珩好像一早就知道了。”

    袁桀夜拧了一下眉,“那些心里头存着小心思的人应该都知道了。”千方百计想挑刺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打击他的机会。

    “啊?那他们怎么没反应啊?”

    “你想他们有什么反应,把你赶出袁家?”

    南浅瘪了瘪嘴,“当然不是。”离开他的画面她想想都会心痛,又怎么会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袁桀夜直直的盯着南浅的眼睛几秒,“放心吧,他们这么久没吭声,那暂时还不会有所行动,不要想那么多,好好呆在我身边就行了,我会护你周全的。”

    看着男人幽深的眼睛,南浅坚定的点头“好。”

    袁桀夜揉了揉南浅的脑袋,大手拉着她的小手,“今天下午还想去哪儿?我陪你。”

    “你又要翘班?”

    “我是老板,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上班了,你看看他们谁敢多说一句试试。”

    两人之间坦诚一切相处,果真是舒服至极,这几天南浅的日子过的很惬意,就连身边的林奚都能察觉到。

    “不要笑了,你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讨厌,哪有这么夸张?”南浅捶了一下林奚的肩膀。

    “南小浅,最近日子过的不错啊。”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南浅的身子一僵。

    南浅转身,只见袁桀珩双手环胸倚靠着兰博基尼,大红色的兰博基尼竟然直接大大咧咧的停在校园里,吸引了无数学生的驻足。

    南浅纳闷,保安是做什么的,竟然让他张狂至此,这里哪是停车的地方。

    今日的袁桀珩一反常态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嘴角带着欠扁又邪肆的笑意,出众的外形在哪都是闪光点。

    南浅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似乎每次一碰到这个人就没好事发生。

    “小奚,我们走。” 南浅直接转身离开,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

    林奚听说了前不久宴会上的事情,本就对这个男人一肚子的气,现在越发讨厌,“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

    “鬼才知道,别理他。”

    “小弟妹,见到大哥我这么没礼貌。”袁桀珩低沉有力的声音即使走出老远依旧听得到,颇有不依不饶,看样子不打算让她如此离开。

    南浅和林奚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出了校门。

    嘎吱

    兰博基尼直接停在她们的跟前,车身成功阻止了她们前行,袁桀珩探出头来,“南小浅上车。”

    南浅冷哼一声,鬼才跟他上车,他以为现在还能威胁到她,她现在什么都不怕。

    “袁桀珩,我不知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告诉你,桀夜对我的身份我的过去了如指掌,我也不怕你了,你休想再威胁我。”

    袁桀珩对南浅的话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吃惊,他定定的看了南浅几秒,尔后嗤笑一声,目光复杂,隐约夹杂着嘲讽和同情。

    那是什么眼神,南浅心中有些不安。

    “看你红光满目的,最近小日子过的不错是吧?”

    他在问她,不过并没有等她的回答,而是叹息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道:“都说天底下最快乐的是蠢女人,这话说的还真一点都没错。”

    他明显话中有话。

    “袁桀珩,你简直是道德败坏,你说你缠着你弟弟的老婆有意思吗?你难道不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林奚不满的骂道。

    袁桀珩微微眯了眯眼,笔直的长腿往前迈了一步,眼中布满骇人的冷凝,林奚心中有些害怕,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袁桀珩遽然一笑,不过话却说的十分的轻飘,“没见识,难道不知道禁忌之恋最振奋人心。”

    “变态。”林奚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袁桀珩。

    南浅的额头突突跳了几下,也跟着骂了一句,“神经病。”她可以肯定的是,袁桀珩一定心理有毛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林奚,袁桀夜那么好的男人仅此一个,这可是可遇不可求,你错过了就不知道可惜,就这么白白便宜了你的朋友。”

    林奚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少来挑拨离间,这招对我没用。”她最讨厌被束缚,况且又不喜欢袁桀夜,她有什么好可惜的。

    南浅和林奚相携离去,却听到袁桀珩的话大刺刺的响起,“南小浅,你就不想知道你老公过去的风流韵事吗?”

    南浅的身子僵了一下,心口的位置有些不舒服,林奚拉了拉她的手臂,“浅浅,别听他胡说八道,这家伙在挑拨离间。”

    “嗯。”南浅低低应了一声。

    “南浅你在害怕什么?你这样匆忙离去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落荒而逃。”

    南浅的脚步一僵,一颗心沉了沉,明知道袁桀珩在用激将法,她最终还是转过身,林奚看南浅面色有异,没说什么,跟着她站定。

    “袁桀珩,你有什么想说的赶快说,何必吞吞吐吐。”南浅唇角带着一抹笑意。

    不就是袁桀夜的过去吗?她也恰好想知道呢,有人想告诉她,她大可洗耳恭听。她有什么好怕的,过去就只能是过去。

    袁桀珩挑了挑眉,“南小浅,你真的准备好倾听我接下来的话了?你确定你那脆弱的小心脏能够接受得了?”

    南浅的心里波澜起伏,面上却丝毫未变。

    袁桀珩只是紧紧的看着南浅,微微叹息,那感觉就像南浅有多可悲一样,他嘴角含笑,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袁桀夜,他曾经……有一个女人。”

    这基本是南浅已经知道的事实,她目光未变,依旧盯着袁桀珩。

    “他曾经爱如生命。”

    他说完之后认真的观察着南浅的表情,却见她轻轻的笑了,“有个女人又怎么样,谁没有个过去,我过去也有喜欢的人,他袁桀夜有个女人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大家都计较对方的过去,那还有完没完,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袁桀珩挑眉,南浅继续开口,“永远不要做男人的第一个女人,因为那只有痛苦,要做就做男人的最后一个女人,我很谢谢那个女人,她为我调教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我,感激她,由衷的感激。”

    南浅心里跟块明镜似的,这袁桀珩就是见不得她和袁桀夜过的舒心,所以存心拿袁桀夜的过去来恶心她。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他和袁桀夜明明是堂兄弟,彼此也有血缘关系,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两人总要你刺我一下我刺你一下,都不让对方好过。

    而袁桀夜的那个女人到底哪去了?是不是就是他和白雪不和的导火索。

    林奚在一旁双眼快要冒星星的看着南浅,太霸气了。

    南浅心中琢磨着这些论七八糟的关系,却听见袁桀珩突然之间笑了,“南小浅,看不出你这么大方啊,自己的丈夫心心念念着一个死人,你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南浅的心骤然一紧,死了吗?袁桀夜在乎的那个女人死了?所以这才成了他们母子化不开的死结。

    怪不得每次一提起他都是悲伤的表情,每次都要和白雪争吵。

    那女人的死难不成还和白雪有关系?

    南浅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袁桀珩笑了笑,“和一个死人争,你永远是输的那一方。”

    “我从来就不想和谁争,也没必要拿自己和谁比,我只要我的男人心里现在有我就行,他的过去我不管。”

    “还想不想继续往下听?”

    “我倒是随便,你要是实在憋不住可以往下说,还请一次说完不要来打扰我,我看见你就觉得烦。”南浅挺直了背,这个时候觉得不能示弱,不然他的目的不就达成了。

    “袁桀夜在乎的那个女人几年前车祸去世了,我记得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车子当场燃起了熊熊大火,那情景壮观无比,袁桀夜当时飞奔而来,不过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一点……一点烧为灰烬,连尸首都没有捞着,可怜的他当时差点疯了,也是,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一点一点消失,这滋味没有几个人能承受,还好我们袁家医生医术高明。啧啧,我至今想起那场面还觉得热血沸腾,太解气了。”

    袁桀珩眼中散发着嗜血的阴霾,边说还边比划着,看样子兴奋至极。

    疯了,袁桀夜当初差点就疯了。

    南浅的耳边只萦绕着这么一句话,她心头酸涩,这种痛无外乎她亲眼看到父母的尸体躺在冰冷的地上,而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化成灰烬却无能无力,这该是怎样的一种痛。

    南浅眼眶一红,心中一疼,她知道,那是心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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