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写完之后,就随手拿起一本书出去了,李治靠着墙在那里站了半天,等腿都麻了,这才匆匆的走出门。

    他只得是天,说的也是变天,这天底下有什么事情,能严重到以变天来形容?

    不是皇帝除了问题,便是太子除了问题。

    如今父亲身体健康,自然无虞,那就肯定是齐王的谋反案牵连到了太子。

    难道齐王跟太子有勾结?李治很快就摇了摇头,觉得这个推断太荒谬了。太子就是再装疯卖傻,也不可能跟李佑这种人交好。

    上辈的叔叔们中,太子交情最好的是汉王李元昌。李元昌是高祖第七子,善行书,又善画马,笔迹妙绝,时人叹服。他偶尔也做人物画,水准在二阎之上,可见其技艺高超。除了书画,他其它方面的知识也很渊博,常与人谈诗论道,风雅之至,有贤王之名。

    从一个人的交友品味就可以看出他是什么人,所以李治觉得太子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要不然怎么都不可能跟齐王有瓜葛。况且三天前不是已经说齐王案完结了吗?如今怎么又会翻出这种变故?

    很显然,纥干承基是个关键。

    李治回去之后,即刻就让人去查纥干承基是谁,很快就查了出来。跟太子沾边的胡人不多,又有名字在,查起来十分容易。李治很快就得知他是东宫的卫士,时常陪着太子出行游猎,除了是胡人外,并不算很特别。

    太子好武,身边常有骁勇之士,纥干承基只是个小头目,类似于他的人有十几个,太子能不能记得他,都是个问题。

    李治听着这个,却仍然不能放心,于是转派人去查纥干承基现在在做什么,结果一查就吃惊了,他竟然在半个月前因为齐王的事情被捕入狱,如今家中的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已经开始准备替他举办丧事了。

    很显然变天的关键,就出现在纥干承基的身上。

    ”问道,你说这纥干承基,能搅出什么浪花?“李治始终想不通,便随口问自己身边的小宦官。

    ”这,奴婢不知。“小宦官名叫刘问道,姓是他自己的,名字却是李治给起的。既然能得李治赐名,显然是极其受重用的。他从小服侍李治长大的,很是机灵,算是李治的心腹,也常李治他自问自答,不过这会儿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现在被关在牢里,“李治摸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的说道,”牢里,是会受刑的吧?“

    ”是,“这个刘问道倒是知道,于是赶紧点头,”奴婢听人说过,大理寺里头就没有不会用刑的狱卒,不管什么人,只要到了他们那里,什么都吐得出来。“

    ”那要是真无话可说呢,“被刘问道这么一形容狱卒们的残忍,李治一下就有了答案,自言自语道,”如果一个人在绝境中,为了活下去,他会做什么事?“

    ”只怕什么事都会做的。“刘问道不知道李治在问什么,但也随着他的思路答了下去。见着李治不太明白,他笑了笑解释道,”殿下这种生下来便是人上人的人可能不大明白,但是对于小人这种草芥般的人来说,为了活下来,很多事情都可以做。就像奴婢,就是因为家里头活不下去了,才被父母送到宫里头净身。这对正常男人来说是奇耻大辱,但是对于奴婢来说,可以活下去,可以让父母活下去,这些耻辱都不算什么了。“

    ”嗯,“李治点点头,过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话,”应该是他。“

    自己都能从刑部探到消息,李泰在着朝中经营数年,不可能不知道太子的卫士被牵连抓进去。在着其中,他当真不会做点手脚?

    李治不信。

    一个卫士能有多大的胆子?他要做的事情,是搅得这个国家风云变色,若没有别人在背后指点,他能想的出这一招求生?

    若他有这份胆识,那就不会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卫士了。

    李治坐在那里,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他知道现在自己面临的问题是,要不要将这个消息,立即通知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以为发了,结果发现竟然更新了忘记调整时间。

    嗯,小时候总以为李治身边的太监都叫小顺子,然后疑惑为什么电视里有那么多个小顺子,最后才发现是个美丽的错觉。

    这个时候的太监因为都不算男人了,所以一般都自称奴婢。

    ☆、第61章 胶着

    李治到最后,还是没有通知太子。

    他到底没有大公无私到那个地步,他是假借依附太子来显示自己顾全兄弟之情的形象,却并不是真的依附太子到没有了自我。

    这便是身份造成的差异,他始终不可能真的跟那些个臣子一样,附身为臣。

    面对不安的良心,李治自我安慰,或许太子早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虽然他理智上清楚,病到连上朝都无法进行的太子,恐怕在这件事上,成为最后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父亲这次能有多英明呢?李治深刻的怀疑着。

    **

    天还没亮,灰蒙蒙的天色中,一队甲胄齐全的士兵安静无声的在嘉福门左右巡逻,见着有一顶软轿抬来,检查过腰牌之后,迅速放行。

    “诸公辛苦了。”长孙无忌进了门,下轿之后看着一帮面有菜色的同僚们,心中叹了口气,但是面上却还是那副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显得无比震惊。

    “长孙相公来了。”房玄龄正在角落里的案几后坐着,见着长孙无忌来,挣扎的想要坐起来,但是却因为坐的太久了而有些乏力,所以一不小心又跌坐在那里,左右看着他这样,赶紧扶他起来,萧瑀、李勣等人也纷纷起身。

    “诸公多礼了。”长孙无忌回过礼之后,然后询问案情的进展,“如今案子审的如何了?”

    太子谋反是大案,谁都不敢等闲视之,所以不仅选了三名宰相出来审理,同时还命令大理寺、中书省、门下省以及六部相关人员,对此共同会审。

    这种豪华的审讯阵容,也是开国以来最隆重的一次审案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办法将着案情审讯下去,最后三名宰相只能请皇帝再加人,这才连夜将着长孙无忌请了过来。

    毕竟,就算是宰相,在摸不准皇帝的心意之下,也不敢对着皇家内部的事情轻易的下结论。谁知道皇帝究竟是想要太子死还是太子活。

    这真是平白坐家里,祸事掉下来。长孙无忌在心里头是十分不乐意搀和进夺储这件事里面的。因为三个都是他的外甥,谁上谁下对他的利益影响都不大,所以他平素跟着太子以及魏王晋王谁都不亲,哪怕是李治娶了他的女儿,他也极少与李治打交道。

    可谁知道他这么小心,竟然还会出现太子谋反这种大事,而这个时候,就是他再退缩,也必须做出选择。

    太子、魏王、晋王,究竟选哪个?

    “这是下面呈上来的卷宗,我们已经审核过,确凿无误。”在三名宰相中,李勣年纪最小,所以担任起跑腿的任务,将着卷宗送来给长孙无忌看。

    “有劳了。”长孙无忌点点头,然后动手翻阅,只是这一番,却倒吸了口气凉气。

    因为卷宗上的招供,都是模棱两可的话,可以作为太子有不臣之心的证据,但是却无法证明太子真的打算兵变。

    太子谋反的事情,爆发的十分蹊跷,是李祐谋反后,皇帝下令彻查,于是一批京中的下级官员们就被牵扯入案。在长孙无忌看来,这根本就是下面人为了显功劳而故意把事情弄大,也是惯有的作为,便没有太过在意。这其中被牵连的人,便有一个叫纥干承基的人,他与齐王麾下的一名小官的亲弟弟曾经是袍泽,两人交往过密,那个小官的弟弟来京城时,曾经拜访过他,还带着哥哥在他家里吃喝。这本来是极其普通的事情,但是在着谋反的案子的株连下,他被抓紧牢里拷打,最后被定为内应,几乎要处死。

    就在这个时候,纥干承基为了脱罪,主动向皇帝上书,说自己有个惊天大秘密要报告皇帝,然后便上书了太子要谋反的事情。

    纥干承基告诉皇帝,太子曾经对他说过,“我宫西墙,去大内正可二十步棘耳,岂与齐州等?”,长孙无忌听了觉得真是胡扯。太子若是要举事,必然隐秘小心至极,怎么可能跟一个根本算不上是心腹的小官说这种话?

    依着长孙无忌的看法,这人分明是为了活命而乱攀咬,太子本来就是未来的储君,他用得着谋反?只要耐心等几年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谁会脑袋坏掉了背个乱臣贼子的名声,去做一场注定不会成功的谋反?

    长孙无忌确定太子谋反不会成功,那是因为作为玄武门政变的策划者,他完全清楚太子掌握的人才跟当年秦王掌握的人才差距有多大。满朝文物都是是忠于皇帝的,太子根本没有胜算。

    实际上,在今年三月,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受李泰指使,曾经上表称:“皇太子国之本也,伏愿深思远虑,以安天下之情”,来试探易储的可能,结果唐太宗直接回答,“我儿虽患脚,犹是长嫡,岂可舍嫡立庶乎?”,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所以,长孙无忌不信太子会谋反,要说魏王狗急跳墙的谋反,他倒是觉得有可能。

    但谁知道纥干承基上书的时间太好了,他说杜荷建议李承乾装病,趁机骗皇帝去探病,然后趁机发动政变。他这上书刚送到太宗的案头,太子当天刚好因为生病而缺席了早朝,皇帝本身也正打算下朝后亲去探望太子。所以当他拿到这个消息后,自然而然的将两件事契合,直接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太子生病,这件事发生了,于是皇帝也断定谋反却有其事,并且在没有召问太子的情况下,直接派兵围住了东宫,派人来查看。

    作为熟悉李世民的长孙无忌,知道自己这个姐夫正在怒头上,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他心里头已经给太子定了罪,如今谁帮太子说情,就会被打成太子党,一同受到牵连。

    魏征已经死了,满朝没有第二个人敢如魏征一般不要命的说出真话的人。长孙无忌在心里头叹了口气,有些怀念起那个又臭又硬的老家伙。

    “诸公以为,我们该如何结案?”长孙无忌以最慢的速度看完了卷宗,然后问着场中诸人。

    这结案还是得他来写,但是他却不能一个人把所有黑锅都背了。

    “某曾为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又兼任太子左卫率,按照律法这桩案子本该回避的。承蒙圣人不弃,命某审理这件案子,某也只能秉公处理,以报皇恩。”李勣第一个抢先说道,话说完了,其其它人在心里头都暗暗骂了一句,滑头!

    并州都督是李治,他为长史,这是实职。太子左卫率他是遥领,从来都没到职过。就是因为他跟太子连面都没怎么打,所以皇帝才放心让他参与成为主审之一,但谁想到这家伙这个时候,竟然用这个理由推脱。

    不过虽然心里头不屑,李勣这个理由找的是冠冕堂皇,谁也拿他没办法,所以最后长孙无忌只能放弃,转向看另一个人。

    “这个,太子的事情就是这样了,某对律法不怎么熟悉,也不知道这个该如何判,还得劳长孙相公费心了。”房玄龄满脸诚挚的看着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恨得咬碎一口牙,却也无可奈何。

    房谋杜断,有着皇帝本人的评价在,房玄龄似乎也十分乐意把不善于决断这个帽子戴在自己头上。不用做决定,就不用承担责任,也就不用得罪人了。

    况且,房玄龄的确也是文臣,熟悉政务,但是对律法涉猎不深,倒是长孙无忌负责编纂过法典,于是等着他这话一说出口,大部分人都是眼睛一亮,炯炯有神的盯着长孙无忌,像是发现目标物的饿狼。

    长孙无忌心里头叫苦,最后只能将着目光投向了萧瑀。

    萧瑀是南朝梁孝明帝之子,隋萧皇后之弟,他的妻子是独孤皇后娘家的侄女,高祖是独孤皇后的亲外甥,与他的妻子是表兄妹,所以他不但是隋炀帝的小舅子,还是唐高祖的表妹夫。他因触怒隋炀帝被贬在薛举是,恰逢李世民带兵攻打薛举,从而入仕李唐,一入朝便是光禄大夫,宋国公,户部尚书。

    所以说,这位的身份无比之牛,连带的脾气也无比之臭,见到长孙无忌问他问题,当下哼了一声,就翻个白眼臭着脸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长孙无忌被着他这个脾气给气坏了,他知道萧瑀是跟自己一样,看出了皇帝的用意,但是又无法阻止皇帝,于是只能用不说话来表示自己沉默的抵抗了。萧瑀明白,皇帝要的不过是他在文书上的签名,用他的名气和威望来舒服宗亲们,并不在乎他真正的意见,所以他干脆就不说违背良心的话来讨好皇帝了。

    但问题是,你对皇帝有意见归有意见,跟我发什么脾气?我还不是跟你一样被抓差顶包的?这么不会做人,难怪被罢相了四次。

    长孙无忌在心里头恨恨的想着,一下子觉得老好人房玄龄和小滑头李勣都比这死老头可爱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勣的滑头,体现的最明显的就是武则天立后了,他可是坑了谪遂良一大把啊~

    房玄龄,一直都是老好人,没见得罪过谁。

    萧瑀,命太好了,我爹是皇帝,我姐是皇后,我表姐夫是皇帝,你们再怎么争天下,我都是国公。罢相四次怎么样,我还会第五次当宰相。被贬又怎么样,就算皇帝不喜欢我的耿直有怎么样,他还不是要请我在宫里头玩。我的儿子娶公主,我的曾孙娶公主,我的族孙女嫁皇子,我子孙里有八个当宰相的,你们比得过么╮(╯_╰)╭好吧,我觉得萧大大完全有底气对所有人翻白眼了。

    ☆、第62章 弓藏

    萧瑀可以翻白眼,长孙无忌不管愿不愿意,却都是不能不管这事的,于是只能转而问其他的人。

    此次审案的人物众多,在大佬们看来或许是得罪人的事情,但是对于那些急于跻身的人来说,却是绝好的机会。

    所以,最后还是褚遂良出声,“太子谋反一事罪证确凿,只是如何量刑,我等并不熟悉律法,还等请长孙相公斟酌。”

    褚遂良这么一说,却是将着太子谋反一事定了性,明确的表明了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当下人许多人转头怒瞪着他,但却没有人出声。

    因为褚遂良不同其它,他是皇帝近臣,经常陪伴于皇帝左右。太宗自己亲口对长孙无忌说过,“褚遂良竭尽所能忠诚于朕,若飞鸟依人,自加怜爱”,所以长孙无忌很清楚,褚遂良在揣摩皇帝心思上的功力,所以他说出来的话,大多数时候都是皇帝的意思。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然后想想说道,“那就先结案吧,至于量刑,这还得陛下定夺。”

    “荒唐!太子身居东宫,无兵无卒,如何起事?”一直窝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刘洎听着他们的对话,最终还是忍不住愤然起身,指着谪遂良鼻子大骂道,“仅凭着一个小人的一面之词,与着些莫须有的罪名,就定大唐皇太子的罪责,天底下有比着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长孙无忌等人或转头或低头,纷纷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只留着褚遂良一个人面对刘洎。

    刘洎乃南朝梁尚书右丞刘之遴的曾孙,耿直刚烈,跟着魏征一样是喜欢直言善谏的主,常劝唐太宗宜少与臣下辩驳,对政事建议慎于取舍,弄的太宗很没面子。所以在着皇帝那里,他远没有褚遂良受宠幸,众人若是帮着他诘问褚遂良,得罪了褚遂良划不来。但这件事上他却又是正义的,若是站在褚遂良那边又显得自己太没节操。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谁也不愿意丢这个人,于是便都对此视而不见。

    褚遂良一个人面对刘洎,却是没有一点心虚,见着他问自己,微微一笑,“刘侍郎问的好,太子若要举事造反,怎么可能没有甲胄之士帮忙?我看那个贺兰楚石就很有嫌疑嘛,我们应该多审问审问他才是。”

    “你,”刘洎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会又把一个无辜的人给牵连进去了,顿时瞠目结舌的无话可说。

    长孙无忌听着这话,愣了一下,然后却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许可这种做法。

    贺兰楚石是东宫府千牛卫,褚遂良把他牵扯过来,并不是想对他怎么样。这种小人物褚遂良还不放在眼里,这招的用意是在他背后的人。

    他是侯君集的女婿,而侯君集与褚遂良不合,与长孙无忌有隙。

    侯君集勇武过人,战功赫赫,但本人却是个大老粗,极其不会做人,褚遂良在他破高昌之后,以他纵容士兵抢掠为由,害的他没有封赏,甚至差点还入狱,后来幸亏岑文本力保,这才得以平安。从此之后,两人就结下了仇怨,侯君集固然见着褚遂良这个没有尺寸之功,只会玩弄笔杆子的文人不爽,而褚遂良则也因为当初没有陷害侯君集成功而心悸。武将不同于文臣,功劳都是一刀一枪拼下来的,那是任着口诛笔伐都抹不掉的。虽然侯君集在太宗面前不受宠,但是却极其对太子胃口。他正直壮年,新帝继位之后,只要有仗打,他就有出头的机会,若是现在不弄死他,那二十年之后,谁对付谁都不一定呢。

    抱着这个心思,褚遂良这次哪怕是不要脸,也要把侯君集拉下马。

    而他之所以敢对长孙无忌说这个,那是因为他知道,长孙无忌也不喜欢侯君集。侯君集勇武,又自视甚高,眼中很少有瞧得起的人,就连他的师傅李靖,也被他认为是太优柔寡断,所以他得罪了不少人。房玄龄被他说过是老糊涂,萧瑀被他说架子大,至于长孙无忌,某次宴会皇帝想要夸耀自己的小舅子,就问侯君集若长孙无忌与他一起领兵西伐如何,结果被侯君集说最好不要,不然自己还得费神去保护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当时坐在旁边,脸都气青了,最后还是太宗自己打哈哈的笑着扯过,说长孙无忌不善虽然总兵打仗,非其所长,但是却聪明鉴悟,雅有武略。

    因为这句话,长孙无忌就永远失去了领兵打仗的机会。虽然贞观朝猛将如云,长孙无忌也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在这些人里排不上号,但这话实实在在的被人说出来,那还是跟被打了个巴掌一样难受。侯君集算什么东西,就是李靖也从来没有说过他不能打仗,每次跟他讨论兵法,也说他颇有谋略,给足了他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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