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具身軀撞擊的沈悶聲響迴盪在裝飾得美輪美奐,卻不知為何帶著點冰冷氣息的寢宮。層層垂綴的紗幔半遮半掩住那鴛鴦衾被上頭,激烈交纏的兩條人影,卻掩蓋不了一聲聲令人臉紅心跳的抽氣與呻吟。
    紅色的長髮此刻淌滿了了汗水,沾上了暗紅色、乾涸的血漬,糾結著、披散著……不若往昔般充盈著流動逼人的光澤……正恰似它的主人—
    一雙燦亮的金眸此刻被霧氣重鎖,蜜色的臉孔泛著一層壓抑的薄汗,混著溢流的淚水;線條完美的唇如今滿是齒痕,上頭同樣散落著結痂的血塊。
    而,即使他用力地咬住下唇,咬到破皮滲血又泛青泛白,來自於內臟深處的,一下重過一下的猛烈撞擊,仍是讓他無法控制地自喉頭發出斷斷續續,像是嗚咽哀泣,又像是獻媚呻吟的聲音……這聲音讓他羞憤欲死,卻像是鼓舞了伏在他身上的男人—精實的腰身擺動得更為劇烈,就像是想藉著這樣重複而暴力的抽插動作證明些什麼,或者……抹去些什麼……
    華宇玨已經記不得~自己被對方貫穿了多少次,抑或是自己在羞憤與恥辱中高潮了多少次……一開始他還會放聲咒罵,奮力掙扎,但是當男人毫無前戲地猛地進入他之後,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一片疼痛的血紅與心寒的死白。
    身下小小的秘所容納不了男人的巨大,被強力進入的結果便是撕裂—諷刺的是~汩汩流出的鮮血反倒讓男人的利刃在他體內更為順利地進出……而,更讓他無法原諒自己的是~即使在這種幾乎是被對方強暴的情境之下,他的身體依然恬不知恥向對方投誠……當他的雙腿環上男人的腰,抽泣著解放時,他其實非常想掄起劍殺了自己。
    「唔……」一個大幅度的抽出又凶猛的插入,讓心思逐漸渙散的他倒抽一口氣—無神的金眸對上了闃暗的黑眸。
    即使是在慾念高漲的此刻,黑髮男子仍然把自己控制得很好,大氣也不見他喘一下,緊抿的薄唇沒讓半絲聲音逸出……唯有那雙濃濁的眼與泌著薄汗,緊繃的肌肉線條透露了他有多耽溺於這場交歡。
    白皙的大掌死死壓制著蜜色的大腿根部,將那雙修長強健的腿幾乎反折呈了『M』字型。他只要一低下頭,便能輕易地看到自己的性器在對方被他蹂躪得又紅又腫的蜜穴中進出……而,隨著他每一次抽動,便會帶出幽穴裡頭殘留的血水、體液……紅白相雜地淌落在對方蜂蜜色的雙腿間……這景象,說有多催情就有多催情。
    他完全無法抑制體內那股洶湧而上的興奮與快感—即使他已經不知道在對方體內宣洩過多少次,但是那種心跳加速、頭暈目眩的燥熱感卻沒有因此稍減~甚至,還有越燒越烈的傾向。
    蜂蜜色的大腿被他掐出了瘀痕,他仍是毫無所覺地再度用力挺腰,將自己連根沒入那暖熱緊窒的媚穴中。
    華宇玨終於禁受不住,鬆開了唇,沙啞的嗓子帶著哭泣、嘶喊過後的濃濃鼻音:「夠……了……烜……夠了……我……啊…嗚……」
    下體已經被摩擦至麻木,更別提他的長髮還被綁在床欄處,每一次身體因為承受撞擊而移動都會拉扯到頭皮,帶來撕裂般的刺痛感……然而,無力的抗議再次終結於體內男根一個改變角度的戳刺,亦讓他哼出無力的哀鳴。
    黑髮男子擺動著腰,俯下了頭,紅唇堪堪印上了那血跡斑斑的櫻唇……他貼著對方血腥味濃重的唇低喃:「不夠……還不夠……朕要讓你的身體變得沒有朕就活不下去……朕要聽你親口說願意當朕的皇后……」
    負氣的話語,卻燃著某種隱而不顯的狂熱與偏執,聞之令人毛骨悚然……華宇玨動了動唇,還來不及發出半點聲音,對方的唇便用力地『碾』了上來—同樣是未收斂力道的放肆啃咬……好不容易止血的傷口再度被硬生生扯破,而他所有的哀嚎痛呼全被那不留一絲空隙的唇瓣所吞吃。
    男人抽離唇瓣,沾了血的紅唇看來有種奇異的魅惑感—彷彿他此刻不是人類,而是某種幻化為人身的妖物,正吸食著身下人兒的精氣與血。
    骨節優美的長指劃過身下斑斑淚痕的蜜色臉孔,妖美的紅唇吐著芳香的字句:
    「只要你說一句:你願意當朕的皇后……朕就停手……好不好……?」男人勾著唇,眼中卻沒有笑意。
    華宇玨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哭還該笑……他到底是應該為了對方這樣瘋狂地愛著他而感激涕零,還是應該為了這荒謬走樣的佔有欲而大笑三聲?!!
    不管怎樣,他都已經氣力耗盡……即使連搖頭這麼簡單的動作也辦不到,只能撇過臉,任一滴未風乾的眼淚落入髮間。
    「……你瘋了……」找不到一塊完整區域的唇瓣誠實地吐出了他的回答—黑髮男子臉上的笑更為燦爛,眼中的溫度卻更為冰冷。
    他緩緩地收回逗留在對方臉頰上的手,重新回到那已滿布青紫的腿根,用力下壓之後,又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侵略。
    他在對方彷彿要斷氣的哭叫聲中再次封緘那傷痕累累的唇,不讓它再吐出任何一句足以重創他的話語。
    就算他已經瘋了……他也要拉著對方一起墮落……絕不容許~對方有任何想要逃離他的心思!
    以愛為名,瘋狂、侵佔、毀壞……他都不會後悔。
    月兒移動腳步,慢慢地往西方落下,而~他在等待的那個人,卻一直沒有返家。
    華清揚看著數個時辰以來毫無動靜的大門口,心裡彷彿落了一塊大石頭,沈甸甸的。
    有一位小廝被其他僕役們以群眾暴力的手段推出了大廳,摸了摸鼻子,硬著頭皮上前搭話:「這個……總管……那些丫頭們在問……呃~我們可不可以……先放煙火……了……?」對方冷沈的氣息讓他越說越小聲,越說越氣虛。
    黑眸定定地落在那緊閉的門扇,一抹失望在裡頭一閃而逝。
    原本,他還期待著~可以與那人一起度過中秋……只有跟那人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會有一種自己也擁有一個完完整整的家的感覺。他還特別請人張羅了那人可能會喜歡的新奇煙火,而,那人在出門之前,明明也是那麼興高采烈的,現在卻……
    應該是……與皇上在一起吧……
    斯文的面容閃過一抹苦澀,隨即隱沒。他半轉過頭,撐起一抹一如往常的和善笑容,對著那小廝道:「爺太慢了,咱們先放吧,不等他了!」
    那年紀輕輕的小廝先是一愣,而後,忍俊不住爆出一聲歡呼,蹦蹦跳跳地跑到後院跟其他人宣告煙火大會開始的消息……華清揚卻繼續佇立在原地,盯著那有九成不會開啟的門扉,良久良久……直到庭院中『砰砰』的煙火施放聲響起,直到下人們大聲叫喚著他的名字,他才收回複雜難辨的視線,轉過身,走向後院……
    小麥一面替主子換下外出的朝服,一面偷覷著主子變化多端的神色—一會兒沈思,一會兒微笑,一會兒皺眉……到底在中秋宴上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他那素來八風吹不動的主子變成了這副德行?!
    憋不住心裡的關心與擔憂,他終究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爺……宴會……好玩嗎?」
    被他一問,封珩像是突然回過神般,愣了一下之後笑道:「還不錯。」
    那就好~
    聽見主子這麼回答,忠心耿耿的他鬆了一口氣,但隨即,他又奇道:「爺~小麥出門前替您備著的披風呢?就是那件……跟這朝服一樣顏色的披風呀~」
    那是他特地請城裡的裁縫漏夜製作的呢!
    溫潤的黑眸閃了閃,封珩表情未變,一派平然地道:「我大概忘在宴會上了。」
    「是嗎?」小麥搔搔頭。既然是這樣也沒辦法了~弄丟了再做一件新的便是。
    他疊好衣服,便要告退出去,封珩卻喚住了他:「小麥。」
    「爺?」他手扶著半開的門扇,轉過身等候對方進一步的指示。
    封珩微笑起來。
    「明兒個,幫我做一件大紅色的披風吧。要像……火焰那般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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