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白光极其微小,若是寻常情况下,这道白光几乎让人无从察觉。

    可那道白光实在太亮了,好似一道雷霆,顷刻之间照亮了整条走廊,而且它具有一种十分恐怖的穿透力,连丹珍姐所布下的幻阵都无法阻挡,走廊的情形一览无余,我们的位置和一十二柄木剑所布置的阵基全部暴露。

    黎丹珍暗道一声不好!

    黑袍人挡在帽子内,那张枯木树皮般的苍老面庞已经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原来如此!

    可剧本并未按着眼前的事态按部就班进行,那道耀眼的白光顷刻既逝。

    嚎!!!

    黑甲尸痛苦的嚎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时我们才发现,那道白光闪电般映射在黑甲尸的左肩,浓郁如泼墨一般的极怨之气顷刻间被驱散。

    不!准确的说是被吞噬,顷刻间被吞噬个干净。

    黑甲尸的左肩没有了极怨之气所形成的保护层,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迅速老化、腐烂,但并没有想象中蛆虫遍布爬行,肉浆模糊的场面出现。

    一股浓郁的尸臭味顷刻间弥漫整个走廊。

    那呛鼻的恶臭好似浓雾一般,仿佛让你感到即便不呼吸,它依旧会顺着你的皮肤、毛孔钻进去,令人作呕。

    一股酸劲儿上涌,我强行忍住让自己不要吐出来。

    可在吞噬了黑甲尸的左肩之后,那道白光终于消散。

    啪嗒!黑甲尸的左臂掉落在地上,被吞噬的左肩,伤口如烈焰灼烧一般在缓缓蔓延,嘶嘶啦啦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但终归是缓缓的停了下来。

    随即,极怨之气再次上涌,夺回了被侵占的领地,黑甲尸左肩肩头重新被黑气笼罩。

    如此情况并不是那道白光不够强力,事实上,我相信如果给它足够的力量,顷刻之间它便能够消灭黑甲尸。

    可实在是它的力量太过渺小,即便它是一滴熔浆,滴落以后,它能够腐蚀的面积也不过是它自身体积大小,能够溶蚀掉黑甲尸的左肩已经是极为难得的战果。

    黑袍人满脸诧异,就连丹珍姐都是眼角一挑,他们不知道萨满一脉的驱邪阵符为何突然间变得这么厉害了。

    但我心里面清楚,那是因为阵成符生的时候,阵符里面融入了一丝九天之力。

    无往不摧的九天阳刚之力。

    嗖!身影闪动,黑袍人看到眼前的情景并没有继续攻击我和黎丹珍,而是当机立断,凭借着刚刚强光闪过的那一瞬间所看到的景象,朝着记忆中阵基的位置奔去。

    他相信,凭借他的修为,哪怕只要一根阵基被毁,他便能够破阵而出。

    届时,两个小娃娃而已,手到擒来只是时间问题。

    而我却不明所以,看到黑袍人身影暴退,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感到一阵香风闪过,丹珍姐瞬间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刚要说话,却看到她右脚微微抬起,脚跟发力,一记姿势标准的正蹬,狠狠的击在了我的肚子上。

    飞在空中的我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丹珍姐踹我干什么?

    下一刻,丹珍姐转身原地施法,双手不停的飞舞,再次开始凝结法印,一静一动之间蓄势由久的一十二柄天怒剑藏被引动,借着它们长时间布阵所引动的气,十二个点顷刻之间便已遥相呼应,按着丹珍姐的意志进行着二次转变。

    而掌控全局的人,此刻右眼三瞳交叠,一丝气息的牵引与天怒剑藏十二个点产生了密不可分的联系,有了这一丝牵连,那十二个点的动作再次加快,四周粘稠的气仿佛化为实质一般。

    右肩肩胛骨传来的疼痛让我不得不运气进行条理,丹珍姐将我一脚踹出阵外并且此刻做出的种种,隐隐的让我明白她要做什么。

    由于之前布阵所凝聚的气让天怒剑藏一十二柄木剑已经蓄足了势,所以此刻,丹珍姐几乎没花费什么力气,一声清喝声便隐隐回荡整条走廊。

    “乾锁九霄,坤生九幽,三清祖师在上,弟子黎丹珍借法乾坤之力,急急如律令!

    天怒!阵成!”

    随着丹珍姐的一声清喝声语闭,四周场景一变,之前布下的所有阵法全部消失,走廊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只不过因为刚刚的激斗,满是苍夷。

    而在走廊正中间,一枚刻画乾卦阵符的木牌与四柄短剑相连号为封天,一枚刻画坤卦阵符的木牌与另四柄短剑相连名唤锁地,四柄长剑两正两反旋于中间。

    那黑袍人和黑甲尸被牢牢的锁在了天怒阵当中,任他如何施法亦是无法挣脱天怒阵的束缚。

    此刻的黑袍人愤怒异常,感受到楼下的巨响和气场波动,他的孙子张三儿带着四个人前往十六楼探查一番,可是久久未归。

    虽然晓得孙子的本事不会出什么大事,但他心系孙子的安危,便领着人亲自下楼探查。

    可谁知刚一出门口,整队人马便陷入了被人事先布下的连环之阵,幻阵、杀阵、迷阵层出不穷。

    任黑袍人修为高深,可面对借力天地的法阵,他亦毫无办法,阵法布置虽然耗时颇久极为不易,但一旦阵成,它能够发挥的威力确实极为厉害。

    而布阵者又不与他正面争锋,这让黑跑人感觉像是全力一击打在棉花上面,那感觉十分难受。

    眼前的女娃娃若在平时,甚至不用他出手,他孙儿张三儿便能收拾,可这预先布置的阵法却成了女娃娃与他游斗的利器,当真是令人头痛无比。

    紧接着,女娃娃赶来的同伙掷出一道诡异白光,让人惊喜的是,这个年轻人明显对这道白光的领悟不够,居然让白光刺破阵法的屏障,让他看到了连环之阵的阵基位置所在!!!

    眼见着要摧毁阵基,他便能破阵而出,一丝狞笑甚至已经浮上脸庞,待老夫出来再好好收拾你们。嗯!这个女娃娃不错,年纪轻轻便能施展如此复杂的阵法,可见血脉极为优良,回头将她给孙子做鼎炉,给老夫生一个小重孙儿出来。

    可就在他满心欢喜之际,谁曾想连环之阵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更加复杂的困兽之阵。

    事态多变,情节曲折,这得与失顷刻之间颠倒过来...

    让他心中的苦闷能与谁说???

    “我说过,即便到了五更天破晓之际,我另有手段将你锁住。”

    虽然明知道丹珍姐绝不是金爷那种逗比跳脱的人,但此刻的话说的也太气人了,就好像偷情的男女被男主人抓到,偷情男指着男主人的鼻子说,我就睡了你媳妇怎么了?今晚,我便将你睡了。

    果然,听到丹珍姐如此打脸的话,本就暴躁无比的黑袍人气的直跺脚,再次加大对天怒阵的攻击。

    然而并无卵用,他的攻击打在天怒阵上面,并未激起一丝涟漪。

    这种情况并不奇怪,天怒阵的前身四剑封天阵便号称锁尽天下一切之物,更别说茅山宗镇宗宿老黎道先加以衍化完善并且赖以成名的天怒之阵。

    即便是白莲社的掌教兵主芈元正,当年在黎道先利用天怒阵制服旱魃法体而名声大噪时,亦曾私下说过:

    “纵然吾修为全盛之时,与之对阵,宁可舍弃肉身,灵遁而去,亦不入那天怒之阵。”

    白莲社掌教兵主芈元正对天怒阵尚且如此忌惮,更别说黑袍人这个内府元老,虽然这阵是黎丹珍所布下,而非黎道先亲临。

    但只要它是天怒阵,便...足以!!!

    黑袍人经过一阵暴躁的攻击过后,仿佛是认了命,缓缓的停了下来,双腿盘膝,席地而坐,看了我们一眼,没有出声,便开始运气回复。

    既然冲不出去,对于眼前的情况,这么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哼!刚刚老夫还道是什么人能够施展如此精妙的连环之阵,原来是茅山宗的高徒,既然是女子,而且会施展天怒之阵,你这小女娃定然是黎老的孙女咯?

    不过以你的修为强行施展这等逆天之术,并无法持久而为吧?

    老夫想你最多坚持一个时辰,届时还有谁人能够帮你?

    不如这样,丫头,你将阵解开,看在黎老的面子上,老夫保证放你离去。

    如何?”黑袍人耐心的说着。

    “即便一个时辰过后,你破阵而出,我依旧有办法将你锁住。”

    “你...”

    丹珍姐的话让黑袍人勃然大怒,但面对这个针插不进、油泼不进的小丫头却毫无办法。

    谁让她此刻掌握着主动权呢!

    虽然天怒阵隔绝了一切,但从视觉我都能看到,在丹珍姐说完话的时候,黑袍人浑身一抖,显然是被丹珍姐“如此正经唠嗑”的行为,气的行功不稳,出了差头。

    有些时候,某些人一本正经的说话,却能够将你气个够呛,不是他们成心想要气你,而是有着强大的自信作为基础,完全有把握能够碾压你。

    此刻,在锁住黑袍人的这个问题上,丹珍姐显然是这类人。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

    “大千,你想办法将十七楼的门打开,接应宋师兄他们,我最多能够坚持半个时辰。

    刚刚我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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