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上的指针一共有七根,之前那不动的两根现在也动了起来,也就是说,把邪灵匙放回到木匣子里,那指针就不会再动。

    并且,从这罗盘上的指针我发现,两根指针对着屠副佐茶楼所在的区域,两根对着陆恒明宅子的区域,而另外的三根全部都对着正前方,那是市中心的方向。

    也就是说,在陆恒明和屠副佐之外,已经有人一口气收集了三把邪灵匙,这个人会是谁?我抿了抿嘴唇,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

    不过,市中心,青门不就是在市中心么?难道说另外三把邪灵匙在青门么?

    这么想来,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否则,陆恒明大可在这半年之内抢夺那三把邪灵匙,他既然没有出手,那就说明对方与他是旗鼓相当的,不好对付。

    “真是有意思啊。”我将这匣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底下,然后坐在木椅上思索了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眸。

    脑子里想着等到天亮去见屠副佐时应该如何说脱词,其实,刚刚那种情况,要是肖东不做诱饵,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拿到匣子。

    并且,我若是去就他,陆恒明就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这么想着我微微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门后,朝着走廊外头看了一眼,此刻胖子应该是回房间休息了,楼下漆黑一片。

    我打开门下楼,到了厨房之后就拿了水果刀,朝着自己的胳膊上划拉了一刀,那血立即就从伤口中流淌出来了。

    将那流淌出来的血,涂抹在嘴角,还有身上各处,我知道,像屠副佐和陆恒明这种人,猜忌心很强,想要让他们相信自己说的话,那必须让他亲眼看到实质性的东西。

    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样子确实有些狼狈,于是就出了店门。

    这三更半夜的,几乎没有车从算卦一条街走,偶尔路过一辆车,看到我的身上带着血,吓的是立即加快了车速。

    “圣姑。”

    巫咸居然又阴魂不散的偷偷跟着我出来了,不过也好,至少能起到一个钱包的作用。

    “你跟着我,就什么都别问。”我不想回答,他那一连串的问题。

    巫咸识相的点头,走出了两条马路才上了出租车,那司机看到我胳膊上还在淌血,就下意识的问我是不是要去医院。

    我说出的茶楼的地址,那司机大叔还一个劲儿的劝我,先去医院看看胳膊。

    “开车!”我提高了音调。

    那司机也只能是发动了车子,一路上,巫咸盯着我的胳膊也好几次都想询问,不过都被我的眼神给压制下去了。

    我跟他到了茶楼外头,也不进去,就在马路对面坐着,等待着天亮。

    这一等就是一夜,早上五点多,我觉得浑身都疼的厉害,特别是胳膊,昨天割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疼痛感,可是现在,却抬都抬不起来了。

    因为没有包扎,血也流了不少,让巫咸看着都有些担心。

    “圣姑,您没事儿吧?”巫咸见我挣扎了好几次想要站起来结果都以失败告终,不由的开口问道,并且伸手将我扶起。

    我摇了摇头,颤颤巍巍的准备过马路,并且示意巫咸,到茶楼的后巷口等我,因为就我这个情况,估摸着一会儿就连走出那后巷的力气都没有了。

    巫咸立马点头,看着我走到马路对面之后,他就朝着后巷的方向走去。

    我抬起手拍了拍茶楼的门,这一次倒是许久之后,那中年男人才来开门,打开门见我这副模样,连忙就将我扶住。

    之前还说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开口就问:“你们失手了?”

    “嗯。”我咬着牙,嘴里哼哼了一声。

    其实,这胳膊上的新伤疼,和后背上的旧伤也疼到让人落泪。

    没有愈合好的伤口,根本就经不起折腾,稍稍一动弹,好不容易长出的一点点结痂,就全部都裂开了。

    而我如今其实应该还在坐月子的,可却一日都没有休息,身体亏空的厉害,这些我自己都知道。

    “你慢点儿。”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将我扶进了茶馆里。

    到了二楼的包厢,他先打电话通知了屠副佐,然后又拿着药箱子上来,准备给我包扎伤口。

    “肖东呢?”他一边弄着纱布,一边问我。

    “他没能出来。”我说完便垂下了眼眸。

    这中年人听了之后,却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十分淡然的说了一句:“不过就只是一具尸,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您,应该不是这里的小伙计吧?”我盯着这中年男人看着。

    他的样貌有些粗狂,长相算是很普通的那种,不过那眼神却有些冰冷,看不出他的喜怒。

    对于我问的这个问题,本以为他会如之前一样敷衍,不过这一次他却是承认了,他告诉我他叫无莽是屠副佐人。

    因为很小父母双亡,流浪在街上差点饿死,屠副佐给了他一口饭吃,他就跟着屠副佐,这么多年一直为屠副佐做事。

    “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异心,跟着屠副佐,他不会亏待你,若是耍什么花样,无名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个无莽倒是对屠副佐忠心耿耿。

    在他的面前,我自然也是连连点头,告诉无莽,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如今唯一能够庇护我的就是屠副佐,所以,我对屠副佐绝对是忠心不二。

    无莽听了之后,淡淡的点头,不过目光却是挪到了我的身后。

    “你背后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背上还有伤么?”他问道。

    我点了点头:“之前被陆恒明追杀,差点就死了,这伤口太大,还没有愈合。”

    “把衣服脱了。”无莽对我说道。

    我愣了愣,在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前脱衣服?

    正迟疑自己,突然隐约听到了外头传来了低低的脚步声,想必是屠副佐来了。

    于是,把心一横,索性将后背的衣服给全部撩起勾在前方,挡在胸口的位置。

    无莽原本面色很平静,不过,一看到我后背上的伤之后,顿时吃了一惊:“这么大面积的伤口,你居然还能挺着给屠副佐办事儿?”

    “屠副佐的命令,我哪怕是死也不会违抗。”我的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

    “屠副佐?”我故作慌张的将要将这衣服放下,屠副佐立刻抬手示意我别动,然后走到了我的身后,看着我后背上的伤也是叹了一口气。

    “这么重的伤,你居然还能撑着,体质算是不错的。”说完就从药箱子里拿了消炎药水亲自给我上药。

    药水倒在伤口上钻心的疼,我死死的咬着牙,一声不吭。

    屠副佐给裹上纱布,对我说:“你还是休息几日吧。”

    说完,又看向了吴莽:“一会儿,带她去一楼的“堂屋”吧。”

    “是!”吴莽应了一声,我则是完全不知道堂屋是什么地方,因为每一次来这里,他们都是直接将我领到二楼的,楼下好像就只是有一群喝茶聊天的闲人。

    “屠副佐,那陆恒明没死,肖东估计已经?”我还想跟他说说肖东的事儿。

    结果他摆了摆手:“事情我都知道了,该死的陆恒明,是我小瞧了他。”

    屠副佐说完,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示意无莽带我下楼。

    无莽扶着我走出房门,我一边朝着楼下走,一边询问无莽,“堂屋”是什么地方?是包厢么?

    “给你养身子的地方。”无莽说着还示意我慢一些。

    我一边走,一边朝着楼下的桌子扫去,现在最多也就六点多,可楼下已经来了几个客人了,正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说话。

    无莽扶着我,朝着一楼左侧的走廊边上走去,这里并排一共有十几个房间,而且,房间里还隐隐的有女人低低的哭喊的声音。

    “这里头?”我的心中骤然一紧。

    想着屠副佐该不会是看穿了我,所以,让无莽送我下来受刑吧?

    里头的女孩儿喊的凄厉,无莽的表情却很是平静,带着我走到了这走廊的最后一个房间,他推开房门,我看到了里头四面墙上全部都是小抽屉,好像是中药店里的药柜。

    而一个女人正坐在这房间里,手中拿着一本医书看着。

    听到脚步声,她抬了抬眸子,我一怔,这不是王百草王前辈么?

    那个淡泊名利,住在荒郊的好心神医?她怎么会在屠副佐的茶楼里,难道他们是一伙儿的?

    我没有开口叫她,她看了我一眼,微微一愣,想必是认出我是谁了,不过也并不与我说话,表现的如陌生人一般。

    只是淡淡的问了无莽一句:“又是养身子的?”

    “没错,您帮忙看看吧。”无莽示意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王百草伸出手搭在我的手腕上。

    “你这身子岂止是虚,根本就是亏空的一塌糊涂。”她说完,抬起眸子看了一眼我身后的无莽:“你去准备点,新鲜的阴血做药引子吧。”

    “好。”无莽应了一声就朝着门外走去。

    此刻,这屋里就只剩下了我和王百草。

    她倒是一脸的自在,并未表现出被人看破秘密的不安。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么?”她一边在白纸上写下方子,一边问我。

    若是之前,我必定是要问的,不过现在我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句:“这与我何干?”

    王百草手中的笔顿了顿,很是赞许的点了点头:“不错,年轻人,就是不能太好奇了,因为,好奇心重的人,死的总是快一些对么?”

    她的嘴角上扬着,有些狰狞,跟之前那个隐居的医者,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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